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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4月25日的日记,写下了临行前的离别情绪:
“上午,随父亲辞别先祖母墓,再走上飞凤山顶,极目四望,溪山无语,虽未流泪,但悲痛之情,难以言定。本想再到丰镐房探视一次,而心又有所不忍;又想向乡间父老辞行,心更有所不忍,盖看了他们,又无法携其同走,徒增依依之恋耳。终于不告而别。天气阴沉,益增伤痛。……且溪口为祖宗墓庐所在,今一旦抛别,其沉痛心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
蒋介石于1949年4月25日下午二时,到达宁海县西庐乡团埃村,下海出走,从此永远离别了家乡。
团埃,位于宁海东北角,和奉化县的吉奇村相邻,南濒象山港。埃,是小土山的意思,其它东西北三面环山,因而得名。该地离奉化县城 20余公里,离溪口镇40余公里。1949年即有公路通西店,团埃离西店仅5公里,当时无公路。从溪口出发,坐车再换轿,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
蒋介石要从团埃下海出走,早有打算。据该村村民戴永昌说:“蒋介石坐的兵舰,船头号有‘泰康’二字。这艘兵舰早在1949年阴历过年之前,就到我们村前海面来过,不久,我去宁波,又见它停在江北岸,一看就认得,所以对它印象特别深。以后,蒋介石走前一星期,这只兵舰又停到了我们村前海面上,舰上士兵经常到村里来买菜。起初不知道这只兵舰开来开去干什么,后来才明白是为蒋介石在这里出海探路、准备。”戴永昌今年65岁,当时任国民党的甲长。他又说:“蒋介石走的前一天,保长戴森庚通知我,上头告诉,明天有一大官到这里,所有甲长都要到海塘等候,撑排送他下海。当时团埃有四个保,一保十甲,共四十名甲长,第二天都到了。反正这里的壮年都会撑排,所以在村的一个不漏。
蒋介石走前,村里学校也接到了通知。据当时任团埃小学教师的戴章琏说:蒋介石下海前,他曾接到宁海县教育局的通知,内容还清楚地记得:“最近三日,有一大员过境,学校准备迎送。”戴章琏又说:“当时我们有怕麻烦思想,正好原来已安排了春游,那天借此机会带着学生外出了。师生们快到西店时,见有侍卫迎面来了,我们连忙避开,从岔路走了。回来后,保长戴森庚埋怨我:蒋总统来了,你们故意走掉,我说话听不懂,麻烦死了。蒋介石进过学校,因无人接待,一进去就又退出来了。戴章琏今年71岁,曾任团埃学校校长和西店国民党区分部书记。
据几位村民回忆,蒋介石出走的日子,从潮水判断,只能是阴历三月十二或二十七。这个时间潮比较大,竹排可从村前岸边直放。撑蒋介石乘坐那张竹排的戴扬土说:这个日子我记得很牢,是阴历三月二十七(注:这个日子比蒋经国日记上的说的早一天)。
蒋介石走的情景,戴扬土说:“我与戴愈茂二人撑蒋介石坐的那张排,愈茂在头里,我在排尾,他的椅子是从汽艇上搬过来的。其它四个人,一个是蒋经国,矮矮胖胖身体结实,脸上还有几颗浅浅的麻子。一个是俞济时。还有两个可能是卫士,他们都穿着黑色呢制服。蒋介石登上竹排坐定后,即摊开地图,不时查问地名。他指着东北方向的栖凤村问:“这是长河头吗?”我回答:“不是长河头,是栖凤。他说:“是桐照栖凤的那个栖凤吗?”我回答:这是加爵科,土名喜鹊窝。蒋介石高兴地点点头,大概这名字也吉利。
竹排约行半公里,即靠近事先准备好的汽艇。排上的人弃筏登艇,再由汽艇到太康号兵舰。汽艇与兵舰相隔约一公里半。戴扬土说:“我的排还未撑到岸边,顺风传来了太康兵舰上士兵欢迎的口号声。
