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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兮偷瞄云砚的侧脸,再次感叹道这姑娘生得真是漂亮,“闭月羞花”一词形容尚嫌不够,非要“倾国倾城”才恰当。
——她的皮肤是很柔和的白皙,不施脂粉也觉光彩焕发,而那娥眉杏眼均生得精致,眼角微微扬成妩媚的弧度,左侧脸生了一粒微小的朱红色痣,恍若谁漫不经心落上去的胭脂。那长睫毛总是不时地眨动,露出几抹稍觉狡黠的光。
这样的女子,与柳宜倒是很相配啊。
菱兮忽然想起来,按照柳老爷的意思,不就是将云砚迎进府中作儿媳妇么?此回返回扬州,柳宜之所以有立场陪同,正是因为两人的婚约啊。
“哼。”她也不知道为何吐出一声不快,柳宜莫名其妙地被她瞪了,伸手探过她的额头:“小菱兮,你没事吧?”
“没事。”她见云砚已经上了马车,连忙拾起旁边的包袱背好,随后上车。
一路又经过几个城镇,江南风景素来不错,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一次长了教训,不论多美丽的城镇,只要旁边有山的,云砚就坚持不肯留宿玩赏。所以之后的脚程变得极快,约莫七八日功夫,热闹的扬州城门便到了眼前。
作为东南部重要的商业城市,扬州城的繁华热闹不亚于金陵,少了政治气氛的熏陶,扬州的美更多了几分自然洒脱意味,遥遥地听着市集那边的吆喝声,街道两旁尽是五花八门的店铺。返回家乡,云砚面上顿时神采奕奕,指导着车夫该如何走,不一会儿抵达云府大门前。
云砚的舅父是扬州知州,凭借亲戚关系,经商的云老爷也过得甚至得意,据说上一代还出了位进宫封嫔的小姐,更是让祖上添光不少。府邸修缮得雅致精巧,不比柳老爷的低调,云府珍奇古玩多不胜数,还颇为炫耀地随处摆设着。菱兮不懂这个,走进大厅时差点碰倒一只通体透白的瓷瓶儿,幸得柳宜眼疾手快,一边扶好那瓶子,一边告诉菱兮这瓶子的价值。
云老爷五官端正,只是微微发福,但还是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极为英俊的男子。见柳宜带着云砚回来,云老爷一副见着未来女婿的模样,乐呵呵地招呼柳宜用茶用饭,恨不能直接拽进门来住着,柳宜礼数周全地和云老爷搭话,顺便承上礼物。
“宜儿,你与砚儿的事情商讨的如何了?”云老爷看着女儿两眼不离柳宜,粉腮还羞得通红,忍不住催促柳宜,“我与你爹爹商量过,若无意外便定日子了。”
“爹……”云砚拧着那帕子,头低得几乎要垂到胸口。
“任凭云伯伯做主。”
云砚与菱兮同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宜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容。“你……”菱兮很隐约地察觉到他有所不同,正想询问,却见柳宜轻轻拢住了云砚的柔荑,那只曾经牵过她的手与云砚十指扣合,心中蓦地一紧。
“宜哥哥……”起初云砚也是吓了一跳,很快恢复平静,亦朝云老爷报以一个安心的笑容,“既然爹说了,女儿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厅堂中的丫鬟小厮纷纷眉开眼笑,气氛融洽得无与伦比,进一步,云老爷左手拉着云砚,右手握着柳宜,三人如同一个小小的圈,将外人悄然阻隔。菱兮站在一旁,明明就贴近柳宜身侧,却骤然觉得他与她的距离是如此遥远。
——他在想什么?
不明白心中那股像潮水一般不可抑制的酸涩来自何处,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们,沉默不语,五指在袖中缩成纠结的形状。
“伯父,我想在扬州城游览一番。”随后柳宜道。
云砚虽然相陪着,但才回府不久,实在想与爹娘说几句体己话,再加上云夫人又笑吟吟地从后堂来了,拉着云砚直说女儿瘦了,柳宜便笑道他可以独自走走。
“好,我吩咐府里的轿子带你们去。”云老爷点点头,“市集吵吵闹闹的没什么意思,不妨往瘦西湖那边,风景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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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柳宜带了菱兮出府,不一会儿便到了瘦西湖边。
风和日丽,阳光从车窗的缝隙静悄悄地穿插而入,笼罩在柳宜的鼻梁之上,于是,男子利落分明的轮廓就被那光晕抹得不再清晰,车轮辘辘声撞击着耳膜,她别过头,分明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角,却被硬生生地压回去。
——要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
瘦西湖风景宜人,水面清可见底,两岸皆是随风摇曳的杨柳,此时虽不如春时那般葱翠,却依然保留着几丝袅娜。岸边多园林楼榭,小巧精致,颇有一番清瘦妙韵。
柳宜租了艘画舫,清波粼粼水面之上,船痕一滑而过。
“怎么不说话?”柳宜还是笑眯眯地模样,旁边的菱兮只是蹙眉盯着那水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湖水,仿佛对两岸的楼台美景视而不见,“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扬州吧?”
“嗯。”
“我前几年来过,只是今时的扬州城好像更美了……哎,小菱兮你说,等到夜色阑珊,这瘦西湖面会不会也如秦淮河一般,有众多美貌歌姬乘船而行呢?”
“嗯……”
“现在天色还早,真是可惜了……不如,用过晚膳后我们再来游湖吧?如果有色艺双绝的歌姬,顺便还可以……”
“你够了没?!”菱兮蓦地抬头,两眼冒火,“你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撼到那摇桨的船夫,柳宜挥挥手示意无事,压低了声音笑道:“小菱兮,你怎么了?难不成你是第一日认识我?”
