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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恨不得将这辆碍眼误事、又爱耍脾气的机车大卸八块,但温柔仍是低声下气,不敢再有得罪的言行,语调甜得腻人——
“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
对着罢工的机车动之以情后,温柔试着再次发动,机车辛苦地喘了两声,引擎居然真的开始卖力运转。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的笑了。
“呵呵,老天爷最后还是被我从一而终的志愿给折服了!”
温柔庆幸得意的同时,没注意身后停车格的轿车里,那双看向她的饶富兴味的眼神。
“少爷,老爷已经来过三次电话催人了,还是让我下车去和那位小姐沟通吧!”
司机顺伯因为身负重任而心急,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挡在轿车前方的小妞却一直没有离开的迹象,而少爷更是兴致盎然地不许他下车赶人,教他更是方寸大乱、慌然无措。
看那个白痴女孩演的独脚戏真的那么有趣吗?
“顺伯,你在车上等,我自己下车和她谈。”出乎意料,坐在后座的男子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开了车门,朝挡路者一步步靠近。
“少爷……”顺伯来不及阻止,极度纳闷他的意图。
“这位小姐……”不大不小的音量,正好盖过老旧机车轰隆隆的引擎声。
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男人带有磁性的嗓音,温柔好奇的回头——
这一看,不得了,她发现自己的心正剧烈跳动。
“小姐,怒我冒昧,但你真的很可爱。”尚霈知道自己的行径过分唐突,若在古代,绝对被视为登徒子,然而他就是抗拒不了与她相识的冲动。
没看过这么活泼的女孩,浑身散发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自然气息,举措间不见矫揉造作,更显纯真。
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二十五年来,她首次明白心动原来就是这样奇妙的感觉……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个头好高,五官和脸部的线条完美得无可挑剔。
温柔看痴了,因为他一句赞美,对他的好感更是瞬间飙升。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尚霈,方便请问小姐芳名吗?”态度保持热络,原本闷郁的心情因为她的出现而骤转。
这几天他一直窝在饭店里,任凭父亲派公司哪位高阶主管前来劝说都没用,不愿成为傀儡的他,相当排斥行程表上那一连串的公关活动,虽然他的体内流有尚家人的血液,但对于热衷交际应酬的这点,他丝毫没有遗传到半分。
不过父亲倒也厉害,掌握到他心肠太软的弱点,改派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司机顺伯前来拜托恳求。
不希望老人家遭受办事不力的责备,他只好答应回家。
但灰色的心情就在坐入车内后登时出现一线曙光,挡在他们座车前的女孩,一段精采自言自语的演出,挑起了他的高度注意。
“尚霈……”温柔在口中咀嚼他的名字。 果然,人长得帅,名字也好听极了!
“是的,我是尚霈,你呢?”引擎还在运转,刺耳的声波干扰,他无法听清楚她的声音,于是他微倾身子,“它好吵,先熄火好吗?”
“好碍…”仿佛被他温暖如朝阳的眸光催眠了,温柔无意识的点头,压根忘了自己的机车很有可能再度罢工。
视线打量着他,他的肩膀宽阔、手指修长,穿着直挺的西装长裤和烫平亮洁的白衬衫,当他弯下腰时,会优雅地将手按在胸口前的领带上,不像她老哥,领带是用来擦嘴的,因此从来不会有这样迷人性感的姿势。
爱慕的眼神直往他飞去,那停驻她身上的注视仍未转移,炽热得教她觉得全身像被射了几千枝、几万枝的箭,全身的毛细孔和神经,没有一处幸免。
老天,她拜倒在这陌生男子的西装裤下了……
霍地,脑海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她拉回现实——
不行,这是不对的!
她必须全力执行嫁入豪门当贵妇的计画,绝对不能朝秦暮楚!
古有明训,大多数的男人都是中看不中用,长得好看的男人,太懂得包装,口袋里通常也没多少油水可捞,她得将现实问题纳入考量。
所以结论是,这个好看的男人不会是她的白马王子,那个有钱的尚万庆才是最理想的梦中情人。
“先生,你知道我这年纪的女人,听到人家称赞可爱,实在很难开心起来。”
难得听到帅哥的赞美,温柔乐得简直就要飞上天,但静心一想,可爱这个词通常用来形容小女生;而陪伴在富豪身边的女人,十成十美丽曼妙,没人会说她们可爱。
自行延伸了想像,温柔骤地变了脸色,不甚满意地皱起小巧的俏鼻,开始挑剔他的缺点,努力让自己对他的好感降至最低。
“可是你刚刚明明笑了。”
“你眼花了!我才没笑,我怎么可能会笑?”步温柔双手叉腰,瞪他。
尚霈见她一副准备打架的态势,忍俊不住又笑了,“或许我的赞美你难以苟同,但我真的发自内心觉得你很可爱。”
他的眼神很诚恳,语调也不似调侃,温柔干瞪着他,心底那股莫名的闷气怎么也无法发作。
“你有男朋友吗?”尚霈不假思索,依心而为地问道。
“男朋友温柔狐疑地瞅着他,眼神带着防备,“问这干嘛?”
