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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没有吗?”这小妮字该打屁股。
“还行啦!”她故意吊他胃口,果然立刻就发现他的神情不善,但她一点儿都不怕,因为他没真正对她凶过,她笑眯起美眸,眸底蒙上一层朦陇,“我那时候心想,这么冷的天,这个男人都肯陪我站了,那他一定什么地方都肯陪我去,你是吗?闻人,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是带你走了吗?”他笑揪了她俏挺的鼻尖一下,轻斥道:“不过下次你敢再穿得那么单薄,站在雪地里一个时辰,看我饶不饶你!”
“闻人,不要那么实际嘛!自从咱们成亲之后,你顶多带我出去看看雪,真正站在雪里不到一刻钟,怕这怕那的,真是无趣。”
“我不知道什么叫作无趣,只知道你的身体要紧。”或许她真的说对了!成亲之后,他真成了一个爱叨念的老头子。
“可是,被你抱着,躲在你的鞋子里很温暖呀!”她不依地抗议,觉得他真是辱没自己成为最佳可携式暖炉的本领了。
她大概不知道他耗费了多少内力来温暖她这一身冰肌玉骨,不过算了,闻人玄琢叹息,她高兴就好,反正他也挺享受被她抱得牢牢的亲昵过程。
见他不说话,安乐觉得自己的话被默认了,心里忍不住得意,反手抱住他,凑唇就是一个又大又响的香吻,吻得他错愕,也吻得他笑逐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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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毕竟是她的老家,只要她在京城一天,随便晃晃都能跑出一堆亲戚,请加皇子皇孙、皇亲国威,不过有了她九哥的教训,已经教她不敢再贸然行动,随便找上门去寻钉子碰了!
唔……京城的糖葫芦果真好吃!今年算得上是凉秋,卖糖葫芦的贩子出现得早,她当然也就得了便宜!马车行到中途,安乐从车窗瞅见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她硬是拗着要买,闻人玄琢说不过她,只好命令停下马车,让她得以如愿。
此刻,她正舔着被糖蜜里得香甜的海棠果,趁着闻人没注意的时候,抽离他的掌握,四处晃晃,顺便看看最近京城多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安乐公主。”
听见熟悉的呼喊,安乐惊讶地回头,看见了一位笑得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她高兴地大叫了声:“舅舅!”
邹元走到她的面前,柔声问候道:“公主,咱们好久不曾见面了!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闻言,安乐霎时红了眼眶,“我就知道,在这京城里一定还有人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关心安乐,舅舅,安乐好想你们。”
“乖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闻言,安乐连忙摇头,“不辛苦,舅舅,安乐除了有一点无聊之外,真的一点都不辛苦,因为,闻人总是会——”
听见她说闻人玄琢的好话,邹元陡然脸色一沉,“舅舅听说你跟闻人玄玄琢去了杭州,本来还以为你想要伺机杀了他,替你父皇报仇,没想到你竟然把杀父之仇给忘了。反而与敌人过着伉俪情深的甜蜜日子,安乐,你真是教舅舅太失望了!”
“什么敌人?舅舅,你不要吓唬安乐呀!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闻人呢?他没说过认识舅舅你呀!”
邹元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什么吓唬你?什么不认识?闻人玄琢这四个字可是名气响亮呢!先帝养了他二十年,培训了他一身无人能敌的武功,没想到他竟然背叛了先帝,自己重整御影门,不但得到了强大的势力,而且还背叛了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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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你跑去哪里了?”一找着她,闻人玄琢立刻将她擒人自己的怀里,似乎不容许她再有机会挣开。
“闻人……”她抗拒着他,力道显得有点虚弱。
“十四,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苍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仰首瞅了他担忧的神情一眼,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我刚才……碰见我舅舅了。”
一瞬间,闻人玄琢的脸色变得铁青,在阴沉之中,透出一丝惨白;她知道了吗?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舅舅说,你不是商人。”
“他还说了什么?”他的心被倏然紧抽。
“他还说,是我父皇把你养大的,整整……二十个年头。”最后的几个字,她说得很缓、很慢。
闻人玄琢别开眸子,无奈地低喟出声,却是一语不发,短短的一瞬间,他深沉的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你为什么不说话?”安乐追寻着他的视线,却发现他的目光看得好远、好远,在那一刻,他的心远在她触摸不到的海角天边。
“你想听我说什么?”他耸肩苦笑,表示无话可说。
“辩解。”她见他迟迟不想说话,心里反倒急了,“你说话呀!说你不是,说你只是二个商人,说你没杀了我父皇!”
忽然,他回眸正对她迷蒙的泪眼,心就像是被人绷断的弓弦,泛起一阵近乎麻木的剧痛,过了久久,一声叹息自他的唇间轻轻逸出。
“你该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我究竟该知道什么呢?闻人,你告诉我,我究竟该知道什么?”
