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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二公子又抖了一下,酥麻感从脚底直窜上脑袋,慌忙别开头,“皇上……皇上……”
文帝依旧不饶他,移开唇,却又直接放到封二公子的唇上,仅隔着一丝缝隙,吐出的气,直接呼入封二公子的口中,“你是朕的男宠,侍寝是应该的啊,你害羞什么?”
“我……我怕……”原来我们封二公子也就是一只纸老虎啊,这就吓成这样了:颤抖地更厉害,眼睛也是红红地。
文帝看到他这个好玩的样子,也算是尽了兴了,也怕吓着他,便翻身下来,在他身边躺着,伸手拥着他,“你怕成这样,今天就算了,先放过你吧。”
文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却竟然觉着封二公子身上的味道如此的熟悉,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和凤临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文帝自己亦是不懂,怎么一见着这个家伙本来再烦躁的心情也能平静下来,甚至忘了去继续追寻凤临的下落。怎么一向稳重的自己竟然会对他起了玩心?
再吸一口气,香气钻入鼻中,直入心田,或许,这家伙,是上天派来,代替凤临陪着自己的吧。
文帝忍不住睁开眼,却见封二公子依旧睁开眼,看着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文帝伸手,盖着他的眼睛,“快睡吧,不然真不保证不让你侍寝喔。”
*
日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着。
文帝依旧每晚让封二公子侍寝,却从来不碰他。渐渐地,封二公子也收起了戒备之心,睡觉的时候也不抖了,甚至有时候文帝醒来,会发现他整个人像章鱼一般扒在自己身上。
宫中都传这封二公子取代了礼亲王的地位,饱受圣宠。而封二公子藏了很久的本性,也开始渐渐暴露——短短的三个月间,他曾掉进御织坊的染缸三次,喂死了御花园里的五条珍贵的鲤鱼,捉弄了十个太监六个宫女两个妃嫔。后来文帝怕他再惹事,便派尔安一直跟着他。
文帝每次审视自己的生活,总会觉得莫名其妙,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到底这封二公子对自己算什么呢?自己和他的关系又算什么呢?始终理不清思绪。
直到那次秋猎。
封二公子在宫中憋了这么久,难得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好说歹说终于让文帝带着他一同前往。他也是很乖,安分守己地呆在文帝身边。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偏偏在狩猎快到尾声的时候,封二公子终究是又出事了。
其实过程很简单,不过就是狩猎快要结束了,文帝便让群臣解散,自己带着封二公子到悬崖边看风景。
可惜他忘了,封二公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风景才欣赏了一会儿,便看中了悬崖边上一株野菊花。
“皇上,你看!那花多漂亮,我摘过来送给你!”话没说完,封二公子便蹦了起来,跑到悬崖边上,蹲下身,伸手试图去摘那朵花。
那菊花长在悬崖的最边上,下面就是几十丈的峡谷。封二公子就整个人爬在悬崖边上,上半身已经伸了大半出去。
文帝看得心惊肉跳的,连忙跑过去,一声“小心”还没有喊完,便见封二公子“哗”地一声,滑了下去。
文帝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只是凭着本能,伸手死死拽着封二公子的腿。
文帝往下看,封二公子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只靠自己拉着他的腿,而他的身下,是一片峡谷。文帝的一只手又怎么可能抓得住他?文帝感觉封二公子的脚就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地下滑,自己抓不住,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那一瞬,文帝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仿佛眼前这人,也像凤临一般要离自己远去,仿佛他也要抛下自己。
文帝一直是个孤独的孩子,小时候父亲的冷漠,母亲的过分热情,让他知道了寂寞。他能做的,只有和凤临相依为命,渐渐地,便开始依赖凤临,离不开凤临,可心中,却偶尔还是会有半分孤独。而凤临的离开,便又让他回到了那个封闭的世界,仿佛这世上只剩他一人,无论怎么呐喊,也无人理睬。
直到这个孩子闯进了自己的生活。他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玩,每天都有新鲜的坏点子,每天总有惊喜。这三个月里,文帝从来没有感到一丝的寂寞。
或许,他真的是上天派来替凤临陪伴自己的吧。
可是,眼下他又要离开自己了,上天是要把他收回去了么?
