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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见了,还是那个倒霉的黑蜡烛,老玉米俯身小心翼翼地把它拾起,好像捡到一锭马蹄金一样,在腰还没直起来的时候,吴宝赶到: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阵仗啊你们这群王八蛋!”吴宝飞起一脚踢在老玉米手背上,飞跃的黑烛在即将打到顶棚的时候又下来,滚在角落里,四溅的烛液抛洒在空中,落在老玉米、吴宝和旁边几个人的头上、手上、脸上,虽然不是硫酸,但也烫的要死。
“你丫疯啦!”
“操你妈你看把我脸烫的!”
吴宝坐在地上什么也没说,老玉米揉着手背没说吴宝一句,突然他眼睛一亮拔腿就向另一头跑去。
24、阴阳路
几个人不知道老玉米什么意思,还以为这边要怎么着了呢,紧随着也跑,跑到那头的老玉米在即将撞线的刹那收慢脚步,俯身轻轻地将那又还原为开始情形的黑蜡烛拾起,在保持蜡液不洒落的情况下快速的直起腰,在蜡烛微弱的火光在眼前的照耀下,老玉米感受到了心灵温暖的召唤,他幸福的走向那爱的彼岸,那自由、平等、博爱、纯洁、放纵的幸福港湾,港湾还是那个通道,好多人都举着黑蜡烛在前进,走道就有点挤了,人们默默的听任双腿向前,向前,再向着,向着前方那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缓缓地移动。
跟在老玉米后面的几个人此时的人生经验和视网膜传达出来的都让他们吃惊的图像——
他们眼瞧着老玉米举着那黑蜡烛走,是用走,走进了墙里。
他端着蜡烛的右手先进去那个墙里头,接着是胳膊、腿、头、肚子、胸,一眨眼老玉米不见了,在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穿墙而进了。
没有人说话,大家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刚才吴宝明明把蜡烛踢的满世界都是蜡液,怎么?怎么又出来个黑蜡烛能让老玉米端啊?墙上什么都没有,那墙不是刚刚查过就是墙吗?这么一会改纸糊的了吗?
有人已经害怕地蹲下来,头嗡嗡的想一个问题:
我会死吗?
几个男的慢慢靠近那堵墙,轻轻把耳朵贴在墙壁上静静倾听,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没有,他们的主心骨老玉米就这么抛弃他们走了。
“这怎么办啊?”
“我要回家!”
“我、我们会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缓了缓神开始疯狂的在这死胡同里寻找起来。
踢!踹!摸!推!砸!
可惜大家从房间出来基本没带什么,在经过很久的徒劳之后有人开始感觉空气稀薄起来。
“不能在这待着了,我们沿着路走走,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希望吧!”
“不会像上次那样又要等我们快死了才来人救我们吧?”
“上次你怎么知道来的就是人啊!”
“要是她晚来一会我们不就憋死在这了吗?”
“吴宝呢?”
大家沿着路一直找到还在那坐着的吴宝,不说话,用脚踢踢也没反应,几个女的蹲下看吴宝哭的跟个泪人一样,鼻涕眼泪流了一胸,几个女的被传染的也开始哭了起来,好一会桑一第一个打破沉默:
“别嚎了!留点力气想想办法吧!”
“能有什么办法,原来老玉米在还有点指望,现在这孙子自己逃了,真他妈不仗义!等姑奶奶出去的一定找人把丫废了。”
“你出的去吗?你知道这是哪吗?北戴河?固安?承德?”
绝望至极的几个人全都坐在地上:
没有水。
没有希望。
连厕所都没有。
“我实在憋不住了,姐们帮我看着点,别让人过去啊!”
谋杀糖小熙站起来就往那头跑,没人理会她,也没人帮着看着,大家都低头在看着自己双脚之间的那块地。
不知过了多久,天尽头缓缓地抬头问了句:
“那个谁呢?就是刚去厕所的那个?”
“谋杀糖小熙!”
“她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哪有厕所啊?”
几个女的打头往通道的那头走,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诡异的黑蜡烛又出现了,谋杀糖小熙人间蒸发了!
大家像见了鬼一样远远的就停下来就这么看着,没人动也没人说话,眼瞧着那小火苗蜡炬成灰泪始干,灭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近只有一圈黑蜡烛边的地上,几个脑袋凑近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
“是我鼻炎吗?我怎么闻不到有蜡烟的味道,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停电要是点一会蜡那可挺呛的!”
“不是你鼻子有问题,就是没味,不香不臭的,这他妈是什么鬼玩意啊!”
“都躲开我看看,这有什么密道机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宝过这头来了,脸上眼泪留下的痕迹跟只没洗脸的猫一样。
人们并不屑跟一个没骨气的男的计较什么,几个人木木地闪开了,看看这个娘娘腔能捣鼓出什么来。
吴宝把那堆剩下的黑蜡烛边用指甲抠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闻了闻,又小心翼翼地把没有完全燃烧尽的蜡烛捻剥离开来,并且神奇般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他把那黑蜡烛又点着了!!!!!!!!!
