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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千公子的脸色好吓人,有事的恐怕会是那个杜怀安了。
「该死!该死!该死……」一路诅咒急奔,千岁不敢想象若自己猜疑属实,那将会是多么严重的事?
就在他心急如焚地赶着去找杜怀安,途经花园之时,却见那几个倾慕伍春风的年轻少侠自远远那头迎面而来,当下他不加思索急奔至众人面前。
「各位,你们可见到杜怀安了?」利眼一扫,没看到总与他们处在一块儿的畏缩身影,千岁急声询问。
闻言,众人奇怪互觑一眼,不解他找那总是畏畏缩缩的人做什么,但还是很快告知——
「杜公子先前忽然表示有急事,要我们帮忙转告伍盟主一声后,便匆忙离开了。」唐容斯文说道。
「我说那杜怀安性情畏缩怯懦,不惹人喜欢也就算了,可基本的人情世故也不懂,这就太令人瞧不起了。」楼钰堂冷哼,觉得他要离开也没亲自向身为主人的伍盟主告辞,实在太过无礼。
「也许杜公子真有什么刻不容缓,无法拖延的急事吧!」慕容秋白为人较厚道,口吻自然也温和些。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千岁已然明白杜怀安早已离开伍家庄,当下脸色更是铁青难看至极。
就在此时,伍阳天偕同福伯也赶来了,急得正想开口询问之际,就见他沉着脸微微的摇了摇头,眸光不动声色地悄悄往楼钰堂等人瞟去,暗示他们别声张,硬是让两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楼钰堂等人一见伍阳天到来,登时连忙出声问好,伍阳天心中就算焦躁,依然努力维持着沉稳神态,一一微笑回礼。
「伍盟主,怎么这两天都不见伍姑娘呢?」左瞧右盼,始终不见佳人身影,楼钰堂有些失望,忍不住倾慕情思地开口询问了。
「昨夜忽得远方亲戚捎来消息,说小女的表舅公卧床已久,可能即将不久于人世,小女连夜赶着前去探望,要我转告诸位少侠一声,说是不能亲自向各位辞别,心中深感抱歉。」也不知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抑或是有其女必有其父,就见伍阳天面不改色的扯谎,只想快快将这群人打发走。
没想到倾慕的大美人已不在庄内,众人脸上一阵失望,互觑几眼后,楼钰堂倒是先开口了——
「伍盟主,晚辈打扰贵庄已久,实在也该告辞返回师门了。」心仪佳人既已不在,也就没继续留下的动机了。
听他表明告辞之意,慕容秋白与唐容两人也觉留下没什么意思了,当下尽责地转告杜怀安已先行离开,随即也纷纷礼貌辞行。
不一会儿,目送他们离去后,伍阳天转而瞪着千岁,沉声道:「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泛起苦笑,千岁叹气。「若我怀疑成真,只怕春风是被下了蛊毒。」该死的!竟然下这种麻烦玩意儿。
「蛊毒?」伍阳天与福伯双双骇叫起来,随即主仆俩又默契十足大吼,「杜怀安干嘛下蛊毒?又为何会有蛊毒?那玩意不是苗人在玩的吗?」
为何姓杜的会有蛊毒,这一切只因为……
「作茧自缚!」表情很闷地回答他们的疑问,千岁心底已燃起滔天怒火。
可恶!最好是他多疑了,否则……哼!就算那个杜怀安逃到天涯,死在海角,他也会把他挖出来鞭尸的。
是夜
「啊——」一道刺耳的凄厉尖叫蓦地划破岑寂夜色,惊醒了一干因不放心而守在花厅打盹的人。