不可以,他不可以死!文帝死死地拽着他的脚,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拽了上来。
刚上了悬崖,封二公子惊魂未定,正仰面躺在石头上大口地喘着气,却忽然觉得唇上一片温热。
封二公子,瞪大了眼,过了一会儿,便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就是爱。
或许,我爱你。
封二公子心中默念。
悬崖边的亲吻,惊心动魄,却是荡气回肠。
生活,曾经如此美好。
光信七年。
深夜,皇宫。
此时宫人已经退下,偌大的寝宫内只点了一盏小宫灯,静谧而安宁。此时已是深秋,呼啸的北风透过门窗的缝隙穿入屋内,在空荡的房中回卷缠绕,偶尔卷起床边的帷帐,掀起一片绮丽。
帐中,文帝轻抚着封二公子的额,把粘在额上的几根发丝轻轻拨开,看着他的甜甜的睡颜,忍不住笑了。
“这家伙,老是踢被子。”文帝轻声吐着气,嘴角依旧保持着好看的弧度,又一边帮封二公子掖了掖被子,才微笑着闭上的眼睛。
可是随着睡梦愈深,他睡得愈发不安稳,抓着被角的手死死地绞在一起。
弘湛一直是个孤独的孩子。
从小,他就从来没有尝过父爱的滋味,每一次走近先帝,他总只留给自己一个寂寥的背影。渐渐地,经历多了,也就放弃了,只能跟自己说,自己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就必须得学会冷漠和坚强。
而母亲呢?文帝一直很害怕看她的眼睛,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期望与溺爱,仿佛她把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她的每唤一声“弘湛”,就让他害怕一分。
只有一个凤临。小时候,弘湛一直都想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母后却从未喜欢过他呢?从记事起,每一个黄昏,文帝总能够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宫墙边,用力地伸长脖子外面张望,看久了,眼角也沁出些水珠。每一次,弘湛总会觉得心中一阵阵抽痛,总会忍不住静静地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对他说:“不要哭,我陪着你。”
渐渐,小手变成了大手,紧扣的手指,变成了瑟瑟相碰的唇。
对于弘湛来说,凤临仿若是生命中唯一的支撑,偌大的皇宫,唯有他肯听自己说话,唯有他会对自己哭对自己笑。喜欢他略带苍白的笑容,喜欢他柔软的身体,喜欢床第间他破碎的娇喘。
因为只有在他面前,弘湛才觉得自己不是独自一人,自己的肩上还扛着另一个生命。
相互依偎的两个个体,从来没有怀疑过那究竟是不是爱。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仿佛如水般蒸发到空气里,完全不见了,找不着了。生命像被抽光,每天背着空空的躯壳,游走在皇宫之间,御花园、宫墙、来凤殿,到处都有他的味道。却每处都没有他的踪影。
所以,当文帝看到那个青衣的少年的时候,心里颤抖了一下。他穿着凤临最爱的碧色,低着头,颤抖地绞着手指,和他是那么像,所以忍不住想要闻闻他的味道、忍不住把他留在了宫里。
他叫逸朗。
可是后来却发现,他和凤临完全不可同日而言。凤临最喜安静地看书下棋,可逸朗却每天都有新鲜的点子,不足一月,他把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历险”了一遍;凤临的笑,总是那么苍白而无力,仿佛一捏就会碎了似的,可逸朗连笑容里也有阳光的味道;每次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凤临总会惊慌失措的坐在旁边,到了最后,却变成自己去安慰他了,可逸朗却会在寂静的深夜,伸手抱着自己,糯声在耳边道:“别怕啊,有我陪着你,我会把他们都赶跑的。”小手拽得死死的,让人感到你们的安心。
弘湛没有发现,这两年里,他脸上出现的笑容比以往加起来都要多。逸朗总喜欢躺在床上,轻抚着他的眉心,笑着说:“你的眉啊,就这么一直皱着,二十多年,都快粘在一起了。”
可即使是粘在一起,那一片皱折也渐渐被他笑容抚平了,无论是眉上的,还是心中的。
原来他不是凤临,可是自己却从未想过离开。
直到那次他坠下山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不想离开,而是离不开。
两年的时间里,弘湛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却在无数个夜晚,听见逸朗悄悄在自己耳边轻诉。
弘湛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从小从未尝过幸福的他总是在害怕,害怕这一切迟早会破碎,他答应过凤临会保他一生平安,而此刻,自己却贪恋着别人怀中的温暖。
弘湛一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爱的明明是凤临,自己却为何能够拥着别人;生命中最重要的明明是凤临,自己却为何能够一遍一遍地啄着别人的唇。
心像一根弦,被不断地拉扯着,在快要断开的瞬间,自动选择了保命的方法:他跟自己说,逸朗不过是凤临的替身。
怨不得谁,他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冰冷了太久的心,一靠近火堆,冰还没有融合,便已整个裂开。
封二公子睁开眼,看着弘湛紧皱的眉头,他凌乱的呼吸在打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封二公子的心越来越慌乱,只能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一下一下地抚着,放不开手。
每天夜里他总是这样,明明睡前是那么安静愉悦,到了半夜,总会这般。
是不是他的心,无论如何也温暖不了?
空荡的皇宫里,回旋着一声叹息。
苍凉了谁的心。
*
之后的日子里,柳大爷总在想,如果很多年前自己没有偷出家门,如果自己没有入宫,又甚至,如果凤临没有回来,人生是不是就会不同?自己是不是就能呆在皇宫里,过一辈子?
可是每当柳大爷这般感慨的时候,沈博竞总会狠狠地敲他的脑袋,“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也就不会遇到我了。”
是的,或许之前遇到的痛苦所有都是因为要遇到你。
还是说,是你的出现把一切的痛苦都淡化而去了呢?
讽刺的是,凤临回来的时候,也如遇到沈博竞的那个时候那般,大雪连绵,冰冷刺骨。
那时,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消停了会儿,宫里的湖面都结了冰,封二公子在皇宫里呆得无聊,便唤人造了雪车,由猎狗拉着,在冰面上滑行。
微弱却温暖的阳光洒在湖面,封二公子和文帝坐在雪车上,身体雪车在冰面极速地滑行而微微抖动,两边的高山似影般滑过,寒风掠过耳边,竟未觉疼痛,反倒有一种难得的畅快。
封二公子心情更好,微微站起身大力一挥鞭,猎狗突然加快,倒是让他一趄趔,跌倒在文帝怀中,“哈哈,皇上这太好玩啦!”
“小家伙,”文帝跟着大笑,伸手揉了揉封二公子的头发,便收紧了放在他腰上的手,“你要是欢喜,明天我再跟你来滑一次,可好?”
“好。”封二公子抬头,因为视线的阻挡,只看得到文帝的下颌,以及他扬起的好看的弧度,忍不住伸手抚上,“不过你若是太忙就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