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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玄苍,我是该欣慰调教出一个将我本事全给学成的好义子,还是该懊悔养虎为患?」看着手臂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口,屠霸天不怒反笑。
「随你。」平静无波的嗓音极为淡然,玄苍看也不看自己臂上的伤口,利眸依旧紧盯着他不放。
「玄苍,你一身武艺皆为我所授,我能教你就能毁你!」冷声狂笑,屠霸天誓言将他弒于剑下,提剑正欲再上之际,一道惊天巨响蓦地从侧方不远处爆起,随即一阵天摇地动、泥沙飞扬,惊得众人不由得纷纷转头瞧去,就连屠霸天亦不例外。
但听巨响骤起后,随即一道接着一道的爆炸声像连环炮似的紧随响起,一栋接着一栋的楼舍被炸得支离破碎,漫天土石飞沙四射。
「怎么回事?」屠霸天惊怒大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基业莫名其妙毁于一旦,而其它门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傻了眼,完全失去了应变能力。
见状,玄苍知机不可失,趁众人转移心神之际,当下背着阿苏纵身飞跃,以闪电雷霆之速急射而出,企图摆脱众人的围困。
「玄苍,你别走!」屠艳瑶眼尖,足下一蹬追上前去,火红软鞭凌厉挥出,直攻被他背负在后的阿苏。
感受到劲风袭来,玄苍飞快闪身避开,臂腕运劲一抖,反射性地回身射出手中长剑。
就见夜空下,一抹森冷寒芒激射而出,其速之快宛若流星,不偏不倚直直贯入追在身后的屠艳瑶心口。
「你……」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被一剑毙命,屠艳瑶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砰」地一声跌落在地,一命呜呼归阴去,瞠大突起的双眼似乎还在诉说着惊愕与不甘。
「艳瑶!」屠霸天惊吼,飞扑上去抱住女儿,不敢置信她会断命在自己眼前。
没料到自己反射性的回击会杀了屠艳瑶,清楚屠霸天肯定会疯狂追杀他替女儿报仇,玄苍不敢再多逗留,趁众人还反应不及之际,在一声声的爆炸声与烟雾弥漫下,迅如闪电急掠离去,眨眼间已然消失踪影。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屠霸天不断叫唤女儿,心中却清楚爱女已亡,心中愤恨交加,当下沉声大喝,「玄夜!」
「我在。」懒洋洋的步伐踱出,对眼前的一切丝毫不受影响。
「杀了玄苍!务必将他人头取回来祭艳瑶。」
「听到了。」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找玄苍玩玩吧!
虽然他臂上先受了伤,对他是有些不公平,但……谁教他刚刚和义父的一场交战,激起了自己的手痒!
能伤得了义父,玄苍这些年的武艺究竟成长到啥样的境界?呵……真教人兴奋,不是吗?
邪魅一笑,懒洋洋的黑影朝方才玄苍离去的方向掠去,将玄极门内的一团混乱抛在身后,须臾之间也消失了身影。
漆黑竹林内,玄苍背负着阿苏,脚下不敢稍停地飞奔急掠,唯恐玄极门的追兵紧追而来。
而不幸的是--他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
「玄苍,你急着到哪儿去呢?」懒洋洋的带笑嗓音在竹林内飘飘荡荡扬起,似远似近,恍在耳边又似在千里外。「多背负一个人的你,轻功速度是不会比我快的!还是歇歇脚,停下来谈谈心吧!我们义兄弟许久不曾闲话家常了呢!」
闻声,玄苍知他所言没错。背着阿苏,他是不可能比玄夜快的。
既然双方皆已心知肚明,他当下驻足不再飞奔,旋身往林中深处瞧去,淡然轻哼,「只有你一人?」
慵懒的笑声轻扬,瘦高身影由黝黑的竹林深处缓缓行来。「玄苍,我的个性你清楚,要杀人,敝人向来不屑群起围杀那套。」
杀人?他是要来杀玄苍的?
