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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淑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说得是过分了。
家禾无奈地拍了下额头,任何男人听到这种话大概都会抓狂的吧,更何况是喜欢的女人这样说。
认识他们两个快两年了,家禾渐渐怀疑余正是喜欢宝淑的,只是宝淑完全没有那根筋,而余正这种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点破的。
直到那次去找余正,家禾才确定,他是喜欢宝淑的。
因为他看起来很落寞,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当她告诉他,宝淑昨天晚上跟她哭诉的时候,他突然哑声问:“她……哭了?她……好不好?”
那是一种,只有在恋爱的人的脸上才会看到的表情,连一向自信沉着的余正在那一刻,都显得那么无助。
宝淑和余正从小一起长大,无论求学和工作,都在一起,感情自然非比寻常,所以对于他动手打人这件事,宝淑简直气疯了。
“你这样说很伤人。”家禾一针见血。
“可是他也不能打我啊,男生打女生,最差劲。”
“可是气他的人是你。”
“无论用什么借口,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的。”
宝淑显然是一个不彻底的女权主义者。在女性权利方面,她主张完全平等,而在义务上,她依然遵循着古老的绅士淑女原则。
“总之,”家禾认真地说,“你跟余正是因为我的关系吵起来的,我很希望你们能够和好,你们不可能一世都这样僵持着,你明白的。既然知道彼此的错误,就试着去跟他和好吧。时间越长,裂痕越难修复。”
宝淑可能在思索家禾的话,因此很长时间都是一片沉默。最后,她似乎妥协了:“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原谅他了。明天我就去跟他道歉,当然前提是他也要跟我道歉。”
家禾高兴地笑了,宝淑就是这样一个不造作而可爱的女子。
虽然以余正的性格,他们两人还要走一段路,但她相信,余正一定不会把宝淑交给别人。
在香港那段迷离的日子里,家禾很庆幸能够认识这两个特别的朋友。
五
挂上电话,家禾没来由地不安。好象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忽然有个黑影来到她床边,她吓地扶住床框,仔细一看,原来是少爷。
这才嘘了一口气,陌生的环境令她神经有点紧张。
少爷刚从浴室出来,赤裸着上身,只裹一条浴巾,全身湿淋淋,头顶在冒烟。二月的上海,虽然室内有热气,但看到他这身打扮,家禾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想我找不到underwear了,你收在哪里了?” 少爷还是一贯的没表情。
她翻了个白眼,对,她现在就是他的保姆了,连内裤放在哪里都要问她。
“在绿色的大箱子里。”
“绿色的箱子?”他表情疑惑。
“就是我昨天晚上放在你客厅里的那个啊……”忽然她顿住了,因为在印象中,今天少爷似乎没有提那个行李箱,“你……该不会……”
他一脸的不耐:“我以为我只要提我自己那个行李箱就好了。”
家禾拍拍自己的额头。
她早该料到,他是不可能注意到她放在他客厅里那个不起眼的绿色行李箱……
“你所有的underwear都在里面呢。”家禾沮丧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好象已经不能分辨清楚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时候像主仆,有时候像搭档,有时候像对手。这些角色的转换,时常令她晕头转向。
他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个问题总要解决,而且是由她来想办法解决。
“恩……现在去买吗。”
少爷抬了下眉毛,大概在考虑可行性,最后还是点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家禾猜想他是去换衣服了。
她心中第一百零一次叹息,自己究竟是何时落到这步田地?
晚上九点,家禾跟着少爷满世界寻找Calvin Klein的专卖店。
最后还是在淮海路上一家百货公司买到了,至于这家百货公司的名字,她没有一点印象。
上海其实跟香港差不多,家禾想。
她14岁跟父母一起移民到澳洲,她父母都是家里的独子,所以亲戚不多,在上海的只有表舅一家,后来也都去了美国。所以她在上海没有亲人,只有以前的美好回忆和一些失散的同学。
现在的上海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城市。她只有从一些细节上还能回想起这座城市当初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没来由地对她抱有好感。就好象对于初恋情人,总是宽容些。
在这里,有她快乐的童年。那种快乐,是只有在长大之后才能体会到的。
那是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担心,没有压力,有的只是一颗纯真的心。
“喂。”少爷在她耳边轻声喊。
她回过神,猛然想起刚才在百货公司看到Watson’s的招牌,便下来买些东西。购物篮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些吃的东西,可能是她想心事的时候下意识放进去的。
“Pay the bill?”
她点点头。
收银台很小,格局跟香港的Watson's简直如出一辙。轮到她的时候,少爷把手中的东西丢到她篮子里。
家禾瞪大眼睛——保险套?!
