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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送礼给他心就已经飘飘飞了,再听到她贬损范羿行转而夸赞自己,李贯中不得不认为他们两人的婚姻已亮起了红灯——他的机会来了!
“李贯中,你干嘛又发呆啊?快啦,你比较喜欢哪款领带?”看他三分钟呆愣一次,金雀儿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找错模特儿与顾问了。
若不是三哥公司女人两头忙,她认识的男人里又属李贯中身材与范羿行最为相近,她才不会找只聒噪的麻雀帮忙呢!
李贯中不能苟同的蹙眉,“雀儿,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连名带姓叫我了?”“除了范范,我叫每个男人都是连名带姓。”“从现在开始改,好不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金雀儿诘问。
“因为……”她这么一问,态度凛然,李贯中竟然说不出理由。
是他一厢情愿吗,为什么她这会儿又对他冷冰冰了?刚才的热络是他眼花吗?
“好啦,别说废话了,以你的眼光来看,事业有成又俊俏有型的男人,应该穿什么衬衫、配什么领带,才能彰显尊贵的气质?”“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李贯中讨好的说。
金雀儿真想拿领带上吊自杀,“光我喜欢有什么用,若要全挑我喜欢的,干嘛还找你来当服装顾问?我们两人的意见得综合起来才行。”
话一说完,立刻拉着李贯中在一个又一个的男性服饰专柜中穿梭来回,根本将身边的男人当成一个任由她打扮的芭比娃娃。
范羿行的生日就在下下礼拜,还在准备期中考时,她就已在脑海里构想该送什么礼物才好,最后决定送他几件色彩鲜明的衬衫和样式特别的领带,她已经受够他一成不变的黑与白了。
每回洗衣店送来衣服,看到一边黑一边白的颜色,她的心情总要因此低郁好久。
“总经理,那位不是尊夫人吗?”陪着范羿行做每个月百货公司例行视察工作的经理,不甚确定的问道,毕竟只在婚宴上见过一面的印象而已。
范羿行也看到了,看到了金雀儿幸福的笑容,看到了她像只忙碌的彩蝶,在一层层的展示柜前挑选衬衫。
只是早上的事情,他不可能记错。他送她到学校考试,下车前他抱歉的告诉她今天要巡视台北三家百货,可能没有时间接她下课,那时她回给他一个体谅的笑容,和以往抱怨噘唇的模样截然不同,她立即表示她下午也有活动,说是要和几位死党去听演唱会……
他还记得自己要她好好玩,如果演唱会结束了,打通电话给他,他会去接她,当时她笑著答好……没想到,听演唱会不过是个幌子,她对他说了谎!
她背着他和李贯中来百货公司买衣服!
她拿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催促李贯中进入更衣室试穿,在他换穿出来后,推他站在落地镜前,耐心的帮他整理肩线,时而满意的笑,时而挑剔的噘嘴,那一心一意为某人的幸福神情,她不曾对他展现过……
范羿行发觉自己嫉妒得就要发狂了,他想知道那日的争吵过后,自己的妻子瞒着他与李贯中来往过几回?那天她对李贯中的批评是真抑假,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又或者只是安慰?
他始终不愿承认那日之后,胸臆间仍旧有块阴影存在,那是他怎么建立信心也抹不去的自卑——和李贯中对比之下不如人的难堪。
金雀儿对李贯中展露的笑颜像把带刺的重槌,在他心房留下一个个口子,泊泊流出鲜血。
“万经理,我们到下一个楼层吧。”“总经理不过去和范太太打声招呼吗?”“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希望公私不分的例外在金日出现。”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冲上去质问,范羿行急著离开。
一迳忙着挑衣服的金雀儿,注意力全然放在眼前的男性服饰之上,压根没有察觉在自己身上逗留好一会儿的目光。
“李贯中,你看看这件好不好?”将衣服举得高高的,兴奋的小脸上未见一丝疲惫。
“雀儿,等等,让我喘口气再换。”进进出出更衣室不下五趟的李贯中,倚在更衣室门前,挤出快要虚脱的惨笑。
“不行,快要四点了,我得在五点半之前回到家!”她必须赶在范羿行下班前回家藏好这些衣服,要是先让范羿行看到这些东西,生日当天就没有惊喜了。
“雀儿……”这当口,李贯中已经没有气力研究她话里的紧张和在意,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你怎么那么没用呀,光是换几套衣服就累成这样?”若是范范就不会那么中看不中用,像他那样充沛的体力才称得上男人。
“快一点——”金雀儿拿着衬衫跑了过来,就在展示架的转角,没有预警地撞上与展示架垂直相邻摆置的小方桌——专柜小姐用来搁放一天消费纪录与服饰型录的桌子。
“啊——”跑得太急,她的腹部猛然撞上桌角。
听到她的哀叫,专柜小姐和李贯中同时跑了过来。
“雀儿,你没事吧?”“小姐,你有没有怎样?”“我的肚子好痛……”形容不出那种陌生的痛楚,金雀儿的眉心打了好几层皱褶,额头沁出冷汗。
“是不是撞伤肚子了?”李贯中以为这一擦撞,撞出了伤口。
“我不知道……”好痛……忍不住疼痛,她的眼泪迅即流了下来。
金雀儿的眼泪让李贯中心慌了,“雀儿,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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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百货十四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气氛剑拔弩张。
“你找我做什么?”范羿行仍坐在办公桌后忙着手边的工作,并未起身招呼不请自来的客人。
“和雀儿分手,我会照顾她。”李贯中开门见山就是惊人的狂言。
冷静的面具霎时破碎,他扔下金笔用力拍桌,“李贯中,你有没有搞错,雀儿是我的妻子,你要我重复几次这个事实?”介入他的婚姻、私下与他的妻子约会还不够?!他竟还有脸上门,大言不惭的要他将雀儿让给他?
