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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这课上得有什么意义,没有脑子,没有笔记,就一个空荡的身体在这坐着。想睡觉想拉屎想下课想他妈快点儿毕业。
我在颓丧中可以重生,我在寂寞中可以成长,我在睡眠中可以发育,我在上课时可以看小说,我在考试时可以作弊,我在不及格时可以郁闷,我在郁闷后可以补考。
2001年2月21日 星期三 晴
又一首歌:
我看见那个遥远的地方
阳光中充满无尽的幻想
从忧伤到希望
幸福就是你温暖的目光
忘记那些无用的悲伤
让孤独迷失在身后
曙光正悄悄绽放
大地洒下一片阳光
尽管我依然在流浪
没人能够阻止我尽情欢畅
我要向理想出发张开翅膀
那里弥漫着花的芬芳
那里洋溢着鸟儿的歌唱
不必在意路上青春的忧伤
2001年3月15日 星期四 晴
多日的大风,吹干净了城市,天空湛蓝。我没想到天空能这么蓝。其实。它本该就是这样儿。
久未动笔,并不是我不想写。而是要写的东西太多了,我的思绪繁乱,无从下手。
今天下手,是因为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事情干了。
我终于知道性欲能带来什么了,若不解决,就压抑身体,于是一拨人开始抽烟喝酒,一拨人开始努力学习。
2001年3月19日 星期一 晴
昨天我在街上好像看见方芳了,擦肩而过,应该是她。
她的变化让我震惊。
原来光滑如镜的脸上有了雀斑,目光不再那么明亮了,似乎也不像以前那么快乐了,撅着嘴,蹦着脸,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但她的身材还是娇小的,气质还是独特的。
当她从我面前走过时,我转过头一直目送了她很远,没有叫她,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知道她现在还唱不唱歌,看着她的背影,我为她唱了一首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白又亮,刷完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2001年3月21日 星期三 晴
阳光明媚的早晨,模糊的意识里潜藏着疲倦与悲伤,我躺在床上继续忧伤。室友们都去上课了,在教室里接受高等教育,我在宿舍自我教育。同样一个早晨,在我们身上发生着不同的事情。
我替自己一声叹息,叹息失败的生活,叹息不曾凋零但依然不会开放的理想,叹息年少痴狂,叹息青春蹉跎,唉!
春天突如其来,我毫无防备。柳树发芽了,杨树长满毛毛虫似的东西,地上出现了一层绿色,白色的玉兰花骨朵儿含羞待放,桃花不甘示弱地展示着它粉红色的妖艳。
又是一年春来到,生活会发生改变吗?
2001年3月23日 星期五 晴
现在,北京时间八点二十分,我坐在偌大的教室里,空空荡荡,同学们都在忙于睡觉和自己的事情,这种本系的专业课上不上无所谓,别人都不上的课我愿意上。
站在讲台上的这个女人稍有容颜,据说是我们系老师里的一枝花,五十多岁的院长出差总爱带着她。年龄不详(至少二十七八了,因为已经博士毕业),东北人(这与她娇小的身材极不相符),乡音浓重(这让她烦恼,老有学生模仿她说话),性格有些怪异(青年人总是有个性的嘛,再加上还是个女博士),多事儿(比我妈还多),所以她的课基本没什么人上。
记得我入学那天,她在新生接待处帮忙,我误认为她也是新生,还问“同学你是几班的”,她严肃地告诉我她是老师后,我又问“那您带几班啊”,希望能带我那班,结果没实现。现在,两年半过去了,我终于坐在她的课堂上了。
2001年4月2日 星期一 晴
我挥霍着自己已经并不过剩的青春与精力,除了空虚与疲惫,毫无所获。
窗外春意盎然,我躺在床上养精蓄锐,准备继续挥霍。
现在,我连睁开眼看看这个新世界的力气也用完了,困倦地闭着眼睛,坐以待毙。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我不得不继续面对这些重复和单调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困惑。
任不快乐四处飘荡,任明天会怎样。
2001年4月9日 星期一 晴
黄昏,太阳游荡到天空的底层,风和日丽,校园热闹起来。
牌局拉开帷幕,酒局正在酝酿,情侣们拉着手走向食堂,好学生背着书包奔向自习室,人各有志,生活多彩。
我的心情与此刻的天气多么不相适宜。城市一片阳光,阳光属于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我也相信明天的生活会美好,我也相信天空会很蓝,但此时世界于我是冰冷和坚硬的,我恐惧,我颤抖,我悲伤,我渴望阳光。
2001年4月12日 星期四 晴
春天了,同学们都大三了,思想成熟了,身体也成熟了,都在争先恐后地找女朋友然后千方百计地发生关系。
2001年10月11日 星期四 晴
秋天,美丽而忧伤的季节。
