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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艰辛的日子他没有和她一起共度,但是,他尝到了那股虽苦也甘的滋味。
眼前又闪现出那双空灵的眼,那张娇巧清纯的脸,黎君心里满满地洋溢着一股充实,忽然就想起临来前那个突如其来的激吻,那日他意乱情迷,情难自禁,他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以后每每夜深人静时回味起来,那个吻,不是他单方面的索取,她也回应了他呢,而且,她也和他一样地意乱情迷,想起那张三月桃花般绯红的脸,黎君嘴角微弯,恍然带出一丝笑意:
他的阿秋心里已经有些喜欢他了,只是她自己还看不到,不怕,他有耐心等。
……
十天过去了,每天装扮得花枝招展等着黎君登门的姚谨从咬牙发狠变成了期盼:
只要他肯登门道歉,她可以不让他跪了,只要他肯当众向她道歉承诺扶她为正妻就好。
千般恨,万般怨,皆源于心头那割舍不断扭曲的爱。
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让他像别的男人那样围着她转罢了,说到底,她还是渴望成为他的妻。
可是,自那日吃了闭门羹,黎君就再未登过姚记的门。
这也让姚世兴滴定的心产生一丝动摇,渐渐不安起来,他吩咐姚富,“派人去打听一下黎记分号的动静。”
派去的人很快返回来,“……黎大公子三天前就返回大业了,连黎鹤也被带走了,黎记分号暂时由薛永掌管着,门口收檀香的牌子已经撤下去了。”
第三百三十章倾覆(下)
姚世兴脸色微微发白,他不解地看着姚富,“……黎君回朔阳了?他不收檀香了?他想干什么?”
姚富摇摇头,“奴才已派人去大业打探了,老爷要不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山上的雪儿化了,树上的桃花开了,蛰伏了一冬的人们仿佛春笋般冒出头来,一年之计在于春,欣喜的人们忙忙碌碌地开始了春耕,天地间一片生机勃勃。
姚家的内堂却死气沉沉。
“……什么?”听了大业返回密探的汇报,姚世兴脸色瓷白,“……黎家竟没有招香工添设备?”两个月出一千万支佛香,规模再大,黎记也得添人添设备,没日没夜地做啊,如今竟什么都没添,姚世兴感觉他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他茫然地看着姚富,“……黎家这是要干什么?”
“是打算抗旨……是打算和我们鱼死网破……”姚富声音微微发颤,他有些语无伦次。
“不战而败,这不是黎君的性格……”姚世兴不死心地摇摇头,“他是想逼我降价啊”绝望的眼底闪着一丝绿幽幽的光芒。
黎家一天拿不出货,他就不相信这批天价檀香会砸在他姚世兴手里,会烂在他姚家的库里。黄凌黑字,圣旨上明明写的,要黎家两个月之内交出一千万支佛香,他黎家怎么会不需要檀香
还剩一个月交货期就到了,即便这时候买到檀香,连远到大业带加工赶制,黎家也不能如期交货啊。
黎家这分明是放弃购买檀香了
隐隐地,姚富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嘴唇动了动,他想规劝几句,对上姚世兴满是奢望的眼,他又闭了嘴。
“你去找黎记分号的薛永,告诉他我们愿意三百两一斤出货……”三百两一斤,他姚家勉强能维持了成本。
姚富应声走了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便返了回来,“……薛永说他做不了主,得去大业找少东家商量。”
“这离大业有多远,需要几天?”姚世兴茫然问道。
见姚世兴似有些糊涂了,姚富心里一酸,眼底涌起一股泪雾,他悄悄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低声道,“……很快的,老爷再等等。”
这一天,姚世兴病倒了。
姚谨却变的格外安静,不知是听了谁的劝说,她找巫婆扎了两个小人,分别写上穆婉秋和黎君的名字,每日不停地用针扎,说是她只要诚心诚意地扎上三百六十天,黎君和穆婉秋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对此,她深信不用,敛了所有的暴躁,她只每天从早到晚地虔诚诅咒。
不知不觉中,又二十天过去了。
渐渐地,姚记门口来要债的多了起来,怕姚世兴听了会加重病情,姚夫人令人将消息瞒得紧紧的。
这天一早,姚世兴迷迷糊糊醒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就开口招呼道,“阿富,阿富……”他想听听外面的情况。
叫了几遍没人应声,姚世兴就扶着炕沿下了地,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回廊里没有人,正要叫喊,隐隐听到后院里有哭声传来,他心里一咯噔,人也清明了许多,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口气走到后院,瞧见院里围了一圈人,哭成一片,便一把推开众人走过去,不觉错愕得睁大了眼,“阿富……”
只见姚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浑身水淋淋的,已经咽了气。
“……怎么回事?”蹲下身子直看了好半天,姚世兴抬头问道,“……富总管怎么会死?是谁害了他?”
被突来的噩耗惊住,众人早忘了病床上的姚世兴,如今见他突然闯了进来,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老爷……”
“……是谁害了他”见众人只捂着嘴,极力压抑着哭泣声,没人回答他的话,姚世兴猛一声暴喝。
姚富打小就随在他身边,几十年来,他已把他看成了亲人,如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姚世兴的心像被刀剜斧砍般的疼,也让他心里变得极为清明。
“阿富昨夜喝多了酒,失足落了水……”见姚世兴目光咄咄地看着众人,姚夫人开口说道,“老爷先进屋休息吧,妾身这就打发人去找人装殓……”
“胡说”姚世兴猛一脚将身边的泥盆踢翻再地,“阿富从来不喝酒”又道,“……是不是黎家人逼的”声嘶力竭的声音掷地有声,直震的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姚安扑通跪了下去,“……听说黎家竟如期交了货,富总管昨夜就投了河,今儿一早尸体才浮上来。”
“黎家如期叫了货?”姚世兴身子晃了下,“没有檀香,他们怎么交的货?”