他知不知道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太过放肆无礼,他会考虑控告他妨害家庭!
“只要你答应离婚,她就不再是你的妻子。”有些畏忌他的气势,李贯中心跳陡然暂停一个呼吸的时间,脚下不自觉地退离了办公桌一步。
“凭什么我得听你狂妄无理的命令?”荒谬到了极点,他才是金家的女婿、金雀儿的丈夫,而他李贯中,什么都不是!
维持镇定,只要想起金雀儿为自己挑选礼物的用心,李贯中就有自信的勇气与他谈判,“因为你不配当雀儿的丈夫,孤儿的你从小冷僻,哪里懂得照顾人,何况是一个女人?”“我会不会照顾人,轮不到你来评断!”范羿行的火气直往脑门急窜,双眼焚红的气吼。
看到他步出办公桌的遮掩,直往自己逼来,李贯中感到更直接的压力,下意识又退了一步,原先理直气壮的质问口吻立时有些失稳。
“你关心雀儿吗?她怀孕了你知道吗?两天前她在这间百货公司撞上了肚子到医院检查,那时候你在场吗?”雀儿是交代他暂时不要让范羿行知晓这个消息,但他们的婚姻都要结束了,为什么不能说?他不明白还需要什么惊喜。
“你说什么?”范羿行突地激狂的揪住他的衣领,“雀儿怀孕了?”“没错,她是怀孕了,怀了一个没有责任感男人的小孩!”有了第一句大放厥辞的唾骂,他的鄙夷指责更加流利,“也许你已为自己今日的成就自得意满,可是你有没有为雀儿想过,你的出身可能带给她困扰?她是娇娇女,同学朋友知道她嫁了一个孤儿出身的老公,你认为大家会怎么看她?同情还是讥笑?”字字句句都是伤人的利针,尖锐的伤害即使是身为男人也不堪承受。
李贯中直指事实核心的叙述,掀开了范羿行所有自欺欺人的想法,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他真的让出生娇贵的雀儿丢脸了?
是吧,金喾集团坐吃山不空的财势、在社会上举足轻重的地位,让金家人一举一动皆是注目的焦点,那么,凭他这样一个不知亲生父母为谁的孤儿女婿,是不是在所有骄傲的纪录里蒙上污尘?
一股椎心的痛楚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喉间苦涩得令他说不出话。
“我不会嫌弃雀儿的,就算她带着你的孩子嫁入我们李家,我对她还是一样的呵疼,相信我的爸妈也是一样。”趁着勇气尚未消褪,李贯中急着道出自己的决定。
范羿行的眸子迸出阴寒,他势在必得的挑战口吻令高扬的火气更加烧滚,无处可发泄的烦闷在身体深处轰隆隆敲打,可是他无可奈何。
除了没有行为能力的婴儿时期,他反抗不了被丢弃的命运,这是长大以后的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作主不了往后的人生。
爱一个人爱得太深是种折磨,发了狂地想拥有全部且永远的她,却不忍心让她尝到半点伤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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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范,你睡了吗?”金雀儿转向连续几晚总是背对自己而眠的宽背轻问。
范羿行侧躺的身子一颤,仅仅发出一个喉音作为回答。
“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跳跃的声调藏不了心里的喜悦。
范羿行还是没搭腔,丝毫没有躺正身体的打算。
金雀儿只是牵来他的手,置于自己尚未起变化的小腹上,希望他能心有灵犀地感受肌肤底下的不同。
范羿行眼里的睡意陡地褪去,僵硬的收回手,身体因此转正,低低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鸷冷沙哑的男音里带有几分不自在,似是刻意在逃避着什么。
“我怀孕了!”金雀儿并非全然没注意到他眼底的冷沉,她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但他的态度几乎冻结了她一半的热情。
“嗯。”范羿行轻应一声,然后抿起唇,没再多说些什么,“睡吧,时候不早了。”说完,迳自阖上眼,彷若毫无所觉她的震惊与忧虑。
“范范?”咬着下唇,金雀儿离开他身畔,坐在床边,低幽的目光飘忽地望向他,盼能有所回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记不清正确的日期,却能逐渐感受到他愈来愈冷淡的态度,那种陌生的感觉,并不是一下子激烈的来临,与日俱增的淡漠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高墙。
这几天早上,她开始有了医生叮咛的孕妇晨呕症状,有时候早餐用到一半,她会突然冲到浴室呕吐,几次以为他会前来关心,可是却等不到任何表示,让她接连失望。
不愿胡思乱想,她一直将两人之间相处氛氛的转变认为是自己心理作祟,因为医生说过,怀孕初期的女人情绪容易不稳……
然而,他躲着一次她可以接受,两次她勉强为他寻找理由安慰自己,但连日下来,只要她意图牵他的手或是触碰他,他总以各种理由躲开……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再也无法乐观了!
她不能放任这样的关系下去,这般的沉默教她窒息。
“范范,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依然没有回应。
“你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吗?”这次她低声自语,细若蚊蚋,并不盼望他听得见。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管他想不想要有个孩子,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冷漠以对,彷佛她说的不过是件芝麻小事,与生活无关。
然而,床上健壮的躯体震了震,将金雀儿无奈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