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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少女站起身来,脸上仍是那股狠戾和不屑,朝康婷走去。
旁边的一些公子小姐,见此阵势,也已经收敛了笑容。
“康婷,你个不识好歹的蹄子,给本郡主,把身上的辣酱舔干净!”怒意溢于脸上,黄衣少女一字一顿地说。
顿时,周围是压抑的寂静,只听得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那些说话的、笑的,全都闭了口,只剩下一脸的讶异。
“郡主,臣女实是无心之失,请郡主饶过臣女,臣女这就给阁下擦干净。”抬起头,康婷一脸的惊愕,脸上显现出痛苦和不屈,眼中泪光盈盈。
“郡主;请饶过舍妹!”康铭一脸的无奈,低下头,又辑了个礼。
康婷颤抖着起身,一下子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方香帕,向郡主走去。
琅雅王,虽是异姓王,毕竟是君,康家虽位高权重,却只是臣,君臣之礼,不可不守,康家两兄妹,小心翼翼。
“未听清楚本郡主所说?把辣酱舔干净,清楚了吗?本郡主不想再说第三遍!”
“琅雅郡主,也太过分了!”身边的席君宁冷哼了句。
“琅雅郡主?”晨曦定定地望着那边,慢慢地移动着脚步。
为一个无心之失,竟然欺侮一个臣女至此,且在天家宴会之上,这不是反了天了!
方才的琅雅世子已是讨厌至极,现在还来了个琅雅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殿中时,早对琅雅世子不满,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未出得了这口恶气,此刻琅雅郡主刚好撞上,机会来了。
“别惹事,晨曦,别……”席君宁伸手想拉住正移动脚步的晨曦。
“大胆,天家宴会之上,欺侮臣女,反了天了是不是?”晨曦未顾席君宁的阻拦,已经出言斥责。
闻言,围观的人都回过头来,见到晨曦和席君宁,人们都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郡主阁下,康姑娘都已经给阁下道了歉,得饶人处且饶人,请郡主原谅康姑娘!”晨曦走进人丛中,一双美目,冷若冰霜,斜瞥着琅雅郡主。
“慕容三姑娘?”
琅雅郡主见到晨曦,身子一颤。
在蜀府,琅雅王家族历来是作威作福惯了,此时琅雅郡主很快便镇定下来,“慕容三姑娘,你也不过是一个臣女,凭什么教训本郡主!”
琅雅郡主声音,还带着一股盛气凌人,想是在人前,从没这么狼狈过。
“郡主的意思,本姑娘现今在教训郡主?”晨曦顺着她的话,给她一个难题。
“这……”话已经出口,琅雅郡主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想来郡主言过了,本姑娘没有这个意思,本姑娘只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到郡主的窘迫,晨曦嘴角勾了下。
想必这样盛气凌人的人,是在掩饰内心的空虚和拙劣。
“慕容三姑娘,你,你,你真的敢教训……”情急之下,琅雅郡主更是语无伦次,不知如何回答晨曦的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还需要重复吗?不过,这是不是教训呢?”晨曦此刻脸上满是讥讽,琅雅郡主,现今看来不过与琅雅世子一样的掘劣。
“你……”
越说越是显拙,琅雅郡主眼中差点就溢出了泪,一转身,钻出了人群。
还带着那身瞩目惊心的大红大紫。
卅四章 太冲动了
“谢过慕容三姑娘了!”康铭刚从地上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草屑和灰尘,抬眼扫视了晨曦一下。
“慕容三姑娘……”康婷的话语中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看着远去的琅雅郡主,兄妹俩是长吁了口气。
康婷用帕子擦了下眼睛,刚才,也许是急的,也许是屈辱的,她的眼中,还挂有点点泪花,却咬牙忍着。
“不客气!”晨曦上前扶起了康婷。
康婷挨着晨曦,“三姑娘,长得这么美丽,想不到口才也这么好,一句话就咽得琅雅郡主说不出话来!姑娘我是自愧弗如!”
