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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祯在慕容俊的笑声里却忍不住毛骨悚然。
外壁镂空着大朵牡丹的象牙香筒内,彻夜燃着罕见的莺歌绿奇楠沉香琼脂,这是皇上御赐的极上等的香料,嗅之,神奇美妙的香气直冲百汇穴,循冲脉至丹田,津、液甘甜宜人。镶着紫罗兰豆蔻金边的粉色帷帐之内,慕容俊正躺在水晶枕之上,微阖双目,伴着均匀的呼吸声,似乎睡的很踏实。他的一只臂膀紧紧将岚祯圈在怀里,而此时的岚祯,正躺在慕容俊的另一只胳膊上。她久不能寐,又不敢妄动,生怕惊醒了皇上的睡眠,只好这样尴尬的躺着。
岚祯偷眼仔细研究着皇上的面容,试图能够找出一点点与慕容垂相似的地方来,令人奇怪的是,两人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无论性格还是容貌之上却不曾有丝毫交集。慕容俊人如其名,他的相貌的确很英俊明朗,但却给人一种奶油小生之感。而慕容垂则是那种透着男人霸气兼具阳刚之气的硬朗。
想起昨晚慕容俊对自己已是极尽温柔,自己虽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岚祯啊岚祯,你从前的坚持,还有意义吗?王爷,岚祯愚笨,没能保护好自己,如今已经失身于皇上,今生今世恐怕都有负于您了。为了实现最初的承诺,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岚祯从此再不敢奢求什么,惟愿王爷尽快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岚祯便义无反顾的支持王爷。大殿之内,红烛摇曳,流泪到天明。
“想什么呢,想的这般出神?”东方破晓,慕容俊此时已经睁开眼,他见岚祯正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双大大的眼睛痴痴的望着房梁,身子却紧紧蜷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狸猫。
“皇上,您醒了。”昨晚的一幕赫然印入脑海,岚祯面对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肌肤之亲的男人,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可以进入彼此的身体,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听到对方的心跳,而他们,却又是如此之远,远到,同在一榻之上,我心里想什么,你却并不知晓。
“锦云,服侍皇上更衣。”岚祯想尽早结束这种尴尬。
“是。”锦云答应着上前来,昨夜夫人承欢,她在帐外守夜一宿不曾合眼,面上已多有疲惫之色。
慕容俊却朝锦云挥一挥手,示意她下去。“朕不想让下人替朕更衣,朕想让夫人为朕更衣。”慕容俊此刻的语气竟然有些孩子气。
岚祯虽不情愿,却也只好遵命。
慕容俊款款深情,就在岚祯替他打理龙袍的间隙,猛然在岚祯脸上一个热吻,这一下却是岚祯不曾想到的,令她有些猝不及防。心中厌恶,便只好别过头去,谁知慕容俊却误认为这是岚祯害羞的表现。
“朕就喜欢你这副小女儿害羞的模样,告诉朕,昨晚你不老实睡觉盯着朕看了一晚,是怕将朕遗忘吗?”
“皇上,您,您知道……?”
