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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险些控制不住骂出粗话,“我咧……可……可可可……可恶!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护士长平常不是最疼她的吗?怎么连这等事都泄漏了?难道这年头大家都忘记什么叫“保密防谍,人人有责”了吗?
楚军见她气愤难平的样子,赶紧安慰一番,“你别生气,他们也是想帮我。”
“他们?你的意思是还有共犯喽?”她倏然抬头,两眼冒火。
“唉……”他不好意思让她知道整个护士站几乎都知道他要追求她的事情,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提供了一些小小帮助。
他心虚的眼神让她看得头皮发麻,用肚脐眼想也知道共犯有一大票。
真是世风日下……海书恼怒地想着。
“别气了,你如果有气的话,统统都发泄在我身上好了。”他希冀地提议,“狠狠敲我一顿如何?”
“就这么说定!”海书道。他害她丢脸丢到家了,让她狠狠敲一顿也是应该。
他们坐着电梯直达顶楼的日本料理店,一出电梯门,清幽宽敞的名店风味自然流露,柜台前有一名身穿制服的温柔女子有礼地弯腰。
“欢迎光临。”她喊着大家耳熟能详的日语,“两位吗?”
“是,请给我们靠窗边的位子。”楚军豪迈中不失尔雅地道。
“两位请这边来。”女侍看着他,难掩脸上一抹酡红羞意。
海书这才发现楚军的魅力满大的。
在女侍的带路下,他们俩坐入了最舒适、最可以凭窗眺望高雄市景的位置。
远眺窗外,城市屋舍林立、车水马龙,在热闹繁忙的紧凑生活步调中,他们耳畔听着日本三味线奏出沧桑又华丽的断续调,清爽安静的空间让人心胸为之畅然,再躁动的心也得到了宁静愉悦。
这一刻,海书陡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在繁忙的生活步调中稍稍停下脚步,看看沿路的风景,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感受那份与优闲共舞的自在,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她原本紊乱的心思全部得到了安抚,脑子里也不再乱七八糟的,仿佛唯有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在哪儿听过一宗禅门公案,在一个有美丽月色的夜晚下,一位得道老僧问着他最得意的三个弟子——“这么美的月色下,你们想做什么?”
甲弟子恳切回答,“如此宁静月夜,最适合看禅书参禅,务求佛法透彻。”
乙弟子讨好回答,“如此美妙月夜,最适合向师父学习讨教佛法。”
“赏月去。”丙弟子无牵无挂,自顾自地踩着月色而去。
她现在的情形也是一样啊!净在这儿想着她与楚军之间如何、如何,好或不好,还不如放开胸怀,享受当下。
楚军凝视着她小脸上的多变神情,从懊恼到沉思,从沉思到豁然开朗,每一秒都有不同的美丽感受。
她真是个奇特有趣的小女人。
“请问两位要吃点什么?”女侍拿来了一壶热麦茶和两个瓷杯,她的问话惊醒了他们的各自遐想。
“给你点吧,看看想吃什么。”楚军温柔地对海书道。
海书俏脸一红,噙着一丝隐约的笑意,接过菜单,“畦,很贵耶。”
“说好了要重重敲我一顿的。”他不以为意。
她点点头,“好吧,那我叫我想吃的喽!小姐,请给我们一个奶油螃蟹烧,一个烤牛小排,烤味噌鱼下巴,炒一个蚬仔丝瓜,两个蒸蛋,一份全寿司,就这样。”
“只要这些吗?”女侍提议,“要不要来个汤呢?”
楚军看着海书,微笑了,“那给我们一份海鲜百汇汤吧!”
“加草虾和花枝、蛤蜊可以吗?”女侍再问。
“可以。”他点头。
待女侍离开后,海书主动帮他倒了一杯热麦茶,递给他,“你真是大手笔,这里的菜起码两百元起跳。”
“因为这里的料理很实在啊!”
“那也要有你这种本钱才吃得起啊!”她为自己倒了杯茶,心满意足地啜饮起来。
“钱并不代表什么,它只是你在这个社会上付出劳力的代价品。”他也喝着荼,缓缓地道:“没有钱虽然是万万不能,但是变成钱的奴隶而不是主人,就太过冤枉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潇洒,也有本钱潇洒的。”海书把玩着竹筷子,低低地道。
“你很需要钱吗?”楚军略带忧心地看着她,“如果是的话,我可以……”
“没有啦,我只是希望多赚点钱孝顺我爸。”她望着他,盈盈浅笑,“你别以为我是那种拜金女郎,开口、闭口谈钱,我只是从没认识过有钱人,所以很好奇你们的生活方式。”
“有钱人?还好吧,我们家也不是那种财大气粗的家庭。”他微笑,“我父母是道地的高雄人,虽然家有祖产和家庭事业,但是我们依旧过着最平凡自得的日子,不是有句话说平凡就是福气吗?”
“那认真讲起来,我们两家也很相像了。”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地说着。
“没错。”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家庭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难怪你想娶我,因为我合你家胃口嘛!”她自以为是地道。
“是没错,不过这不是我想娶你的最大原因。”
她一愣,“那是什么原因?”
他咧嘴一笑,笑得可开心了,“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非你莫娶。”
她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他眼底一片真诚,看得出来他说得是真话。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可是她不认为他们俩当真就会成为夫妻,毕竟还是有太多迥异之处了,最主要的是,他们相差十岁,而且认识不到两个礼拜,还见不到五次面!
