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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什么,我令他生气的事实在太多。
“餐厅在这边。”
“我不饿。”他甩开我的手,真的很生气啊。
上班的时间快到了,我不再和他拉扯,“今天下班来接我。”
“没空。”
“那我等你,你不来接,我就不回去。”我耍赖说。
他按下电梯按钮,门合上,看也不看我一眼。哼,我就不信你不来!
※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工作的心情,同事们听说丁晓来过全都好奇地巴着我问动
问西,我起先含含糊糊地回他们。想着丁晓对雷兰和小雨说的话,鼻子直发酸。
当有人问我老公是不是年纪比我小,我没犹豫就点了头。后来我又说了丁晓很多
事,他们都说我今天反常,平时不提与老公有关的半个字,今天曝光了就拿出来
炫耀。我说以前那不是没证据吗,说出来你们也不相信。
丁晓,快来。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我给他发了短信。短信,是应该尽量简洁。
我这四个字简单易懂,就是那字面上的意思,让他快点开车来接我下班。也不知
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二十多分钟后就冲进了公司,他驾的是飞机么?
“我那也是想快点见到你嘛。”我点头道歉、鞠躬赔罪,说干了口水他仍然黑
着脸,直到我无意说了这句话他才肯转头看我。“丁晓,对不起。”
“原来到今天,他们才知道我姓丁。”他冷冷地说。
“对不起…”
我羞于在同事面前提起他,他风雨无阻地每天送我上下班,我却为了不让同事
见到他欺骗他公司没有停车位。在公司得知同事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气了恼
了他还对小雨和雷兰编了那一番话,为的是不要我在公司窘迫尴尬。
他事事最先为我考虑,我又是怎样对他的?每天盘算着怎样不让身边的人知道
他这样一个人,他是我最亲密的人,我竟要抹杀他的存在!
“对不起,丁晓。”我罪无可饶,除了说对不起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找不
到。
他手把着方向盘,脸上的阴雨丝毫没有转晴的迹象。怎么办?美人计?
“丁晓…”我将他的手拉离方向盘,微微起身倒在他怀里…
公司制作的游戏已经升级了几个版本,我也不能老停留原地,美人计升级版…
只不过,第一次试验好像做过火了。“丁晓,你关窗做什…丁晓!”
“奶奶这车在动耶。”小女孩的声音。
“诶?是在动,大概里面关着小猫小狗吧。”老奶奶的声音。
以后的三天,我没和他说一句话。发誓再不使升级版的美人计…
※春节临近,我和丁晓度过了五个月的婚姻生活,有正常的分歧和争执,小小
地生气后相互迁就包容,很快雨过天晴。
我有半个月的春假,在丁家过完大年丁晓陪我回老家窜门子。老妈说我们结婚
的时候太仓促,很多亲戚都没有邀请,这次回去要去好好赔罪。
乡下的人总爱找机会凑热闹,听说秋姑娘带姑爷回来,三叔六婶的全挤在一块
儿来参观。我被闹得头昏脑胀,躲进楼上小屋全交给丁晓一人应付,他年轻精神
好嘛。从窗户看向楼下,他正和老人小孩们逗笑着,我不由得勾起嘴角,不论怎
样他没看不起我的亲人。
小时候我总吵着回老家过年,在这里所有的亲戚朋友会聚在一起,热闹得像赶
集。其实大家也无非是打打牌玩玩麻将,女人们不是坐在男人身边助阵就是围着
火炉嗑牙,而今火炉换成了电热炉,其他仍然没变,孩子们还是和那时一样带着
面具拿着炮竹追逐嬉戏。我觉得这才真正是在过年。
新姑爷自然是要被拉上麻将桌狠狠宰上一笔,我不怎么会玩也不感兴趣。几个
炉边被嗑牙的女人占满了,我手冷只得坐在丁晓身边将手伸进他的大衣袋里捂着。
同桌玩儿的有两个表姨和快九十岁的姑婆,姑婆的老花镜挂在鼻尖上,每回低头
看牌我都会担心它会摔下来。
我大概能看懂一些,丁晓的牌应该是很好,全是饼子,两张‘一饼’,两张‘
二饼’,一张‘三饼’,两张‘四饼’,两张‘五饼’,两张‘六饼’,两张‘
七饼’…这个我懂!再摸一张‘三饼’凑成对就胡了。好像是很大的牌,这得有
多少番啊!
