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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如今天子在乱臣贼子手中,已是时候将天子接过来了,怎么不见曹将军有这个动静?”她没忘长安的计划,并且比任何一个人都期盼建安时代的到来。
建安风骨,魏武风流。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看他一展雄图。
“因为,前去护驾的人也有可能是袁绍。曹公的根基远不比他雄厚,不能硬抢。若是袁绍有心争夺陛下,就算曹公先一步迎来陛下,也只是接来个烫手山芋。”郭嘉解释着:“袁绍的人亦提出了这个建议,只不过……袁绍自恃才高,似乎不把天子放在眼中。”
“看来他不仅失了一块肥肉,也没能看见你这条藏在猛兽中的毒蛇啊。”司马黎翘着嘴角打趣他,而他低沉地笑了一声,学着蛇的模样咬上了她白皙的脖颈。
*
诚如郭嘉所言,袁绍似乎真的没把他当回事儿,使得他整日赋闲在家,好与司马黎蜜里调油。
只不过司马黎却常常收到来自袁府的邀约。
有了第一回,第二回、第三回也就变得理所应当。起初还是刘夫人出面,到了后来,便是张春华的姨母,山夫人邀请她了。
郭嘉对她这样三天两头出去应酬的情形很是不满,将深闺怨夫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巴不得司马懿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这日,司马黎央着郭嘉教她如何煲粥,两人正窝在厨房里玩得不亦乐乎,一封请帖又在此时送上门来。
郭嘉撂下勺子,不干了。
司马黎没顾上安抚他,拿着请帖掂了掂,心中有了主意。
这次的请帖和往常不同,是从张春华那直接送来的。
她们之间鲜少说过话,司马黎每次去山夫人那里,至多混个脸熟便回来了,活像个被拉去充数的。
不难发现,张春华虽对司马懿本人没什么兴趣,却很是看重这次家族联姻。
司马黎想了想,干脆随便找了个由头,邀着张春华来她家喝茶。
这个“家”美其名曰是司马府,即司马懿在邺城的住处。
两人甫一进门,就见司马懿再院中摆了一张塌,迎着春风与朝阳,在身上盖了一条薄被,躺在上面闭目小憩。
扶月当真成了他的婢女,站在一旁拿着团扇为他轻轻扇着风。
真是一个小资的宅男啊!
“兄长,我邀了张女君来作客。”司马黎认为自己还算厚道,清了清嗓子,说道。
她偷瞄了一眼张春华,见她微微凝眉,看着司马懿的样子思索着。
他们应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司马懿听到司马黎“善意”的提醒,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躺在榻上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轻咳了起来。
“公子,你怎样了?”扶月停下摇扇的动作,蹲下身子轻声询问。司马懿不理她,自顾咳着,愈咳愈厉害,像是要呕出血来。
司马黎见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司马懿睁开眼,被扶月扶着坐起身子,一贯整齐的发鬓边散下几丝碎发,晃悠悠地飘在风中,原本身材高大的青年,瞬间羸弱起来。
他坐在塌边,几欲开口,还未说出几个字,又是一阵猛咳,险些背过气去。
司马黎和张春华便立在一边,皆是一脸淡然地看他卖力表演。
“我竟忘了兄长还病着,女君还是站远些,莫要被他过了病气。”司马黎虚情假意地一张口,那边咳得说不出话的司马懿便勉强点点头,目含歉意地对向张春华,一手还被扶月搀着,脸色煞白。
司马懿装什么病不好,非把自己往肺痨上靠。若是装个普通风寒,气若游丝弱柳扶风,还能给他增添些“美感”。眼下这么装,分明是自毁形象,第一次见未婚妻就这副德性,也是没救了。
诚如张春华先前所言:难怪没有姑娘想嫁给他。
好在他还算对得起自己,没有装成肾虚患者。
“如此,春华便不叨扰公子养病了,改日再会。”张春华勾了勾嘴角,笑得不咸不淡。语罢,她便转身向司马黎告辞。
司马懿虚虚弱弱地站起来行了一礼,目送她离开。司马黎也装模作样地把人送到了门口,一直待张家的车马远去,才走回来。
此时,司马懿早就悠闲地躺了回去,恢复成不久前惬意的样子,合着眼晒太阳。
“你怎么想的?”她踢了踢塌脚,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司马懿挑起一个音节,缓慢而悠长。
“在张春华面前装病,对你有什么好处?”
“哦,”司马懿闭着眼睛笑了,他徐徐答道:“我和她的婚事已经定了,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她是否适合做我的夫人。毕竟她日后要面对的,要比今日严重多了。若是忍受不得,还是早日退婚的好。”
司马黎闻言扯了扯嘴角,好似闲暇道:“如此,那你也要小心了。”
“怎么?”
“我猜,她的心里和你想的一样——”她回忆起张春华方才的态度,不冷不热;看向司马懿的眼神中,评估多于猜测。
“看看你司马懿够不够格当她的丈夫。”
☆、第51章 造人计划
那日之后,司马黎彻底将司马懿两口子从自己的生活里扔了出去,郭嘉对此很是满意。
他似乎当真是来冀州调剂生活,每日与司马黎上街买菜,回来一起泡在厨房里研究美味佳肴,晚饭时饮几杯酒,兴致高涨时再趁热打铁恩爱一番……
总之,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袁绍的确把他这人忘在脑后,更没给他安排一官半职,鬼才无用武之地,他还调侃自己只有在家闭门造人。
“不要了……”清晨时分,两人都还未起。床帏之中,司马黎无力地推了推身上的人,也没把他推开。郭嘉腻在她的颈窝中,毫不退让。
昨天,她的癸水刚走,某人之前“努力”了一月,都成了无用功。于是乎,他便趁着现在来了机会,抓紧时间再接再厉。
司马黎对生小孩没什么想法,郭嘉也不像个喜欢小孩的人,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乐衷于“造人”之事。对此,他的说法是:“既然现在多有闲暇,就该借这时把这事办了,嗯?不然日后一旦闲不容息,就顾不上此事了。”
“再者,若是我不在家,还有儿子陪你。”
临了,他又补了一神来一笔。
也是。司马黎在心里怔忡了一下,靠在他身上不言语。
别看现在他这样闲,时而还像个深闺怨夫,再过两年大概就没什么机会与他朝夕相处了。
他定是要随曹操南征北战,一刻不停。
到时她恐怕还得时不时吟上一句“贱妾茕茕守空房”,顺便睹物思人。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她懒懒地问。
“儿子像我,看到他便会想起为夫,以解相思之苦,这样不好吗?”郭嘉低头亲了亲她,闷声笑道。
这人真把自己当只豆包呀!
