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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菜单没准备,想点酒不可能,
一切吃喝由店员做主,不得有异议!
而被家族事业压得喘不过气的她,
误闯了这个神秘的城市角落,
展开了人生的第一次冒险──遇见他,
一个伶牙俐齿、战无不胜的红牌律师,
在狂野的一夜情后,她胆小的逃跑了,
没想到再偶遇,
他竟像弃妇抱怨她始乱终弃,
还追到家中的茶庄,对她大胆示爱,
当家的外祖母恶劣的故意刁难他,
没想到他真脱下西装换上胶鞋采茶去,
要跟碍他情路的老妖婆长期抗战……
楔子
那是一则故事。
一则用美丽图片封印的故事,横贴在满布风景照的墙上,包围在深蓝色的森海里,一株株、一丛丛的林木中都有它的故事。
它在蓝色酒馆内,淡蓝色的木头板上刻著它的寂寞,像极了都会中寂寞的男男女女。
不怎么起眼的巷道中,它悄悄的矗立著,不为无知的生命暗自守护一盏灯,由著白色贝壳串起的风铃邀请都市丛林迷失的灵魂。
清一色的蓝不是天空,那叫寂寞,由忧郁和孤寞组合而成。
路过的人偶尔一抬头,总会讶异的含著微笑。
啊……蓝色酒馆要开幕了吗?
一头不长不短的发散著任凭飘乱,风轻扬著,笑容迷人的男子和路人打招呼,一张红得显目的单子在指间扬动。
看得出那是一张征人启示,潦草的字迹尚能辨识,即使张贴的男子有著中西皆宜的脸孔,以及带有浓浓外国口音的氅脚中文。
“请人?”
男子一回头,猛然以为是位帅气的男孩在问话,但他很快知道自己错得彻底,温尔的笑意溢满他诚恳的眼,看来十分满意目前的收获。
“是的,我需要一位酒保。”
然后,他带她进入酒馆,请她为他调一杯酒,并问她对酒馆有何期待。
“不由客人点酒,行吗?”
“行。我们店里没有Menu。”
一阵低沉的钢琴声由角落传来,昏暗的灯光下但见一抹绝美背影忘我的弹著琴,丝毫不把两人的交谈听入耳中,沉浸在一人世界里,陪伴著蓝调爵士乐。
“那是靳,酒馆的钢琴师,你可以叫他Narcissus”
“我是Hermit”
“隐者?!”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千万别叫我的中文名字。”她慵懒的神情中有著认真的坚持。
楞了一下,他随即扬起眉微笑。“我是老板,幸会了。”
不久之后,有个不请自来的大学生自愿来当工读生,他抢走老板手中的托盘代为送餐,无视小学妹的真情告白,热情得像颗小太阳。
他是蔚杰,T大的学生会长,大家都叫他James,酒馆新任侍者。
风扬过,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像在诉说著一则则正在发生的故事,欢迎大家来歇歇脚,畅饮寂寞。
五个鲜明的大字映入瞳眸之中──
维也纳森林
第一章
“老板,客人说今天的义大利牛排非常难吃,问你是不是手瘸,还是错把番茄酱看成甜辣酱,他完全吃不出牛排的味道。”
一派悠哉的“大厨”不怒反笑地扬起和善面容,十分客气的看了挑剔的客人一眼。
“我料理的是义大利牛柳炒面,和牛排一点关系也没有。”
“喔!难怪我觉得今天的牛排卖相特差,而且小不啦叽像谁偷吃了两口,原来是牛柳呀!果然小了点……”
嘟嘟嚷嚷的James鼻子一摸,再度端出客人嫌得要命的义大利牛柳炒面,照样利用不用菜单的便利欺压顾客的肠胃。
随兴而起是维也纳森林的特性,来买醉或寻找寂寞的客人没有权利点菜、点酒,全凭里头的人作主,没人可以拥有特权。