她扭过头:“你变了。”变在哪里,她也说不出,好象是那日从怀莲寺回来他就怪怪的。
“我没变。”
“你变了。”
“我没变。”
“你变了!”说到最后已经是斩钉截铁。
柳宜微微讶异地看着面前激动不已的少女,忽然笑起来,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只纯白的东西插到她的发髻。“你干嘛?”她吓了一跳,将那东西取下来才发现是一只玉簪子。
“喜欢么?”柳宜自顾自地笑着,“经过市集时觉得这簪子很适合你,我便买了。”
“什么时候……”经过市集?他什么时候又跑去逛了摊子?
“摊主说这簪子有个别致的名儿,叫做‘三生水玉’,据说是一对男女相恋了三世还是免不了分离的结局,最终时刻两人相拥而泣,泪水落入玉石中,原本碧玉的簪子顿时化成了白色,仿佛也在叹息这对情深缘浅的可怜人。”他娓娓道来,“直到很久以后,转世的二人再次重逢,本应擦肩而过的瞬间,女子发髻的簪子忽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华,两人因此停步,四目相对,终于再次发现彼此并相守在一起……”
“很动听的故事,堪比牛郎织女。”菱兮弯着嘴角,“那么,你送我这簪子做什么?”
——做什么?他不是要迎娶云砚么?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嘛。”柳宜笑眯眯地,“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要留给你。”
“……如果我是那摊主,我就做一堆的白玉簪子,然后每只都取名为‘三生水玉’,保管卖得红火。”
柳宜很认真地点头:“嗯,好主意。”
她继续低头,看那湖水泛起一阵阵的波纹,然后逐渐褪淡在远处的澄澈里,不留一丝痕迹。那么,人心也可以如这湖水一般,轻易地就回复到平静中么?
“柳宜。”
“嗯?”
“我可能要走。”
轻轻掀眉:“什么时候?”
“就在不久之后,等我完成一件事情……”蹙眉,“甚至,来不及完成那件事情便要走。”
“哦……”湖心特有的凉风吹拂在他的面上,呼吸中也带了咸湿的味道,眼眸之中,少女的轮廓变得遥远而柔和,他很是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小菱兮,你要离我而去么?我会想你呢。还有如花似玉,没了你,她们一定会很让我吃不消……”
“……你能不能正经点?”
“真是凶……”叹了口气,“好吧,若有朝一*真的要走,我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劫色
歇了一日,婉拒云老爷的盛情挽留,柳宜似是急着返回金陵一般,第三日清晨便收拾好了行囊吩咐车夫往回走。临行时云夫人拉着女儿就是一阵不舍,好几个丫鬟手捧大包小包的物件,恨不能将整个屋子都拆了给她带过去。“不要给柳伯伯添麻烦,万事小心……”
“……”菱兮先一步上轿子,远远望着柳宜陪伴云砚与众人话别,心中相当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就好象有什么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蓦地被人抽走,原本还不甚在乎,却在缺失之后骤然发现它的重要性,却没有理由再取回来。
憋闷得慌。
按照这个局面,怕是没几个月两家就要办喜事了吧?
柳眉紧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紧盯窗外街景,柳宜好几次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怎么了?”
“没什么。”菱兮斜睨着他,云砚正靠在他肩膀上小憩,望上去甜甜蜜蜜,十足的夫妻模样,她忍不住冷笑,“看来,你这个*离收心也不远了。”
“怎么说?”
“我就不信,你这位即将迎娶进门的大少奶奶,会对云端阁二十多位姑娘毫无反应?你以为能够全纳进来做妾么?你抽身的痛快,那些小姑娘可要怎么度日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小菱兮,你就非要跟我纠缠这个问题?”记不得这已经是他们第几次提及这件事了,每每说到这个,菱兮面上的神情就会分外严肃,好似那些姑娘全是她培养多年的女儿。
“好吧,我懒得管你。”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
“你想多了。”
“哦……”他眯着眼睛笑,“其实,我是个挺专一的人,设立云端阁不过是为了赏美。”
“你赏的不是美,是寂寞。”
“小菱兮,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个这么伶牙俐齿的姑娘啊!”他夸张地瞪着眼睛,随后又换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过你不是说了么,不久之后你就要离开,而我也要娶妻,以后怕就没这么多机会可以一起赏景游玩了……所以么,在我们分别之前,就尽量减少冲突,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吧?”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笑得很友好。
叹气——当你有满腔不爽想要发泄的时候,对方偏偏讨好似的给你一副笑脸,于是再大的怨气都无处疏通,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个扭曲的笑容,然后再哼哼唧唧地说没关系。
十指相握,她忽然觉得那只手很冷,明明贴近得天衣无缝,却再也感觉不到对方的一丝热度。
——这是怎么了?
“……嗯?”马车微微颠簸,依在柳宜肩头的云砚迷迷糊糊醒了,眨动着扇一般的长睫,声音娇软温润,“宜哥哥,怎么了?”
“无碍,你睡吧。”
太默契,就在云砚睁眼的那一刻,两人相握的手骤然松开,全然无事似的各自垂下,继续感受着穿插而过的冷风。
菱兮掀开车帘,仰头,好似泛着微黄的秋风静静地扫落了枝头的叶子,关于盛夏的痕迹,终于一点点地被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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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的时候总是比出行时快一切,不过六日功夫便到了金陵,远望见高大宏伟的城门,心生亲切。经过近郊的时候,柳宜忽然说要散步,也不管车外飘着蒙蒙细雨,抽出竹伞便要出去。
云砚身子娇惯,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出去,一个人缩在温暖的小轿子里远望柳宜的背影。
明知闹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