蒋介石赏给每个撑排的甲长一元银元,但大部分都落到了保长的腰包。有的根本未发到,有的拿到了手,不敢要,退给了保长。
蒋介石与儿子蒋经国等人下海的地方,就是团埃村前的头江口,头江口外是铁江,又名清江,蒋氏父子乘的国民党海军泰康号兵舰就停候在铁江,向外出狮子口就是大海了。
5.忽喇喇王朝将倾
蒋介石虽然下野退居溪口,实际并没有退出“政治舞台”,仍通过溪口小洋房上的天线,发射电波,对江南半壁继续发号施令。南京李宗仁政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严密监视之下;京沪杭一带庞大的军队,还在蒋介石亲信掌握之中,听候他的指挥。各方面的信息,通过电波川流不息地传到这个小小的山镇溪口,溪口实际上取代了南京成为新的国民党的政治、军事神经中枢。国民党的军政要员,纷纷就道。李宗仁空有头衔,而无实权。
李宗仁既然是代总统,为何又被架空?还是借用蒋介石自己的话为说明吧:“共产党只要我的命,可是桂系是既要我的命,又要我的钱。”
1月25日,也就是回到了溪口的第四天,蒋介石在奉化会见了何应钦、顾祝词、汤恩伯等,开了一次小型的军事会议,计议在军事上限制桂系。
蒋介石部署了长江防线的作战计划。他把该防线划分为两大战区。湖口以西归白崇禧他们去管,其兵力大约有40个师;湖口以东归汤恩伯管,大概75个师,45万人。蒋介石讲完作战方案后,接着命令顾祝同:“会后你派专人把作战方案送交白崇禧,命其执行,但是湖口以东作战计划不用告诉他们。”
顾祝同点点头,心照不宣。蒋介石继续说下去道:“南京沪抗战区作战方针大致是:以长江防线为外围,以沪杭三角地带为重点,从淞沪为核心,采取持久防御方针。最后坚守淞沪,与台湾相呼应。必要时我们以优势海空军从台湾支援淞沪,然后待机反攻。”蒋介石又示意汤恩伯,秘密将江宁要塞大炮拆运上海,不让李宗仁知道。同时,蒋介石还要求汤恩伯在南京孝陵卫总指挥所经常控制100至200辆卡车,随时备用。并将主力部队放在镇江以东,确保沪杭。
在政治上,蒋介石支持行政院长孙科与李宗仁闹矛盾。1月26日,行政院开始迁往广州,2月5日在广州正式办公,府院之争再度重演。2月14日,李宗仁命令行政院迁回南京办公,孙科托病不理。当孙科气愤之下挂职而去后,行政院长一职竟无人问津。李宗仁请求何应钦组阁,但何应钦说没有蒋介石首肯,不敢做任何事情。最后还是李宗仁派张治中、吴忠信到溪口面见蒋介石,得到蒋的应允后,何应钦方于3月11日开始组阁。
坐在南京总统府的李宗仁,职权完全被架空,无可奈何地必须听命于蒋介石的意旨行事。
2月12日夜,蒋介石在溪口接到电报:戴传贤自杀于广州国民党省政府东园招待所,自杀方法与陈布雷一样!服用大剂量的安眠药。
又一个挚友离他而去,蒋介石又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在饱尝分崩离析之苦,痛定思痛之后,蒋介石似乎意识到:那些门生宠臣并不可靠,只有自己的儿子,可以推心置腹,蒋经国的手杖作用,愈益明显。他虽被任命为台湾省党部主任委员,并未去就任。在蒋家王朝的大陆的统治已呈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之际,蒋经国则随侍蒋介石,形影不离。并以蒋介石全权代表的身份,全面介人国民党军政要务。
于是,到溪口去的党政显要,无论送往迎来,联络派遣,几乎全由他包办。一些重大使命,更非他莫属。
蒋经国为父效忠的最为重大使命,便是奉父命转移中央银行的黄金前往台湾、厦门。这一行动极为机密,甚至连代总统李宗仁也毫不知情。运送工作至2月16日全部完成。这次行动的成功,使蒋介石免去了后顾之忧,他露出了下野以来第一次开心的微笑。
