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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话仿若晴天霹雳,令羽霓昏厥了过去。
“羽霓!羽霓!”李哲襄一手扶住了她,另一手则不断拍打着她的脸颊。不久后,她倒抽了口气,又回过神来了。
“羽霓!”李哲襄的声音唤回了她飘远的神智。
她站直身子,危危颤颤的来到孩子身边,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蓦然,她轻轻哼出她经常对孩子哼唱的曲子。
哟、哟——
太阳出来了!
小宝宝要乖,
妈妈摇、妈妈疼,
快快长大!
哟、哟——
太阳下山了!
小宝宝要乖,
妈妈摇、妈妈疼,
快快入睡!
你们是我的心肝宝贝——
她的歌声令在场的护理人员落泪,而李哲襄也无声无息地哭了出来。
她仍在唱;一遍又一遍地唱。
心电图上又有了新的反应。
医生发出惊叹。
连一旁的护士也破涕为笑。
“天啊!孩子的求生意志一直在加强,孩子的情况好转了!”
原本已奄奄一息的两个孩子竟发出细微的喘息声;慢慢的,老二哭出声音,接着老大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有救了!”医生的声音像天簌。
李哲襄吸吸鼻子,兴奋地捉住羽霓手臂。
“羽霓,孩子没事了!是你的母爱救活了他们!”他忘情地将她搂在怀中。
羽霓樱唇微张,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泪水已哽住了她的话。她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得到舒解之后,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身子也失去了力量,瘫倒在李哲襄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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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霓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几乎立刻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小心!”李哲襄及时按住她的肩膀,固定她正在吊着点滴的手臂。
“孩子——孩子怎么了?”她慌乱地问,昏倒前的情景像影片般一幕幕地倒带回来。
“没事!度过危险期了。”李哲襄安慰她。“你放心好了!医生说,孩子们很好,正在恢复当中。”
羽霓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真的吗?我现在要去看他们。”
“不行!”他加重手的力道,让她无法动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要去见孩子。”她固执地说。
“不行!”他低沉地说:“你给我乖乖躺好。”
羽霓全身的力量像是又重回到她身上一样,她愤愤地吼了回去:“我就要去!”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我不是告诉过你孩子很好,没问题了吗?”
李哲襄气坏了!
她为什么就不了解他对她的心呢?
“我一定要看到孩子。”
“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如果她不是那么虚弱,他真起打她一顿屁股。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对他已无一点信心。
“你——”李哲襄气得冒烟。“我告诉你孩子有医生和护士在照顾,你不用管。”
“什么叫做不用我管!”她气得伸手要拔掉手臂上的针管,李哲襄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捉住了她的手。
“放开!”她愤怒的瞪着他。
“我没见过比你更可恶的女人。”他气得口不择言。
她才在乎他说什么,现在她唯一在意的是孩子是否安然无恙?
“叫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我跟你说过了,孩子的事你不要管。”
羽霓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原来他还是要拆散他们母子。
愤怒及哀伤几乎使她说不出话来。
病房内的气氛几乎僵住了。
“羽霓!”李哲襄首先打破沉寂。
“我恨你!”她咬牙说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李哲襄倒抽了一口气,原本的柔情化为乌有。
原来她如此恨他!
那么他们之间的结是永远无法解开了。
他感到沮丧,感到愤怒。
这是早就应该想像得到的结果,是他自己一时意乱情迷才会没有想这么多。
他真该庆幸自己并未对她坦白心中的情感,否则她根本会不屑一顾,甚至还可能讥笑他。
“你是恶魔!你冷血无情!你不是人!”她以为他要拆散她与孩子,所以破口大骂。
李哲襄简直忍不下胸中的怒气;他冷着脸,点了点头。
“我很遗憾。”
羽霓抬起痛楚的双眼,凝视着他那与声音同样冷淡的表情。
遗憾什么?她怎么无法理解他这句话的涵意?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看着李哲襄大步离去,羽霓几乎陷入了绝望的深渊;这一次,她突然有了彻底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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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凄惨而绝望的羽霓。
“羽霓,孩子已经脱险境了,你为什么仍是一脸的不快乐?”
她要如何快乐得起来?她只觉得十分悲苦。
“史蒂夫,明天的飞机是几点的?“她终于开口,语气中夹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早上十点的,你问这个干什么?“史蒂夫回答。
泪水在羽霓眼中打转着。
“我想跟你一块儿走。“
“啊——”史蒂夫张着嘴,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要——要和我一起去美国?”
