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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前夫一台戏(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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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里,月色浸润,我躺于帐内细细喘息着,裴衍祯则支颐侧卧于我身旁,双眼微微着,半明半寐,薄唇轻轻勾起,另一只手时不时掠过我发丝,温柔地将额前儿缕垂落刘海别于而后。
  我偏过头不经意问道:“展护卫何时到洛阳的?”
  但觉他手上细微一顿,淡然道:“不久,最近刚到。”
  又是“最近”?难道展越早便到了中州王府,裴衍祯怕我见着熟识面孔不肯入王府,故而令展越隐蔽起来,莫要露面?……读书之人猛于虎也l
  我如今细细一想,方才回过味来―原来,他早便挖好了井,布好了局,从头至尾皆与他计算之中,只守着井边等我心甘情愿来跳。“狡诈!”我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上。口下,一方胸膛因浅笑回荡,嗡嗡作响。

【番外】

    美人计?离间计?

  洛阳城中,谁人不知中州王爷爱妻之心,甚至民间隐隐有传,中州王便是因着这个王妃才丢了摄政王之位,丢了一个国家的生杀予夺大权,然而毕竟捕风捉影,谁也不是当事之人,哪里知晓详情,不过茶余饭后权当香艳绮事传来传去罢了。
  要说知晓此事最清楚之人,怕不就是中州王府一等大侍卫展越了。展越当年可是随着中州王一路从扬州知府当到两江总督,兵变京城至摄政王,最后又风云突变从摄政王之位跌落,至今日洛阳中州王。故而,可谓知悉始末。
  依展越看来,王爷为了王妃丢了一国确乃实情!
  当年王爷于洛阳失火夜中走失,待他在客栈后巷寻见王爷时,便见王爷失了心神一般握着一截扯断的袖管,遇见他后第一句话便是“妙儿,是妙儿!”之后,下令封锁洛阳八面城门.严禁女子孩童出入,一面命人搜罗洛阳城中裁缝布店,誓要查出此衣何人所裁送与何处。
  王爷后来上白马寺烧香祭拜,之后想想,其实皆是因着当今圣上宋席远设了暗线明里暗里指引王爷上山巧遇王妃.王爷琉璃通透心思,又岂会看不出?然而,又有什么比王妃活生生、陪伴身边更让王爷心动呢?早先,自王妃于王爷面前中箭而亡之后,王爷便将权势看淡许多.莫说权势,便是生死也看得淡漠。
  王爷知晓王妃敷衍于他,他便只当不知,知晓王妃欺瞒与他,便掩耳盗铃心甘情愿被欺瞒,从头至尾,只愿这般能换回王妃真心实意。之后,王爷被擒获流放洛阳期间,虽得医术偏方清除体内余毒双目复明,然而却日渐消瘦,展越深知其夜不能寐所至。
  展越以为,王爷此番无异于一场泼天豪贴,以一国为注,只压王妃能够回心转意.
  王妃此番倒是没辜负王爷一番苦心,数月后,果然随世子远上洛阳。王爷明里不说,展越却知,王爷之所以让他隐蔽起来,莫要现身于王妃面前,不过是怕王妃见着熟识面孔不好意思。
  展越以为,王爷王妃两夫妻也是有些意趣,一个作瞎,一个装哑,竞然就这么过了数月…若非那日灯会上蹿出个错认爹爹的女娃娃,这二人还不知要这么唱大戏唱到猴介马月。
  说起那个女娃娃,想来命数里也是同王府注定有些渊源,那日这孩子的亲爹将她领回去之后,她爹爹没两年便染上了重病,临终时把王爷给的那对羊脂玉镯塞在这女娃娃怀里让隔壁的测字先生领她上中州王府投奔王爷。当时王爷不在府中,王妃见这孩子可怜,遂将其收为义女,一养便是十来年。
  其实,展越私以为,王爷同王妃两夫妇一直很想生个乖巧讨喜的女儿,奈何王妃一族血脉甚强,数年下来,除却世子外,接连生了两个竟都是男丁,王爷王妃心中欢喜却也颇有几分遗憾。故而待那义女甚亲厚,真真如亲生女儿一般,有时甚至比待两个小少爷还要亲切。
  总之,展越觉得王爷王妃的日子还算过得美满,除却偶尔的意外……
  这意外其一,陛下时不时会遣些貌美的伶人舞姬到王府中,连王府中的下人亦有不少是陛下挑选赠予的,陛下送的婢女没有其他特色,唯有一特点―美!陛下心里存的那点小心思,展越又岂会看不出,不过就是指望着哪日王爷会让个美女迷去神智,王妃便……
  可惜,展越以为,陛下的愿望是美好的,然而前景却……任重道远啊!
  意外其二,便是洛阳城中人人皆知王爷爱妻,自古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皆是西施坦己之流的美女,而平民百姓得亲见王妃容颜之人少之又少,是以,外界便将王妃的容貌传得神乎其神!
  韩寿偷香,相如窃玉.中州王府的围墙时不时便要摞高一些,只因总是不乏有些为了一睹红颜愿以命相博的登徒子要学那梁上君子爬墙入府,试图一窥王妃真容。王爷为此事甚为恼怒.王妃却无可奈何。
  其实,以展越这许多年看下来,王妃姿容绝非沉鱼落雁,不过清雅罢了,只那双凤眼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正如陛下当年所言,若是被王妃勾起眼尾斜斜那么一看,饶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

