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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围了一桌。
笑笑心情大畅,桌上无论鸡鸭鱼肉还是青菜瓜脯,均是觉得味美无比,食指大动。
她知道沉璧喜欢清淡的口味,尝到面前一盘虾仁扒节瓜滋味甚美,便用银勺舀了一勺想送到沉璧的碗里去。
递到一半,却发现他的碗里堆满了菜,诸色皆全。
她放不进他碗,只得转向放进自己碗里,心里奇怪沉璧什么时候拿了这么多菜的,她好像都没有见到他动过筷子。
一面吃,一面盯着他吃。
这回让她看出点门道。
沉璧是没有动筷子夹菜,他碗里的菜都是旁边的郑捷夹给他的。那姓郑的使得一手好筷子功,下筷飞快,一块沾汤带水的鱼片从离盘到了人家碗里,滴水不落。
笑笑心道,你就献殷勤吧,沉璧不喜欢吃肉,你夹再多也没有用。
突然看见沉璧在咬冬菇,那却是埋在鸡肉下面的,定也是郑捷夹给他的。
顿时心头一酸,“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
众人都止了动静看着她。
笑笑道:“我想起了有件东西是要给沉璧的,刚才都忘了,现在方才记起,若是不拿出来,说不定等下就忘了。”
林月溪道:“不要紧,常小姐拿出来便是。”
说完便架好了手里的筷子,等她拿出来。
笑笑见到有人重视,心里安慰,便自怀里掏出那支石莲花,双手递到沉璧面前,特意在灯光映照下,一层层的打开那包裹着的丝帕。
她想像着沉璧惊讶而感激的表情,嗯,这东西很珍贵,说不定林月溪在旁边也会发出惊叹,那就更完美了。
当石莲花暴露在灯光之下时,沉璧的表情果然发生了变化,他凝视着那支珍奇的草药,眼神一下子深邃了去,唇微微颤动着,凝注着草药不愿抬起头来。
林月溪果然在旁发出惊呼:“这是石莲花啊!世间难求,治毒疮的良药啊!”
笑笑点头,不由自豪的昂起头。
感动吧,羡慕吧,要得到这东西,不但得有心意,还得有能力!
她正想说,沉璧,这是我为你去采的,你看在它的份上,原谅我过去的错失吧。
突然郑捷在旁边发出一声惊呼。
笑笑不耐的转头,你也懂吗?学人叫什么叫!
郑捷却指着那支草药,颤颤的说:“原来这就是千金难买的石莲花啊!沉璧公子,原来你是为了我如此的耗尽心力,怕我旧病复发,特地嘱人去寻这珍奇药草的么!”
笑笑道:“等一下,什么叫旧病复发?什么叫特地嘱人去寻?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路人甲的?
还变成了为你尽心力去找药的那个路人!
郑捷一副感激得想哭的表情,指着石莲花道:“我今天才知道救我性命的药草原来长得如此模样。三个月前,我身上长了个大毒疮,热毒攻心,眼看性命不保。幸亏沉璧公子耗尽心力为我寻出药方,还拿出他珍藏多年,独一无二的石莲花为我合药,才救了我的性命。今日公子再寻来此药,定是怕我余毒未清……”
笑笑叫道:“什么怕你余毒未清,这是我采给他的,不是他叫我……等一下,这不是重点。我问你,他那支石莲花是给你合药用了?是三个月前?”
郑捷点头;眼中含泪,充满感情的回忆着:“我永远记得,那是三个月前……那个晚上,我毒疮迸发,疼得死去活来,沉璧公子出现了!他拿出亲手所写的药方,告诉我,我的病并非无救,让我看到求生的希望。又告诉我,治毒疮的特效药是石莲花,他恰好收藏一支,愿意为我……”
“行了,不必再说!”笑笑一拍桌子,愤然离场。
走了两步,勉强回头一笑:“我突然想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怨念极深的说完后面那句,大步走出院子。
很好,很好。
三个月前贡献出稀世药材,救命之恩,种下孽缘。
三个月前!
她牙齿咬的吱吱响,你这死白眼狼,居然早就想勾搭我家沉璧。
难怪他会生我的气生到离家出走。
难怪他刚才一开始还不肯跟我回去,可是那白眼狼一说话,他就肯了。
难怪宁愿寄人篱下跟你下棋。
难怪……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宁愿嫁她为夫,做她的此生无憾,也不愿占我心中二分之一?
突然之间,眼前一切景物皆变模糊。
心痛得,就像被狼咬了一块。
卷二:承 怎得一笑乱红尘1
饭罢,笑笑跟沉璧上了回庄的马车。
郑捷上马在旁边跟着,说是要护送一程方才安心。
路上笑笑坐在一旁,听着郑捷跟在车外滔滔不绝的说她听来的奇闻趣事,看着另一侧沉璧沉静的脸,觉得被关在这狭窄空间里,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肌肤有种粘腻的感觉,很烦。
她很不适应这样的方式,假如可以,她希望留在车内的只是她的肉体,她的灵魂抽离在外,远远的,冷冷的凝视。
马车外的郑捷不知什么时候静了,那种烦躁压迫感刚开始习惯,消失了便有点觉得不适应。人的性格其实都有点贱。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两句诗。
郑捷坐在马上,看着渐渐高升的月亮,叹息着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便是日后我远去关山万里,也会时时回想今日此时,与君共对一轮明月,冰雪心怀,聊慰孤寂。”
笑笑正在鄙夷的想,会背两句诗有什么了不起。
突然间一道闪电劈下,这两句诗……
她猛的推开车厢门:“停车!”
