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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那人顺手将弓箭交给旁边的侍从,策马过来,笑嘻嘻的道:“头人,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带路的小兵说:“头人,这就是咱们巡抚大人,她亲自来迎接您啦。”
头人佩服中又带着不安,这样的人,竟让自己带着百十号人上门来威胁她,不知谁出的馊主意!
这样有财有势的人,犯得着对自己以礼相待么!
如坐针毡。
巡抚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请大家喝酒吃菜。好像知道她会带这么多人来,所以才选在这里摆宴,苗人们的宴位在中间,外围还设了宴让官兵们吃,一副与众同乐的样子。要不是这么大的练武场,还真没有一家酒楼塞得进这么多人。
吃饱喝足,领着众人逛大街。
豳州城一边拆一边建,虽然还是破破烂烂的,但是这破烂却不比以前的破旧颓废,而是一种新生前的除腐去败。
一路过来,不少百姓认得是巡抚大人,都停了手头上的活热情的向大人行礼问好。
头人从她们的眼神看到的是衷心的拥戴和感激,她明白,这些人,佩服着自己旁边的这个人。
这绝不仅仅是她一直以为的以钱驱众的人,她突然觉得,这些有点像是汉人所说的,以德服人。
参观之后,巡抚大人以天色已晚,抬着那么重的黄金回家不方便为由,留众人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就传来了苗寨出事的消息。
头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中了汉人的调虎离山计!
她气急败坏的打算去杀入府衙劫持巡抚,这时苗寨派的人却说,是副手作乱,因为有钟参领在,叛乱已经平息。
钟仪带着她的副手进了城,身边还跟着头人的宝贝儿子。
副手见到她,抱着腿说是汉人挑拨离间,她见头人一夜未归,担心头人是中了汉人的计,所以才发动众人,想来救人。
少寨主呵斥她胡说,她却说少寨主看上了这个汉人武官,跟她幽会,让自己撞着了,他要报复。
头人的儿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有汉人一般的秀气,气质却如苗人一般的彪悍,脾气火爆,当场涨红着脸就拔刀要杀人。
副手便说他要杀人灭口。
闹得不可开交。
一边一直笑眯眯在听的巡抚大人“啪”的丢了本账簿出来,某某,你不就是怕上次收了黎家的贿赂的事情让头人知道才起歹心的么。
副手一把抢过账簿,飞快就撕里面的纸往自己嘴里填。
众人看呆了,都忘了拦。
好容易撕了一半,吃了一半,巡抚大人笑嘻嘻又掏出一本,“这还有,慢慢吃,不急!”
副手塞了一口纸,呆呆的看着大家都看着她笑,才知道又被耍了,吐出纸屑怒吼一声便扑。教钟仪一脚踹到墙角去了。
这场跟苗人的战争,不起硝烟,恩威并施,巡抚大人一方赢得很彻底。
头人当场宰了副手,脸带羞愧的要走,巡抚大人忙令人抬着黄金相送。
这些钱是赔偿也好,是借给你们修建苗寨的也罢,都是为了大家能过得好些,汉人跟苗人原本就是一家,都是邻居,何必这么生隙。
头人最后神色复杂的离去,她承诺,有她在生一日,山上的苗人永远不会主动跟汉人生怨。
她的儿子跟着母亲走,不时回头瞧着钟仪,不住嘴跟她母亲说些什么,最后他娘不耐烦,揪着耳朵扯走了。
巡抚大人看得有趣,不住在钟参领耳边吱吱喳喳:“你昨天真的跟人家约会了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咦,那小帅哥好像对你有意思哎,你觉得怎么样啊?”
“你不说话是不是说明你心虚?”
忽然间,已走远的那群人忽然一乱,那个少年飞一般的奔回来,热情的眼神直直盯着钟仪,喘着气说着不大熟练的汉语:“我……不走……跟着你……”
头人满脸怒色的回转叱责他,他一下子躲在钟仪背后,大声的回了一句苗语。
头人脸色一白,咆哮着冲过来抓他。
少年绕着钟仪,把她当掩护物来躲,头人气得喘吁吁的,却也不时抬眼瞧着钟仪脸上的表情。
笑笑早闪到安全地带看众人捉迷藏,觉得相当有趣,只恨听不懂苗人在说些什么,咧了个嘴只在傻笑。
忽然钟仪伸手招她,她只笑着摇头。钟仪忽然睁眼瞪她一眼,眼神锐利得刀子似的不在说,似乎还隐隐有着威胁之意。
笑笑打个冷战,只好蹭过去拉边架。
挨近了还没开口,钟仪一伸手,把她扯过来,胳膊搭在她肩膀,扣住不让她缩,不想此人发作起来倒是力大无穷。
她嘴里流利的说了一句苗语。
还在追逐的母子顿时愣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钟仪淡淡的没有表情,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再说。
过了半晌,两母子讪讪的都退了。
走得远了,那少年兀自回头来瞧,眼神甚是幽怨,钟仪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没有瞧他。
众人终于都是走个精光,钟仪方放了笑笑,不管笑笑一再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打着呵欠去睡觉。
笑笑抓了旁边的人来问,一个个都说不会听苗语。
最后教她抓住一个送酒菜上来的本地兵。
那小兵犹豫着说,那少年说的是,他爱上了这个汉人,要跟着她一辈子,不回山上去了。
这苗家少年可真大胆!笑笑听得大乐,连连问,那后来呢,后来钟参领怎么说的?