“当然,因为朕也没睡着。”
“可是因为吴王之事?臣妾听闻宫里人说皇上早朝之时曾大发雷霆。”
“没错,现在朕想听听你的想法。”慕容俊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语,可在岚祯听来却如针芒。但这却是唯一可以为慕容垂开脱的机会,所以才会趁皇上心情不错之时小心翼翼的提及,自己在这件事上必须为王爷尽力,哪怕,哪怕慕容俊听后会再次迁怒自己。
“岚祯只是一介女流,不懂太多大道理。但皇上齐家治国平天下,总是要得益于朝中一般大臣,臣妾觉得,家和万事兴,王爷比那些外戚要更可靠。况且古语尚且有言,用之不疑,疑之不用,既然皇上已准了吴王去戍边,就不应该听信谗言而私下怀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朝正是有了这些得力干将,皇上才得以高枕无忧,皇上莫要寒了忠臣之心。”
“嗯,还说自己只是女流之辈,可讲起大道理来却头头是道。夫人之言虽然有理,但朕这个五弟却并非池中之物,久必成患,朕还是小心谨防为好。不过听了夫人一席话,却令朕心里十分舒服。”
“臣妾也只是信口开河,只求皇上不要怪罪臣妾才好。”接着岚祯话锋一转言道:“皇上真坏,害的臣妾还以为皇上真的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我若是睡着了,又怎么能够偷窥到你那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呢。”慕容俊用手指点了一下岚祯额头,满脸得意之色。
这下,岚祯是真的有些害羞了。只在瞬间两朵红云便飞上了脸颊。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外面小六子与锦云尖声尖气说话的声音,虽听不太清具体说了什么,可是看样子却是很着急。
“何人胆敢在外面喧嚣?不想要命了吗?”慕容俊脸上又恢复了往日一贯的威严之态,此时的他与昨晚和自己同床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岚祯心想,也许,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慕容俊吧。
话音刚落,小六子垂首碎步疾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小的有急事来向皇上禀报,不想打扰了皇上与夫人休息,奴才该死。”小六子说完,将头垂的更低。
“你的确该死,一点规矩没有。你师父去哪儿了?”慕容俊坐在床榻之上,隔着曼帘询问。
“回皇上,师父此刻正在可足浑皇贵妃处之处侯着。”小六子这下倒是学的乖了,皇上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哦,可足浑皇贵妃那里有什么事吗?”慕容俊不解的问。
“回皇上,可足浑皇妃昨晚腹痛难忍,足足折腾了一宿,今晨起来后才发现见了红,御医局的人说,恐怕贵妃这是要小产……”
“混账东西!怎么不早点禀报朕,混吃等死的废物!”
“奴才这不是怕惊扰了皇……”
慕容俊没等小六子将话彻底说完,便抬脚将他踢倒在地,之后便大踏步径直朝可足浑皇贵妃的寝宫走去,走的那样急,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岚祯说上一句告别的话,足可见可足浑皇贵妃在慕容俊的心里是非常重要的。小六子虽疼的呲牙咧嘴,此刻却也不敢哼出声来,急急忙忙爬起来,一溜小跑跟在了慕容俊的身后。
听闻了小六子的话,岚祯也吃了一惊,便赶忙让香菊侍奉着简单梳洗一番,之后匆匆忙忙也赶去了可足浑皇贵妃的寝殿里。
“爱妃,爱妃现在如何?都怪朕,是朕来的晚了,听说昨晚折腾了一宿,朕心里觉得不好受,这段时日,朕有些怠慢爱妃了。”
“皇上——”可足浑皇贵妃听到皇上的话,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洒落在慕容俊的心头。慕容俊将可足浑紧紧揽在怀中道:“快传御医,御医在哪里?”
“微臣在。”御医局的杜若太医医术高明,不仅是可足浑皇贵妃的专用御医,同时也掌管着整个御医局。
“朕问你,贵妃的病情严重不严重?无缘无故为何会见红?会不会滑胎?”
“回皇上,老臣刚刚已经为贵妃请过脉,脉象极其不稳,有滑胎的迹象,但请皇上放心,臣已为贵妃开好保胎的药方,此刻御药房正在熬制,臣不敢保万无一失,但这个药方的确是最有效果的,如今,小皇子能不能保住,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停顿片刻,杜若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观贵妃脉象,极像是中了檀香之毒。”
“檀香?”慕容俊疑惑不解。
杜若说道:“没错,就是檀香之毒,这檀香行气温中,开胃止痛。但对孕妇来说很多行气活血软坚散结的药物都会引起流产,特别是药性向下的药物。所以,檀香,一定要特别小心使用,一般有孕妇的人家都是特别忌讳的。”
“岂有此理!是谁?谁胆敢害朕的皇儿和朕的爱妃?朕若查出来,定将她碎尸万段!”慕容俊如同一只疯狂的狮子般咆哮起来。“即刻传命,命宫人彻底搜查鸾凤宫,这宫中里里外外务必要仔仔细细搜查个遍!”
