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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脸上满是笑,“向兄,你未免太见外了,为何煌天娶了妻,却没通知我一声?”
向雍被他这么一问,不禁愣住,拧着眉问道:“王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我与内人在城郊瞧见煌天与一名女子在湖畔的凉亭里亲昵的相拥,所以才猜想他已经娶妻。”
“胡说,他一直待在房里读书,不曾离开过宅第。”向雍不由得提高声量。
“我虽老了,这双眼可还看得清清楚楚,那确确实实是煌天。”王怀说得信誓旦旦。
听见他这么说,向雍随口推说还有要事得处理,无法招待,送王怀离去后,立即转身朝向儿子的厢房走去。
陈进见状,连忙紧跟在后头,额间早已沁出冷汗,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向雍怒气冲冲的推开紧掩着的房门,放眼望去,压根没瞧见儿子的身影,房内更是收拾得干净整洁,哪里像是有人待在里头苦读?他立即转身瞪着身后的陈进。
“这些日子,煌天都不在这里?”他怒不可遏。
“是……”陈进抖着声。
“那你还不快说,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这……”陈进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快说!”向雍大吼一声。
“少爷他……应该在西南方的一间平房里。”
“他在那里做什么?”向雍再问。
“少爷正和他之前在外地所娶的一名女子同住在一起。”
“什么?”向雍大为讶异。这么说来,王怀果真亲眼瞧见煌天和一名女子亲昵的相拥,而那名女子居然真是煌天娶的妻!
丢脸,他这张老脸都快被这个孽子丢光了!此事若传进朝廷里,他往后还要不要见人?
“老爷,少爷打算日后再为那名女子办一场婚宴……”
“胡闹,我身为当朝太尉,怎能任由他随意行事,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妻?办不到!”向雍怒瞪着陈进,“而你身为总管,早就知道此事,却不向我禀报,真是该死!”
“老爷请息怒。”陈进连忙跪下,“老爷是主子,少爷也是主子,我身为下人,皆得服侍啊!”
“你……”向雍语塞。“好,这事我不怪你,但你得马上带我前去找煌天以及那名女子。”
“是。”陈进莫可奈何的站起身,带着向雍前去找向煌天。
纸包不住火,老爷终究还是知道了此事,而少爷又该如何应付呢?
第三章:
向煌天与白亦云赏完荷后刚返回住处休息,没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这时候会是谁前来?”白亦云担忧地问道。而且这道敲门声又是如此急促,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向煌天起身前去开门,只见陈进站于门外。“陈总管,你怎么来了?”
“少爷……”陈进满脸歉疚。
“你怎么了?”向煌天一脸纳闷。
“怎么了?东窗事发了!”向雍低沉的嗓音自陈进身后传来,之后他绕过陈进,怒瞪着眼前的儿子,“想不到你真在这里和一名女子厮混。”
心一悸,向煌天满脸诧异,“爹……”
爹怎会突然过来?而且听他所说的话……他已经知晓了亦云的事!
“哼,不肖子!”向雍推开他,迳自往屋子走去。
“爹,请您等一下。”向煌天欲阻止父亲的脚步,但已太迟,因为父亲已瞧见因为担忧而步出屋门,正站在庭院里的白亦云。
看着那名身着华服的陌生老者,又听见方才向煌天所喊的那声爹,白亦云已明白,站于身前的正是当今太尉,向煌天的父亲。
“亦云见过向伯父。”她恭敬地朝向雍施礼。
然而向雍压根不给她好脸色看,沉声问道:“我问你,你当真已经和煌天结为夫妻?”
白亦云抬起杏眸直视着他,“是,我已经是煌天的妻子。”她的音量并不大,但是份外清晰。
向雍怒不可遏,“胡扯,我儿未曾娶过妻!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对于他的怒气,白亦云并不感到害怕,更认为自己并无任何过错。
“我并没有胡言乱语,我与煌天确实是在众人的见证下拜堂成亲。”白亦云以轻柔的嗓音道。
“你……你……”向雍无言以对,只能瞪大一双老眼看着她。
“爹,请您成全,让我们在一起。”向煌天连忙向前,站于白亦云身旁,轻搂着她,眼底有着坚定。
“住口!”向雍怒瞪向他,“你口口声声说要专心读书,不许我前去打扰,结果呢?读书却读到这个女人身上去了!”接着旋即转过头,瞪向一旁的白亦云,“都是因为你这下贱的淫妇,让煌天做出这种忤逆我的事来。”
被人如此辱骂,就算是向来好脾气的白亦云也发了怒。
“向伯父,我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千金,但我也绝对不是下贱的淫妇。煌天那日在祈南山坠落山谷,被我爹所救,我俩因此一见钟情,结为夫妻,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被你爹所救,那又如何?倘若煌天反被你爹所害,我才要将你们父女俩治罪呢!”