司马黎横了他一眼,任他顺着自己的脖颈一路吻下去,又是一晌贪欢。
两人直耳鬓厮磨到正午时分,才双双起了床。
进到厨房一看家里没了菜,郭嘉便带着她闲晃到街上,找了一处面摊。
街边上人不多,他们来得有些晚了,吃面的人也不多。虽是刚过晌午,阳光却一点也不灼人,春末的日光和煦,正是出门约会的好节气。
他们坐在屋檐下的角落里,与街道上的喧嚣隔得远了些,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很快被端了上来。司马黎不喜欢吃青菜,将自己碗里的菜叶都捡出来夹给郭嘉,他无计可施,只有收下。
“听说了吗?徐州大乱了!”
“欸,你说兖州牧曹操?”
“嗯!他把徐州牧陶谦打得节节败退,真狠呐!”
一段对话从前面的餐桌上传来,阵阵唏嘘。司马黎的耳朵极其敏感,一捕捉到关键字,便凝神听了起来。她拉了拉郭嘉的袖子,而他似乎只是专心吃面。
“吓!可是解气啊!曹州牧也是拼,先前打完赀虏又打黄巾贼,打了黄巾贼,又帮着咱们袁州牧把那位弟弟打跑了。真是一刻不歇啊!要不是陶谦趁着曹州牧在前线时偷袭,这会儿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曹州牧的老父和弟弟,前些时候在徐州出了事,谁说的清是这怎么回事呢!”
“哎哟,那可真不得了了……”那人惊呼了一声,不再细说下去。
曹操的父亲年轻时也是个人物,官居太尉,位列三公之一。只是他的出身比不上袁家,又非世代高官,连带着曹操还未生下来就矮了袁绍一大截。
所以迄今为止,曹操明着是一州之牧,实则还是袁绍的打手。
袁家兄弟一南一北,都是势头最旺的两个诸侯。曹操帮着袁绍把袁术打得落花流水,就是表明了立场。因此,那两个闲聊的冀州人谈话间也偏袒曹操多一些。
“哎呀,曹公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忙碌啊。”郭嘉静静聆听了一会儿,放下著,轻叹道。
“怎么,你要去帮他了?”司马黎挑了挑眉,好奇道。
郭嘉摇首道:“还不到时候。”说罢,他又低下头继续吃面。
刚才那两人也说了,曹操一路过关斩将,打完这边打那边。他将整个兖州平定下来,又收复了青州,扫荡了袁术的势力,又打跑了匈奴,现下也快将徐州收入囊中。此间未尝败绩,逐鹿中原,一展雄风。
司马黎暗自数了数,曹操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有了这样多的战绩,竟还未尝过失败的滋味。青州兖州,再算上徐州,相当于整个山东加上安徽北部,已是占了大汉北方近三分之一的领土。
按照郭嘉的理论,这时曹操正是意气风发时,去了也帮不上大忙,没意思。
“不过也快了,”他抬起头,掏出绢帕拭了拭嘴边的面汤,若有所思道:“曹公虽一路凯歌,但根基不稳,后给不足却是他最为要命的地方。他一路打下来,已是强弩之末了。若是能将徐州攻破,化为己有休养生息,假以时日,这些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边说着,唇边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徐徐道来:“虽然陶谦现在只能退守,但他的储备却比曹公丰富许多,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打下这一仗,曹公怕是要吃亏啊。”
司马黎边吃面,边听他说完,眉间一凝,豁然道:“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留意到了。曹将军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平复这么多地方,都靠一个’快’字。他只能打速战速决的仗,不能长期对垒。”
这种打法极有效率,技术含量也很高,并且还非常挑战决策者的能力。一招棋错,便是满盘皆输的后果。曹操虽然从未输过,但他只要败下其中一仗,就只有被人关起来闷着打的下场了。
“是这样,”郭嘉点点头,眼中含笑道:“不知文若该怎么办呢?”
他倒替荀彧操起了心。
看着他悠闲得几近不厚道的样子,司马黎也觉得好笑:“荀先生才不用你为他担心呢,你若真是好奇,就去兖州找他探探呐。”
“啊,才不去呢。”
郭嘉嘴上这么说,然而等他真的收到荀彧的场外求助信后,也不禁深思起来。
如他的乌鸦嘴所言,曹操没能在短时间内把徐州打下来,粮草耗尽,又是客场作战,实在不能跟陶谦继续死磕,除了退兵,没有他法。
这期间荀彧当真是操。碎了心。
如今的曹操充其量就是个穷兮兮的地方官,装备不全,马仔阵容亦不拉风。后期的五大谋士就只得了荀彧这么一个,既当秘书又当保姆,不仅要在战时出谋划策,还得镇守后方负责补给。
曹操当真是把一个荀彧种到地里,待他长成之后结出好多个荀彧,各司其职。
年度劳模荀彧没忘记这边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