“蜀府的川骂,在京师也有所闻,三姑娘本就是川骂高手,以后出得江湖,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能气死人!”不知什么时候,席君宁走了过来,插话道。
“哎,殿下,你还别编派本姑娘了。别把本姑娘与市井川骂相提并论!”晨曦瞥了席君宁一眼,显是不满,“让他们上茶,我们在此见识见识蹴鞠的白打,可别让场中的人们白打了!奇﹕书﹕网”晨曦是一语双关。
听得她的话语,这边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七殿下,三姑娘,要不要也过去踢蹴鞠?尝试尝试也好!”闲不住的康婷,见到那边耸动的人群,又是跃跃欲试。
晨曦摇头,扫了眼那个沉沉的、圆鼓鼓的牛皮囊,她实在无法驾驭。
“还是免了!”席君宁也摇头,瞅着那圆鼓鼓的牛皮囊。想必他心内的想法,如晨曦一样。
“方才还跟康公子谈过,川都此处,还未有蹴鞠教习坊,要有空闲,开个蹴鞠教习坊,让众人都有个好去处!”晨曦说着,瞧了康铭一眼。
“好呀好呀,若开教习坊,七殿下,你也过来吗?”康婷脸上闪着兴奋的光,手扯着晨曦的衣袖。
“可能吧!”席君宁转眸瞅了康婷一眼,淡淡地应道。
“哎,你不是才说闷着吗?有这等好去处,似反而没了兴致似的,又干吗了呀你?”晨曦用手扶住了席君宁的肩膀。
“本皇子有说什么吗?你又着急个什么!”席君宁也拍了拍晨曦的肩头。
“七殿下,三姑娘,我们过去踢蹴鞠了!”康婷望望晨曦,又望了望席君宁,脸上刚闪现的光,倏地不见,拉了康铭的手道。
那边的草地上,已经一扫琅雅郡主在时的压抑与沉闷,转眼,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三妹妹,这次,你又大出风头了!博得几句恭维话,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这个骄傲自大的毛病!”看着康家兄妹走远,一直冷眼旁观的羽衣,在晨曦身旁嘟嚷。
“出风头?二姐姐,还真当是哪根葱了?来的这是哪门子的说教!只是康家兄妹……”晨曦刚出了口恶气,心里正舒坦着,羽衣却冷不丁来了这一句,让晨曦很反感,便出言相讥。
不解,羽衣为什么总是和自己作对?
“别吵……”席君宁听见这两姊妹又在冷嘲热讽,皱了眉,在旁劝着。
“为康家兄妹?得罪琅雅王,就不怕给爹爹惹了麻烦?还有姐夫和姐姐,你就不能少闯点儿祸?”羽衣根本不听,自顾自的抬杠。
“二姐姐,知不知道琅雅郡主太过分,你是非不分是不是?”晨曦也当仁不让。
“三妹妹难道也知道是非呀,就是在三妹妹你自己的身上,就惹了多少的是非呢?”羽衣是讥讽的语气,一双眼睛半垂着。
“是的,本姑娘就是讨厌琅雅郡主,就是看不惯她做事太过分,那又怎么着?”
“三妹妹还终于说出来了!过分?还有比三妹妹过分的吗?在府里就是一直如此……”羽衣一怒之下是越扯越远。
“还提府里?二姐姐还知道自己是将军府里人呀?就知道向着琅雅郡主!胳膊往外拐,吃里扒外……”晨曦换上了讽刺的语气。
“三妹妹,难道每次你都非得伤了羽衣才罢休吗?”羽衣已经气急了。
“呵呵,妹妹还道是二姐姐这又懂了多大的道理!还不是那般几个小不溜啾的伎俩,接下来就回去,向爹爹告恶状,是不是?”晨曦脸上满是不屑。
跟羽衣从小就不搭界,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
或许,那个时候,席君宁的谨慎,羽衣的抬杠,或是晨曦的冲动,都没有错,只是,性情,或多或少地左右了他们后来的命运。
晨曦话未说完,羽衣就已经咬牙切齿,转身就跑,跑得风一样的快。
糟,晨曦正想追上去。
席君宁拉着她,“别理你二姐姐,凭着晨曦的川骂,有什么摆不平的,将军不会生气的!”
