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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我错了,我误会妳了。」雷大峰什么客套话都没说,直截了当的认错。
霎时,米霖的眼眶感到一阵热气,他……知道误会她了?
但一切都太迟了!
毛儒彦也被吓了一跳,雷大峰根本还不知他与小米的舅甥关系,却能真心认错?或许他还不算无可救药吧?
「我准妳哭。」雷大峰伸手抚上米霖憔悴的小脸,拇指在她的眼眶游移,替她抹去一颗颗从眼角滑落的珠泪。
却没忘叮咛,「但不能太吵!」他好怕那魔音穿脑似的哭声。
不知为何,他的话让她联想到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在她心目中可是个大好人啊!
可之后呢……
泪珠大颗大颗的流着,他抹不完,却没放弃的以整只手掌替她拭泪。
「怎么不哭出声呢?我准妳了啊!」看她这样默默无声的流泪,让他好心疼。
「好,」他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似的,「那妳就吵吧!我认了。」
她就放声大哭吧!
但米霖依然止不住的流泪,却是依然默不作声。
可她多少哭了,总能宣泄一点情绪,这是雷大峰这阵子阅读不少心理方面的书籍后的心得。
既然她不肯哭出声,那他就只能再下猛药了。
「小米──」他不再替她抹泪,手改托着她尖削的小下巴,「妳该不会忘了……」
故意顿住,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凝视着她无神的眼,雷大峰轻声说:「妳还没报完恩耶!」
报恩……米霖茫然的看着他。
「妳不是自觉欠我很多吗?」他直截了当的说:「会跟我签下那样不公平的合约,难道不是因为妳想报答我的恩情吗?」
米霖的小脸开始有了变化,满脸的委屈样,一直以来没肯多说话的小嘴也张开了,「可是……」
毛儒彦乍听到「合约」,而且还是什么不平等的合约,本欲上前质问,却在听到米霖跟雷大峰的对话时,静止不动了。
小米肯跟人对谈了吗?
过去,虽然她没有拒绝亲人对她付出的关心,但她像是封闭了心房,对任何人的问话多半只以点头、摇头取代,而不肯直接回应。
但他们欺骗雷大峰,告诉他小米只不理会他一人。
所以他此时该稍安勿燥,静观后续变化。
雷大峰以食指轻压在她干燥的唇瓣上,「嘘~~妳听我说。」
米霖怔怔的瞅着他。怎么办?他说她还没报完恩,他说她还欠他人情,可她就算想报恩,但一忆起他对她所做的那件事……
她那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宝宝……
她怕自己再也做不到对他报恩了啊!
所以她急急的想跟他说:「对不起……」
可雷大峰不让她说话,「听我说,小米……」他当然看得出她眼里流露出她无法从命的想法,可他不能任由她如此,唯有这样,他才能激起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我承认。」他指的是害小米流产一事,但他必须替自己辩解一下,「可那时我根本不知道……」
米霖再度泪如雨下,猛力的摇头,想忘记那件伤心事。
雷大峰身子微微往前倾,将她瘦削的小身子给紧紧拥住,「我做的错事……我愿意认罚。」
米霖稍微推开他,眼光不解的盯着他的脸。
「我会接受惩罚,」他再次说明,「为了我做的错事。」
看出米霖有听没有懂,雷大峰再把另一个重点带出来,「可……妳该向我报恩的事,不能混为一谈。」
她还是没听懂。
毛儒彦却是有点懂了。
「听好,从现在起,妳可以气我、怨我、恨我……任何时候妳想找我出气,我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但是──」他顿了一下。
然后再次紧拥住她,「别忘了妳跟我签过约,我要妳继续对我报恩。」
米霖先是点了头,继而又摇头。
她没要恨他,更没要找他出气;可她也不想再依据合约做他的妻子,每日每夜跟他相处,她不觉得自己做得到啊!
「小米──」雷大峰语气诚恳,态度谦卑,深情的瞅望着她,「我要的真的不多,妳想想看,每周妳可以把所有妳对我的怨气全数出清。」这样她才有充分发泄情绪的管道。
「而每周妳最多只需拨出两个小时,来跟我约会一次。」当然是包含上床,这点他会在后面偷偷补上的。
米霖还在犹豫……
不知为何,当他提出这项条件时,她莫名的心动了──心动的唯一原因就是:她能再跟他重新开始。
虽然不晓得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但她……心动了。
只是……她还是没完全走出内心的创伤啊!
她还在思考时,毛儒彦却突然插话了,「她答应。」
会替米霖作主是因为,他看出她在犹豫,这表示雷大峰对她而言确实有足够的影响力,这样的话,他会积极把握住机会,期望雷大峰能带她走出阴霾。
雷大峰原本是不准他人插手他和米霖间的事,但她不答应,他正在伤脑筋,既然毛儒彦替米霖做出决定,那他倒可以接受。
雷大峰转头看向毛儒彦,「那我立刻找人草拟合约。」免得届时她又反悔。
「但先前那份不平等合约得先作废。」毛儒彦是不知那份合约内容为何,但他坚持新约得由他来主导,「至于新签的合约内容,我们择日再商量。」
「成交。」雷大峰很阿沙力的说。
「OK。」毛儒彦也很痛快的允诺。
唯独米霖怔忡的望着那两个得意的男人,她……还没决定要跟雷大峰签新约啊!小舅怎能替她作主?
