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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必须要找驿馆住
正说着,只听嘡啷一声,一只袖箭直袭春公公面门。
“小心”赵明哲一把将袖箭搂在手里。
话音刚落,两边树梢瞬间落下十几个黑衣人,直奔马车。
妈呀一声,春公公整个人缩进车里,还没坐稳,马车已被人一剑劈开,车座上的一个朱漆长盒咕噜噜滚到地上,瞪眼看着眼前剑光闪闪,春公公吓得软软地倒在一边,昏死过去。
“保护画像……”见黑衣人直奔装了画像的朱盒,赵明哲高呼一声,从马身上飞跃而起。
都是高手,二十几人混战在一起,只一刻钟,那朱盒便易了几手,最后落回赵明哲手里,他刚要上马,没提防横里飞来一脚,朱盒直直地向他背后飞起,听到马蹄声,赵明哲一回头,阮钰骑着枣红大马正迎着朱盒飞奔而来,心头一喜,大喊道,“那便是穆相之女的画像,阮大人快接住”
二话不说,阮钰一提气,生生地从马上纵起一丈多高朝朱盒飞去,眼见手已触到朱盒,迎面飞来一只短棍,堪堪地将朱盒弹开向阮钰身后飞去。一怔神,阮钰随即一个鹞子翻身,双脚在树稍上一点,身子直线向后飞去。
轻飘飘地随朱盒落在地上,阮钰刚要弯腰,只见斜插飞出一抹黑色身影,一脚将朱盒挑起。
瞧见朱盒直奔自己面门,阮钰一抬头,对上眼前的黑衣人,不觉身子一颤,此人正是当年在自己的漫天花雨的毒镖下救走宋祥的人,见他伸手来抢,阮钰也不争夺,一把扯下他的遮面黑巾。
却是黎君。
阮钰一怔,“……真的是你?”复又问道,“她……她让你来的?”
一直对穆婉秋的身份有所质疑,阮钰希望黎君能亲口告诉他,他来截画是不是穆婉秋亲口让的?
如果是,就说明穆婉秋真是穆相之女。
没提防被人撕去面巾,黎君也是一怔,随即一掌拍向阮钰心口,出乎意外,阮钰竟没抵抗,见他怔怔地立在那看着自己,掌风落下的一霎那,黎君手掌硬生生地上浮几分落在他肩头,如断了线的风筝,阮钰身子轻飘飘地向后飞去。
拉上面巾,黎君纵身跃向树梢。
刚刚甩开一群黑衣人的纠缠,赵明哲正瞧见阮钰被人震飞,纵身上前接住了他,嘴里问道,“您没事吧?”
阮钰脸色青灰,双眸紧闭,一双手死死抓着赵明哲。
“阮大人……阮大人……”随在他身后赶来的都尉府侍卫慌了手脚。
画像被人截走,十几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赵明哲也有些不知所措。
呼叫了半天,阮钰才睁开眼睛,瞧见黎君逃跑的方向已没了人影,他艰难地说道,“我没事,快……快追……”
“阮大人先休息下,我去去就来……”见阮钰醒过来,赵明哲神色一轻,一边说着,他回身打了个呼哨。
立即从树林中跑出一匹青黑色的高头大马。
正要上马,赵明哲又被阮钰一把抓住。
“阮大人……”
“赵侍卫一定要追……”话没说完,扑的一声,阮钰喷出一口鲜血,正吐在赵明哲身上。
赵明哲急的汗流了下来,却不敢就走,道,“阮大人放心,我一定把画像追回来”
阮钰兀自抓着他不放,“我们一起……”说着话,他扶着赵明哲站起来。
见阮钰动作缓慢,赵明哲急得额头起了青筋,“阮大人身负重伤,且在这儿等候。”
“大人刚吐了血,就让赵侍卫去追吧。”曲超扶住阮钰。
被人扶住,阮钰终于松开了赵明哲,“也好,你快去快回”
赵明哲应了一声。
眼见赵明哲绝尘而去,阮钰正要去牵自己的枣红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贤弟受了伤,就和我一起坐车吧。”
阮钰一回头,却是朱春的马车追了上来,他手打车帘,看向阮钰的目光带着一丝质疑。
“刚刚那人便是曾经在我的夺命镖下救走宋祥之人……”恍然没见朱春的质疑,阮钰手按胸口上了马车,和朱春并肩坐下,抬头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去追。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朱春没言语。
闭着眼睛,阮钰身子随马车一晃一晃地颠簸着,马车忽然一震,阮钰整个人向前扑去,他一把抓住车框, “……怎么了?”