来到这里的人们先是讶然一怔,继而会心一笑地找著喜爱的角落落坐,品尝属于自己的快乐与忧伤。
华灯初上,不甚亮眼的招牌发出郁蓝微光,不像在招揽客人反而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暗藏在小巷中似怕人瞧见,独自散发它的颓废气息。
若非熟人带路或是意外发现它的存在,鲜少人知道平凡无奇的巷弄之中还藏有一处红尘天地,任凭纸醉金迷绝不阻拦。
不过酒馆虽小却天天高朋满座,扣除放置钢琴的平台和吧台外,放眼一瞧顶多三十坪左右,十几张桌子以几何图形排列。
目前是如此,端看老板的兴致如何,说不定过个两、三天他又换了,弄个复古风情过过瘾。
Kin是酒馆的创始人,看似无害却高深莫测,三十四、五岁左右,老是嘻皮笑脸的和员工打成一片,毫无老板的架子和威仪,跟个打杂的差不多,让人乐于与他亲近。
但是没人走得进他的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风趣的外表隐藏著深不见底的自我,只有在打烊后才会稍微透露一、二。
“你说谁偷吃两口,牛柳本来就长那个样。”卖相差?真是不懂事的孩子。
“喝!鬼呀!”James赶快拍拍胸口压压惊,早晚被老板吓掉半条命。
“我长得像鬼?”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突地放大,轻拍他后背。
讪笑的James略微抱怨的说道:“老板,你不要老是神出鬼没的吓人,好歹发出点声音嘛!我年纪小禁不起吓,呃……嘿!嘿!我是说老板玉树临风,如天人下凡,我等俗辈难望项背。”
你尽管高来高去好了,小小工读生哪敢多嘴,泰山崩于前仍不改色的泰然正在培养中。
人要懂得识时务,想他厚颜无耻的拗到侍者的工作,岂能开罪最崇拜的老板大人,当然要满口涂蜜多说些好话,把伟大的老板捧到天上去,好显出他的卑微和谄媚。
开口一张嘴,眉眼上喜色,不张罗张罗怎好招呼客人,他就是喜欢酒馆给人回家的熟络感,所以死也要缠著不放,让维也纳森林变得更明亮。
嘿呼!他可是酒馆的活招牌之一喔!瞧瞧他的笑脸多讨喜,让堕落的夜晚也有阳光。
“James,你的背湿了。”他还天人下凡呢!拐著弯咒他早日升天“成仙”。
“啊!有吗?”没人瞧见他胡话一通吧。“老板,你别晃点我啦!我还得端酒给客人,不想洒得他们一身湿。”
真是的,老寻他开心,好在他脸皮黏上三层胶,不怕暗箭乱施。
笑笑的Kin转身回到吧台内,一旁的小厨台正是他工作兼和客人闲聊的场所,面对面与客人谈天是他工作上最大的乐趣。
而观察人则是他的一大癖好,芸芸众生有著千百种相貌叫人百看不厌,每个人有不尽相同的故事,宛如一座无边的万花筒。
了然于胸的眼透著戏谑的余光,他预料十分钟内必有一场精采好戏可看,可惜他必须袖手旁观好维持笑口常开的形象,将“英雄”的头衔拱手让人。
就在他眨眨眼,准备偷吃酒保切好的番茄丁时,一阵喧闹声伴随著酒杯落地声响起,清脆的破碎声让不少酒客拧起眉,微微的投注一眼便移开视线。
新客或许不了解酒馆的“规矩”而会提前离座好避祸,可是老神在在的熟客视若无睹的继续饮酒,仿佛事不关己的置身事外,一点也不担心横祸上身。
甚至有人噙起冷笑等著看热闹,一杯酒高举点了一下,血红的颜色在灯光下闪了闪,像是嘲笑无知的人们走入狮群,献出肉身以滋养别人的视觉。
“老子有钱为什么不能点酒?你们开的什么烂酒馆,客人上门……嗝!就是大爷,十瓶、八瓶XO算什么,我……我一口气干……干到底……”
“先生,你喝醉了,我帮你叫辆车。”不妙,有人开始变脸了。
