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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任性放任的激情消减后,是无措的茫然。
真的做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平日即使偶尔想起都会觉得罪恶的事情,这无边美妙的事情,发生了,终于发生了。
往后该怎么办?
他低头爱怜的看着怀中的女子。
她疲惫的微笑,伸手为他拭去额上的汗迹,一张口,才觉声音低哑的不像自己:“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他回以微笑,“是吗?那就好。”
她盯着他看,眸子因狂欢的激情而闪烁发亮,过了一小会,她才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只有今晚,对吧。”
他一震,吃惊的看着她:“为什么?”
她却不再说话,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嗅着他皮肤上散发的淡淡的汗味,极淡极淡的笑了。
他拥住她,与她交颈而眠。
窗外万籁俱静,几日来难得沉静的夜。
纪渝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匀长,知道他已倦极睡去。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他咕哝一声,翻身俯卧在床上。月光扫入室内,投射在他的皮肤上,泛着琥珀色的光。
纪渝一怔,结实的肌肉饱满的撑着他光洁的皮肤,那背部的线条刚劲有力,沐浴在月光中,如神祗一样美的夺人心魄。
这一切是这样美好,她疑幻疑真,有一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适才那无法言语的冲击余波尚在,可是到现在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心底最深处一个原以为永远无法企及的梦,突然之间变得现实,他们之间距离从没有如此刻般接近。她有一瞬间的迷惑,这快乐的到来如此突兀,究竟是因为他们背弃了神,还是因为神眷顾了他们?
原本无望的挣扎突然有了出路,狂欢过后便是患得患失的惶恐。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神奇,前一夜,如噩梦般的惨痛经历尚未愈合,今夜便有了身心交融的极乐补偿。
她的手指抚过他的背部,发现自己真的很冷血。这一天一夜,她无数次的想起那个恐怖的瞬间,她胡乱挥舞的手碰到了那铁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令她抓住那铁钩如同抓住求生浮木。
那情形之后一遍遍的在眼前回放,她记得每一个细节,她记得自己是如何高举起手,冷冷看着一边大笑的日本人惊恐的张大了嘴,铁钩深深刺入她唤做丈夫的人的背部。
她的手指停在纪川背心的地方,那铁钩就刺入了那人相同的部位。
那人,她不愿称他为丈夫。如果一个妻子的角色,在他心中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她宁愿她不是。
那人,他至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剧烈的疼痛令他停住了对她的凌辱,他回过身,看见日本人嗜血发亮的眼睛,他错以为是他下的手。
搭在纪川背上的手指在原处徘徊,她好奇一个人的生命力有多强。如此致命的地方,受了致命的伤,那个人,居然能够追逐着仓皇逃走的日本人到了外面,又挣扎着回来。
直到死,他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月下那光裸的身体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弹性质感的皮肤折射着光影变幻,充满了生命的张力。
她看着他,突然泪盈交睫,为了那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带来的生命的保障。
她凑过去,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吻着他光滑的背部,血液在他的皮肤下奔涌,在唇与那皮肤接触的瞬间,感受着他强有力的生命。他的体温火热,浓烈的燃烧着生命,她的眼泪落下,瞬间便被蒸发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满心思只为他的生命欢悦。
只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她就心满意足。
她虔诚的想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对生命有了如此强烈的感受。
完结
顺金在外面晃了一整夜,到天大亮了匆匆回来。一进门,便察觉家中气氛不对,下人们三五成群,也不知在议论些什么,远远看见他过来,便一哄而散。
顺金眼明手快,揪住一个低着头要走的小厮,哼哼着笑道:“哪里跑?说,出什么事了?”
小厮知道这位四老爷做事从来无所顾忌,落在他手里,不知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法子,不敢怠慢,趴在他的耳边说:“出大事了!大少爷和二夫人都疯了。”
“什么?”顺金吓了一跳,拽紧那小厮的领子,“你给我说明白了。”
“是,是。”小厮吓得浑身哆嗦,左右看看无人,才小声说:“昨天夜里,大少爷突然发了疯,大声笑着跑出去,几个人都拦不住。大伙找了半夜也找不到,还是大少奶奶说不用找了。然后就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大少爷离开前跟二夫人一起来着,结果一大早叶先生就来了。叶府跟来的人说,二夫人是得了失心疯。”
“胡说!”顺金喝断他。
“不敢,四老爷,小的不敢。”
顺金放开他,不再搭理,转身便走。直到进了锦华他们住的院子,才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主屋门上垂着的蓝布面门帘,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他是关心纪川,担心这个大侄子会出了什么事情。然而心底一个很小的声音冲着自己冷笑,“真的吗?”
顺金猛地摇摇头,抬起下巴,“什么真的假的,何必计较?”
门帘被掀起来。顺金一看见锦华,满腔乱跳的心突然沉静下来,他看看伊人憔悴的脸,想出声呼唤,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锦华,略微愣了一下,脸上立刻挂出微笑:“小叔叔,你早啊。”
“噢,是。”他避开她的目光,“听说纪川出事了,我来看看。”
“那倒不必了。”锦华散淡的笑着,轻轻说:“他没事。不过在外面过了一夜。”
不知为什么,顺金就是觉得她的话中有什么东西,刺的他的心脏突然收缩了一下。他狼狈的撇开脸,这才看见她手上拎着的行李,“你……这是要去哪?”
