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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满儿之于他,就是一枚筹码,如果,他曾经思考过可能会失去她,或许,还会再多用上点心。
可是他没有想过!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家人,可讽刺的是他并没有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失去她!
“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后,你很快就会得回清白,你的侯爵之位,本宫也可以还你,鹰家依旧是从前的鹰家,在这种情况之下,你有决心要抛弃这一切跟本宫换满儿吗?”
说完,皇后回眸直视着他,两人相视久久无语,最后,鹰扬天才开口淡然地说道:“是,娘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他!
福满儿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俊美的脸庞一如记忆中熟悉,但是,因为内心太不敢置信,所以她迟迟不敢亲近他,只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看着他,确保他不会从眼前消失。
在与他分开的时候,每每想到他,总要教她觉得遗憾与伤心,因为还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却已经没有能说的机会。
却没想到,如今再见他,欲语,泪已先流。
在她心里的千言万语,此刻已经不知道如何细说从头了,她只想看着他,温习记忆他每一寸的眼眉,好让自己不会再有机会忘记。
“带我走!不要让我去成亲,带我走!”她红润的眼眶就像是兔儿的眼睛般,已经盈满了泪水,她咬住嫩唇,忍住了不让泪水掉下来。
但是,藏在她眼底的思念完全无法掩饰,还有她的担心与急切,赤裸裸地在她的泪眸之中闪烁着,向他发出求援的讯号。
鹰扬天看着她,曾经在鹰府里被养得盈润的脸蛋,在分开的这一段时日内消瘦了不少,让那一双宛如乌玉般的眼睛显得更加大而深刻,原本红润的唇也有些失色了,让她此刻脆弱而无助的神情更显得楚楚动人。
为什么他不说话?
福满儿硬生生地吞下喉间的哽咽,心口揪得快要不能呼吸。
为什么?难道他不思念她吗?
在与她分开的这一段日子里,难道他就不想念她吗?
要不,为何他的神情可以看起来如此平静,仿佛,她不是他的结发妻子,而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不。”他直视着她,平静的神情不改颜色,以极其迷人好听的嗓音,对她说出最残忍无情的拒绝。
得到他的拒绝,她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唇微颤着,对于他拒绝的原因,她竟是怕得不敢问出口。
“不行,我不能带你走。皇上已经颁下旨意,让我领你去成亲,我不能抗旨,这你是知道的。”
闻言,她的心坎儿凉了。
她早该猜到的!或者说,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对自己承认。
所以,她问不出口,就生怕会得到他这个回答。
那日,他对她说了那些狠心的话,她以为是故意在气她,如今才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实话!
这一刻,在她眼前的男人,令她想起当初那个坦言自己绝对不能放弃朝廷势力,不能够放弃厚利不取的男人,那冷薄的神情完全如出一辙。
也就是这神情令她记起了,眼前的男人是个生意人,在心里计较的只有得到多少好处!
是她自作多情,才以为他会因为她而有改变。
这一刻,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地从她的颊边掉落,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她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手!
她想对他说,如果早知道会有如今的结果,如果她早知道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么,当初即便是牺牲了她的性命,她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她一定会紧紧地捉牢,至死,都不会放开。
至少,此刻她可以理直气壮,赖在他身边不走。
她多想仍是他的妻子,可以赖定了他不放。
这些话,她想要对他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在他的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却甚至于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半分怜惜……
到了最后一刻,福满儿心里都还怀抱着希望,想鹰扬天执意带她去北方与九王爷成亲是作假的,到了最后一刻,他会反悔,违抗旨意将她带走。
只要是与他在一起,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追随。
可是,真到了最后一刻,她的希望成为失望,成了绝望,他的心意并没有改变,依旧是宁愿将曾是他妻子的她,送去嫁给别的男人,也不愿意为她抗旨冒欺君之险。
这就是她所爱的男人,心里唯有“利”这一字而已。
但饶是如此,她依旧无法了断心里对他的情爱。
送嫁的队伍上了路,一路上都是风和日丽的,像是老天爷根本就无礼她内心的凄风惨雨,赶着要在降下初雪之前将她送抵目的地。
一开始,她不愿意配合,甚至于以绝食当成抗议,可是,他却仿佛无动于衷般,强喂她吃下食物,强硬的态度几乎教她对他感到恨之入骨。
但她做不到,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恨他!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已经不再想着九王爷,深爱着九王爷的人是珂月,所以才会不肯指证他用箭射伤了她!
“满儿!不要再跑了!快停下来!”
听着身后传来鹰扬天的呼喊,她坐在马背上,没了命似地往前逃跑,说什么也不肯听他的话回头,她不容易逮到守卫疏忽的机会,她才不要轻易放过。
鹰扬天低咒了声,加快了胯下黑骏的速度,在她的身后追赶,就在快要接近之时,趁她出其不意,伸出长臂一捞,将她给拥进怀里。
“放开我!”她用力地推打着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那么快就被他给追上,抬起美眸,看见了他似乎在叫她不要白费力气的眼神。
他骗人!