车未停稳,她已跳下地来,把手往郑捷执着缰绳的手一抓,叫道:“这两句诗你从何听来?”
郑捷一愕,道:“是我偶然听一熟人对月吟哦,怎么?”
笑笑声音打颤:“你那熟人是谁?他是男是女?他现在哪里?”
郑捷道:“是我长官,紫荆关参将。他是新科武状元,本朝第一个男状元呢。”
笑笑咬牙道:“他……他叫尹从?”
郑捷点头:“不错,他武功高强,天下皆知,可他文才也出众,那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他,他就在紫荆关?他……他为何不来找我?”
郑捷奇道:“小姐跟尹参将是旧识么?可是身处边关职责重大,他怎能擅离呢。”
“可是你不就是擅离了么!”笑笑眼睛含泪瞪着她。
郑捷摸不着头脑,苦笑道:“我是病得快死了,想着时日无多,才请假回京探望父亲的。”
“是……这样么。”
“小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笑笑颓然松手。
君无口即尹,行无亍为从。
君行,你不言不停,是要从此把我抛在身后吗?
笑笑独自坐在房里,心里空落落的。
一直不停去找的东西,突然发现就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却那么明显的被忽略掉,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又像蓄势已久全力击出的一拳,却落了空,自己失了平衡。
今天还真够受的,都是一群让她担心的人,莲生、沉璧最后的君行,合作瓜分了她的心脏。
把自己放在何处?
也许忘了。
她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烛火,一晃,又一晃。
这时有人敲门。
很轻的,很明显的犹豫。
她看见一个瘦长的人影印在门上。
“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人是烟岚。
烛光下他的脸有点红,有点畏怯,低声道:“小姐。”
自己不想来,居然,是让他来么!
笑笑心里叹息,不得不承认,沉璧看得很准。对着烟岚这般畏怯的性子,她是硬也硬不起来,软也不能比他更软,只得不软不硬的把刺儿都收起来。
她甚至不敢问他来干嘛,好像这样一说,就是让他没事不要出现似的。
她记得他容易生病,即便是沉璧那样的医术,他得个感冒也可以拖上一个月才好。整个人像个薄胎瓷器做的娃娃,碰不得,吹口气也不行。
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么晚还不睡?”
烟岚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左边眼皮上的胭脂小痣闪了闪,没有看清楚的,会以为他在流泪。
“我也正烦得睡不着,你,弹琴给我听好吗?”
烟岚说好,返身就去抱琴。
笑笑道:“别吵着人,你拿了琴,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等我吧。”
看他走了,起身便到沉璧房间去。
她抵唤:“沉璧。”
房内人影一晃,灯灭了。
笑笑道:“我知道你还没有睡,你开下门,我有话跟你说。”
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
笑笑咬牙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以前是我太浑,只想着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忽略你的心意。我……负你良多,若你今日不要我了,选了另个对你一心一意的人,那也是我活该,丁点儿不会怨你。只是我现在难过得很,只想看看你,请你开门,你只要亲口对我说你不喜欢我了,我是绝不会再缠着你的。”
她等了又等,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她叹了口气,胡乱抹了把湿漉漉的脸,转身要走。
突然门低响一声,开了。
笑笑喜叫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丢下我的。”
她又是心酸又是喜悦,扑来便是一把抱住。
沉璧的腰身果真如她所想那般的纤瘦,可那瘦之中又透着坚韧,她把脸上的泪蹭在他衣襟上,擦来擦去擦不干。
沉璧犹豫了一阵,手慢慢抬起来,也围在她腰上。
她觉得他抱着自己的感觉跟自己的热情有所区别,他只是轻轻的搭着,虽则是抱,却没有要求,似乎是一种安慰的味道。
他难道真的不再对她有所求?
她蓦然觉得身体内涌动情潮僵住了。
她半试探的抬起脸来:“沉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月光下,他的脸苍白沉静,眼神幽黑,他没有说话。
笑笑道:“如果你不亲口对我说,我是会一直缠着你的哟。”
沉璧的眼神更深邃了,唇却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既然舍不得说,那就是默许了。
笑笑拎起的一颗心稍稍放下,咬着嘴唇看着他的侧面,那么清秀的线条,她差一点,就错过了。
突然间,她忍不住掂起脚,在他唇侧亲了一下。
沉璧身子一颤,不知想起什么,清秀的脸色变得煞白。
笑笑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更是放软了语气对他说:“我才知道呢,沉璧,真是对不起你,我想……”
她想说,我想跟你一起去找君行好不好?突然被沉璧白得像月光一样的脸色吓着,猛的住了口。
沉璧浑身都僵了,颜色惨白,眼圈却有点红,他直直的盯着笑笑:“你都知道了?就是因为那样,所以你才……”
笑笑觉得不对劲,说道:“我是今天才知道的,不过应该还不算晚吧,你不会……”不会因为我要去找君行而不高兴吧?
沉璧的身体晃了一下,站不稳的样子,却缓慢而坚定的掰开了她抱着他的手。
他后退一步,凝视着笑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