风吹过。树叶落下来,我又莫名伤感起来,写了一首歌。
从一个秋天到另一个秋天
从一个夜晚到另一个夜晚
从最后一片落叶到第一朵花开
从第一滴眼泪到最后的悲哀
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从一种孤独到另一种孤独
从最后一趟列车到第一缕阳光
从第一声呐喊到最后的沉默
没有人在意
没有人哭泣
就像一切都离我而去
从字迹上,可以看出杨阳心境的变化,一开始还比较积极,越到后来就越消极了。早期的字体见棱见角,看不出苍劲,但看得出有力。版式整洁。越往后,字迹越潦草,版式越杂乱,棱角消失了,变得浑圆,可能人变得懒散了。
看完杨阳的日记,邱飞发现已经坐过站,又往回坐。
等车的时候,邱飞想起在峨眉山那晚杨阳和他说过的话。于是给杨阳妈打了一个电话说:“杨阳已经不痛苦了。”
1995年,杨阳上高中,放学回家途中,见胡同口几个大点儿的孩子在弹着吉他扯着脖子唱歌,顿时被这种有生命力的声音吸引,用零花钱买了一把红棉吉他,每天中午吃完饭抱着吉他在教学楼后面练习。并开始将作文谱上曲子在作文课上演唱,被老师评价为:低级趣味,伤风败俗,流氓苗头。
1998年,杨阳考上大学,四年里。
上课的时间没有喝酒的时间多,看书的时间没有睡觉的时间多,毕业前夕因唱歌打架被拘留,也被学校开除,后又考入本校,混到毕业。
2009年,杨阳经历大喜大悲后力求平淡生活,无奈造化弄人。
邱飞去了杨阳的小学,查看校友录,找到方芳当时的家庭住址。在东城区的某条胡同里,现在只剩方芳的父母住在那里。邱飞问如何能找到方芳,方芳父母问邱飞是谁,邱飞说是方芳的小学同学,方芳父母便给了邱飞一个电话。
邱飞见到了方芳,她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妈妈,她和丈夫都是独生子女,丈夫是个IT公司的中层,开奥迪。方芳脸上还是有雀斑,邱飞在她身上发现了一股气质——冷漠的亲和,这或许就是让杨阳喜欢的原因。
方芳见到邱飞很陌生,邱飞说:“我叫杨阳,是你的小学同学。”
方芳说:“不好意思,我记不起来了。”
邱飞说:“没关系,我看你一眼就走,再见!”
老二很久没给邱飞打电话催剧本了,邱飞也不想写了,打电话给他,关机。
邱飞给韩露打电话,韩露说:“我现在有事儿,一会再给你打过去。”
傍晚的时候,韩露打来申话,说煤窑出事儿了,压死六个矿工,老大老二都跑了,刚才公安局在她家调查了一下午。
韩露说:“我怕。”
邱飞陪韩露吃完饭,韩露喝得有点儿多,想去唱歌,说憋得难受。
邱飞扶着韩露进了KTV大厅,服务员问邱飞几位,邱飞说两位,服务员说那就去小包吧,韩露不干,坚决要去大包。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邱飞和韩露两个人,韩露点了一堆老歌,霸占着麦克风,每唱完一首歌就喝一杯酒。
邱飞一个人喝着啤酒,听着这些歌,竟然被感动。
《爱的代价》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调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
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
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
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仍在我心中
虽然已没有他
韩露唱完,拿起酒跟邱飞碰了一下,一口干了,点上一根烟说:“下面这歌是给你点的,《光阴的故事》。”
邱飞拿起麦克风,唱了两句,有点儿难过,恢复了原唱。在罗大佑沧桑沙哑的声音中,韩露睡着了,邱飞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然后出了包房。罗大佑的歌声还在身后飘荡: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叶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
光阴他带走四季的歌离我轻轻地唱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地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离开KTV的路上,邱飞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是生活。
他唯一能想通的就是,生活就是生生地活。
邱飞不自觉地走到周舟楼下,抬头看了看窗口,黑着灯。
邱飞离开小区,坐上出租车。车上放着音乐台的广播,水木年华的歌声在车里回响: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地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