外面车夫回道,“是赵侍卫回来了。”
手指哆嗦了下,阮钰顷刻露出一脸欣慰,“他回来了……快……快去看看,画像可否抢回?”
赵明哲已到了马车近前,“驭……”他飞身下马,瞧见朱春扶着阮钰下了马车,忙单膝跪道,“朱大人安……”
“怎么样?”朱春脸色阴沉,“……可有追回画像?”
赵明哲拱手回道,“……按朱大人吩咐,郑大人已截住了贼人”
第三百四十八章开堂
郑大人名叫郑刚,也是英王的贴身侍卫,和朱春齐名。
听到他的名字,阮钰脸色一阵苍白,他手扶胸口,勉强将涌上来的一口鲜血咽了下去。
“贤弟没事吧?”朱春扫了他一眼。
“画像抢回就好,我没事。”阮钰摇摇头。
赵明哲带一行人来到郑刚面前,阮钰拱手道,“……郑大哥来了?”
用鼻子嗯了声,郑刚扭过头去。
目光落在横躺在郑刚脚边那熟悉的身影上,阮钰声音有些沙哑,“……他……死了。”
“阻碍殿下大事的人,都该死”郑刚声音冷冰冰的。
看了他一眼,阮钰缓缓地蹲下身去,慢慢地伸出手,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的五指有点颤。
“他可是当初劫走宋祥之人?”朱春跟着蹲下身子。
“看身形就是他”手堪堪停在尸体边,不知怎地,阮钰竟不敢去翻过尸体揭开那黑色面巾。
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朱春一把将尸体翻过来,扯下面巾。
“这人是谁?”朱春皱皱眉。
阮钰也睁大了眼,身材和黎君酷似,可一张黝黑的面孔却并不是他。
目光落在尸体不远处的朱漆木盒上,阮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拾起朱盒,起身朝郑刚一拱手“谢谢郑大哥。”
“阮大人不用谢我……” 郑刚高昂着头,“我只是奉英王之命行事”
“我和朱大哥都受了伤,还请郑大哥能护送回我们大业”将朱盒递给朱春,阮钰说道。
打开木盒,朱春仔细检查了一遍画轴外的火漆封,太子和英王的印章完好无缺,他长舒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阮钰一眼,把画像交给郑刚,“阮贤弟说的是,这画像还是由郑大哥送到大业吧。”
找到吓昏的春公公,一起坐了朱春的马车,一路上有惊无险,第二日申时便到了大业。
大业是黎家的大本营,画像放在驿馆难说黎君还会出手,怕夜长梦多,朱春和春公公、阮钰左锋等人一商量,决定立即升堂审理穆婉秋一案。
风声一放出去,知府衙门前立时被挤的人山人海,俱想看看传说中穆相之女的风采。
阮钰现调了一批官兵帮着维护秩序,一群凶神恶煞般的衙役官兵拿着水火棍连吆喝带喊,勉强将衙门口清理出一条路。
“……犯女白秋带到”随着一声高喝,衙门前喧嚣顿时一空,人们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两队衙役官兵押着穆婉秋缓缓走来。
早买通了左锋,穆婉秋在大牢里原本是不带刑具的,但要当众过堂,左锋却是不敢徇私,命人把手铐脚镣都给她带了上去,一身囚服,脚上被半寸粗的铁链锁着,穆婉秋每走一步都相当吃力,哗啦、哗拉,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看着她每抬一脚都极其吃力的模样,黎君心里一阵抽搐,下意识地走出了人群,手背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地鼓起半寸高,才勉强克制着自己没有上前把抱起她将她脚上的铁链卸下来。
“向后撤,向后撤……”瞧见有人闪出人群,青衣衙役举起水火棍就朝黎君砸去。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那衙役手里的水火棍险些飞出去,勉强站稳了定睛看去,直吓的浑身一哆嗦,“黎……黎大公子……”双腿颤巍巍的,不是在衙门前怕是就跪了下去。
