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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光不发一言。
他相信她已经做到最好。
她又叹息一声,转身上楼,但是没有说再见。
亚光在她楼下又站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会约会她吗?亚光不能肯定。
那天晚上,亚光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与她并排坐在一辆旅游车里。
其他乘客都是外国人,可是不知是什么国家,哪条街道。
车子一直驶动,忽然之间,亚光紧紧拥抱她,深深吻她的唇。
他并没有注意其他旅客有否注意他们,顾不得了,他只知道他俩吻了许久许久。
醒来之际,脸上唇上尚有脂香滑腻的感觉。
他十分吃惊。
一个绮梦。
真是难得,那好梦像真的一般,他记得每一个细节,如何把她的头发轻轻向后拨,她的脸刚好藏到她的颈弯里。
亚光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真切的梦。
他已决定约会她。
一个人一生总得有一次要听从他的心,理智上他不是不知道她会给他许多麻烦。
她的身份特殊,她的背境复杂,她不适合大好有为青年,她会成为负累,可是,亚光暂时不去想这些。
他逼切地问她:“我可以见你吗?”
“今夜我有约,明天好吗。”
他心甘情愿地等待,到了时候,他到她家楼下。
手提电话响了,她问:“你要上来吗?”
他上楼去按铃。
她穿着T恤长裤来开门。
家里正在收拾东西,一堆堆衣服杂物,处处是瓦通纸箱。
“搬家?”
裘安答:“可以这么说。”
“搬到何处去?”
“旧金山。”
亚光吃”惊。
裘安有点高兴,“你一定会替我庆幸,我将息影,正式移民。”
亚光怔怔地。
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看样子事情没开始,就会结束。
裘安感喟,“拍了十四套戏,全部是配角,半红不黑,演技收入均欠佳,能够一走了之,真是好事。”
此刻,她正坐在沙发另一角,就像梦中一样,两人并排,亚光可以闻到她发端的香水味,真奇怪,味道清甜,一如香草冰淇淋。
他有胆子拥吻她吗?
不,没有。
在现实生活中,成年人一切行为,有后果须要负责。
他不敢轻举妄动。
亚光的鼻子渐渐发酸。
他听得她说:“──他愿意娶我。”
“谁?”
“我的未婚夫。”她低下头。
亚光忽然问:“你爱他吗?”
裘安忽然笑起来,“好像每个人都怕我不爱他。”
这是看得出听得出来的。
“我得找一个归宿,错过这次,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亚光不出声。
“此刻趁还有一点姿色……”语气渐见凄酸。
她的事也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亚光低下头。
裘安迅速恢复了笑容,“下个月就要动身了。”
亚光不由得说:“祝你幸福。”
“别替我担心,他是个好人,我不会辜负他,我会好好跟他过日子。”
这时,忽然有一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小孩子自房内走出来。
那小女孩只得三四岁,轻轻唤妈妈,眉目清秀,长得与裘安一模一样。
亚光又一次惊讶。
“我的女儿。”
裘安将幼儿轻轻搂在怀中。
刹那间亚光完全明白了。
裘安轻轻说:“孩子不会立刻跟我走,未婚夫……他不大知道我的事,她将暂时寄养在亲戚家中,我略有私蓄,她不致吃苦,这是我从头开始的一个机会。”断断续续,说出了心声。
亚光握住她的手。
“你是个好人,你不会明白,我走错了第一步,以后要改回来,再回头已是百年身,需要费很大的劲。”
亚光静静听她倾诉。
裘安像是忽然清醒过来,“咦,我忘了斟茶。”
可是亚光知道告辞的时间已到。
在门口,他忍不住,轻轻拥抱裘安。
她低声说:“亚光,真庆幸认识你。”
“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好好好,谢谢你。”泪盈于睫。
亚光离开裘安家,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他身上穿着最好的一套西装,本来预备与她吃晚饭。
可是一见面她已将最坏的一面拿出来,好叫他心息。
他心息了吗?
亚光发觉有人跟着他。
一转头,见是裘安那不成才的弟弟。
他向亚光陪笑。
亚光问:“什么事?”