“是白师傅用其他香料仿出了檀香,黎家的那些香根本就没用檀香,而且柏叶坊还……”话没说完,只听扑哧一声,姚世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姚安起身一把扶住他,“……老爷”
“我死不了……”姚世兴狠狠地说着,扑的一声,又一口血喷了出来,感觉眼皮沉沉的,姚世兴缓缓地闭上眼,背倚着姚安喘着粗气。
“老爷……”瞧见丈夫气息奄奄,姚夫人声嘶力竭地惨叫一声。
听到夫人叫,姚世兴睁开眼,目光落在夫人脚下的姚富身上,一瞬间,他又想起姚家这一夜间就赔了近千万两白银,直感觉胸口一阵燥热的焖涨,一张嘴,又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汩汩流出……
身子晃了晃,姚世兴一头朝地上栽去。
……
“……黎大哥真回来了?”正指挥众人清洗调香室设备,听了墨雪的话,穆婉秋一阵欣喜。
“奴婢刚出一品天下,就瞧见黎公子正骑马经过。”墨雪点点头。
姚记败了,怕孙快手一个人撑不住场面,穆婉秋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出行不便,黎君索性又代她于四月初去了趟朔阳,专门替柏叶坊收购姚记。
算一算,黎君离开也不过一个多月,可穆婉秋却似过了好多年,她竟想他了,见墨雪点头,放下手里活就往外走。
接到他已启程的信,她以为黎君至少还得七八天才能回到大业,不想他回来的竟这么快,一定又是日夜兼程了。
……小姐要去哪儿?”墨雪抬脚追了上去,“您不用着急,黎公子一会儿准来。”语气甚为滴定。
每次黎君出门回来,首先就来白府报道,这都成了定律。
“我去看看……”穆婉秋头也没回。
明明知道黎君见过父母后第一时间就会来看她,可是,她就是等不及,她想立即见到他。
回到黎府,黎君和父母报了个平安,就匆匆来了白府。
常常出门,以前也没觉得什么,这以后,只一天见不到穆婉秋他就会想念,尤其这次出门,发现穆婉秋送他离开时目光中竟好似有一股依恋不舍,黎君甚至都不想去朔阳了,直是还没离开便已归心似箭了。
收购了姚记,安置好一应事物,他便不顾孙快手再三挽留,连夜动身往回赶。弃车骑马,一路上星餐露宿,不是黎记发生了大事,他只为能早一刻见到穆婉秋。
登上白府门口的青石台阶,黎君的心竟从没有的一阵乱跳,他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抬手正要敲门,穆婉秋已风风火火地推开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对上他,扑棱站在那里,嘴张的老大,发不出声音。
“阿秋……”黎君惊喜地叫了一声。
四目交织,两人都是一颤。
眼前一阵湿润,有一瞬间,穆婉秋很想扑上去,手紧紧地扶着门框,她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目光慢慢地冷静下来,“……黎大哥回来了。”对上黎君一脸的憔悴,她语气中有抹心疼,“黎大哥又瘦了。”
静静地看着她,黎君的心一阵一阵地轻颤,他感觉,只有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才能解了他这一路上的相思之苦,可是,对上穆婉秋冷静的眼,他伸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来,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阿秋这么急着出来,是要去哪儿?”
“我……”
当然是去黎记找他了。
去找他的话险些脱口而出,穆婉秋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支吾道,“……一品天下刚进了一批鲜獐肉,我正要去瞧瞧呢。”说着话,她让出门口,“……黎大哥进屋说话。”
听她有事要出去,黎君一阵迟疑,想说他晚一些再来,可是,他太想念她了,刚刚见面,却不舍得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离开,见她让开门,就大步走了进去。
明明是想见人家,却硬说是为了别的事儿,看着自家小姐言不由衷的一副别扭样,墨雪幽幽叹息一声,回手关上门,远远地跟着两人身后进了屋。
沏了壶上好的大红袍端进来,墨雪转身走了出去,悄悄关上门,亲自守在门外,明知道把两人孤男寡女地留在屋里对穆婉秋的声誉有损,可是,墨雪是真心地希望他们这一对璧人能够花好月圆。
以前黎君来访,只有穆婉秋吩咐了她才离开,否则就坚定地守在穆婉秋身后,这以后,每每黎君登门,墨雪都有意无意地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可是,连她自己都叹息,她制造了这么多机会,两人就是擦不出火花,真是急死个好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屠镇
穆婉秋却是没发现墨雪的这份心思,见她放了茶就走,只以为她是急着出去办事儿,就过来亲自给黎君斟了杯茶,笑盈盈地看着他,“……姚记都接过来了?姚家人怎么样?朔阳市场乱没乱?檀香价降了?”
虽然大体情况孙快手都用飞鸽传给她了,可她还想听黎君亲口说一遍,越详细越好,问了半天没有声音,一抬头,黎君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目光直直的,恍然没听到她的话,就拿手在他面前摆了摆,“黎大哥……”
真真地,只这么静静地坐着,看她千遍也看不够,见她叫自己,黎君回过神,笑道,“……阿秋一下子问这么多,我都不知从哪说起了。”语气中带着股明显的逗弄。
穆婉秋脸一红,使劲瞪了他一眼,“那你就一条一条地慢慢说”语气娇怒,可一双大眼黑白分明,却是怒而无威,在黎君看去却是娇羞可爱,直让他心扑扑地跳,浑身酥麻麻的,又痒又渴,很想继续逗弄几句,多被她瞪几眼也舒服,又怕把她惹毛了几天不理他,逐咳了咳,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