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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殿的时候,这父子几个应该是正在说着什么,不过给我的感觉总是有点奇怪,父子,却要拿出君臣的架势,说句话也要字斟句酌,惟恐一时失言,这样的家庭,问题还真是有够严重的。
放下茶水,就准备迅速退出去,没想到,刚刚退开两步,李德全却对我做了个站着不动的暗号,心里纳闷,却只好规矩的在旁边侍立。这时,康熙却说:“就这么定吧,都回去准备一下吧。”
太子、四贝勒、十三阿哥一起行礼,嘴里说:“是,皇阿玛。”
看着他们退出了大殿,我有点奇怪,这是让他们做什么呢,这么正式的样子?
正愣神,却听一个声音问:“婉然,你去过江南吗?”
“没有呀,到是想去。”我有点郁闷的回答,那可是我的梦想呀,小桥、流水、人家,怎样的浪漫情怀呢?
不对,站在我正前方的李德全怎么直朝我递眼色,刚刚……坏了,刚刚好像是康熙在问我话,我竟然就这么随便的回答了,天呀!
我猛的回神,转身跪在御案旁,“奴婢失仪,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谢皇上。”
“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看来康熙今天心情的确是好,竟然问起了闲话。
“奴婢十五了。”我小声回答。
“十五,嗯,朕想起来了,十四阿哥今年也是十五了,前几天他生日,朕倒忘了,回头,把上次那套西洋的金帆船给他,这孩子,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些个东西,再赏给他侧福晋几匹江南织造今年的新缎子吧。”这后面的几句,当然是交代给站在一旁的李德全了,果然,李德全领命,转身下去了。
“你想去江南,说说,都想看点什么?”康熙略略侧了侧头问我。
“风景呀,大家都说江南的风景最好。”我只好满足一个“老人”的好奇心。
“风景?倒是说说,这江南的风景好在那里,说得好了,这次朕就让你如愿。”卸下了皇帝的尊荣,忽然觉得,眼前的老人,却也只是一个平常的老人罢了,寂寞而孤独,竟然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有点不像我想象中的康熙大帝。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前人早已拜倒于湖光山色中,何况奴婢了。”我说。
“说的不错,你读过书?”康熙连连点头,却也有点诧异的问我。
八旗的秀女几乎都是没读过书的,似乎不识字也是进宫的一个条件,不过,好象我严格说来,在这里也算不上一个识字的人,于是我赶紧说:“只是些须认识几个字,却不会写。”
“……”康熙沉默了一会,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半晌,才轻轻挥手示意我退下,待我走到了殿门时,才吩咐:“回去准备一下,回头让李德全找几身百姓的衣服给你,也许到时候用得上。”
知音
退到殿外,整体上说来,我简直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受电视剧的熏陶,康熙和乾隆这两个皇帝,都是最爱下江南的,我不知道这是康熙的第几次江南旅程,但是原来在御前当差的好处这么多,还有免费旅游这样的福利,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大家都爱到这里来呢。
哈……天知道,我对江南是向往了太久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浪漫恬静,还有园林的秀美绝伦,没想到,在现代,因为种种事情错过了,竟然能在古代补回来,而且完全不用自己掏腰包,幸福呀。
回去就想收拾东西,在屋子里兴奋的转了几圈之后,才好笑的想,其实我也没什么需要带的,不过是几身衣服,折腾个什么劲?
天快黑的时候,春景姑姑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递给我的时候,却忍不住似的上下打量了我好些眼,有些从来没见过我似的意味,这让我有些忐忑。
半晌,春景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这是李谙达叫给你的,这次万岁爷南巡,你也随驾。
“哦”我轻声答应,偷偷看了看春景的脸色,说不上好,可也不是不好,但是,总让人觉得怪怪的,怪在哪里,就说不上了。
见她好像没什么话要说的样子,我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太兴奋,导致消化系统工作超常,所以有点饿了。
刚刚向外挪了两步,春景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住了我,却不说话,只是上下的继续打量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身上发痒,手脚开始觉得没地方放,才说:“这次南巡,日子早已经定了,就是明天,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回头早点睡觉,省得明天起不得早。”
我连忙点头,心里最初的忐忑稍稍缓解,才想到这其实是我的屋子,她还没走,我当然也不应该出去了。
大约也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春景倒笑了,拍了拍我说:“外面不像宫里这样,虽然自由,但是伺候的人却少,时时处处多用心伺候才是,不要只惦记着玩。”
我连忙点头。
看着我收好了行李,春景才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乾清宫,是永远不会如储秀宫那样的宁静祥和的,大家的年纪虽然都差不多,但是心里想的,恐怕就差得多了,不知道明天南巡,究竟会跟去多少人,不过估计我这出头的鸟儿,是当定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心里的兴奋劲去了很多,不过康熙的心思,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弄得清楚呢?我不过是个笨人,当然懒得揣摩聪明人的心思了,船到桥头就自然直,明天怎么样是明天的事情,今天要做的,是找点点心吃。
屋子里粗略的看了看,前几天弄的油茶还有剩,只是没有开水,少不得出去找些了。
走出房门没几步,隔壁的屋子里低低的谈笑声就传进了耳朵,别人的事情,我本无心去听,但是,婉然两个字,却让我止步。
“婉然这丫头倒是个有主意的,平时看着笨手笨脚的,才在御前没几天,到叫咱们万岁爷另眼相看了。”
“别胡说,这话也是混说的吗?”呵斥的声音是春景的。
“姑姑,我那里有胡说,您是御前的老人儿了,这木兰秋狝,咱们御前的,也不是都有资格跟着,何况南巡,统共跟着的不过三百来人,除了大臣、侍卫,跟着服侍的总不过只三五人,她才来几天,就偏能去?”