“你……”手被他拉得紧,晨曦站定了,正想抢白,
忽听得有人高喊:
“公子们,姑娘们,极趣园里……”
卅五章 孔明天灯
“开始放天灯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变暗。
天灯,又称孔明灯,相传明者是闻名遐迩的三国时期蜀国的诸葛孔明。每逢喜庆日子或盛大的节日,蜀府的人们都点起天灯来表达他们的美好愿望。点燃天灯前人们都要在天灯里放上一纸自己写的心愿,让心愿与天灯一起冉冉升向苍穹,以祈求心愿能实现。
抬头望向天空,远远地,夜空中飘满了天灯。
或红或黄的天灯,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点点落落,与繁星无分彼此,将暗色的天空映衬点缀得格外明丽。
“晨曦,我们还是过去放天灯吧。”席君宁眼睛望向天空,又转过头来,朝晨曦一笑,“许个愿,祈个福。”
他在想什么?琅雅世子两兄妹,或许,让他想到了皇宫中的人吧。
于这魏皇朝,琅雅王只是一个小小的异姓分封王,但于这蜀府,琅雅王自是一方霸主,蜀府山高皇帝远,且地处边疆,琅雅王是君命也有所不受。
琅雅王,或许就是那令人生畏的皇宫的一个小小缩影。
“世人都喜欢祈福、许愿,祈了福,许了愿,就可以改变命运吗?”晨曦悾坏靥吠蛱炜眨恢强刺斓疲故强聪蚰怯纳畈恢Φ牟择贰
从小,晨曦就知道自己被皇上订为九皇子妃,有所谓的尊贵身份,令自己府中人敬畏,令周围的人敬畏,实则上,自己的命运,只不过是受人主宰。
这个命定的皇子妃名分,婚姻,晨曦不能选择,爱情,就更不能选择!
爱情?晨曦拉着席君宁的那只手,感到一股暖流传来,但心中那个最深的角落,却是一股的酸涩。
这段情,她无法把握,只怕梦醒后,他使君有妇,而她罗敷有夫。
可这份爱,她不由自主,若得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可是,相遇了,喜欢了,爱上了,却又万般的无奈。
十七岁的晨曦,就如一张白纸,喜欢上了一个人,她迷悾永床恢廊绾稳グ桓鋈耍龔厢濉
“晨曦,不管将来会怎样,烦恼了,我们就放天灯!”席君宁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
“我们拉钩吧,约定了!”她更紧握住了他的手,带着那股酸涩。
晨曦一颗飘忽的心,似踏实了许多。
在她烦恼时,他会哄着她,在她冲动不安时,他会劝慰她,在她感到无助时,他会在她身边保护她,也许,这就是埋藏于心底的那份期盼,那份希翼。
不一会,走到了极趣园。
极趣园是皇家别宛最西头的一片大大的空旷地带。这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空气中不住的飘着花香。
坐在石凳上,紧紧地挨着席君宁,花香不时的飘过,心被填得满满的。
下人送来了一个天灯,席君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进了天灯里。
“让我看看写了什么心愿!”晨曦的手伸向天灯。
席君宁却赶紧站起,向前小跑几步,点燃了天灯,将它放了,并回身抱住跟过来的晨曦,看着天灯冉冉升向天空。
“哎,你这坏蛋,快放开我!”晨曦是又羞又恼。
“放在天灯里的纸,给人见到了就不灵了,你老实点!”
他身材颀长,即便是晨曦也身材高挑,他仍高出她半头,低下头对她说,温暖的气息飘拂在她的耳根,身体上也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晨曦一颤,就没再挣扎,静静地,靠着他,感受着他的温暖。但这一刹间的温暖,又能有多久?
相拥着,看着那天灯升向墨青色的天空。和许许多多的天灯,渐渐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