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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中大刀向前挥出,对着菩萨身后的铁勒族士兵大声命令道:“我是铁勒,我命令你们到我身边来!”
声音随风贯入那千多名铁勒族士兵的耳朵里,但见铁勒单人匹马,无所畏惧地站在众人之前,虬髯乱发迎风张开,像兽群中的狮王一般威风凛凛。在铁勒的大喝声中,马嘶人啸,原本跟随菩萨而来的铁勒族战士果真抛下菩萨,向铁勒奔来!
铁勒虎目看着跑到跟前的族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兵!小菩萨,你想不到吧?你连自己的亲兄都要陷害,又有谁会舍我跟随你?”
菩萨脸如死灰,叹道:“我许了他们荣华富贵,想不到一看见你,连荣华富贵都不能留住这些战士的忠心!大哥,你要杀我么?”
“你走吧。我不会对自己的亲兄弟动手。”铁勒看着菩萨,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沉痛,他对素不相识的战士尚且如亲兄弟一般,否则这些战士也不会看见他就轻易倒戈,菩萨跟他一起长大,感情更非一般战士可比。
菩萨闻言,神情一震,似乎心头终于有了愧意,他最后看了一眼兄长铁勒,掉转马头向着丘陵外走去。不想勘勘走出几步,只听弓弦嘣地一响,菩萨胯下马中箭,一个腾跃,将他掀下马来。
同罗族数十人抢出,把菩萨拽了回去。乌德大声道:“铁勒,你假仁假义,骗得了你们族里这些毛头小子,可骗不了我!你放了素兰,不然我把你的兄弟一刀一刀割碎!”说罢,示意手下人动手,但听菩萨哎呀惨叫,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已经被割了下来,掷在两军对垒间的枯草丛中。
此时铁勒手下的战士已有两千多人,他若奋力一拼,同罗人也不见得占什么优势。可守护在他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族人,个个都有父母亲人,为了一个明珠素兰,值得这么多人牺牲么?他心中不过片刻犹豫,就决心已定,对李昶道:“苍龙兄弟,放了素兰夫人,让她走吧。”
李昶点点头,放开素兰。哪知素兰得了自由,不但没有飞奔向乌德,反而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铁勒,美丽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颤声道:“铁勒,你让我走?让我——去哪儿呢?”
“乌德大人是你的夫君,你回到他身边去吧。”威风凛凛的铁勒,此时不知道为何,竟然不敢直视素兰的泪眼。
“我知道啦,你是天上的苍鹰,眼睛里只有这片大草原,明珠素兰,不过是大草原上迟早枯萎的一朵小花罢了!哈哈哈——”素兰凄然地大笑,抬脚向土坡下走,走出一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轻轻道:“你既然不要我,在山洞里为何要亲我呢?”
她声音虽轻,站在铁勒身边的李昶等人还是听到了,人人都转过去看着铁勒。铁勒见素兰脸上全是凄苦的笑容,心头一软,叹道:“夫人才智超群,是个奇女子,我铁勒配不上,还是回同罗人那里吧。”
“铁勒,你亲了我,现在为啥不要我?为啥把我送给别人?”素兰双眼宛如沾在了铁勒脸上,铁了心要铁勒回答。
铁勒目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族人,又看了看对面急红了眼的乌德,沉声道:“夫人艳名远播,铁勒不想族人因为我一个人的私欲,给大家带来祸患。”
“别人都喜欢我美,想不到铁勒竟然嫌我太美了!真不愧是我明珠素兰看上的男人!”素兰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一丝狂乱,听在人耳朵里,都是心头一震。
铁勒见素兰雪白的脸笑得通红,心中对她满是歉意,正想劝她不要如此,只见眼前刀光一闪,一道血痕沿着素兰的左脸横贯而过,她手上的匕首鲜血淋漓,转过脸来对着乌德大声喊道:“看看我吧!乌德,现在你还喜欢我么?还要这个一脸刀疤的丑八怪么?”
向秦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舞鹰第一个冲到姐姐身边,伸手扶住她,急道:“姐姐,你这是何苦?”
乌德看着素兰脸上的鲜血渐渐染红了她的半边脸颊,又是惋惜又是心疼,叹道:“素兰,你不愿意跟我,也不必毁了你的脸啊?”
素兰没有回答他,她美丽的眼睛里眼泪扑簌簌流下,到了伤口处,血水泪水混成一片,抬起手,滴着血的刀刃对着自己的右眼,颤声对乌德道:“你要是还不死心,我就自刺双目!从今以后,大草原上的明珠再也没了,世上多了一个又丑又瞎的苦命女子,还有人争么?”
乌德盯着素兰的匕首,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掉转马头,向着来路回奔,同罗族的士兵跟在他身后,几千人马走得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柯绿华奔到素兰身边,自血水处看去,伤口处皮肉翻出,显然她用了极大的腕力,铁心要毁了这张脸。柯绿华心中难过,掏出巾帕轻轻道:“姐姐,我帮你把血止住?”
素兰摇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铁勒,似乎要把他的人印到脑子里,再也不忘记。四围静寂,两千多人都注视着她,好久之后,看她慢慢转身,翻身上马,只对舞鹰低声道:“弟弟,咱二人走吧。”说罢,再不回顾,红的血滴在白衫子上,马蹄踢起一缕烟尘,向着人丛外驰去。
舞鹰刚要跟在后面,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道:“我来追她。舞鹰,你带着大伙随后来。”
舞鹰抬头看,铁勒一人一马已飞奔而出,众目睽睽之下,但见铁勒追上素兰,猿臂轻探,将她隔马抱到自己怀里。
观望的铁勒族士兵发出震天的欢呼,舞鹰和阿邻更是喜笑颜开。柯绿华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拉住李昶的胳膊大力地摇晃,笑道:“天哪,苍龙,你看到了么?姐姐和铁勒大人——”
她话说到一半,见李昶脸色阴沉,一点喜色也无,不由得狐疑道:“怎么了?你不开心?”