她点点头。
“你怎么——你不多考虑一下?”怎么事情和他所想像的完全相反。
羽霓的喉咙哽住了,心里升起对李哲襄更多的怨恨。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继续留在台湾,她怕自己会发疯。
“羽霓——”
“不要再安慰我,也不要再对我说什么;我想过新的生活!”她内心乱得无以复加。
史蒂夫瞪着她;半响,才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真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也不明白呀!这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也许是该结束这个错误的时候了。”说完,难过得险些又要哭出来。
“你真的要跟我到美国去?不后悔?”
她摇摇头,强抑着哭泣的冲动。
“如果不走,我才会后悔。”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便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对话,全听入正站在病房门口的李哲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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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羽霓从自己的病房走到孩子的病房去。
李哲襄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探视孩子,于是就坐在孩子病房口的椅子上守候。
两个人相对的凝视着。
“我想看看孩子。”她不想求他,但只要想到这一离去,可能一辈子都再也无法和儿子见面了,便不得不对他低声下气地要求。
李哲襄冷冷的瞅着她,“有这个必要吗?”
上帝!他竟狠心得连这个最后的要求都拒绝了。
“你有点人性好不好?”她说着;声音干涩。
李哲襄挑高双眉;一个想抛弃孩子、接着随另一个男人到美国去追求新生活的女人,竟敢说他没人性?!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他毫无感情的刺伤她。
羽霓的胃收缩了一下,仿佛那里刚刚挨了拳。
“李哲襄,你不是人!”
“你无权指责我,这是你自作自受!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对于他的冷酷,羽霓除了咬紧牙根外,想不了还有什么话可以反驳。
“当初,我也是个受害者。”她原本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但却不由自主地说了。
“我才是受害者!”一想到倪羽裳的阴谋,他就有气。
羽霓沉默片刻,任由心中的痛楚啃噬着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姐姐的计划;如果我知道她是有预谋的,我说什么也不会代她去赴约。”她无法想像自己竟在为自己辩解。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才来后悔不嫌太迟了吗?”
“一步错,步步错。”她为什么会对他的无情感到心碎?“你真不肯——让我再看看孩子?只是一眼——”
“没那个必要!”他对她选择了史蒂夫而失望。“你既然不在乎孩子,看他们又有何用?”
谁告诉你我不在乎孩子的?她心中泣血地呐喊着。
但他无法听得见的。
“好好的照顾孩子。”说完这句话,几乎让她死了一大半。
“我会的。”
羽霓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不敢再滞留,快速地走了开去。
李哲襄的脸色变得铁青,十指紧握在一起。
要不因为她的绝情,他真会拥她入怀,请她别走。
他爱上她了吗?
他无法解释。
但是他无法推翻郭威君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对他而言,爱或被爱,十分陌生,而且十分奇怪。
可是他突然发现,她的离去带给了他无比的痛心,几乎痛得叫他无法承受。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轻易付出感情,也发誓不再对任何女人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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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君恨不得能够拿把刀将李哲襄的脑袋剖开来看一看。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次孩子的事件仍无法让你清醒,给你一个警惕?孩子需要母亲,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没有人可以割断的。”
“刽子手不是我,是倪羽霓自己!”他炯亮的眼中闪着怒意。
郭威君摇摇头,十分不赞同地敲敲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思考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能让李哲襄清醒一些。
“你对她表白过了吗?甚至你挽留她了没有?”
“没有!”李哲襄回答得十分干脆。“她对孩子一点眷念都没有,我又何苦去挽留她?”
“何苦?”郭威君的眉挑得高高的,嘲讽地说;“你知道吗?如果你就这么任由她离开你,你的苦才是真正开始呢。”
“当初不知是谁说过——女人玩玩可以,认真不得的。”他反嘲。
“可是倪羽霓不同。”他的话令李哲襄心中醋意冲天。
“她怎么不同?”
“因为你心中有她;因为你在乎她;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也因为你们父子都同样不能失去她。”
李哲襄全身神经一绷。“那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
“是吗?”郭威君哼了哼。“Andy,你是在自欺欺人吧?”
他偏过头去,双手不觉中握成拳头;他不想让郭威君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他不敢想像他是否可以承受失败的打击?
“去把她留下来,去告诉她,孩子需要她,而你也需要她。”
“不去!”
他的冥顽不灵终于令郭威君忍不住给他一拳。
“这一拳是希望你可以清醒一点。”
李哲襄满腔怒火正无处可以渲泄,而郭威君这一拳正好引爆了他胸中的炸弹。
像失了控似的,他也向郭威君挥出一拳。
郭威君也不退缩地和他对打起来。
终于,两人打累了,也同时住了手。
“Gorden……”看见郭威君嘴角沁出血水,他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