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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恶声恶气道,手指替她拭去残留在面颊上的泪珠。
他的动作是这般的温柔,与他的声音几乎是南辕北辙。
可是,他对她越是温柔,满腹的委屈越是化成了泪水。
“你还哭。”江鼎天的眉头越蹙越紧,看着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儿,可怜兮兮的让人想要捧在手掌心里好好疼爱。
他紧紧的搂着她的身体,不明白为什么只要看到她落泪,他的心就会像被碾过一样疼痛不已。
难不成他……
江鼎天摇头,不愿深思下去。
“我就要哭给你看,人家已经很不舒服了,你还凶我。”她啜泣道,像个小孩似的,他越是不准,她越是与他唱反调。
“我不凶你,你也不准哭。”江鼎天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表情霎时严肃道。
“不哭就不哭,反正我的头也好痛。”哭得越厉害,她越是头疼欲裂。
她有气无力的躺在他的怀抱中,觉得身体好累,一下子忽冷忽热,额角冒着豆大的汗珠,体力几乎全部流尽。
在意识模糊之间,她听到他略带温柔及霸气的声音似乎从远方传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心潼,钟心潼。”要是平时,她绝不会告诉他自己的闺名,可是现在她的脑袋一片昏沉,他问什么,她都乖乖的回答,仿佛整个身体已不属于自己。
她的意识很快的被一片黑暗所包围,不过在陷入昏迷之前,她听到他得意的声音像是在宣告些什么似的,要她紧紧牢记。
“我的名字叫江鼎天,你一定要好好记着。”江鼎天狂妄的宣示着,得到的却是一片寂静,他皱着眉头看着怀中的佳人,她的眼睫紧闭,原来她早就昏厥过去了。
江鼎天没好气的撇撇嘴角,用外衣紧紧包里着她几近半裸的娇躯,再用自己的体温温热她冰冷的身体。
他望着钟心潼娇俏的睡颜,发觉她即使在睡梦中,也睡得相当不安稳,整颗小脑袋痛苦的左摇右摇,嘴里有时还会发出无意义的呻吟与喃喃自语。
他不放心的将手掌心再度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发觉温度依旧是高得吓人,他喃喃低咒了一声,“该死!怎么那么烫?”他瞪着她被烧红的小脸蛋,她的额头烫得像块烙铁,他担心她再这样烧下去,说不定烧成了问题,他还得负责她一辈子。
江鼎天不愿承认他的内心有一点焦虑,甚至看到她痛苦的模样时,就有一股想代替她受罪的冲动。
不过,他很快的恢复理智,立刻当机立断的做下决定。
她的病非得找个大夫来看看才行。
这时,他的脑海里浮起一个人选……
可是,他很不愿意去找那个人,因为他和他天生不对盘。
“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沈业城薄利的双唇微勾起来,兴味盎然的眼眸凝视着江鼎天手上抱着的物体,只消看—眼,就知道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是名女子,瞧他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像极了捧在手心上的是易碎的宝贝。
“怎么?如果不欢迎就直说。”江鼎天臭着一张脸,打算如果他说不欢迎,他准备掉头就走人。
“我可什么也没说。”沈业城淡然的道,然后几乎是—针见血的指出,“若你现在就离开的话,我相信你怀中的那名女子铁定撑不过今晚就回天乏术,她再不快点给我诊治,你就算赶去找和我同样医术高明的大夫也来不及了。江鼎天身子一僵,脚步停顿了下来,最后咬牙旋身,目光瞪着那张俊挺的脸孔,“你有把握将她治好?”
“我从不做我没有把握的事。”沈业城挑挑眉,算是对他允下了承诺。
“好,那我要你治好她。”江鼎天的眼中随即闪过一抹欣喜,不过很快的,他假装一脸若无其事的命令道。
然而江鼎天眼中的欣喜并未逃过沈业城的眼睛,他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凝视着江鼎天,像是看穿了什么,眸光多了一抹揶揄。
“我为什么要救她?”沈业城好整以暇的臂绕着胸前,挑挑好看的眉型道。
“你为什么不救她?”江鼎天板着一张脸,脸色难看到极点,如炬的目光直瞪着与他有着相同美貌的男子。
如果不是有求于他,他想,江鼎天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江鼎天却没想清楚,为什么他会为了一名女子特地来找一向看不顺眼的自己医治?
这无疑说明了,怀中的女子对他很重要。
可惜的是这个傻瓜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爱情的陷阱里,想要脱身也难了,就如他当时的情况一样。
沈业城心里很明白,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忍不住想推他一把。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了起来,眼里故意露出淡淡的嘲弄,“因为她并不是我的谁,我把她救活了,对我又有何好处?”