可她才刚想开口说话,「那个……」
那两个男人却是面带微笑,异口同声告诉她,「别担心,小米,交给我们处理。」
可她……好担心啊!
担心到……她都忘了自己该是心已凉、心已碎、心已死,早该不介意任何事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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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儒彦之所以会替米霖允诺雷大峰的提议,目的不外乎:一是,雷大峰应是唯一能带领她走出阴影的人;一是,因为雷大峰要接受惩罚,所以一旦她恢复正常,他不介意让小米毁约再不理会雷大峰。
而他会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当然是在他乍见到那份米霖愚蠢签下的不平等条约,「这是什么鬼东西?这根本就是卖身契嘛!」
他气急败坏的找上雷老总裁,要他出面主持公道。
而雷老总裁经过审慎思考,终于做出决定,「儒彦,这件事完全由我来主导,你在大峰面前就扮演发言人的角色行吗?」
毛儒彦知道他一心想挽回与儿子之间的亲情,「可这样的话……大峰会与你为敌。」
「这就是我所要的啊!」雷老总裁说。
他哪会不知毛儒彦只想利用儿子当工具,以激起米霖活下去的意志,但他无权干涉,只是若儿子纯粹沦为工具,岂不是太可怜了?
倒不如他也从中参一脚,在适当时机教教米霖,甚至让米霖再次怀有儿子的孩子,搞不好未来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儒彦,帮帮我。」雷老总裁第一次请求毛儒彦。
毛儒彦也多少知悉他的心机,但他却说不出个「不」字,「这……好吧!」
于是,他们相约重新签了一份新合约。
合约中的规定是:从今以后,米霖就是雷父的代表。
在合约期间,由她代表雷父到擎天定期开会,而她的任何提议,雷大峰只能接受并予以讨论,除非他的立论赢过米霖,否则她的提议就是公司最后的决策。
会敢这么做,当然是雷老总裁在米霖的背后力挺,再加上毛儒彦倾力教授她各种商业知识。
合约中较奇怪的规定是:米霖每周必须拨空与雷大峰约会至少两小时,约会期间可上床,可不上床,由当事人自行决定。
拿到合约的米霖乍看到这项规定,当场吓得手脚发软,「爸爸……」
雷老总裁好言相劝,「小米,爸爸知道在妳的心底,对大峰依然是有感情的……」
她不出声,算是默认。
「不然妳不会在妳小舅出言替妳答应大峰的要求时,完全不表示任何意见。」根据这一点,雷老总裁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向思考。
米霖仍是没有回话。
「爸爸要告诉妳的是:心病还是得靠心药医。」换言之,她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病,而是心生病了。
她低头不语。
「不瞒妳说,爸爸也是有私心的,」雷老总裁老实说,「爸希望妳能在跟大峰相处之际,顺便替爸爸与他沟通一下……」
「爸爸……」虽然被雷大峰伤透心,但米霖确实已把雷老总裁当作自己的公公看待,「我怕我做不到……」
雷老总裁语重心长的说:「只要妳肯做,任何事都有可能做到。」
「我……」可她没信心。
「爸跟妳说……」他将自己年轻时做错事的那段往事娓娓道来,「对大峰他妈而言,爸是罪人;对大峰来说,爸也是罪人,可爸绝不因此而消沉,爸只想趁着剩余的时间来好好做弥补。」
「弥补得来吗?」
「可以。」雷老总裁十分有信心的说,「因为有妳,爸相信大峰已经没那么恨我了。」
「可……万一无法弥补呢?」像她对她妈、她妹的情况。
雷老总裁当然知晓米霖的心结,他一直希望能替她开解,「小米,妳换个角度想想看,如果当初没有大峰的帮忙,妳妈和妳妹妹的情况搞不好会提早发生吧?」
米霖闻言一怔。是的,如果没有雷大峰那一年多的照顾,她家根本撑不下去。
「所以妳已尽力了。」雷老总裁心疼的说:「妳才多大年纪,就已一肩扛起家计,妳已经做得够多了。」
听到他人将她的委屈说出口,不知为何,米霖就是感到好心酸、好难过……
「我……还想做更多……」
「所以妳才会在毕业当天就急着去找大峰,因为妳想替家人做更多……」雷父指出她的心结,「妳的所作所为,出发点都是为了妳妈妈和妹妹好啊!」
沉默了好久好久……「那我不用太自责了对吗?」
「没人会怪妳的,真的。」
「连我妈……我妹……也不会吗?」米霖只是想藉别人的说法让自己好过些,所以才这么问。
「谁都不能怪妳。」雷老总裁又加上一句,「如果真要怪的话……妳只需怪大峰就好。」
咦?她听不懂!
他替她分析道:「都是因为大峰当初在帮妳时没想清楚,如果他是真心想替妳扛肩上的责任,就该做进一步的照顾,而不是只提供金钱上的资助……」
所以说他这个儿子还是有欠训练,所以他才得持续对儿子施以震撼教育,让他成为真正的企业领导者。
所以咧?米霖却是愈听愈不懂。
「所以,这事说来说去都是大峰的错,」雷老总裁轻声说:「加上他竟大胆的视妳为工具,妳难道不该把气出在他身上吗?」
是这样的吗?
「照我说的去做吧!」他将自己的奸计和盘托出,「就这样……让他也尝尝被当成工具的感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