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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今朝廷偏安一隅,闭国自守,也渐有男子入朝为官出仕之事,只不过如此阴阳颠倒的婚礼,却还是极少得见。
小镇传言之中,只道那女子是镇上布庄主人次女,本是庶出不甚受宠,又体弱多病,如今由母家做主入赘到本镇私塾教书先生家中,也算是有个归宿了。
那私塾先生的独子,据说也是因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家中百般疼宠,舍不得他嫁出家门,才做出如此决定。
而新婚夫妻在拜堂之后,竟不曾入洞房,而是双双被送上了布庄备下的一辆马车,说是去南方医病去了。
“不知那南面蛮夷之乡,比之临江如何。”一身喜服的女子半挑车帘一面往外张望着一面说道,芙蓉面上满是柔和笑意。
“我只知道,此时你座下那四人,脸色一定精彩。”同样穿着喜服的绝色男子嘴上说的不留情面,脸上却仍有微红未散。
“唉呀呀,若是他们得知凤栖此语,想必也会十分高兴。”放下车帘往莫凤栖的方向腻了过去,顾青莲脸上笑意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方才的交杯酒,酒味醇浓实为青莲平生所见一绝,不如我们……”
“顾青莲,你……”
“你我夫妻之间,称呼何必如此见外,来,请容青莲伺候夫君……”没等莫凤栖薄怒之语说完,顾青莲便顺手拿了几上酒盏,凑至他唇边。
莫凤栖半推半就,眼看就要饮下这杯酒去,未料马车外却有细小的敲击声传来。
“谁?”将脸色酡红的莫凤栖挡在身后,顾青莲蹙眉掀开车帘。
谁知对上的竟是往生境之主夙玄一张邪美绮丽的脸。
“怎么,顾盟主见到我,很意外么?”夙玄笑语嫣然,顾青莲却被莫凤栖一把掐在腰上软肉之上,脸色不由自主地白了白。
×××××××××××.正文完 .××××××××××
番外·生子·慎!
正是冰天雪地,数九寒天。
一道被裹在破旧棉衣里的纤弱身影,在绝少人迹的大道上一步一滑地走着,而棉衣下肚腹之间不自然的隆起令人马上明白了这人的身体状况。
刚下过雪的石板路很滑,他走得很慢,无力拖在身后的左腿显然是废了,令他的步履更为艰难。
突地他支持着行走的右腿一软,带得他几乎跪在雪面上,他双手护住的肚腹,膝盖却狠狠地磕在冰渣上,敝旧的裤子顿时被撕开一片,里面隐隐渗出些红色来。
咬牙撑着墙一点点重新站起身,他才又慢慢踏出一步,却险些因为肚腹里传来的剧烈痛楚又倒下去。
冷汗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渗出来,他只是不停地用颤抖的手在腹上安抚着,这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生下来。
好不容易等这阵痛缓了过去,他又一步一滑地往前走了起来。
可没走几步,身后竟传来一声马嘶,他半转回身,却见一辆马车正向着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眼看那马就要踏上自己的身子——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影自马车中激射而出,竟抢在马蹄落地前,将他抱起,安安稳稳地放在了路边。
失控的马车很快在赶车人的呵斥下停了下来,那救了自己的人站在他面前,向他施了个礼,柔柔和和地道:“公子受惊了。”
他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人的容貌,原来竟是个女子,一身质地上佳的青衣,风骨疏朗,眉眼十分俊秀,唇边带着很是柔和的笑。
被她这样温柔地看着,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了等没得到他的回应,女子扬了扬眉,又问道:“公子可是伤着哪里了?”
她的动作那么快,自己怎有可能被伤着。他此时才回过神来,用力摇了摇头。
女子还没来得及回答,马车里就传来一道清幽男声:“出了什么事?”声音略低,却十分悦耳好听,只是说话间却夹杂着几声压抑的低咳。
“方才纵马太过,险些伤着人了。”女子答道,马车中人便不再作声了。
女子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他隆起的肚腹上,神色一动,开口道:“冒昧问一句,公子如此天气还独身一人行路,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他本来什么也不想说的,可是听到她用那么柔和的语气问着,不由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什么,就有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见状青衣女子似是明白了什么,又道:“我之居处就在左近,公子若不介意,可否跟我回转,让府中医正查看身子?”