收银员一边用机器扫条形码,一边有意无意用眼睛扫他们两个。
她用舌尖舔着最里边的一颗牙齿。有一种被冤枉的委屈,但同时又觉得可笑,这种乌龙场景只会在电视剧中出现,而且通常女主角矜持保守又泼辣,男主角也无一例外地风流倜傥赛潘安。 随后两个冤家日久生情,女主角变得温柔体贴、男主角更成为专一的新好男人。
但她做不来八点档的女主角,所以她一如往常地翻出皮夹付了钱,还顺便核对价钱。
回去的车上,家禾又想到那出八点档,不禁笑了。
“笑什么?”少爷瞪着她,他好象越来越搞不懂女人们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简直要笑出声音来,却没办法回答他,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她又看向窗外,突然觉得,在这个几乎陌生的城市,她不是孤单的。
寂静的朦胧中,家禾似乎听到手机的响声,但她还是翻个身继续睡觉。
终于,她还是被这个刺耳的声音吵醒了,这是她设的特别铃声,应该是Paul打来的。
“喂。”她打起精神。
“Spring啊,”他的腔调有时令她想到韩国的老太太,“上海點樣啊。”
家禾脑中仿佛无数只苍蝇在飞,半梦半醒地听完Paul的电话,又继续睡去了。
在香港呆了两年半,广东话她仍是“識聽唔識講”。幸好少爷的爸爸是杭州人,他广东话讲得也没有普通话好,尽管他的普通话也很普通。
可能因为都是在澳洲长大的关系,虽然他们无法适应对方的性格和许多做事的方式,但在香港这个相对陌生的地方,他们反而有一种互相扶助的默契。
忽然手机又响了。
家禾按下接听的按钮。
“我知道你在听,快起来。”电话里是少爷有点僵硬的声音。
“恩?”家禾好象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叫你快起来!我要吃东西。”他的口气终于有点不耐。
家禾眯起眼睛,思维有些迟钝:“那你吃啊……”
“我没钱。”他对她讲话的时候,总是简短直接,好象多讲也是浪费。
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还没清醒过来。
少爷半天得不到回应,口气便差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她看着天花板上班驳的顶纹,恍惚间,终于记起,现在是在上海。
“哦。”说完,她切断电话。
手机又响了。
“喂?”
“你挂我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
“没有啊……”她不记得了。
“我刚才问你有没有听到我讲话,你就挂断了。”他指责。
“没有啊,我有说‘哦’了。”
“这也算回答?”
听他的口气,好象很不满意。
“算。”说完,她又切断电话。
James瞪着自己的手机,有点不敢置信,这家伙竟然再挂他电话。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他早已饥肠辘辘,若不是没有现金,他断不会放低姿态去请她起来。
所以说,女人是你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坊。这是他唯一懂得的中国谚语,也是Jean教他的,尽管他并没有教他用到女人头上来。
生活质量对他来说是头等大事,而Spring常常全不在乎。在他看来,她邋遢地像只流浪狗:用完浴室不懂清理掉落的头发,送洗的衣物总是乱糟糟地塞在同一个洗衣袋里,电脑的键盘只消一个月便积满灰尘,化妆品堆在盥洗室里分不清哪些已经过了期……
她是个邋遢的女人,而他要求精致的生活。
James打开房门,来到家禾门前,一脚踹开。
她竟然还蜷在床上,他火冒三丈,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你给我起来!”
家禾呆呆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她尖叫着跳起来,把被子抢过来围住自己。她虽然穿着睡衣,但是没穿内衣。
James却一副促狭的神情:“没关系的,你穿没穿都没什么分别。”
家禾举起手一巴掌就要向他甩过去,却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我现在肚子很饿,你最好快点起来。听懂了没有。”
看到她一副生气的样子,他觉得很想笑,不过又不想破坏自己的气势,所以还是忍住了。
曾家禾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吃软怕硬,只要你比她凶,她就怕你。这个道理他跟她相处两个月后已经完全明白了。
平时她看上去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但心里对他颇不服气。她偶尔也会发火,只是在她发火的时候,如果你比她更火,她的气焰就会顿时矮了好几截。
家禾甩开少爷的手,气愤地跳下床:“你还不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他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不过在背过身的一刹那,他嘴角还是忍不住泛出笑意。 六
自从少爷在储藏室里放了沙发、电视机和影碟机后,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起居室。
因为暂时也没想到怎样开展工作,所以少爷和家禾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公寓看影碟或者玩游戏机。
她对这样的生活很不适应。
首先,她不适应跟少爷“同居”。因为两间房门是没有锁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好象跟少爷生活在一间大屋一样。虽然她不觉得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但始终自己的种种习惯受到了限制,毕竟对方是男性。
其次,在香港工作的两年多时间,她一直很忙碌。从公司到广告公司,从摄影棚到外景。只要有工开,就是没日没夜地赶,像现在这样悠闲的生活令她一时无所适从。每天睁开眼睛,不知道要做什么,翻翻记事本,上面竟然一片空白,她简直要尖叫。
但少爷好象仍然活得有声有色。每个星期去广告公司面试的时间基本上是三个半天,剩下大把的时间,他不是买大堆碟回来看,就是拉着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