“你若没有男友,希望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追求你。”他语气坚定,不含玩笑意味,更不认为自己的决定过分轻率。
向来他就相信直觉,过去的人生他唯一遵循的原则也是直觉两字,出国念书、选择科系、订定人生的志向,他只信赖直觉的指引。
没有特定的一个理由,乍见她的第一眼,他立刻告诉自己,就是她了。
那种瞬间涌上心头的感觉,一如过去他不曾后悔的每个决定。
温柔恍神许久,他给的刺激超越内心情感负荷的警戒线,饱受震撼的她着实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为了确定方才那番言论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而衍生的幻听,她再确认一次。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他的意念不因她的惊愕而动遥
“你……在开……玩笑吧?”温柔脑中一片混沌。
活了二十几个年头,她因为不温柔这个缺点,而没听过男人表白,这会儿听见如斯诚挚的告白,她差点喜极而泣。
“我的样子看起来不够认真吗?”尚霈好生苦恼。
斜睨着他,冷静下来的温柔开始忖量这段告白的真实度,然后,她有了答案。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每个国家都会留下情人,总之,我讨厌你们这种美形男不负责任的态度,当然更不会让自己变成那个替你暖床的女人,哼!”语末自鼻孔哼出一道热气,强调她的鄙夷与不屑。
她不是花痴,不至于想像力丰富到幻想他们之间的爱情可能性,这个男人俊美如阿波罗,她相信自己与他的距离绝对比地球到太阳还要遥远。
“小姐,你在开玩笑吧?”无端被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尚霈无辜喊冤,“我尚某人秉守宁缺勿滥的感情态度,我只交女朋友,不曾有过女伴。”
他和一般男人不同,爱情在他心中占有相当圣洁的地位,时下那些合则聚、不合则散的观念,他无法认同。
一段感情萌芽初期,一定是对方的某个特点吸引了你,当你有了追求的行动,肯定因为他的优点在你眼底、心里渐渐渲染开来,令你再也无法抗拒,如此前提之下开始发展的爱情,怎会有之后无法继续相处之说?
那些根本只是移情变节的借口罢了。
只要感觉对了,他不是对承诺两字过敏的男人。
“谁晓得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温柔卖力把持着摇摆不定的心,努力让语气满溢不可撼动的坚定。
太可恶了,如果他的辩白只是另一个谎言,那么他未免太会演戏了,那对眼睛投射出来的目光,教人找不到一丝虚假。
“我告诉你,你别想动摇我的意志,我对我男友可是非常忠贞的!”
“你有男朋友了?”尚霈内心百感交集。
聊了这么久,当他信心满满的准备出招时,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浇了他一身凉水,热情霎时急速结冻成冰。
他的质疑无疑是在温柔头上砍下致命的一刀,提醒她多年来没人爱的悲哀。
“怎样,看起来不像吗?”她双手叉腰,怒火中烧。
“不,我只是很失望。”因为他从不横刀夺爱。她的答案是否意谓着壮志未酬的他该要鸣鼓收兵了?
温柔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净顾着炫耀男友“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名讳。“你一定听过我男友的名字。”
“他很有名?”唉!这当口还得知道对手条件多么优秀,根本就是二度伤害。
“废话!台湾人至少百分之八十都听过!”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步温柔瞟他一眼,“你以为不会说话的婴儿,或是不懂事的小孩知道这些吗?”
尚霈一心哀悼自己来不及开始细心灌溉、照料的爱情,无力与她起争执,强占口舌上风。
“尚万庆是我男朋友!”她再宣布。
此话一落,尚霈诧异地看着她。
“尚万庆?”
“没错,就是他!”
“应该不是四海集团那个尚万庆吧?”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不可能那么凑巧吧?
“瞧,我就说你肯定知道他。”他的震惊让温柔的笑脸更加灿烂。
她的高标准眼光并非两三天就培养出来的,她相中的男人一定是人中之龙。
“是阿是埃”岂止认识,他和这个尚万庆可熟着了!只是不晓得那个花心老萝卜何时换了口味,改泡年轻小妞了。
他感兴趣的不是成熟冶艳的性感女人吗?眼前这个……
尚霈不禁再次打量温柔——
倘若她自那位花心大佬面前走过,或许他会认为她是未发育完全的国中小女生。
“我是他的女友!”下巴抬得高高的,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看他的眼神充满轻蔑。
“不可能吧?”他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是事实。
温柔愣了愣,接着便让窘迫的难堪强烈地攫祝
“为什么不可能?”她发誓,她要开始讨厌这个男人了。
方才那一刻,她的心脏猛地一阵痉挛,差点以为他就要拆穿她的谎言、看透她的一厢情愿了。
一厢情愿……即使她再不喜欢这个成语,但用它来形容她与尚万庆目前的关系,真的再贴切不过。
在她正式入主尚家,成为女主人之前,她的少奶奶之路依然崎岖坎坷,毕竟谁也无法预测未来。
虽然她是如此信誓旦旦、势在必得……可是,只要尚万庆不点头,她就永远没机会成为新版麻雀变凤凰的女主角。
尚万庆是整个计画的关键人物,但讽刺的是,她没见过他本人。
“以我对那位尚先生的了解,你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型。”知道她口中的男友是何方神圣之后,尚霈信心重燃。
轻易被看穿的羞愧使温柔的俏脸青红交替,只恨身高与体格差他一大截,不然她一定一脚踩死他。
而他,在捕捉到她的表情后,回以促狭的微笑。
不管她是在怎样的心态下诌出这个谎言,他想追求她的意念绝不更改。
温柔不服输的吼叫:“你等着瞧吧!”压下怒气,朝他绽放一抹腻死人的微笑,“我现在正急着去会我的阿娜答,过几天你就会在报章媒体上见着我和他甜蜜相拥的照片了!”
岂能这样让人看不起,就算任务再艰难,她也要证明她的魅力一旦施展,凡人无法挡。
“所以——到此为止,再见!”赏他一个谈不上友善、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