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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是个性烈如火的女人,因下不了手杀他,竟举剑自刎。
在她自刎的瞬间,他弹指震掉她的剑,并迅如雷电地点住她的睡穴,以防她再度自尽。
他不会让她死的!
怀里的玉人黛眉微蹩,发出断断续续地喘息,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轩辕焰眼底的魔调更浓,俯下身,他强悍如骛地吻她,绵绵密密地灌递他的男性气息,他要她的骨血里充满他的气味。不管是生是死,再也摆脱不掉。
她是恶魔看上的女人,此生此世休想逃脱!
夜深人静。
迷蒙的白雾笼罩着大地,荒野的深夜仅有远方传来的狼嚎声,空冷孤寂。
绝对的静默间,却有着极细微的声音传来,声音小如蚊蚋,饶是如萨尔德这般的大内高手亦睡得深沉,无所警觉。
御舆中的轩辕焰却已醒了,精光四射的双眼不见半分惺松。不对劲!在淡淡白雾中似乎隐藏着些什么……
他迅速抱起一旁沉睡的蝶痕,尚未步出轿外,那缕诡异的雾气却已如天罗地网般地朝他袭来……
「不要!不要!别杀他」
任她如何声嘶力竭地尖叫,轩辕焰手上那柄妖诡长剑还是直直刺人师兄的身体里,一刀又一刀……
「哈哈哈!哈哈哈……」
在轩辕焰狰狞的笑声中,师兄痛苦地倒下了,鲜血有如泉涌,师兄的双眼睁得好大好大,还紧抓住她的脚……
「师妹,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间接杀了我,是你的错!还我命来……我恨你!恨你……」
「不要!师兄,不要死……」她抱着师兄痛哭,但师兄染血的身躯却迅速地被狂烈血泊吞没,一寸寸地消失了,空气中仅存着刺鼻血腥味,以及他那无比哀怨的控诉声「是你的错,我恨你……」
「不要!不要!师兄」
躺在床上的步蝶痕痛苦地哭喊着,泪水濡湿头枕,尖叫一声后,她奋力地坐起。
她的脸上满是斑斑泪痕,惊魂未定地紧揪领口……是梦?
但师兄真的已经死了啊,被魔鬼轩辕焰一刀杀死了。
蝶痕趴在床畔,无助地抹去无法停歇的泪,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原谅自己,是她害了师兄。
那魔鬼呢?轩辕焰呢?蝶痕望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石室里,这是哪里?
她只记得自己无法下手杀了轩辕焰,绝望之下持剑刎颈。刹那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夺走她的剑,接下来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
那么,她又为何会躺在这里?
蝶痕疑惑地想下床,此时门扉被打开了,一名高挑冷艳的女子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后,蝶痕惊呼「姊?!」她瞪大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姊!真的是你?」
「快躺下。」步蝶影出声阻止她,一个箭步上前按住蝶痕的身子。「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躺着多休息。」
一模一样的脸庞,只不过,萦绕步蝶影身上的是缥缈冷凝的气息,眉宇之间轻愁深锁;与妹妹蝶痕的朗朗纯净截然不同。
「姊,这些日子你都上哪去了?还有,这里又是哪里?你又怎么会遇到我的?」乍见久未谋面的孪生姊姊,蝶痕无比惊喜。
「小丫头,慢慢来,你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步蝶影淡淡一笑,以调羹搅动碗里的热粥。「你还是好好地调养身子吧,这里很安全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不能休息。」蝶痕推开蝶影的手,试着想下床。「我必须尽快赶回山谷里去,师兄他……他死了,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尽速赶回去为他安葬。」自责的泪水再度爬满她苍白的小脸。
「你不能出去。」蝶影神情黯然。「我也听说师兄遇害的事了!但!蝶痕,目前你只能先专心养伤!不能贸然出去。因为这座地底宫殿地形十分隐密,内部通道更是错综复杂,擅闯者严厉问斩。如果没有太子的手谕,谁也无法擅自进出。」
「太子?什么太子?」蝶痕不解地望着蝶影,她隐约觉得姊姊变得好奇怪。两年不见,她似乎更加冷沉,眉宇之间净是抑郁忧愁。
步蝶影静静地望着他,半晌才幽幽开口。
「符昌国的蓟昌太子,他的国家被轩辕焰所并吞,父皇也死了。忠心护卫冒死带着他逃出宫,这座地底宫殿便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太子知道轩辕焰近日会经过此山路回东夷!所以暗下埋伏。他明白面对骁勇善战的轩辕军不能以武力力搏,便要我以红雒迷香迷昏他们。」
蝶痕惊愕道:「姊,你使用了红雒迷香?但师父曾一再告诫过不准我们滥用。」
红雒迷香乃最强力的迷药,是蝶痕的师父由数十种只生长于深山中死湖附近的植物根茎提炼而得。溶于水中,它是治疗时最好的麻醉剂;若飘荡于空气中,无色无味,则可令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陷人昏迷。
蝶影及蝶痕跟随着师父学习医理,师父严厉命令过,此迷香只能用来救人,万万不可用于不当用途。
步蝶影眉积千愁,没有解释也没为自己做任何辩护。她也知道如果让师父知晓这件事一定很失望也很生气,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她已是被情爱控制的女人,她无法违逆他的命令。
更何况,她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就让他尽量地完成他想做的事吧,她愿奉出毕生所有来帮助他。
「姊,你跟随着蓟昌太子是要帮助他报仇雪恨、重建符昌吗?」蝶痕盯着蝶影问着,久居世外幽谷的她并不了解两国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只是担心姊姊的安危。
面对蝶痕的疑问,蝶影怔忡,淡然地道:「我不懂政治,也不明白何谓国仇家恨;我只是尽力地帮助我爱的男人,希望他快乐,希望他能完成他的心愿。」
「你爱上蓟昌太子?那么,他也爱你吗?姊姊。」蝶痕紧接着又问。
蝶影冷凝纤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许久后才回答:「他是万人簇拥、高不可攀的太子,我不敢奢求他回报我同等的感情,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我别无所求。」
「姊姊,可是这样的爱情,太不公平,也太苦了……」蝶痕心痛地握住孪生姊姊的手,莫怪乎她愁眉不展,「情」一字,原本就最伤人。
蝶影的笑容更加苦涩。「我明明知道他的心底没有我的位置,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对他的感情,无法阻止自己越陷越深……蝶痕,你能明白这份不能自拔的痛楚,不是吗?否则,你的颈上也不会有这道伤口……」
步蝶影感慨万千地抚着妹妹颈上的伤,虽未亲眼目睹那是什么样的情形,但毕竟是心意相通的孪生姊妹,不难猜测出彼此的心事。
被姊姊这么一反问,蝶痕亦怅然无言。是啊,如果可以管住自己的感情,如果可以控制自己的心,那么,这一切的错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师兄也不会……
情关难破!不管多么聪明洒脱的女人,一旦陷人情爱泥沼,都一般地无助、一般地痴傻。
「蝶痕」蝶影轻唤。「轩辕焰已被太子囚禁在大牢里,太子与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所以,你千万别去大牢看他,更别想要救他,明白吗?」
蝶影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蝶痕那个残忍的事实,但,就算她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任何人都无力改变这一切啊!