众人慌乱地急冲进房内,却见原本安然入眠的伍春风痛苦地蜷曲着身子不断翻滚,冷汗涔涔哭叫不休。
「爹……爹……我好痛……好痛……」见到最亲的爹亲,伍春风受不住那比午后更强上千百倍、宛如万虫钻噬咬的剧痛袭击,登时忍不住朝亲人伸出手,哭叫地寻求安慰。
「我的乖女儿啊……」一把冲上去抱住女儿翻滚不已的身子,堂堂武林盟主的伍阳天,此刻也只是一个心疼宝贝女儿受苦的老爹,眼眶顿时盈满泪光。「春风,乖,爹在这儿……爹在这儿陪着你……」
「爹……」阵阵剧疼来袭,她浑身发抖地紧揪着爹亲胸前衣衫,向来红润的脸蛋此时已苍白如纸,泪水横布。「为……为什么我会这么……这么疼……您告诉我……」她不笨,就算此刻腹痛难当,几乎要让她发狂,仅剩的神智依然让她明白这种痛,绝非是一般的吃坏肚子能相比的。
她,肯定是哪儿出问题了。
「春风,你还受得住吗?」跟着冲进房的千岁脸色凝重询问,第一次在她面前这般严肃正经地唤着她的闺名。
「千……千岁?」诧异地抬眸瞅他,伍春风随即咧开惨笑。「完了!夜这么深了,你还守在我这儿,看来我这回麻烦大了,是吧?」
「很高兴你还有余力说笑。」摇头苦笑,千岁以衣袖小心翼翼地帮她拭去额上冷汗与颊上泪痕,动作轻柔至极。
楞楞的承受着他的柔情照料,她蓦然回神哀叫,「糟了!糟了!你对我这么温柔,可见我真的很惨了!呜……你老实说吧!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就算是在这种心情凝重的时候,千岁还是忍俊不禁地被她的话给逗笑出来,掌心往玉额上轻轻一拍,笑骂道:「还说不上是不治之症,不过也是挺棘手的就是了。」
「棘……棘手?」勉强忍着那剧烈疼痛,伍春风嗓音微颤咬牙问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定定看着她,千岁叹气,「唉……你中了蛊毒了。」
「蛊毒?」尖叫出声,她简直不敢置信,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杜怀安?」就她所知,近日她身边拥有蛊毒的人就只有杜怀安了,而且那蛊毒还是她去苗疆取来卖给他的。
「咦?」惊疑一声,伍阳天纳闷了。「你怎么和千老板一样,一下子就知道是杜怀安搞的鬼?」难道是他比较笨,所以猜不出来吗?
没心思去回答爹亲大人的疑问,伍春风气极了,愤怒叫道:「姓杜的干嘛给我下蛊毒?」好个杜怀安,下次让她遇到,非整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就要问你了!」同样不明白这个疑问,千岁横她一眼。「该不会是你欺骗人家感情,人家找你报仇来着?」她这女人总在旁人面前装得一副大家闺秀样,骗得众人爱慕倾心,说不得那杜怀安就是被她骗去感情又无法得到她的芳心,于是就发狠给她下蛊了。
「见鬼!我骗谁感情了我?」火气一起,腹内剧痛似乎反而稍减,她忿忿骂道:「我对所有外人态度都是一个样儿的……」顿了顿,又狠瞪他一眼,很快地又补上一句。「除了你!」
「那我还真是荣幸呢!」微笑接腔,其实心底很乐她的「另眼相待」。
「呃……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吧!如今当务之急,是该想办法解开春风体内的蛊毒啊!」急着把话题转回来,伍阳天实在搞不懂这对年轻人在想什么,攸关性命的事不谈,反倒斗起嘴来。
闻言,伍春风不由得暗恼地喃喃自语。「可恶!这真是作茧自缚……」
耶?怎么女儿和千老板默契这么好,连用词都一个样儿!