阿苏心下一颤,脸色苍白如纸,不明白老天爷为何要这样作弄他们?好不容易逃出玄极门,没想到还是被人给追到。
「别怕!我们不会有事。」感受到她的惊惶轻颤,玄苍低声安抚,随即又抬头凝睇神态懒洋洋的玄夜,摇头拒绝。「玄夜,我不想和你动手。」
说到底,他和玄夜都是屠霸天自私下的受害者。
「可我很想和你交手呢!」微微一笑,笑得极为邪魅诡异。
沉沉凝觑他良久,玄苍忽然淡淡地抛出一个问题。「你可知道为何我想退出玄极门?」
「与我无干的事,我何必知道?」呵……这玄苍还真想和他谈心不成?
「那是因为我不想步你的后尘!」
空气瞬间冷凝,慵懒的神态消失无踪,只剩下满眼的森寒冷戾,缓缓荡出的嗓音如阴曹地府而来的夺命使者般阴寒。「什么意思?」
「玄夜,三年前,你不仅成了亲,还有个未满月的孩儿吧?」虽是疑问,口吻却恁地肯定。
「你怎会知道?」这件事玄极门中无人知晓,为何玄苍知道?莫非三年前的血案是他……思及此,细长眼眸进出寒光,浓重杀气萦绕全身。
「不是我干的!」彷佛看穿他的心思,玄苍语气沉重的道:「是义父派人去的。」当年,也是在无意间才偷听到屠霸天秘密派人去灭了他的妻儿。
「为何?」大掌紧握,隐隐浮现青筋。「义父又怎会知道我妻儿之事?」
「因为你去探望他们的行踪还做得不够隐密!至于为何……」若有所思瞅他一眼,玄苍语气淡然却又隐含无奈。「也许因为我们都有了未来,不愿再为他效力,当个不知有无明天的亡命杀手吧!」
当年,玄夜不也曾萌生退心,只是暂时被义父所劝,没多久,血案便发生了。而他,悲痛之余,只好继续留在玄极门,誓言调查出凶手是何人,不是吗?
「你……没骗我?」一股激愤在心中沸腾翻涌,玄夜干哑的嗓音像在哭泣。
「你该明白我的为人。」
是啊!虽然玄苍自小就沉默寡言得教人厌恶,但只要他开口,没人会怀疑是假话。也就是说,杀他妻儿的就是屠霸天了!
想到这里,玄夜双目赤红,蓦地仰天狂啸,「屠霸天--」
返身朝玄极门方向电射而去,悲狂的啸声远去,在夜空下逐渐荡开散去……
「苍,玄夜他……」听着那悲绝的怨恨啸声,阿苏不禁为玄夜感到难过。
「他是我的前车之鉴,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让屠霸天有机会伤害妳。」玄苍轻声道,万分感谢阿苏没受任何伤害。
闻言,阿苏微微一怔,小脸不禁黯然……怎么办?不久后的未来,玄苍也会像玄夜那般吗?不!不会的!说什么,她都要撑到生下孩子,好让孩子伴着他不孤寂……
「怎么了?」察觉她突然静默不语,玄苍疑问。
「没什么,只是累了!」悄悄将脸贴到他颈边,阿苏叹息微笑。「苍,我还能让你这么背着多久呢?」
「妳高兴让我背多久,我就背妳多久。」柔声回应,俊脸暗红。他很少说这种柔情蜜意的话,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似乎感受到他的别扭,阿苏忍俊不禁笑了。「人家说男人的甜言蜜语都不可信,你不会是哄我吧?」故意逗人。
「……」尴尬,再也不说了。
「苍,怎么不说话了?」好故意。
「有人来了!」眼见前方一群七嘴八舌的人群突然现身蜂拥而来,玄苍飞快转移话题,知道是南宫易等人前来会合了。
阿苏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他们已经被一群人给包围,同时聒噪的讨论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哈哈哈……玄极门那帮龟儿子肯定被炸得措手不及……」有人笑得好乐。