锦华看着他,眼睛中有什么东西突然闪烁了一下,“我回家。”她抬起头。
“什么?”他先是一愣,脑子中突然一道光闪过,便有了些了悟,“纪川他对不起你了?”
她不言语,低头要走。
“等等。”顺锦拦住她,“你怎么不说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她蓦的抬起头,两道清泠的目光直直撞入他的心头。“你不是也走了吗?这里,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人人都会变成婆婆那样。”
从来没见过她用如此激烈的语气说话。在他心目中,她是最温婉和顺的女子。这两日间风波不断,纪家上下,乃至整个浔江都暗潮涌动,流言四起,偏偏这个身处漩涡中心的女子,不动声色,一派安然的镇定自如,令见到她的人,都不由的心境澄明起来。
然而此时,看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庞,朝阳下深不见底的双瞳,一股寒意从脚心泛上来。他重重的喘了口气,象婆婆?据说疯了的叶紫苏?他不由退了一步。
“二嫂她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锦华脸色煞的惨白,怔了半天,才道:“也没什么,不过有些糊涂了。”
“糊涂?怎么说?”
她苦苦的笑了一下,轻声道:“不管是谁,她看见了,都只说一句话,‘你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的丈夫?’”
顺金愣住,刹那间只觉浑身的血液往头顶上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耳边嗡嗡响个不停。
锦华趁着他失神,挽了行李擦过他的肩,从从容容向门外走去。
“锦华!”他失声唤她,话一出口,才察觉失言,却顾不了那么多,他用里揉揉发麻的脸颊,几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疾声道:“你说的对,这样的地方,呆久了,人人都会疯!不如,不如,不如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
“对。我带你离开这里,到苏区去,那里没有着腐朽的气味,到那里,才有新生。”mpanel(1);
锦华看着他,神情专著,目光随着他突来的激情,剧烈的跳动了几下,连带着表情也柔和下来。有那么一瞬间,顺金相信,她是会跟他一起走的,一起去追求清新的空气,全新的人生。
然而,只是一瞬间。
锦华眼中的光芒很快熄灭,她看着天边朝阳似火,风清云淡的笑着,缓缓道:“不了。多谢你的好意。”
“为什么?”一头冷水浇下来,他不死心。“你是心中有顾忌?”他试探着问。
“不是。”她苦笑,顾忌,这家里待得久了,谁还有什么顾忌?“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什么?”他不解。
“我是说,”她转向他,面孔朝着朝阳,“你和我,本是不一样的人。你所向往的,虽然美好,却不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我可以……”
“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她轻快的打断他的话,“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她有些伤感:“从小到大,都是按照别人说得去做……不过从现在起,我可以慢慢的去想了。我只是知道,”她直视他的眼睛,轻轻接道:“我不愿再与纪家的人发生关系。”
顺金心中乱作一团,想不到她对纪家的怨念竟是如此之深。“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锦华深深吸了口气,“我想,我会离开这里。放心,我念过书,总有办法生活的。”她看了看他,放柔声音,“小叔叔,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和别的纪家人都不一样,因为你敢离开。你自己也说这里令人窒息,那就离开,不要回来。如果你和我有了任何的牵绊,那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要走,就别回头。”
顺金愣住,看着她面带微笑,绝然离去。
庭院的外面就是大花园的东北角,虽是深秋,半人高的冬青仍绿的葱茏,枝叶掩映间,锦华的身影渐没其中。
树上最后几片叶子终究翩然落下,在风中打着旋,上下飞舞,时而落在青砖地面上,咔咔的做响。
顺金怔怔看着那几片叶子,心头烦郁之极,自己也理不清个思绪。他不是伤春悲秋之人,风月变幻从不入他的眼。然而此刻,平生第一次,看着那几片在风中挣扎的枯黄树叶,一种无可挽回的悲哀油然而生。
真是突兀。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夏天的时候,就知道那树木终有枯落的一天,真正败落了,怎么反倒起了不舍之感?
秋天的风,有时候凉的刺骨。
顺金仰起头,看着惨淡的日头,突然明白,自己等待已久的末日已经来了。可笑的是,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无端的感伤起来。原来他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无情,或者,是因为那个离去的女子,让他的心温柔?
听见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顺金抬起头,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纪川。
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俱是一愣。
“小叔叔?”纪川看见他,沉了沉气,张望了一下园子里的情形,“锦华她走了?”
顺金恶狠狠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纪川察觉到不妥,走到他跟前:“怎么了,小叔叔?”
“怎么了?”顺金咧着嘴笑,缓缓站起来,“你问我怎么了?”他揪住纪川的领子:“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怎么了,你对锦华作了什么?”他心中的点滴悲哀在看见纪川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化做团团怒火,忍不住抡起拳头,照着他的下巴就是一记。
纪川错不及防,被打得直直摔出去,踉踉跄跄站立不稳。
顺金跟过去,不由分说,又是一拳:“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