“我爹医术精湛,从不曾医死过人。”白亦云怒不可遏,绝不许有人污辱她爹。
“少啰唆,我才不管你爹有没有医死过人,今儿个我不是来讲你爹的事,我要你马上离开煌天身边。”
“爹!”向煌天瞪大双眸。
“你给我住口,站在一旁,不许再说话。”向雍怒瞪了儿子一眼,再瞪向白亦云,“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与煌天的姻缘是上天注定,那么我就要你证明给我瞧瞧。”
“如何证明?”她迎向他的视线,眼底毫无任何畏惧。
向雍见庭院里有口井,足前有根枯枝,立即弯下身拾起枯枝,递给她。
“我要你以这根枯枝汲水,若是枯枝未断,那么我就承认你们的姻缘乃是上天注定,若是枯枝一断,那么你就得马上离开。”
向煌天闻言,倒抽了口凉气,因为这根本是办不到的事。
“爹,这分明是存心刁难……”
向雍怒瞪了他一眼,“不许多话!”接着转过头看着白亦云,“怎样,你敢不敢试?”
白亦云怎么也没料到向雍竟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而这根本就是件做不到的难事,他是非要她和向煌天分离不可。
但是,此刻的情况由不得她退却,更由不得她说不,最后她只得轻启红唇。
“好,我试。”
白亦云步向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那根枯枝,往水井走去,拿起置于一旁系着。麻绳的木桶,先将木桶丢入水井内,再将麻绳尾端系于那根枯枝上,试着将水井内装满了水的木桶提起,但她才一施力,手中的枯枝立即应声而断,而那装满了水的木桶仍旧在井里。
看着眼前的情况,白亦云的脑海顿时空白一片,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亦云……”见此情景,向煌天的心彻底被揪疼。
“哼,还敢说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根本是一派胡言。”向雍冷哼一声。这来历不明的女子,他见了就心生厌恶。
白亦云缓缓转过头,看着向煌天。此刻,她只能冀望他了。
向煌天本想开口,却被陈进拉到一旁。陈进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顿时向煌天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低下头,无法再面对白亦云那充满期盼的眼眸。
见此情景,白亦云傻了眼,不禁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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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什么反应?他可是就这样认命,不愿与她在一起了?难道真如那句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向雍见儿子不敢再说话,满意的一笑,随即开口:“煌天,你去准备纸、笔和墨。”
“爹,您打算做什么?”
“我要你亲笔写下休书,白纸黑字,有了确凿的证据,不容抵赖,往后她就不能再来纠缠。”
向煌天愣住,就这么僵在原地。爹……要他写休书?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呀!”向雍再度开口。
不得已,向煌天只得步入屋内,取出纸笔,并开始磨墨。
白亦云瞪大了杏眸,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颗心更宛若刀割,疼得难受。
过去他那些深情爱语宛若是个笑话,愿意相伴一生的誓言更被无情的戳破……
向煌天转过头,看了眼站于屋外,脸色苍白的白亦云,阵阵剧痛袭来,令他的心口疼痛万分。
他的双唇掀了又掀,欲开口对她说些什么,然而,最后仍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最后他转过头,看着站于一旁脸色铁青的向雍,深深吸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提起了笔蘸墨,写下休书。
这支笔,竟是如此沉重万分,这些字,竟是如此难以写下……这一切全是万不得已,希望她能原谅。
白亦云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再次用力眨眼,确定了她所见的全是事实,再真切不过,这一瞬问,她的心被撕裂了,眼前也一片黑暗。
她对向煌天的爱是如此坚定、执着,更深信他对她的爱同样如此,所以她才敢当着他父亲的面说出姻缘乃是天注定这句话。
她希望向煌天能挺身而出,为了他们的将来而反抗到底,然而,她的爱却怎么也比不上向雍的威严以及向煌天的懦弱。
她错了,这一切全是她的错,她万万不该轻信他的甜言蜜语,不该相信他那诚挚的眼神以及曾经许下的深情承诺,这一切全是假的,只是场虚伪可笑的骗局……
最后,向煌天将那纸休书轻轻折起,步向前,欲交给白亦云。
白亦云并未伸手接过休书,只是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才轻敌樱唇,“你舍得?”
她的心几乎碎了,作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会见他亲自写下休书,并亲手将休书交给她。
向煌天同样凝视着她那双不再布满深情,变得冷冽的双眸,嘴唇动了动,但是欲对她诉说的千言万语却全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向雍见他俩眼神交会,彼此心头似有说不尽的话,见了就气恼,立即开口。
“你快收下休书,马上收拾好行李离开。”
听见父亲的催促,向煌天只得轻轻执起她的柔荑,将那纸休书轻放在她手中。
“抱歉……”他心底虽有千言万语欲对她诉说,最后还是能对她道出这两个字。
他真的莫可奈何,真的很抱歉……
白亦云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中的那纸休书,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两字?”
向煌天抿紧双唇,不发一语。
“那好,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她笑了,笑得悲戚,笑得哀伤。
好,好个“抱歉”两字!她心已死,对他彻底失望。
向煌天凝视着她,静待着她欲说出口的话。天晓得他是以什么样悲痛的心情站在这里,一颗心宛若刀割,痛下欲生。
“宁与君绝,永不相见。”
语毕,白亦云迳自绕过他,走进屋里,只将当初她所带来的那些书收入布包内,然后连看也不再看他一眼,便直接走出大门。
向煌天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