那天在上驷院里,他明明亲口对珂月说自己的马术不好,可是,如今看见他驭马如神的姿态,却全然不是那样!
“撒谎!明明就说自己马术不好,都是骗人的!”
“我是说了点小谎,可是,要相信的人是你,我可是半点都没有勉强。”他勾唇轻笑了声,淡淡的笑意在俊容上更添几分邪魅,“出身马帮,马术绝对不能不好,毕竟在运货的过程之中,难免会碰上强盗贼子,就算在危急时刻不能保住货,至少也要能够骑马逃走。所以,打从我还是个孩子,就被逼着学骑马,不只要会骑,还要能骑得出神入化,是你和珂月公主的心眼浅,像九王爷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
说到底,他反倒过来指责她太天真吗?
为什么在这男人面前,她就是占不了任何便宜?
就连一点点也赢不了!他就是有本事让人在他的面前变成大输家!
她气闷着不再说话,两人共乘一骑回到车队驻扎的营地,当他们抵达时,她发现随行的卫队正在收拾行囊,却不似要出发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她朝着他投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因为送亲的队伍庞杂,行进的速度太慢,怕赶不上成亲的良辰吉时,所以我决定轻装简骑,把你给送去给九王爷。”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我曾经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就能忍心呢?”说完,福满儿露出一抹苦笑,硬是挣开了他的臂弯,翻下马背,头也不回地走进主帐之中……
一路上,福满儿不再言语,反正再多的挣扎都是多余无用的,她也就死心了,而她没有发现的是越接近北方,队伍就越精简,直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鹰扬天护送她前行的马车。
“咱们到了,下车吧!”
听见他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福满儿像是只缩头乌龟般蜷在马车里,说什么都不肯听从,“我不要!”
“下车。”他略微加重了语气,“如果你要一直待在马车里也可以,但是我保证你会后悔。”
“我才不会。”此刻,即便是要她老死在这辆马车里,她都愿意,只要别教她嫁给别的男人,做什么她都愿意!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语气可以如此轻松,好像完全都不在乎似的?
难道,逼着她去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对他而言,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对她,难道他就没有半点不舍得吗?
“下车。”这次,他没了耐心,钻进车里将她给一把揪了出来。见他们竟然置身于一片草原之中,“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小时候最喜爱的草原,我就是在这里学骑马的,前面不远处之外有个城镇,是我从小生长的故乡,我一直想要带你来看看。”他笑视着她呆愣住的表情,十分的傻气可爱。
“不是要去成亲吗?”她迟疑的嫩嗓之中有着疑惑。
“难道你心里还想着要去嫁给九王爷吗?”他笑挑起眉梢,就见到她一古脑儿地摇头,生怕他把她的话当真了。
她傻傻地看着他,好半晌,以为自个儿在做梦。
“真不去了吗?”
“不去了。”
“不行!”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急切,伸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袍,看着他好半晌说不出半句话,只是一股劲儿地摇头。
鹰扬天感到有些讶异,随即又觉得她的反应极有趣,微挑起眉梢,敛眸直瞅着她,“原来,闹了半天,你的心里真的想要去成亲吗?想要去嫁给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吗?”
闻言,她原本就一直摇的头,摇得更加用力了,就像是急用的搏浪鼓般,令鹰扬天不得不伸手捧住她的脸蛋,好教她别再摇了。
“我没有……我不想去,可是不能不去,不可以不去。”说着,她咬着嫩唇,哽咽了声,满盈的泪水作势又要泛滥出来,“如果我不去与九王爷成亲,你会被皇上怪罪,犯上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你真的以为皇后娘娘忍心见你痛苦,再一次把你硬塞给不爱,不,是已经不再喜爱的男子吗?”
“那做什么要赐婚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曲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谁要你惹她生气,她这是在罚你,也同时为了要惩治某个人的口是心非。”
“是在说九王爷吗?”见他的神情,福满儿立刻就知道自己没猜错,随即却又拧起了秀致的眉心,“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们两人成亲,那又如何能够惩治他的口是心非呢?”
“惩治九王爷的手段,不在于让他娶你。”鹰扬天勾唇浅笑,深邃好看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芒,“在我们的队伍出发之后,还有另一支送嫁队伍也出发了,在那花轿里坐的是珂月公主,听说是要送去夷国和亲的,对象是即将继承王位的大王子,这才是惩治九王爷的手段。”
闻言,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美眸,“不!义母不会是认真的!月妹妹喜欢九王爷,怎么可以把她送去和亲呢?”
“如果说让九王爷娶你是假的,那和亲一事就是真的!难道你还不了解皇后的行事风格吗?要整惨一个人,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让那个人有活路可逃的!原先,皇后想让九王爷离珂月公主远远的,不过,她最后妥协了,与其让珂月公主去和亲,不如就成全她与九王爷。而九王爷一如预料,对他的小侄女儿也并非无情,所以,在两日前,我已经接到消息,九王已经不在他分封的领地,至于他人去了哪里,没有人敢肯定,不过大概可以猜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