伍阳天被他们两个人搞得真是满头雾水,正想问个详细,千岁却开口了——
「据说中了蛊毒,除非找下蛊者解除,抑或是对方死亡,否则至死都将受体内蛊毒所制,无法摆脱。」眸光阴冷,他神色酷寒。
「而众多蛊毒中,又以『金蚕蛊』最为凶恶,水淹不死,火烧不灭,侵入人腹内至发作后,不到一个月便将啃光人的肠冑,最后终将破肚而出,回到以鲜血喂养它的主子身边去。」伍春风白着脸,将先前她到苗疆以一袋金叶子与那养蛊苗人交换「金蚕蛊」时,对方殷殷切切嘱咐的一番话缓缓道出。
「所以?」凝望那燃着愤怒炽火的眼眸,他等她答案。
「毙了那姓杜的!」森寒冷笑,伍春风可不是吃斋念佛的。哼!敢对她下蛊,自然就要承受她的无情反噬。
「就等你这句话!」扬眉一笑,千岁蓦地将她一把抱起,沉沉凝着她炽亮眼眸,立誓般坚定又沉静。「我会让你亲手毙了那害你的人。」
被他坚决中蕴涵着无尽真诚的眸光所震慑住,情不自禁地,她苍白双颊泛起淡淡薄红,唇瓣缓缓往上微扬。「好!」她,相信他不会让她死在「金蚕蛊」下的。
明白她信任他,千岁勾唇魅笑,无视人家爹亲在场,猛地就往她唇瓣用力印下一吻,像承诺盖章似的,随即抱着她转身就往外走去。
眼见心肝女儿被轻薄,伍阳天正想跳出来痛责一番,顺便要他负起责任之时,却见他抱着人就走,当下连忙追问——
「年轻人,你抱我女儿要上哪儿去?」没搞错吧?就算要私奔,至少也先把女儿体内蛊毒解决掉再说啊!
「伍盟主,你放心!我手下眼线已传来消息,那杜怀安正一路往苗疆方向而去,我这就带你女儿追人去。」足下未曾停歇,一路穿房出门而去。
目送两人远去身影,伍阳天虽担心着女儿的身体状况,但却又明白千岁绝对会竭尽所能保住女儿一条命,当下慢步来到窗边仰望满天星斗的夜空,似笑似叹地喃喃轻语——
「孩子的娘,咱们女儿有可靠的男人爱她、护她、守着她了,不久的将来,我这当爹的真的要嫁女儿啦!想来真是不舍啊……」
第八章
疾驰的马车轰隆轰隆地朝苗疆奔腾而去,驾车的男人有着一张眉眼嘴角净是桃花的俊俏脸庞,只见他小心驾驶,时不时还探头进马车内关切,随时注意着里头那令他放心不下的人儿有何变化。
依着手下眼线不断传来的情报,男人一路追人,转眼间,竟已过了十日之久,如今,马车终于在苗疆的崎岖山路前停下,再也前进不得。
「唔……」就在马车停下的瞬间,一道强忍的呻吟忽地逸出。
「又痛了?」忽地,男人掀开布帘,向来带笑的桃花脸上如今满布担忧。
「千、千岁……」蜷曲着身子躺卧在车内布置舒适的软垫上,伍春风痛得冷汗直流,可嘴角却依然强扯出一抹笑。「怎……怎么停下了?」
「我们已进入苗疆山区,前方的路太过狭小崎岖,马车进不去了。」钻进车内,千岁忙着帮她拭去满头冷汗,眸底盈满不舍忧色。「你忍忍,我一定会带你去找到杜怀安的。」
话虽这么说,可根据他手中线报,那杜怀安一入苗疆边境的野人山后便失去了踪影,要在这瘴疠四生的偌大蛮荒山林中寻人,谈何容易!
伍春风只是笑了笑,多日来受体内蛊毒折磨,让原本明丽照人的娇艳脸蛋,如今委靡憔悴至极,就连那头乌黑云鬓也枯黄如稻草,秾纤合度的身形也急速消瘦下来,只剩下皮包骨,乍看之下宛若是营养不良的老太婆,哪还有昔日江湖第一美人的风采。
「接下来路程,咱们得用走的了。」她没接腔,千岁径自边说边忙着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用布巾包起来系在胸前,随即长臂一揽,将她背下马车。
「我、我自己走就行了!」怕增加他的负担,伍春风连忙道。
「得了!」不给面子的嗤笑,千岁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打算,稳健的步伐一步步往崎岖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