小兵的脸一下子白了,只是摇头说听不清楚,死也不肯透露一丝来。
钟仪那厮的嘴从来密不透风,想撬开来是件难事,过不多久,笑笑也就把这悬案给忘了。
卷三:转 砚中血影动龙蛇1
到了三月,豳州的雪都化了。
光秃秃的枝头冒出一个个嫩芽,地上茸茸的长了一层绿草。登高一望,天地间都像被蘸了清灵嫩绿的大笔刷过,再拿清水一喷,空濛中透出灵秀雅致来。
笑笑这日一早就起床,上蹿下跳的没半分安生。一会儿说琉璃灯太重,还是换纱灯的,一会儿又说鹅黄色的坐垫不够喜庆,换粉色的。府邸里面一队小厮丫头跟着进进出出,一串子人都忙得人仰马翻。
终是将前两天已经布置好的,又从头改换了一遍,方换上衣服,兴冲冲的往城门来了。
这城内经数月修整,不但旧貌换新颜,贯穿城中的要道更拓宽数丈,已见着了气派。两边铺店堂肆都是新建起来的,虽则大部分还是关门闭户,还没赶得及开张,但已可见异日繁华。
笑笑的车子方望到城门,斜刺里也来了一辆车,却是两匹神骏无比的四蹄踏雪,马颈挂着核桃大的一串鎏金铃铛,叮铃铃的昭显富贵。
那车往笑笑的车子一靠,赶车的马夫已道:“是金小姐的车子。”
“得,不用停,继续往前赶。”笑笑一掀帘,隔窗笑道:“百季,找我有事?”
那边车帘也是一揭,露出金百季那张娇滴滴的瓜子脸来,嘴角翘着,道:“我知道大人的家眷今日进城,按咱们姐妹情分,姐夫们远道而来,在门口下车,断无不见之礼。我做妹子的,连忙赶来迎接了。”
一边说一边又让开半边身子,露出原本挡着,坐在旁边的一个美貌少年来,笑道:“这是我最小的夫君,蒲柳之姿,难得还认得些礼节,都说没有见过京城来的贵公子,今日特地带来见见世面,往后两家走动的时候也好少些拘谨。”
笑笑一眼瞧过,见到那少年长得杏眼桃靥,很是美貌,一双清水眸子毫不避人,你看他,他也直瞪着你,看来是个大胆的,还带着种自得的倨傲。
看来金百季斗阔比不过自己,这次是带美人来炫耀了。抿嘴一笑,道:“这主意不错,就怕我的人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的,呆不惯。现下有人带着最好,先趁今日里亲近亲近。”
一路说话,马车不停,只一路往前直直而驶。
片刻到了城门,将车子往一边停了,看着时间还早,又跟金百季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
转眼到了午间时分,还是没有见人。
笑笑不禁急了,绕着车子走来走去,百爪挠心似的,脖子都伸长了两分。
金百季见着好笑,让她去旁边酒楼用膳。笑笑却说若是这一走了,人却来了那怎么办。
金百季听得直瞪眼,这人的胡闹贪玩,精明糊涂她都一一见过,就是没有见过她还有这一面。
忍不住便要劝,说女子怎可如此惯着夫君,这般纵容,总有天会妻纲不振,让他们爬上头来。
笑笑要听不听,心不在焉,金百季一番苦口婆心都撞铁板上了,还遭了身边人几番白眼。
最后终于醒悟过来,也不劝了,叫自己手下人到城里有名的酒楼要了一席酒菜,让送过来,又在城门旁边搭了凉棚,就在城门口吃午饭了。
两人连金百季那小夫,在凉棚里用酒菜。吃了半个时辰,人还没见。巡抚大人已经两眼有点发直了,脖子一直往后扭,看样子恨不得亲自打马出门去看。
金百季乐了,说不如下棋来等。
这两人一般臭棋,可金百季比笑笑还更要逊些,下个十盘总会输个七盘。眼见今日巡抚大人心不在焉,还不是报仇的好时机。
果然某人眼中不辨黑白,随手应子,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金百季喜心翻倒,越下越起劲,恨不得那些人今天都赶不来更好。
待到夕阳徐落,天边都染上了玫瑰紫,金百季便唤人在棚子里升上十二盏羽纱灯,挑灯夜战。
待到天将黑定,前头忽然有一骑飞驰过来,棚子前滚鞍下马,进禀道:“大人,诸位爷的车子到了。”
众人还未答话,“咻”的一声,棋盘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远处果有隐隐车声传来。
巡抚大人翻身上马,一支箭一般冲了出去。过了片刻伴着一辆乌蓬大车一起回来,一路上鸡啄米一般碎碎念,早把旁人忘个精光。
金百季沉住气,跟小夫上了车,缀在后面。
到了巡抚府前,巡抚大人下马,张开臂候在车门前边。过一阵,抱下一个锦衣少年,脸色不佳,腹部微隆,五官却真是漂亮,手臂绕过巡抚大人的头颈,乖乖的偎在大人怀里,眉眼隐隐带着喜悦。
只一晃眼,巡抚大人打横抱着他,飞一般奔回宅子里去了。
跟着车厢里又下来一个,这个长得娇媚得一朵花似的,府前挂着的重纱灯照下来,晃晃的像是从画像里走出来的人物。
他下了车,略略望了眼金百季她们的车子,视线没有停留,回身扶着车里另一个人下车。这一位长得很是清秀,一眼看去也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但一眼看过还想再看,跟先一人站在一起,竟是他比较吸引视线。
还是最后下来那个走在前头,身姿有点晃,好像右脚不太灵便,可那姿态是不可多得的,竟让人觉得那是另一种好看。
两人一前一后往宅子走去。
金百季跟她小夫正躲在车子里偷看,少年人眼神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心气高,可这三人无论姿势模样都是世间少有的,难得还都归在一起,不到他不服气。正想开口赞一下,突然见到旁边妻主眼神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