李昶摇摇头,看了一眼四周的铁勒武士,人人英武,弓强马健,这大草原上高车族分裂的日子显然不多了,低头见柯绿华满脸忧色,他转容笑道:“你说铁勒大哥和明珠生的女儿,长得会像爹,还是会像娘?”
柯绿华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随口答道:“会像娘吧。阿邻长得就跟铁勒大人不一样啊。”
“那就好办了,咱们俩的儿子应该愿意娶铁勒大哥的女儿。”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道:“说起儿子,这一路上你我二人要多多努力,争取早点生一个才好。”
柯绿华听了他的话,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生活,眼神一黯,心中默默地长叹了一声,低头走开。
“三郎,咱们也走吧。”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屡教不改地称李昶为三郎,就是那个高得禄!李昶看着走远的柯绿华,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高得禄和成福,叹道:“高得禄,你要是机灵点,该有多好!”
成福忙插口道:“小王爷,我怎么样?我机灵么?”
“你他妈的有卵蛋,怎么机灵都没用!”李昶说完翻身上马,向柯绿华追去。
“这是什么意思?有卵蛋没卵蛋有差别么?”成福和高得禄二人面面相觑,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三天之后,大队人马平安地到了铁勒族的聚居地,李昶心急中原战事,即使铁勒百般挽留,仍坚持连夜离开。铁勒无法勉强,只好同意。
柯绿华最后一次给素兰换过脸上的创药,临别在即,似乎有许多话要说,看着素兰裹着伤布的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素兰跟铁勒二人骑马带着卫兵,送李昶、柯绿华、成福和高得禄四人,相伴着走了一程又一程,仍是不忍分别。李昶对铁勒道:“大哥,你为人仗义,我这一次能逃出命来,全亏了你。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兄弟这就告辞了,大哥千万不要再送了。”
铁勒抬头见日头已经微微偏西,长叹一声,只好道:“苍龙兄弟,你多保重。以后若有需要哥哥的地方,派人给我送个信就行。”
李昶点点头,看了一眼素兰,又看向铁勒,再说话时,语气变得极为沉重:“大哥,今日你我是兄弟,分别在即,苍龙有一句话不得不说。以大哥的英明神武,将来这大草原被铁勒族统一是迟早之事,我中土近年来虽然内乱频仍,但保疆护土,我辈从不后人。我只希望异日你我各自为君,大哥能记得今日咱二人结义的情分,不要听近身之人的谗言,来侵扰中原。”
铁勒明了李昶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年若不是兄弟的善意,现今哪有什么铁勒族?兄弟放心,若我异日统一草原,咱们世世修好,永不动干戈。”
李昶听了,哈哈大笑,和铁勒二人拥抱作别。
“苍龙,我和妹妹说几句私密话,你放心么?”素兰自毁容之后一直沉默寡言,直到此刻,方才张口说话。
李昶点点头。素兰拉着柯绿华的手走到一旁,站定后,轻声对柯绿华道:“妹妹,你这一走,看来是要到苍龙家里了,对么?”
柯绿华点点头,她盯着素兰缠着白布的脸,心里难过,感到手心里素兰的指尖冰凉,忍不住道:“姐姐,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有一个医术高超的老人,回到中原,我求她来看看你的脸……”
素兰摇摇头,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看尽浮华的沧桑,淡淡一笑道:“不必了。那张脸,除了带给我灾殃和凌辱,还有什么用?”反握着柯绿华的手,素兰声音里带了些忧心道:“妹妹,苍龙雄才伟略,野心勃勃,你这么跟了他去,让我很是担心。以苍龙的为人,若有朝一日你成了他实现野心的累赘,只怕他会把你一脚踢开,若真是那样,你一定看开些!我们虽然是结拜姐妹,其实在我心里,你跟我的亲妹妹毫无差别,他日你若有了难处,别忘了大草原上你还有一个姐姐。”说到这里,她双手握着柯绿华双手,柯绿华感到手心一硬,多了一个油腻腻的纸包,听素兰压低声音道:“这包里就是当初我给苍龙灌的假死药,我们草原上最尊贵的大巫配制的。你留着,万一到了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你兴许用得上。”
柯绿华点点头,心中感激素兰对自己的一片情意,抱住她流下泪来:“姐姐,你多保重。”
“你也保重。”素兰美丽坚定的眼睛里也是一片潮湿,一直到柯绿华跟李昶的身影消失在广大凄清的天地之中,她的泪水才静静地滴在衣襟上,留下一点点湿润的痕迹,也渐渐地在草原上呼呼的风尘中消失不见。
李昶和柯绿华加上高得禄成福四人,日夜兼程,路上除了让马匹歇息和饮水,一刻不停地赶往安乐。这日终于走出草原,远方安乐县城在望,黄土垄头残柳丛中,只见十里长亭之下骑马立着几个大汉,看见李昶等人,这几个大汉发出呀啊地欢呼声,纵马迎了上来。
柯绿华见这几人正是当日在塞北所遇的李昶卫士东方苍龙。那七人没等李昶跑到跟前,已经滚鞍下马,躬身立在路旁。李昶来到他们跟前,忙下马扶起朱角等人道:“不要多礼。此处是安乐,大家还是小心行事。”
“爷失踪了这么久,大家——”朱角神情激动,这么高大豪爽的汉子,竟然说话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最年轻的洪箕续道:“自从爷刺杀南朝征北元帅舒渊后突然消失,王爷派了无数人到处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