才刚这么想,丁晓手里就摸上了三饼,我激动地喊着,“胡了!”
“胡了?”姑婆抬了抬眼镜问。
“是胡…”
丁晓啪一声拍掉我的手,笑着对姑婆说:“没有,姑婆别听她瞎说,她不懂。”
说完他就把手上的三饼丢出去。
我揉着被打疼的手,盯着他的牌仔细研究,难道是我记错了,没有这种胡牌?
“胡了!”没多久姑婆推倒牌高兴地大喊。
我瞧过去,不对啊,就算我不懂那牌,数目我还是能数清吧,只有十三张,
“姑婆你诈…呀!”
手再次被丁晓重重打掉,他大手一揽把所有牌推倒和在一起,“姑婆好厉害,
第一把就胡牌。”
姑婆笑得合不上了嘴,随即又教训我,“秋姑娘不懂就别瞎参合,快去给我泡
杯茶水。”
“是…”明明只有十三张,诈胡嘛。我不坐这儿了,再下去手非被丁晓打肿了
不可。
臭小子…这心思…
晚饭的时候我被长辈、同辈、小辈轮流罚酒,说是惩罚我结婚也不告诉他们。
姑婆眼泪花花的说秋姑娘终于到‘十八’嫁了,我一口酒差点喷到她脸上。后来
丁晓说姑婆没有说错,十八岁那年我就注定了要嫁给他。不要脸的痞子。
※隔天的宿醉让我头疼得要命,丁晓跟着醒来倒水给我。记起他昨晚背着我在
外面大园里转悠散酒气,我喝醉了像是说了胡话。
我问他我说了什么,他但笑不语。
脑袋里有点印象,我好喜欢你,我不会说的是这句吧?!
&8 情敌二号「上」
在乡下老家待了几天,所有叔伯婶姨见过丁晓之后我们才返回小城。一进家门
老妈惊讶地说,呀,你们怎么还不回去。所谓回去是指回丁家,老妈的意思是我
的春假快结束了,应该回自己的家。我这才嫁了多久啊!丁辰每次回丁家吃晚饭,
丁妈妈都要留她在家住一晚,人家母女同住一个城市,相距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车
程。要说我和她都是泼出去的水,差别也太大了,她是沙漠里的黄金油,我只是
那长江边泛滥的洪水流。
回到丁家两天后我飞去了U 市,没让丁晓跟着,让他在家陪二老过完元宵。以
前常赖在丁家小住,现在名正言顺倒住得不自在。我仍叫他们丁爸爸丁妈妈,丁
晓曾暗示我改口,我说习惯了改不了,再说他们也不介意我这样称呼。有时钻牛
角尖在想,他们是认为多一个字没有区别?还是和我一样,那样叫反而使他们别
扭?