“难道你要这样眼睁睁的看她死掉吗?”江鼎天愤怒的握起拳头,脸色变得铁青,看着怀中的佳人不停的畏缩发抖着,一抹像扎针般的疼痛感划过他的心。
“她与我毫无瓜葛,就算她死了,对我而言也是不痛不痒。”沈业城无所谓的耸耸肩。
江鼎天的俊脸几乎扭成了一团,目光如箭矢般凌厉的射向他,从紧咬的牙关间挤出一连串的诅咒声。
精采的词汇让沈业城瞪大眼珠子。他真是没想到江鼎天竟懂得这么多骂人的话,甚至有些是他虽然听不懂,却也能领悟的难听字眼。
最后,江鼎天抬起头,目光炯炯,双眼中充满浓浓的警告意味。
“我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好,我要你救她,要不然……”他的话停顿了一下,以乎在考虑要不要把话说绝了。
“要不然怎么样?”沈业城好奇的询问,模样像极了挑衅。
江鼎天在一怒之下,灼热的怒气从胸口涌上,使他毫不犹豫的撂下狠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业城眸光一闪,嘴角微勾了起来,以暖昧的眼光斜睨着他,并向他扔下一句令他为之错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话。
“你该不会爱上她了吧?”
“不!绝不可能。”江鼎天大声的反驳,像极了要说服沈业城也在说服自己。他的表情变得凝重,慎重否认道:“我不可能爱上她。”尽管他表面上说得斩钉截铁,可是他的心湖却因为这句话而漾起了涟漪,不断的扩大再扩大。
就算他不愿承认也好,的确,这个女人的生死超出他在乎的程度,不过,他也很快的替自己找了个理由。
他在乎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她是他手上的一颗重要棋子,如果她死掉的话,他该如何威胁她的家人交出独霸山的地契?
就在江鼎天替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理由时,身旁却传来沈业城好整以暇的声音。
“既然你不爱她,又何必在乎她的生死?”
“那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江鼎天反驳道。
“什么利用的价值?”
“我需要她才能威胁她的家人,交出独霸山的地契。”
“那就更好了,如果她死掉的话,岂不是正如你意?反正她只是一名与你无关的女子,死了正好可以消你心头之火,你的目的只为了拿走独霸山的地契,她的生死与你何干?”
他隐藏着笑意说着残忍无比的话,但是江鼎天听了却蓦然色变。
怀中的佳人就此香消玉殒,江鼎天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舍和莫名的疼痛,两道浓密的眉毛纠成了一块。
“如果她死了,我又该如何威胁她的家人?所以她不能死,我要你救她。”
“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她死。”沈业城挑挑眉,像是看穿他内心真正的不舍是什么,薄利的双唇微勾了起来。
“我告诉你,她是对我有利用的价值,绝对不会是因为我对她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情感……”江鼎天怒不可遏的道,看起来就像是老羞成怒,俊逸的脸孔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意,双瞳燃烧着火焰,从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下颚紧绷,全身蓄势待发。
沈业城偏要在老虎脸上拔毛.他似笑非笑的嘲弄着铁青着脸孔的江鼎天道:
“真是如此吗?若你对她没感情,你又何必在乎她的生死?你我都知道,要欺瞒那些很简单,你只需教书蓉易容成她的模样就可以骗过去了,不是吗?”没错!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江鼎天尽管生气,但是他知道沈业城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要瞒过那些人确实很容易,可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钟心潼在他怀里咽下一口气,他办不到!
一抹像被刀子划过心口的尖锐的疼痛传来,江鼎天俊逸的脸孔变得扭曲,喉咙里发出诡诱森冷的声音,沈业城知道他的怒气已经累积到了极限。
“你到底要不要救她?”
沈业城耸耸肩膀,“给我救她的好理由。”
“你的性命,这个理由够不够?”江鼎天语气低沉,冷冽得犹如十二月寒风。
他是在威胁他?
沈业城挑起浓眉,却丝毫不感到讶异。
他想,如果这个女子真的死了,江鼎天真的会与他翻脸。
平时就算两人再怎么不对盘,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但他们还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不过,要是把江鼎天给惹火了,到时,江鼎天真的动手把自己给宰了,他也不会有多大的讶异。
“好吧!我救她就是了。”
“我要你把她给救活,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对你绝不会客气。”江鼎天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压迫感,他眼眸微眯,话里充满浓浓的火药味。
“你放心,我会还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佳人。”沈业城打趣道。
瞧瞧,还说不是爱上这名女子,他的模样像极了亟欲拯救爱人生命垂危的男人。
心焦、烦躁与忧虑全写在脸上,若江鼎天没有爱上这名女子,他的眼睛准定是瞎了。
不过,他很明智的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这个精神处在紧绷状态上的男人,因为他知道他绝不会喜欢听到他这么说。
真是没想到江鼎天竟也会掉入爱河,他还以为这个家伙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
想起活在记忆中那张巧笑倩兮的容颜,沈业城的眼中多了一丝痛苦。
还要多久她才能回到他的身边,而不是拥着她毫无生气的躯体痛苦自责呢?
只希望江鼎天不要和他一样,步上坎坷的情路,因为爱上了也等于与拆磨和痛苦划上了等号。
“好冷……我好冷……”
钟心潼在一片黑暗中挣扎,冰冷的寒气沁骨,冷得她直打哆嗦。
眼前突然出现一团光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围着她,刺目的光线灿烂得让人睁不开双眼,菱形小嘴不由得发出一道难过的呻吟声。
耳边传来男子略微着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心潼,你醒醒……我要你睁开双眼,心潼……”
是谁?是谁在呼唤她的名字?
钟心潼奋力的睁开水波荡漾的眼眸,额头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汗珠,她痛苦的微微喘息着,看到头顶上笼罩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紧接着,一张焦虑心急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帘。
那张原本俊逸非凡、清朗的脸孔变得颓靡,连胡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