「我不会去救他的。」蝶痕双手紧绞。「我恨他,对他只剩下恨意,他不该杀了师兄,他是个残酷冷血的魔鬼。」
她知道蓟昌太子对轩辕焰恨之人骨,必定杀之而后快,那么,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处决他吧?
这样最好,他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蝶痕不断地告诉自己……
这样最好……
站在大牢入口处,蝶痕一颗心怦怦直跳,紧张的手汗已湿了绢帕。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为何还要来看他?由下人的耳语中,她知道蓟昌以各式各样的刑具狠狠地折磨轩辕焰,但那是他罪有应得,不是吗?
她何必在意,何必优心?
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的生死存活与她无关。何况他早一日被处死,师兄便早一日安息。但,她还是无法管住自己的双脚……
之前她曾偷偷地跟踪姊姊数次,已十分清楚大牢的位置。
她竭力要自己相信她根本不是来看他的,更不是关心他,她只是想确定他快死了!对!只是这样!
连续深吸好几口气后,蝶痕低下头,捧着托盘走下阶梯。
冰冷,潮湿而阴暗的铁牢里,单独地囚禁轩辕焰一人。他的手下大多已被酷刑折磨而死,蓟昌之所以还不杀他,仅是想享受慢慢凌迟他的快感。
蝶痕身上穿的是仆役的衣裳,她低垂着头,压低的嗓音道:「我替囚犯送饭来。」
「送饭?」孔武有力的狱卒狐疑地望了她一眼。「太子不是下令不准给他饭吃吗?咦,你是谁?把头抬起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蝶痕已伸手利落地点住他的昏穴。狱卒两眼一翻,庞大的身躯缓缓地倒在地上。
因为自小习医,所以,虽然她完全不会武功,但对于人体各大穴位却是了若指掌。
确定他已昏迷后,蝶痕吃力地抓住他的脚将他拖到一旁,然后,由他身上搜出钥匙。
一打开那扇沉重而铁锈斑驳的铁门,蝶痕便看到靠墙而坐的男人。
有一瞬间,她以为躺在靠墙而卧的只是具尸体,因为……应该没有人能在受到如此严重的刑伤后还活得下来。
蝶痕一语不发地紧盯着轩辕焰身上不计其数的鞭痕及斑斑血痕,每见到一道深人血骨的伤痕,她死攥的双拳便握得更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里却浑然不知,也不允许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他破烂的囚衣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在昏黄的烛火摇曳下,他的伤口上方似乎有点点白光闪烁。走近一看竟是盐巴!
心,不受控制地激烈翻腾,有数万枝利刃齐齐刺人她的心。她一再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那是他罪有应得。但,她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地飞奔上前,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蹲在他的身畔。
墙角有个瓦瓮,里头有些水,但那不像是饮用水,反而像是在施刑过程中用来没醒昏迷的他所用的水。
纤手掏出手绢,伸出后又僵在半空中,她咬着唇问着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想要沾湿绢帕为他拭净伤口,为他拭去伤痕上的盐巴?!
步蝶痕,不许你这么做!你忘了他是个残忍无道的魔鬼,你忘了他如何冷血地杀了师兄吗?
不论蓟昌太子如何折磨他、刑求他,都是这魔物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她只应该在一旁冷眼叫好。
不论在心底如何大声地告诉自己,但,她还是无法站起来掉头离去。只能面无血色地紧盯着他脸上,身上一道比一道深的伤痕……
眼帘微动,轩辕焰醒了。
不羁的黑发技散着,他上半身赤裸地被铁链捆绑,尽管全身布满了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但那傲岸不羁的王者气势依旧强烈地散逸着,仿佛只要一个冷冽的眼神便可号令万人。
看到她,他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他早已预料到她一定会出现似的。
「呵,蝶儿,你终于来了,你毕竟是关心我的。」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语气依旧锵然沉笃,夹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不曾经历重重酷刑。
「请你弄清楚,我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关心你,而是来看你的凄惨模样。轩辕焰,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