“我确实不是一个商人。”
“所以……”安乐屏住气息,突然间害怕听见他的答案。
“你父皇的死,确实与我脱不了关系,十四——”
“你杀了父皇!是你杀了我父皇?!”她不敢置信,脑袋就像是一片被马蹄给踏乱的战场,紊乱而且模糊。
她被自己的心思能弄糊涂了,到底,她应该生气、愤怒……或者是悲伤?她不知道,只觉得痛恨自己,恨自己竟然无法坚持恨他的意念!
“十四,我只能说这整桩事情太复杂了,如果,你愿意先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
“我不听!”她大嚷着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是你说出来的话,我统统不想听,只要是你这个杀人凶手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吼了出来,潮涌的泪水在她的跟底泛滥成灾,她忍住了夺喉而出的哽咽声,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已也忍住成灾的泪水,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奢望,她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可是,此时此刻,没有人肯听她哭了!
他温暖宽大的怀抱……再也不是她大哭一场的最好场所了!
“你似乎已经打算不原谅我了?”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吞了沙子一般,沙哑的近乎疼痛。
“我……不能。”
她缓缓摇头,晶莹的泪珠应声而落,被他握在大掌中的纤白小手迟疑了一下,仿佛,这将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而她不忍心就此抽断,然而,最后她还是挣开了他的掌握,就在下一瞬间,她小脸上的悲伤表情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倔强而且不轻易让步的仇恨。
然后,就在他深沉的凝视之下,她转过身……独自一个人离开,纤细的背影显得脆弱而且孤单。
此刻,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好笑又苦涩,这,趟京城之旅,对她而言,似乎过分的精采以及……残忍了点。
“十四……”
闻人玄琢望着她的背影,咬牙低唤了声她的名,他并没有追随而上,只是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握住了她残留在掌心中的柔软温度,在同,令时刻里,一丝无奈又心痛的光芒闪过他遣黯的眸底。
原来,老天爷并没有打算对他太仁慈,真相被拆穿的危机他逃过了一次,并不代表他能成功逃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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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爷,人带到了!”金腾带着两名手下将人押到主子的面前。
邹元一看见坐在上位的闻人玄琢,不屑地别开视线,发出了一道不耻的冷哼,“我还以为是谁呢!”
闻人玄琢并不将他轻蔑的态度看在眼底,冷淡地挑起眉,“就是你将事情告诉安乐的?让她感到痛苦,就是你们千方百计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她仇视你,是你罪有应得!”
“恨我的人太多了,我不在乎这天底下仇视我的人多上她一个,不过。我不想要让她痛苦,我算起来应该是她的敌人,而我想到了这一点,然而,你这个口口声声关心她的舅舅,却忍心用真相来伤害她!”
“既然是真相,她就总有一天会知道。”
“是呀!”闻人玄琢冷笑了声,“她确实迟早都会知道,可是,你们所用的方法。却是教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受到最大的痛苦!”
“她是光帝的女儿,怎么会不相干呢?”
“她是她,没必要为任何人的痛苦付出代价!”闻人玄琢冷冷地纠正他的话,“我知道你在朝为官二十年,却因为是西宫娘娘的哥哥,前皇太子胤焰的舅舅而被罢官,你以为自己原本应该享尽荣华一辈子,为了早日达到这个目的,你不惜引荐普洮到先帝身边当差,让他迷恋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最后的结果我们大伙儿都很清楚,邹元,你所犯下的罪行就算戎皇不办你,胤焰只怕也饶不了你,罢去你的官职,留你一条命,算便宜了!”
“你这个叛徒没有资格数落我!”邹元像是被人点中了心事,脸色青红不定,激动地反驳。
“原来你依旧执迷不悟?来人,”闻人玄琢脸色—沉,“送他到该去的地方吧!这种人倘若没有受到一点教训,是绝对不会知道悔改的。”
金腾接到命令,手一挥,邹元就立刻被带了下去,一路上,惨嚎声不断,“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叛徒!你这个叛徒——”
第7章
就在她一个人彷徨无助的时候,忽然来了一票宫里的人,带着她四哥的旨意,将她接到京北的行馆里,教她暂时住下来,再择日回宫。
她不知道四哥怎么会晓得她已经回京,而且,又一个人跑了出来,只是,一切又像从前,仿佛这两年的一切点滴欢笑,根本从未发生过似的;却偏偏,宁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她,不喜欢这个想法。
安乐坐前梳镜前,像一尊没有生命力的搪瓷娃娃,任由身后的婢女替她梳弄绾发,虽然,她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模样,在这个宫廷之中,她却有义务不教自己心里的哀伤形色于外,认命地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
“好痛……”一束黑发被牙梳揪疼了。
“公主,对不起……奴婢笨手笨脚弄疼了你……”婢女连忙退复了两步,跪在地上请求饶恕。
安乐缓缓摇头,其实,这不经意的一扯并没有太过教她疼痛,只是……那发根处沁出的一丝丝疼痛,教她忍不住想起了一双温柔灵巧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