那第二件事,也是蒋介石引退后交蒋经国办理的第一件事,是希望空军总部迅速将定海机场建筑起来。蒋经国在溪口,对蒋介石的一言一语,却能心领神会,唯独对这件事却大感不解。可蒋介石却老谋深算,知道江南半壁难保,早早为自己留下退路。果然,到了淞沪弃守,汤恩伯的部队,就是靠了由定海基地起飞的空军掩护,方能经舟山逃至台湾。
此时的蒋家王朝真是兵败如山倒。2月25日,从上海又传来消息:“重庆号”巡洋舰在舰长邓兆祥的率领下,在吴淞口外起义。值得一提的是这艘巡洋舰是由英国政府赠送给南京国民政府的,是当时国党海军中装备精良、火力最强、航速最快、排水量最大的一艘军舰。
时隔整整一个月,南京卫戍司令部的一封急电突然传到小镇溪口,“蒋总裁:驻京四十五军九十七师过江投向共军。”
蒋介石大吃一惊。这一打击此一个月前“重庆号”巡洋舰北上投共更为严重。因为这个九十七师非同一般,它是一支地地道道的“御林军”,该师前身是首都的警卫团,直接负责蒋介石本人的警卫工作;其中二九零团,前身是陈诚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和军政部部长时的警卫团,负责陈诚的警卫工作;二九一团,前身是顾祝同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的警卫团。蒋介石把三团编在一起,组成首都警卫师,共有3000余人。该师士兵个个身强力壮、装备精良、配有美式冲锋枪和轻、重机枪,短枪都是一色的二十响驳壳枪。此外,还配有重迫击炮、火箭筒、防坦克炮。士兵的生活待遇也相当宽裕。
后来因为华北失利,兵力不足,首都防务捉襟见肘,蒋介石才不得已把这支部队和一零二师合编成四十五军,名义上属国防部,实则仍旧负责南京城内和近郊的警备任务,归南京卫戍总司令张耀明指挥。蒋介石下野离南京前,还特别关照汤恩伯和张耀明,要重视这支部队,在南京城既可阻止共军南渡,又可对桂系起到威胁作用。蒋介石对这支部队寄予厚望,该师师长王晏清还是由蒋经国举荐,由蒋介石亲自召见审察之后才任命的。这样一支“御林军”现在居然也背叛了自己,不能不说对蒋介石是个沉重的打击。这时的蒋介石,真可说是众叛亲离、四面楚歌,陷入绝境之中。
蒋介石下野后,国民党和谈代表团于1949年3月24日正式组成。桂系逼蒋下野后,原计划通过和谈达到“划江而治”的目的,但由于蒋介石仍在幕后操纵一切,而且桂系也根本不想接受中共提出的8项和平条件。因此,桂系在这一点上和蒋介石一样,对和谈都不抱诚意。
4月13日,国共和谈在北平故宫正式举行。15日,和谈代表举行第二次会议,中共代表团提出《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并以4月20日为协定的最后签字日期。4月20日,国民党中常会通过会议,拒绝接受《国内和平协定》,和平谈判宣告破裂。
4月21日,是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个重要日子。这日拂晓,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在西起九江东北的湖口、东至江阴的长达500余公里的战线上,强渡长江。南京国民政府苦心经营了3个多月的长江防线只20多分钟便被彻底地摧毁。
此时此刻,蒋介石因患有小恙而在妙高台别墅静养。这时的雪窦山上,正是山花烂漫季节,姹紫嫣红,遍地若锦。
在往常,他于叱咤风云之暇,来此观赏,总是兴致勃勃,登妙高台,步千丈岩,寄情于山水之中。此刻却再也没有昔日那股纵情山水之豪兴。尤其听到共军渡江的消息,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