看都没看,黎君目光越过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徐徐走来的穆婉秋。
四目在空中相遇,穆婉秋一直悬着的心扑通落到了肚子里。
脚步在黎君身边停住,静静地看着他,穆婉秋自眸底泛起一丝笑意,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发出声音,只一顿,她复又艰难地抬起脚,擦着黎君的身边,一步一步迈上衙门前的汉白玉阶梯。
慢慢地转过身,黎君静静地看着穆婉秋的背影,突然,他抬脚跟了上去。
见穆婉秋登上台阶,呼啦一声,众人纷纷围了上来,随着黎君身后跟了上去。
哗啦,哗啦一阵轻响,穆婉秋慢慢地迈进大堂,里面有些暗,穆婉秋下意思地站在,闭了会眼,才缓缓向堂上扫去。
身为御赐调香师又是陈国的郡主,穆婉秋身份特殊,见她停下,明知不妥,衙门侍卫们却也没人敢吆喝,纷纷抬头寻问地看向堂上。
阮钰、春公公一左一右坐在大堂两侧,左锋威风凛凛地坐在正当中,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堂门口的穆婉秋。
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左锋身前敞开的朱漆木盒里一卷贴了封条的画轴上,穆婉秋身子一震,她蓦然想起曾偷听到的守牢衙役的话:
明明知道她的画像是宫廷名师梅伯的真迹,寻常人仿不了,可太子和英王还是怕被对方的人给换了,双双在上面贴了封条。按她的想法,想换她的画像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她以为黎君已经将这幅画给毁了。
不想,它竟好端端地放在公堂上
“……黎大竟失手了”直直地看着那副画,穆婉秋心里一阵翻腾,从衙役嘴里她已经知道,万岁有旨,若证实了身份,她将直接被充为官ji,永不得抬籍。
努力了这么久,英王都被搬到了,可是,她仍旧逃不掉前世那沦落风尘的命运。
腿有些发软,穆婉秋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跌坐下去。
“黎大哥怎么会失手?黎大哥怎么会失手?”一遍一遍的,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蓦然想起刚刚进来时黎君那阴沉的脸色,又想起人群中那些熟悉的黎家侍卫,穆婉秋心砰地一跳:
黎大哥这是想劫我走
这念头一闪过,她转身就向外跑。
事情骤然生变,穆婉秋身边的衙役官兵都怔在了当场,竟忘了阻止。
啪的一声,春公公啪案而起,“大胆,你……”话没说完,便被隐在幕后的朱春阻止,低声道,“春公公稍安勿躁,看她想做什么?”出声阻止春公公,朱春并非照顾穆婉秋,他是想钓大鱼。
早发现外面乌鸦般的人群中,隐了许多黎家暗卫,隐隐地,朱春猜测黎君这是想劫人,他已让郑刚带人秘密绕到了人群后,只要这面黎家人一动作,郑刚就立即动手杀了穆婉秋
而且,只要黎君一动作,他便可用打劫官府的罪名抄了黎家。
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见阮钰似要纵身去抓穆婉秋,朱春挥手发出一丝气息拦住了他。
被猛定住身子,阮钰心里一阵绝望,“不要啊,阿秋不要逃”心里不住地呼喊着,他紧张地看着转身逃走的穆婉秋。
一心想回头阻止黎君,穆婉秋早忘了脚上还带着三十几斤重的镣铐,一脚没抬起来,正踢到门槛上,她一头栽了出来。
“阿秋……”被她突然的动作惊的脸色大变,黎君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黎大哥”紧紧地抱着黎君,穆婉秋还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好半天,她才镇静下来,使劲踮起脚,她吻向黎君。
哗……
衙门口的人群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