“就是,我也听说,这婉然,是万岁爷自己点了名叫调来的呢。这事情,可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了。”又一个声音加入。
“那又怎么样?瓜尔佳氏出了名的出美女,不说和主子年纪轻轻,圣眷正隆,就是婉然,那模样生得如何,大家也是都看到的,只怕这次回来,更大的恩典在后头呢。”
“真真的都长大了,我的话也不听了,这主子的事情,是你们可以这么背后混说的吗?还不给我打住了,也不摸摸看,都长了几个脑袋。”春景有点恼了似的说,回应她的,却是低低的笑声。
“好姑姑,这会儿宫门都要关了,谁会过来偷听,再说咱们也没说什么。这回万岁爷带了她去,你还怕这东西六宫里,不说出花来了。”
“就是……”
“别人说是别人说,别人掉脑袋你也跟着不成?只在这里混说,天也不早了,不当值就早些睡吧。”
屋里的人还在嘀咕,我却猛然警醒,悄然退回到自己的房中,同住的如意今晚当值,屋子里只有我自己,看着桌上的油茶,却已经没了胃口,心里却只反复的想刚刚听到的话。
原来,他们竟然都是这么想的,这次跟着南巡,就是康熙对我有了什么想法,更大的恩典,封我做个妃嫔吗?我的天呀,这些古代人都在想什么,是我想的太单纯还是他们想的太复杂?
康熙现年五十岁,婉然今年十五岁,按照古代早婚早育的事实推算,康熙做我祖父都够了,就是按照现代的标准衡量,做父亲也是只大不小的,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算了,我和他们有代沟,按照三年一个代沟来计算,三百年,天呀,一百个代沟,果然没法子沟通,脑袋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想,随他们便好了,至于我,还是睡觉吧。
康熙的这次出巡,据说依旧和过去一样,轻车减从,跟随的除了几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大臣之外,还有太子、四贝勒和十三阿哥,除了他们之外,就是御前侍卫还有数量不多的禁军,太医以及几个御前的宫女、太监。
我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家要那么说我了,跟来的几个宫女都是非常精干的,路上端茶倒水、甚至准备些食物,样样都做得很好,而我,除了跟在旁边看看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作用。
这次南巡,第一站依旧是山东,在通州登舟,一路沿运河而下,第一天看水,清雅,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嘛。
第二天,有点无聊,除了水还是水,要么就是远处的山或是树。
第三天,反正不用当值,索性呆在自己的仓里,好在龙舟面积极大,我还有个独立的小房间,御前当值还没有轮到,不如睡觉,梦里的世界,只怕还丰富多彩一些。
刚刚见到周公,尚未及与之讨论棋艺,房门就被敲响了,我有些恼火的起身,虽然这船里,几乎人人都比我有身份,但是扰人清梦,却很不道德。
门被大力的拉开,门口站着的,是一脸笑容的十三阿哥。
“有事吗?”我侧身让他进来,一边揉眼睛一边问。
“也没什么,前两天看你每天在船上兴致勃勃的四处看,也没打扰你,倒是今天一直没瞧见你,四哥说你一准是厌烦了,躲起来睡觉了,我还不信,原来还真是在偷懒睡觉。”
“我也不知道坐船这么没意思,这几天你们在做什么?”忽然想到,这些经常坐船出远门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消遣方法,早该去问问的。
“皇阿玛会召我们去问治河的情况,会处理京城来得的奏折和事情呀,不然就是下棋,你会下棋吗?太闷的话,到我们那里下一盘如何?”
“下棋?什么棋?”我问。
“什么棋,当然是围棋,不然你以为呢?”十三阿哥笑着拍了拍我的头,“醒醒吧,和你说了半天的话,怎么还是迷迷糊糊的。”
“我不会。”我沮丧的说,围棋和国际象棋,是常见的棋中,我完全没有涉及过的,只知道金边银角石肚子,其他的,全然不知。
“我教你,四哥也可以教你,走吧。”觉得和前几次见十三阿哥比较,现在的这个最活泼,话也多了,笑容也多了,飞扬的神采中,透露出了豪爽的气息,真好。
直觉的就准备跟他走,还好到了门口想起来,这船上,除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十三阿哥之外,还有四贝勒和太子,他们肯定是在一块的,胤禛倒也罢了,虽然每次见到他,总是觉得他冷的吓人,不过说实话,除了每次遇到他总是会出各种状况之外,他本人到是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不过太子就不同了,这个家伙,总让我想到静双,害死我朋友的人,即便是太子有怎样,还是个坏人,我不想看到他。
“我想起来了,我有点头痛,还是改天吧。”到了门口,我忽然捂着头折了回去,借口烂了点,不过管用就行。
“头痛?严重吗?我叫太医来看看好不好。”十三阿哥果然好说话,马上就信了。
“太医就不用了,我躺一会就好了。”我连忙说,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