大学开学,我和丁晓开始了一成不变的日子,我上班,他上学和‘做生意’。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奇怪,像是拧在一起的麻花辫又像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夫妻关系只存在于我下班到隔天上班这段时间,其他时候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的圈里没有我,我的没有他。
其实这也没什么,许多工薪夫妻不都这样么,或许我们有点不同,不过可以忽
略。
※这天,公司新购的一批计算机运到,无良的搬运工人将它们层层堆在人来人
往的电梯口,很不幸我中了‘头奖’,被顶上落下的一台砸得头破血流。当真是
头破血流啊,疼死了我,也吓死了丁晓。
眼看要从何思言手中夺回位置,现在好了,因公负伤休息两个月,又得从头再
来。
清晨起床梳洗,对着镜子里裹白纱布的丑八怪做了一个丑丑鬼脸,要丑就丑到
底。
“你在做什么?”丁晓揉着睡眼进来。
“牙膏没了?”我四处翻找。
“在你手上。”
“啊?”是在我手上,“完了,我被砸成了傻子。”我瘪嘴哭丧着说。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靠近查看我头上的纱布有没有松掉,“你傻点才好
…”
“你说什么?别以为我没听见。”我打掉他的手,愤愤地说:“别人要是知道
你有个傻老婆,看你脸往哪搁。”
他轻哼一声,从身后环住我,口气有些冷冷的,“他们甚至不知道我有老婆。”
“丁晓,我不是要…”
“张秋,今天去坐坐吧。”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仰头望着他,“那就去吧。”
※早在之前丁晓就让我到他们经营的酒吧去看一看,我借口工作没时间,其实
是不想他的同学朋友照面。
吃过晚饭我穿上一件米色开衫,下身是深色休闲裤,还精心化了个淡妆。可这
用心全被头上缠着的白布给毁了。
“丁晓,等我伤好再去不行么,我这样子…啊!”
他不让我多说废话,张开手臂将我夹在腋窝下带出了门。臭小子,我可是伤患!
我以为七八个小鬼干不了什么大事,大概只是玩玩儿。酒吧却比我想象要气派
许多,只看门口训练有素的接待公关就知道人家是专业的。走进里面,没有预想
的灯红酒绿。我停下打量四周的装潢,很有西式格调,每一处的装饰都透着小资
的味道。酒吧大厅里放着幽幽的轻音乐,时间早人还不多,三三两两聚在几桌谈
情调笑。
“这里来的都是学校的学生?”我问丁晓。
“不是。”他向吧台的人挥手示意,然后带着我坐到一角。“晚一点,校外的
人更多。”
“大多是些什么人…”
吧台骚动起来,后面屋子很快涌出一大帮人,争先恐后地朝我们压来。我赶忙
拉了拉衣服,站起身。
“丁哥,她是…”一个黑黑的男孩率先冲过来。
我暗笑,到哪儿都不缺叫他‘丁哥’的人。也是,他现在是二十二岁的大龄学
生,同学中少有年长他的人。
“张秋。”他看了我一眼,朗声说:“我老婆。”
我心抖了一下,扬起灿烂的笑脸说,“你们好,我是张秋,丁晓的女友。”不
知道现在的小鬼初次见面是不是这样问候。
“久仰,久仰。”黑黑小子拉起我的手摇晃着,亲热劲儿我有些吃不消。“久
仰秋姐大名,果然是大美人哪。”他夸张地将头从一边甩向一边,像是饮下一杯
美酒后的畅快。
我的手可不是美酒,主动和他握了几下,缩回来笑着说:“哪里,哪里,不敢
当,不敢当。”这样是比较活泼朝气的反应吧?贫嘴我还是会的。
而后我一一认识了所有的人,他们都是酒吧的股东或是职员,有六个男孩,四
个女孩。不得不说,四个女孩全都很漂亮,个个是身材好样貌俏的时尚美人,让
我不禁怀疑起这家酒吧的性质。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年轻人们轮流和我聊天说笑,我还算能跟上他们,一些时
下的词语不懂也能猜测七八分。念书的时候就不擅长这样的场合,现在也不喜欢,
我笑僵了脸,觉得很累。
以后连续几天我都来到酒吧,认识之后丁晓的同学同事也不再陪着我。再后来,
头上的纱布除掉只在额角贴了块药布,我也渐渐地喜欢了酒吧的氛围,右边角落
的位置成了我的专坐。酒吧的客人如丁晓说的那样,一半是学生,一半是校外的
人,男女老少各色人士都有。
丁晓并不是不做事的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