“皇上,臣妾的命好苦,定是有人见臣妾怀了龙裔,心下嫉妒,才故意加害臣妾的,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及至岚祯进来,见皇后与众嫔妃皆站在大殿之上,宫人们正在神情严肃的四处查找着,可足浑皇贵妃则紧紧倚在皇上的怀里,泪水连连,床榻之下,一条豆绿色的缎织锦被,上面赫然印着一滩血迹,令人观之触目惊心。
第十七章 欲加之罪(二)
慕容俊紧紧将可足浑氏拥在怀中心疼的说道:“爱妃昨夜既感觉不适,为何不早点禀报于朕,让爱妃独自承受这份苦楚,朕的心里委实不安。”
“臣妾听闻皇上昨夜留宿在星宿夫人的宫中,臣妾也深知星宿夫人在皇上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臣妾怎好去打扰了皇上的兴致,更怕星宿夫人会怪罪于臣妾……”说到这里,可足浑氏已经泣不成声了。
字字句句传人岚祯的耳中,岚祯只觉得瞬间气堵于胸,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杀人于无形,贵妃,果然够狠。于是便站出来说道:“贵妃姐姐说笑了,皇上只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偶然留宿在重华宫,若不是姐姐怀着龙裔,皇上又哪里肯舍得离开姐姐半步。若皇上知道姐姐身子不适,定然会急急忙忙跑来的,只怕是妹妹想留也留不住呢。”
“是啊是啊,夫人言之有理,在朕的心里,爱妃与腹中胎儿才是最重要的。”慕容俊连忙说道。
“皇上,找到了。”
一名宫人拿着一个藕荷色的织锦小香囊急急忙忙跑到慕容俊的面前,慕容俊看了一眼便觉恶心:“交给杜太医查验。”
杜若将香囊打开,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都聚焦到杜太医的手上。
“启禀皇上,果然是檀香。”
“大胆!快快查出这个香囊究竟是谁的。”
就在此刻,一名小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上,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皇贵妃饶命,奴婢该死,但奴婢不是存心要害娘娘的……”
众人望见小宫女正是侍奉可足浑起居的婉儿。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可足浑问道。
“启禀皇上皇贵妃娘娘,这香囊本不是奴婢的,只因前几日贵妃娘娘夜里总是休息不好,夜夜失眠多梦,女婢心下着急,私下里跟各宫宫女闲聊起此事,后来,星宿夫人宫中的宫女锦云对奴婢说她有一个香囊,是专门治疗失眠头痛的好方子,只要每晚贵妃安寝之前放于枕下,即可安然入眠。奴婢便跟她讨要了来。”
“你是说,这檀香本是星宿夫人宫中之物?”可足浑氏双眼含怒道。
“是,奴婢不敢隐瞒,望娘娘饶恕奴婢。”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如蚊蝇一般。
“星宿夫人,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慕容俊的双眼凌厉之极。
“臣妾以为,这完全是宫人们私下的勾当,本宫并不知情,何况,我还未曾问过锦云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皇上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臣妾宫人所为。”
“皇上,这件事情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和我们可怜的皇儿做主啊,谁知道有了第一次,还会不会再有第二次,只怕臣妾等不到小皇子的降生了……”可足浑依然委屈连连,所有的矛头和焦点一下子全都聚集到了岚祯身上。
“报————”一名宫人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来不及将气喘匀,跪下禀报“启禀皇上,刚刚在莲花池里发现一具女尸。”
“哦?查出是谁来了吗?”
“启禀皇上,宫人已将尸体打捞上岸,经查验,是重华宫宫中的一名唤作锦云的奴婢。”
焦点再次指向岚祯。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岚祯只觉得自己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