“你是裘安的朋友──”
他伸出手来,作乞讨状。
亚光十分吃惊。
他踌躇一下,掏出一张大钞,放他手中。
那少年把钞票紧紧抓着,可是仍然贪婪地问:“再给一点,先生。”
亚光说:“就这么多。”
他说:“谢谢。”
接着立刻窜到对面马路,消失在人群中。
亚光站在行人道上发呆。
裘安做得对,是应该开离这个地方了,去寻觅新生活,她应该再获得一次机会。
半晌,亚光回到家中。
他和衣躺在沙发上,忽然觉得十分疲倦,终于睡着。
这次没有梦,他被电话铃吵醒。
是关祥文找他,“出来吃饭。”
“我心情欠佳。”
“什么事?工作上你一向一帆风顺。”
“是私事。”
“我不信有女孩子会叫你吃柠檬。”
“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我都快走了,还放什么天。”
“今日实在不想见客。”
“我介绍我女友给你认识。”
“今日我更加不想见外人。”
“怪人!”祥文挂断了电话。
亚光有点头痛,支撑着起来,服了成药,站在露台上看风景。
不需要很久,他便知道祥文没有放过他,他看到一辆小小红色跑车驶到露台下停住,有人下车来朝他招手,那人正是关祥文。
亚光没好气。
也许,到了他们那种熟稔的地步,真的可以不必理会对方的意愿。
亚光连忙换上一件干净衬衫,洗一把脸,冲一壶茶,打开大门,迎接关祥文。
祥文哗啦哗啦叫着亚光的名字冲上来,一手拉着个女孩子。
亚光自楼梯缝看到那女郎的倩影,已知道不对。
她抬着头看上来,眼神有点旁徨无措,一点不错正是裘安。
亚光发呆。
祥文很快冲上来。
亚光不知何处来的演技,将二人迎进屋内,热情招呼,他并没有注视裘安,假装完全没见过她。
室内只有祥文一个人的声音。
“我们一到旧金山就结婚,亚光,你会不会来参加婚礼?”
“亚光,裘安在此地统共没有亲人。”
“亚光,她是否你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裘安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她是聪明女,她不说,一定有她的理由。
喝过茶,吃完点心,祥文十分满意,他告辞:“我与裘安还要赶另外一个场子。”
亚光送他们下楼去。
裘安到临走,都没有单独与他交换过眼色。
倒是祥文,把他拉到一角,“怎么样?”
“很好。”
“后天我先走,她收拾完行李,跟着来。”
亚光点点头。
“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娱乐圈很不适合她,嫁我之后,她不会再回来。”
亚光再度用力颔首。
那也好,不再回来。
不过,那个小小女孩,就见不到母亲了,但亚光相信,装安会作出妥善的安排。
祥文最后说:“她是我的女神。”
他们双双上车离去。
亚光累得倒在床上,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些什么才好。
第二天一早,电话来了。
亚光刚欲出门上班,急于赶时间,没去接听。
那天下班,在停车场,看到裘安。
亚光俞靉笑。
裴安也不语,隔很久,她才说:“真巧。”
亚光说:“祥文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么,他确是一个可靠的人?”
“他老实,梗直,为人热情疏爽,且刚承继了一笔遗产,是个理想对象,你的眼光很好。”
裘安站得相当远,她点点头。
“之后,”亚光说:“就靠你自己了。”
“我会好好过日子。”
亚光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我知道你是个君子人。”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裘安看着地,大眼睛内有款款情意,隐隐泪光。
亚光上了车。
她对祥文,志在必得,所以没把身世告诉他,将来,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车子越驶越远,亚光忽然想再同她说几句话,连忙把车驶回头,但她已经离去。
一个单身年轻女子,在这个复杂的都会里讨生活,真不是容易的事。
过一日,待祥文回了旧金山,他去看她。
她正帮孩子沐浴,虽然不算一位称职的母亲,看得出真心爱这名幼儿。
他轻轻说:“其实,可以把孩子带着一起过去。”
“慢一步,待我取到身份,才替她设法。”
亚光低下头。
“亚光,你比祥文成熟,你可以接受的事实,他不一定可以。”
亚光说:“但是他条件比我好,我没有足够能力照顾你。”
裘安流下泪来,“我没有欺骗祥文。”
“我明白。”
“后天我起程去与他会合。”
“容我送你去飞机场。”
她送他到门口。
他走到楼下,那个年轻人又跟在他身后。
他迎上去,同年轻人说:“戒掉它。”
年轻人只是笑笑。
他叹口气,又给他一张钞票。
他把钱收好。
他忽然说:“你们都喜欢裘安。”
亚光点点头。
是因为她有种身不由己的楚楚可怜。
她弟弟却说:“她是个天生的演员。”
说完了,转身离去。
亚光怔住,可是,他不想知道究竟。
她起程那日,他把她送到飞机场。
祥文在电话千叮万嘱,吩咐他照顾她。
“她什么都不懂……”语气中充满怜惜。
亚光莞尔,他真心爱她,既然如此,没有什么不可包涵。
在进候机室之际,裘安紧紧拥抱亚光。
他轻轻说:“你需要帮忙的话,请与我联络。”
希望永还不需要。
她走了。
在那么多人当中,她的未婚夫偏偏是他最好的朋友。
亚光踯躅返家。
他知道她的身世,而祥文不。
她的演技,只用在最亲密的人身上。
不久,亚光收到他俩的请帖,又不久,收到他俩的结婚及生活照片。
她在厨房,很满足开心的模样。
亚光很替他们高兴。
至于他自己,他常常做一个梦,梦见与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拥吻。
她的面目渐渐模糊,但是身段柔软丰满,不需要心理医生,亚光也知道这表示他极端渴望爱人,以及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