不知为何,他竟点了点头。
女子见他同意,便作了个请的手势,全不计身份,从旁扶他上了马车。
那马车外面看起来甚是简朴,内中装饰却十分奢华。单就嵌在四壁之上的夜明珠,就不知价值几何。
而他当年被卖入那人府中,母亲不过也只得了三十吊大钱罢了。
他上了车后便坐在车中一角,连头都不敢抬,双手紧紧抓住腹部的衣服,只闻到一阵阵浅淡的草药香味传过来。
这时见他如此局促,带他上车的青衣女子不由笑了笑,柔声道:“公子不必拘束。”
“大人……我、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个……低贱的下人……”他良久才鼓足勇气回答道。
“我们这里是无上下之分的。不如这样,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们便是朋友了,如此我便无需再唤你公子。”
柔柔和和的一句话入耳,却让他惊讶地抬起了头,对上女子带着些许鼓励的眼神,他终于开口道:“我……我叫浣华……”
“我叫顾青莲。”女子爽朗地答,“这是我……”
她一语未竟,却被几声轻咳打断。
“凤栖。”顾青莲向着车内的方向看去,柔和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半真半假的嗔意,软软地听在人耳中,却更像是在撒娇。
顾青莲话一出口,的确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莫凤栖与她结缡近一载,腹中更是有了她的孩子,可偏偏总是不愿在外人面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尽了,却还是如此地别扭着。
莫凤栖索性偏过脸去不看她。
顾青莲起身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一只手,才向着浣华笑道:“这是我的夫君,姓莫。”
见她眉眼间全是盈盈如水一般的温和情意,浣华一时看呆了,半晌才讷讷地点了点头,然后行礼道:“见过莫公子。”
莫凤栖没有应他,浣华却觉得十分自然。
毕竟莫凤栖一看便是身份不凡,怎会与他这种身份之人交谈。
“呵。他最近身子不太好,连说话都懒着,浣华不要见怪。”倒是顾青莲在一旁替他答道。
“浣华不、不敢……”结结巴巴地应着,浣华更觉得如顾青莲这般高贵而又平易之人实在是平生仅见,对答间愈加恭敬。
“此去敝处还有些路程,浣华若是累了,便休息一会。”又坐得与莫凤栖靠近了些,顾青莲伸手扶在他腰间,缓去马车颠簸。
这样的温柔看在浣华眼中,不由令他心中一酸,为何在他和孩子一起被人狠狠抛弃之后,才见到世上竟还有这般的女子……
于是他轻轻应了一声后便深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只是一路上仍有只言片语传入耳中。
“凤栖,医正说近来数月你饮食难进,时常会觉得烦恶欲呕,可是真的?可想吃些酸的辣的?”
“凤栖,今日你在车上也坐得久了,若撑不住,便靠着歇歇吧。”
“凤栖,自你有身,其他药都停了,腿上还疼么?方才我听你又咳了,难道旧疾压不住了?”
……
“凤栖,怎么我说十句你才答一句,我看多半是那往生境的解药不管用,素绵还没解完……”
果然往往是她说了许多,莫凤栖才偶尔应上一两个字,虽简短,却也无不耐之意。
浣华并不大敢抬头,只在旁听着也算是开了眼界,原来夫妻之间,竟还有如此相处的。
又过了些时候,马车的速度渐缓,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
帘外侍人放好了小凳,顾青莲先扶着浣华下车后,才折返将莫凤栖小心翼翼地抱下,放在侍人推近的一张制作精美的玄色轮椅之中。
浣华这才有些讶异地发现,这冰雪一般容貌的绝美公子,竟是不良于行的,可见得世事终归难得十全十美。
跟在顾青莲后头入了她府上,浣华一路都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他左腿本已被人断了脚筋,右腿摔倒时受了些伤,行走不快,顾青莲似乎觉察到了,刻意放慢脚步,容他慢慢跟着。
这样又走了一阵,莫凤栖与顾青莲低声交谈了几句,顾青莲神色略动,吩咐管家将浣华带去客房休息便陪莫凤栖回房了。
浣华顺从地跟着自称是顾府管家的中年女子在客房歇了,坐了片刻,便来了两个侍人说是伺候他入浴。
他出身卑微,就算是怀上了那人的孩子,也不是能支使侍人的身份,从没被人服侍过,可又不好意思推辞,当下任凭那两个少年侍人摆布。
不料这顾府的浴桶不同一般,躺着格外舒适,他本是极疲累了,又有人熨帖地伺候着,最后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早已清洗得干干净净,贴身衣物也都换成了上好的,正躺在客房中华美的锦床之上。
暗悔自己失仪,浣华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外面侍人听见响动,便拿了许多点心给他,说是先垫肚子的。
正不明所以,那侍人便退了下去,浣华本来多日不曾进食了,又有孕在身,现在心头一松便觉得饿得厉害,当下也不管其他,将那些美味无比的点心吃掉了十之八九。
而后侍人将盘子都撤了下去,便再无人入房中打扰他。
浣华在桌边坐着细想,只觉得这一日的经历如同一场幻梦一般,闭一闭眼就会惊醒。又想虽无名分,他与那人也算是夫妻一场,可到头来却怀着孩子被赶出府中,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才来还这笔债。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渐渐地窗外天色暗了下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浣华被轻巧的敲门声惊醒,忙抹去了两腮的泪快步走去开门。
来人竟是顾青莲,她身后还站了个背着药箱的年轻女子。
“方才凤栖有些不好,郑医官一直都抽不开身,所以来晚了些,浣华可不要介意。”只听她柔声解释道,末了还抱歉地一笑。
“不、不,小人……我……”忙不迭地想要说他只是个下人,皮粗肉厚的,一点毛病捱一捱便过去了,可话到嘴边却结巴了起来,浣华急得几乎又要掉下泪来。
“别急。”笑笑扶他到床上半躺着,顾青莲回头道,“郑医官,麻烦你了。”
想必是她此前便与这医官说了浣华的事,所以郑医官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一番细查之后,医官便诊断浣华身子并无大碍,父子均安,只不过似乎是饿了些时候了,有些疳证,需调养些时日。而右腿上的不过皮肉伤,涂了药隔天便好,左腿却是有些棘手,脚筋被人挑了,若要接续,则需另选日子。
顾青莲闻言,便道什么日子妥当她决定便是。
这话听在浣华耳中,竟是要让他久留下去的意思,推辞的话刚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最终除了声音低细的道谢,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因若是离了此处,天下之大,他却也无处容身,自己一介残败之身无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