身边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吴宝手里拿的是一枚已经点燃的手雷一样。
吴宝拿着那个蜡烛上下左右地照着,有限的一点光亮并没有把原本也不怎么暗的死胡同照出什么名堂来,吴宝就这么找着,一直等到,一直等到蜡烛捻彻底燃烧完全了为止,手里只剩下一点点的柔软的黑蜡烛,仿佛手里捏着一小块煤。
25、争先恐后赴死
吴宝还在偏执地寻找着,看着的几个人都看累了,席地而坐等着,等着什么?他们满怀希望能像上次一样。
吴宝手里拿着那块煤嘟嘟囔囔的向另一头走去,鸡觅食前妻捅捅鸡觅食,鸡觅食心领神会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走廊的另一端,同时发现了那诡异的黑蜡烛,它竟然又出现了,走在前面的吴宝俯身拾起蜡烛走进墙壁,鸡觅食转身就往回跑:
“哥几个,有救了,这破走廊只要哪头没人,那蜡就出来,拿着就能出去,不信跟我回去看看,吴宝已经进去了。”
几个人兴奋地跟着鸡觅食走回另一端,果然又看见了,反复几次,还是鸡觅食断后,大家都端着黑蜡烛走进了墙里。
老玉米第一个,谋杀糖小熙第二个,吴宝第三个,大家依次前后脚走在那拥挤的走廊里,当缓慢的人群移动到前面的时候,老玉米才看见一个祭台之类的东西,上宽下窄,后面墙上隔着一个什么图,圆圆的、中间有几条线,好像还有一个什么动物的头,可就是看不清,按说距离已经很近了,光线也正常,祭台上一个银盘子里浅浅的盛了点红颜料,一个黑衣、黑帽、黑衫的人,在两个同样打扮的高帽子陪同下,正用右手的袖子里握着的一个什么动物的角沾着银盘里的红颜料给每个人的额头画上一道,嘴里还小声的说着什么?不知道是高帽子的太深还是光线角度的问题,老玉米几个人怎么也没看清楚这三个人的脸长什么样,就看见袖子里握着的那只角上下挥舞着。
到老玉米了,还是在额头划了一下,感觉凉凉的,却还有点疼,不会是划坏了吧,我老玉米这回略微听清点那个帽子里说的什么了。
英语?法语?德语?
到底什么话?短短的十几秒钟一闪而过,老玉米几个人随着蠕动的人群继续往前走,看见前面的人到一个地方就俯身,然后起身快步向前,等到自己这才看见——
原来是有几个黑衣的女子,手里端着一个银盘在回收黑蜡烛,银盘上已经有好几个蜡烛了,前面的那个人就那么随便一放,黑蜡烛就像被粘住一样就立在盘子里,好像火苗不那么大了,老玉米也将蜡烛放上去,收手的瞬间老玉米感觉什么地方那么怪异。
我交回去的蜡烛是细长的螺纹的!
我一直端着的蜡烛是这个样的吗?
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没有蜡烛的走廊顿时黑暗了许多,也许是人眼前一直有一团跳动的火焰,突然没有了很不适应,老玉米等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在耳边的一阵嘈杂的音响当中,老玉米听见了如下的几段对话,只让人胆寒不到几秒的时间,一切仿佛都结束了:
“不是要义结金兰歃血为盟吗?咱高级点,全歃这酒里!”
“谁说咱今天要结拜来着,我就是剖腹也不跟你金兰啊。”
“我老公说的,你丫怎么还变卦了,那今天干什么?嗑瓜子比赛啊?”
“我求大家一个事,自愿啊!自愿!我先说说我那天用手机上QQ的事,那天……”
“那天你被人偷窥了是吗?”
“不是!”
“我觉得我的头上有一把剑,达摩斯魔什么剑,不对,确切地说是有一个眼睛,它知道我的一切,我拉屎它都能看见。”
“有人在你家安摄像头了吗?谁口味这么重啊!你一个傻老爷们谁稀得看啊!”
“大家是不是都接到邀请了?”
“嗯!”
“只是方法不同,但都通知我们了!”
“对!管我们叫教友!谁入丫教了!洗礼?要是洗脚我都考虑考虑下!”
“甭理丫挺的!就他妈不去你丫有能耐放马归来,这可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丫再骚扰我就给丫报警。”
“你有没有文化,宗教自由知道吗?受保护的!人没说别的吧!你不信!不入教!你就等着下地狱呗!”
“我四舅妈就信,见天的去,通县好像有个什么教堂,人多了去了!”
“我老婆的妈就是我老丈母娘,那也是,见到我啊!那个说起来没完,好像我怎么罪大恶极了似的,我最大的罪就是娶她姑娘了!”
“这我都懂,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关键是这到底是天主教还是基督教啊?”
“这你还用问,当然是天主……”
“再说!再说!!!”
26、鹿死谁手?谁是鹿啊?
几个人坐在包间的圆桌周围,没有人说话,好像老玉米这次召集大家来就是来练静默瑜伽的,突然不知道是谁用喉音嘶哑的说了一句:
“教友你好啊!”
所有人激灵打个冷战,这才抬头互相瞄一眼,接下来,凡是抬眼看的人全都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抬起右手或者左手摸了下额头:
“我靠我脑门怎么出血了啊!你闻闻就是血啊!”
“我也是,你帮我看看破了没有?”
“老公,我不会得艾滋病离你而去吧!我下辈子还做你老婆哦!来!帮我擦擦,好心碎啊!”
“你丫闭嘴吧!老玉米,我们怎么都跟印度人一样被抹了一个红道啊?我记得人印度好像是竖着抹的。”
“老公你知识好丰富哦!真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老玉米没有抬头也没有摸额头,他一直在努力回忆,回忆支离破碎的记忆。
开车
蜡烛
火苗
圆形图案
角
银盘子
“对了!今天握雨心怎么没来?”
“我通知了啊!她说一定到啊!”
“不对啊!她车停外面了啊!和我的车在一起,她不是京ZC1N81吗?”
“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