    聊斋妖?乌龙遇?

  宋家三公子总是觉得,沈妙这个人在他记忆中的闪亮出场带了些灵异的奇幻色彩,扑朔迷离。
  那年,胡子一大把的沈老太爷八十大寿,宋席远六岁,一大早装病赖床未遂,被宋老爷揭了被子从床上拎起来去沈家拜寿。所幸,他爹带着他给沈太爷说过几句吉利话后倒没再拘着他,任由宋席远泥鳅一般滑到了沈家后园里玩耍。
  沈家的花园确实又花又圆,却不见一个人影,宋席远摧花捉蝶自顾自玩了会儿,便觉意趣全无,躺在一丛花荫下睡了过去。正睡到酣甜时忽觉耳后一阵痒,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一只通体金黄的小猫趴在一枝横斜的花椏上俯身垂头,伸了爪子在挠他的耳朵,见他惊醒,蓦地倒像吓住,从那枝椏上一跃落地,偷偷瞟了他一眼调头便跑。
  宋席远好容易晃了半日逮着一个稍稍有趣些的活物,自然不肯放过,起身便去追那猫。七拐八弯之后,眼看着离那猫越来越近了,宋席远蹑手蹑脚凑了上去,还轻轻学着猫叫“喵……喵……”唤了两句,试图引诱那猫停下来。
  不想那猫在花丛中跳跃了两下,转过一个月洞门便离奇地没了踪影,宋席远正待懊恼,下一刻,那月洞门后却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小哥哥,是你在叫我吗?”
  但见那猫儿消失的转角处出一个三岁大小的小娃娃,一身红艳艳的小袄煞是喜人,那脸上却是灰一道褐一道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泥巴,抑或糖稀?总归满脸脏兮兮的,头发疏黄,勉强扎起的小辫子还散落了一些细短的毛发在绳结外面,太阳下看过去,毛茸茸的一团。怎么看怎么像只猫……
  六岁的宋席远愣了一下,第一个想法是:啊!猫变人了,妖精!第二个想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妖精?奶娘不是说妖精都挺美的吗?
  三岁的沈妙自然不能参透宋席远六岁高龄的所思所想,只咬了口糖葫芦,将那又圆又大的山楂含在口中,疑惑地蹦上两个石阶盯着宋席远看,“小哥哥,你要和我玩吗?”一面口齿不清地嚼着糖葫芦自我介绍.“我叫妙……喵喵……”
  果然是只猫妖!宋席远盖棺定论。
  宋三公子自小便喜欢小姑娘,于他而言,小姑娘便等同于香的、白的、静的、美的.第一次看到一个又脏又丑圆滚滚的女孩子自然嫌弃,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是个平常见不着只有在奶娘的故事里才听得到的妖精,便兴致勃勃地勉为其难道:“如果你带我去你的山洞里看看你是怎么修炼的,我就不嫌弃你长得难看,跟你一块玩一会儿。”
  什么山洞啊,修炼啊,沈妙没听懂,但是最后一句听懂了,对面这个小哥哥说她好看!沈妙嘴角一撇,“你胡说,我爹说我最漂亮了,我哪里长得难看?”
  三公子弯着一双初具模样的桃花眼不屑地看了看圆滚滚的沈妙.对比了一下家中墙上挂的杨柳美人图,直言不讳道:“你没有腰,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沈妙不晓得“腰”是什么东西,也不晓得嫁出去有什么用处,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一双凤眼愤怒地眯了起来,猫儿炸毛一般一跃而起驳斥道:“你才没有腰子!你才嫁不出去。”紧接着.“喇”地一下亮出美丽而野性的爪子,狠狠在宋席远白玉样的颈子上挠了一下,掉头便跑。
  没头没脑地跑了十来步,却一头撞上了一个暖暖的物什,几乎要仰面栽倒,幸得下一刻被扶住了,“小妹妹,当心。”