虽然她对他已经比对别的男人友善了,可是……可是她不认为这样就能论及婚姻!海书想着。
第一道菜蒸蛋被送了上来,炖得粉粉嫩嫩的蛋上头还镶着几颗青豆子和几条香菇丝,煞是好看。
“婚姻不是游戏。”海书用瓢羹舀了一匙,却不忙送入口中,“不能在事后发现不好玩了,或是找错玩伴了,就可以赖皮结束的。”
“这般老成的话该是我说的吧!”楚军吃着蒸蛋,微微一笑。
“我虽然才十九岁,可是我也是有思想的。”她抗议。
他笑了,语气温暖地道:“我知道,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虽然你年纪轻轻,却很有自己的主见,想法也很有深度。”
“谢谢。”她脸一红,声音突然变小。
“不客气。”他凝视着她。
他们沉默了半晌,只是你吃你的鲜虾、我吃我的螃蟹,但是这样的沉默无语却又不是沉重的,反而比较像是舒服自在的共进午餐。
就在他们解决掉了奶油螃蟹烧和烤牛小排后,楚军怀中的行动电话倏然响动。
他拭净了手指,入怀掏出轻薄的手机,低沉有力地道:“我是楚军。”
海书专注地盯着他,看着他英挺飞扬的浓眉缓缓蹙起,嘴角也益发冷峻严肃。
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却很着迷于他的表情,着迷于他英气飒爽的军官架式。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处理,打架的人都先带去给辅导长,等我回去再说。
受伤的弟兄送到医院去了吗?“他静待着对方的回答,之后才沉声地道:”好!你做得很好,就这样。“
他挂上电话后,海书睁着明亮好奇的眸子直瞅着他。
“几个弟兄一言不和打架,其中一个人头部挂彩,送医以后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微恼地道:“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有什么事是非得要打群架才解决得了?”
“我看你先回去处理这件事吧,我等一下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海书体恤地道。
楚军望着她,有些歉疚,“真抱歉,难得请你吃顿饭,却是……”
“不要紧,改天你再请我一次就好啦!”她冲口而出,瞬间脸红。
他心情蓦然开朗了起来,笑容复现,“就这么说定,不过我还是顺道送你回家,反正梓官离左营也不太远,顺路。”
“不用了啦,我还想到楼下逛逛街、买东西,你先回去吧!”
他沉吟了几秒,只得依言而行,不过临走前还是掏出了一张雪白的名片,上头只简单地印烫了名字,还有底下两小行住址及电话号码,然后递给她。
“记得跟我联络。”他语气微带恳求。
海书紧紧地捏著名片,嫣然一笑,“好。”
待他大踏步离去后,她才将手里的名片看过了好几回。
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却觉得好舒服……这就是约会后的感觉吗?海书如是想着。
“谁要先跟我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军严肃地环视着杵在自己面前,鼻青脸肿的几个大男人。
被他眼神瞟到的人都自动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的眸光正视。
空气瞬间凝重僵滞,仿佛都结成了冰。
玉廷和队上的中尉辅导长,脸色都很沉重,谁也不知道队长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虽然队长平素很豪爽,但是极有原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军官,所以队上弟兄打架的这件事情……
他们两个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楚军缓缓地坐入办公椅内,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微愠。
“是谁先动手的?”他再问。
“报告队长,是二兵严运文。”玉廷回答。
被点到名的严运文,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楚军锐利的眸光望向他,沉着地道:“严运文,你为什么动手打人?”
严运文一咬牙,被打得瘀青的眼圈微微泛红,“是周世民他们几个嘲笑我的女朋友长得很丑,我忍不住才……动手揍人。”
“周世民,你怎么说?真的是这样?”楚军的眼光再落在另一个脸色微白的阿兵哥身上。
周世民缩了缩肩,声音细不可闻,“是……”
楚军暗暗松了口气,幸亏只是因意气之争引起的口角,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不过这几个新进的阿兵哥火气也太大了,个性还是毛毛躁躁的。
看来不多磨磨是不行了。
“月笙,你都跟他们个别谈过了?”
卢月笙是队上的辅导长,职责就是扮演军中白脸,或是安抚阿兵哥心灵的辅导角色。
“是的,队长。”月笙点头,恭敬地回答。
楚军满意地颔首,低沉开口,“严运文,军中是讲纪律的地方,如果受了什么委屈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上呈报给长官知道,长官自有公平裁理,今天这件事情虽然错不在你,你也是受了委屈,但是动拳头打人就是不对,我们军人抡起拳头是为了要保卫国家、对抗敌人,不是给你打自己同胞用的。”
几个大兵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的眸光再望向周世文,摇了摇头,道:“周世文,长得美丑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的内心,我相信你一定觉得自己的母亲或女友是世上最好、最美的女人,那么同理可证,你能够忍受别人恣意批评你最爱的女人吗?”
周世文头低低,大气都不敢喘。
“再说进了军中就是要磨掉你们的血气方刚,让你们能够更理智地运用头脑处理事物,如果动不动就要挑衅、就要打人,你们跟不懂事的孩童有什么两样?”楚军谆谆教诲,“你们是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该用成熟的方式去面对人生的任何挑战,知道吗?”
几个大兵听得面红耳斥,又羞又愧,但也心服口服。
“辅导长跟我报告过,你们都已经有悔意了,所以这件事情我会从轻处罚,但是打群架还是不对的,因此这个月我仅禁你们一天假,以为惩戒。”
“谢谢队长。”打群架仅禁一天假,这已经是相当轻的惩戒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喜色。
“还有,我还要罚你们每个人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