“滚……滚远些,老子喝酒要你这小子碍事,找几个像样的美眉让老子快活快活……”这酒怎么会动?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
好心的James被推开后又扬起童叟无欺的笑容,想扶著他往外走以免受灾殃。“我们不是酒店,你走错地方了。”
“什……什么?你想说老子醉糊涂了是吧!难道你们这里不卖酒……”连打了几个酒嗝,满脸通红的酒客仗著几分酒胆一把砸了利口杯。
“还不糊涂吗?尽会闹事。”James小声的嘀咕著,眼角瞄向吧台后刚调好“狂欢”的俊帅身影。
他手中的冰钻看来挺骇人的,自己待会得闪远远,免得身上多出几个血窟窿好调血腥玛丽。
最糟糕的莫过于气定神闲的老板,明明能摆平的事偏要闹大,苦了他这位卑言微的小侍者,不知该不该同情即将受害的可怜虫。
“你说什么?是不是背著老子说老子的坏话?”烂醉如泥的酒客狠挥了一拳,空气中传来挥拳声。
显然地,他喝得太多了,连近在眼前的阳光男孩都看不清楚,一拳不中还差点跌个大跤,脚步飘浮有如在太空漫步。
喝醉的人本来就没什么理智,再加上财大气粗,肢体动作难免大了些,看来想找人麻烦似的扯喉嘶喊,一声高过一声。
“来者是客我哪敢碎嘴,你是酒中豪杰千杯不醉,我替你叫车好到金牡丹喝个痛快,有妹妹坐台的那一种。”赶紧走呀!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说他喝醉了,神智倒不含糊,捉起身边酒伴的啤酒他头一仰,一脸淫相的看向弹琴的美丽背影,歪七扭八的斜向横走。
“谁说没……没美女来著,给我调杯‘粉红佳人’我要请……嗝!这位小姐喝一……一杯……”怎么动来动去,不想赚他的小费吗?
“什么小姐……”喔!不,他……他捅到马蜂窝了。
笑得尴尬的James连忙拉开他,不希望他自找苦头,冷冰冰的靳可不是亲切的肯德基爷爷,他随便一眼就能将人冻成冰棒。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多长一颗胆去招惹他,能避则避,不能避就装死,长得美的男人不代表心地善良,通常撒旦俊美如女子呀!
“放……放手,别拉著我,老子要‘她’来陪酒……再开一瓶XO,我买……钟点……老子有钱……”
喝醉酒的酒客像蛮牛般使著蛮劲,拉不住他的James只好放他去找死,暗自在胸前画个十字为他默哀。
人若不想活何必强留,看他跌跌撞撞挨到钢琴边,下场可想而知,还是去招呼其他客人吧!这种有机肥料留给专人处理,他只适合端盘子送酒。
不想看偏又不小心瞄到一眼,他冷不防的打个哆嗦,靳那冷得骇人的眼神可真寒入骨子里了,他得找件长衬衫披著免得感冒。
喷!人家说酒会误事咩,这不是得到印证了,那醉鬼真是太想不开了。
“滚──”Narcissus没停下弹琴的动作,冷然道。
嗯!好粗的声音。酒客醉得分不出男音女音,依然纠缠的想加以轻薄。
“来,小美人,陪哥哥喝……喝一杯,这叠小费全是……你的……”近看更美,如果“她”不要一直动。
起码有四、五万的千元纸钞在面前晃动,弹钢琴的修长十指顿了一下,以凌厉的冷眸横扫睇视,透过粗框眼镜给予勾魂摄魄的一击。
醉酒的客人忽觉头顶一阵发毛,握钞票的手抖了抖像是癫瘸发作,洒落了一地蓝紫色纸钞,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企图调戏的手往回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