  沈妙仰头一看,是个比刚才那个坏哥哥好像要大一点的小哥哥,笑得干干净净,跟太阳一样暖和,一点也没有嫌弃不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扑簌簌便掉下了下来。
  那个小少年一见怀里这小姑娘说哭便哭,毫无预警,不免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将她撞她赶忙问道:“哪里撞疼了?是头吗?”
  孰料,怀里的小姑娘抽噎了两下,喃喃道:“刚才那个坏蛋说我长得难看,说我嫁不出去,还说我没有腰……呜——”
  那个小少年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圆滚滚的女孩,温言款语安慰道:“谁说你没有腰,你看,这么粗的腰,怎么会没有腰呢?”
  “真的?”沈妙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哥哥。
  “当然是真的。”小少年表情温和,叫人信服。
  沈妙一下心中拨云见日,明朗了开来,抱着那个小少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哥哥,你真好!”
  其后追来的宋席远看见这一幕,不免心中不屑:嗤!这猫妖真傻,竟然没有听出这人也是在挖苦她吗?难道这就是爹爹说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原来妖精也有蠢成这般的,白白修炼成人形了。
  至于这个人……宋席远眯眼看了看,好像认得……不就是那个只会读书的文弱裴家大少爷叫裴什么什么的吗?
  此人正是七岁的裴衍祯。跟了裴家双亲来给沈妙的太爷爷贺寿,不想却在花园里撞上了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其后春夏秋冬、冬秋夏春又过了许多许多年,沈妙才晓得“没有腰”和“腰很粗”是一个意思,却再也想不起当年那个装得满面良善实则毒舌损她的人究竟是谁,也记不得那个咒她嫁不出去的人究竟是哪家坏小子……
  直到沈妙嫁入宋家新婚之时,在摇曳的烛火下,方才在宋席远的颈侧看见两道浅浅淡淡迈乎和肌肤融为一色的抓痕,伸手摸了摸,不经意问起,却被三公子抓过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低低一笑,翻身压在身下,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小时候让猫给抓的。”

    促织斗?少年郎?

  “言子归!”
  一个低低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声虽不高,却似金石落地之音,于嘈杂之中分外出挑,引得人群中本低头专注“战局”之人纷纷回头探视。只见一个翩翩少年郎正分开人群向内内行走来,平一身衣袍颜色虽素雅,却难掩锦缎之华贵,一看便知出自大户门檐,方才出声之人正是这少年。
  若说人群之中也不是全然人人皆被这突然出现的如神邸般的少年所吸引,这不,还有一人正猫了腰拈着根日菣草全神贯注撵着罐子里的金将军去咬对面的黑甲促织,整张小脸都近乎要埋入那装蟋蟀的罐子里。
  但见那少年了蹙眉蹙停于其人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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