「想不到我新研制的轰天雷威力这般强!」有人得意自夸。
「喂!没我混进去当内应,计划哪能这般成功?」粗声粗嗓大剌剌的叫道,要人别忘了他的一份功。
一时间,漆黑竹林内得意笑声不绝,正当大伙儿兴致高昂赞扬自己的丰功伟业时,南宫易来到了玄苍身边,用很卑微的声音笑问:「苍弟,为兄这下可以将功补过了吧?」
第八章:
「薛爷爷身子愈来愈不好了!」少女忧虑,愁容满面。
「别想太多!薛爷爷不会有事的。」冷峻男子轻声安慰,不敢言明老人家年事已高,生老病死是必经之路。
「我还是担心。」摇摇头,少女清楚老人家这一两年来屡有病痛,饮食渐少,精神已大不如前。
「不如我待会儿去请个大夫来,瞧瞧薛爷爷的身体状况,也瞧瞧妳的眼睛……」
男子想办法安慰之时,一旁微启的房门内突然响起一阵咳嗽声,像是听到外头两人的交谈,气虚却依然顽意十足的老嗓传了出来--
「请什么大夫?你们两个尽快成亲;请老头子我喝杯喜酒,老头子我一高兴下,肯定身强体健,当个百年老妖都没问题……」
老人的逼婚调笑声还在持续不停,少女与男子已双双染上一抹红,逐渐地扩大加深中……
几日后,两匹骏马来到了隐于山野秘境的竹屋前。那竹屋虽清幽雅致,可旁边偏偏有栋以茅草盖成,挤了一大堆聒噪喧闹的伤患的医堂,两屋相傍而立,却有着偌大回异的趣味感。
翻身下马,玄苍抱下阿苏后,根本不等另一匹马上的南宫易,直接搂着她进竹屋;看得南宫易唉叹连连,鼻子摸一摸,自动下马乖乖跟着进去。
一入竹屋内,只见布置简朴淡雅,一片安静无声,当下玄苍扬声道:「越夫人,玄苍寻得『泪眼凝』来向妳求医了!」
话声方落,后堂忽走出一位清秀少女--银欢,她眨巴着大眼微笑,「我家小姐现下不在这儿,想找人可得到上游的石屋去。不过我先说了,你若到石屋,可能会先被我家姑爷给打下溪水去。」呵呵……别怪她没事先警告喔!
「哎呀!这打铁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啊?」南宫易摇头调侃,却在某人冷睨下再次鼻子一摸,乖乖举手接下任务。「好!我去石屋找人来,行了吧!」
真糟!遇上苍弟,他只有认栽的份。
哀怨暗忖,乖乖出去找人了。
见状,银欢径自留下一句「两位慢等,我忙儿去了」的话,便急急忙忙朝喧闹不休的草屋奔去,打算大展雌威。
一时间,竹屋内仅剩下他们两人,玄苍才扶着阿苏至竹椅坐下,阿苏便有趣地开口了,「这儿和南宫府好像,似乎也有一大堆吵吵闹闹的人呢!」
「嗯。」轻哼一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以为然。
不深究他那声轻哼究竟代表什么意思,说到南宫府,阿苏不由得想替某人美言几句。「玄苍!」
「嗯?」
「别摆脸色给南宫大哥看!我被掳去并不是南宫大哥的错。」唉……她虽眼盲瞧不见,但依然可以感觉出来,玄苍心中对南宫易还是有气,所以一直冷冷淡淡的不太理人。
而南宫易似乎也感受得到他的怨怒,是以一直迟迟不敢向他提起两人可能是亲兄弟之事,就怕他连听也不愿听,直接甩袖走人。
「……」又不说话了。
老半天等不到他应声,阿苏不禁淡淡取笑。「你明明对南宫大哥有好感,作啥还是故意不理人?莫非你在和南宫大哥闹别扭?」
他若真不喜欢南宫易,早带着她独自上路了,哪还会让某个饱受冷脸相待的可怜人陪在身旁?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