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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连海潮即便是在唐雁初面前,也始终保持着惯有的傲慢自负,极力想将倔强的儿子压制住。
岳如筝忽然觉得这情形比自己预计的更糟,她原本也曾经想要等连海潮回来之后,向小唐说出印溪小筑所发生的事情,请他去向连海潮求得归还定颜神珠。而如今看他们两人的态度,根本是天方夜谭。
连海潮只会将此作为筹码来迫使唐雁初屈服认输,而唐雁初也绝对不肯轻易低头。
她的脚步渐渐缓慢沉重,满脑子都是纷杂的念头,连唐雁初走回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如筝。”他低声喊了她一下,她才如梦初醒似的抬头望着他。
唐雁初原本清冷澄澈的眼里有些倦意,岳如筝抬手拂去他额前的发丝,道:“你以前跟他也是这样的?”
唐雁初怔了怔,道:“是,怎么了?”
岳如筝苦笑了一下:“我感觉你们根本不像父子。”
“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唐雁初沉默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走去。岳如筝跟在他身后,两人穿过一处亭台,面前有一条岔路,一边通向他们住的院落,另一边则是无人小径,唯有古木参天。
“小唐,那条路通向哪里?”岳如筝随意问道。
唐雁初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他绷紧了双肩,头也没回,哑声道:“你不要走到那边去,知道吗?”
“……好。”岳如筝迟疑着回答了一声,唐雁初听她答应了,便不发一言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岳如筝愣在原地,不知自己的问话又出了什么差错。她望着那条幽深偏僻的小径,心中充满疑惑,直至回到房中,还是心生疑惑,暗自揣度。
夜幕深沉之时,她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出了院子,见四下无人经过,便闪身朝着那条小径而去。此处树枝繁密,满地尽是整齐的青砖,不住摇晃的树影如同潜伏着的野兽,偶尔间还会有海鸟惊起,扑簌簌掠过,惊得岳如筝一身冷汗。
她沿着青砖路走了许久,眼前渐渐出现一片空地,再往前走,便是荒僻的海滩。岳如筝不见四周有任何建筑,颇觉失望,转身间却猛见那空地尽头的高岗上,影影绰绰地有高低起伏的土堆。她犹豫着跨上几步,此时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那些土堆原来都是一座座坟茔。
岳如筝浑身发冷,急忙后退,却正撞在一人身上,这惊吓之下,她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都那么晚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岳如筝此时才看清原来是唐雁初站在她身后,只是在这惨淡的月光下,他一身皓白,更显得冷寂。
“我……我只是随便走走,不知道这里……”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慌乱,一边说着,一边往他身边靠拢。
“我叫你不要来,你为什么不听?”唐雁初一反常态地怒道。
岳如筝脸色有些发白,她压低了声音道:“对不起,小唐,我不是有意骗你……”
“你明明答应了,还说没有骗我?”唐雁初后退一步,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转身快步离开。
“小唐!”岳如筝震了震,随即向他追去,他一点也不愿停留,也不理会她的叫喊。岳如筝追到他身后,他还是继续往前走。岳如筝沮丧地站着,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她呆呆地站在风中,此时却听身侧小道上响起轻轻足音,环佩叮当中,连珺心袅袅娜娜来到岳如筝面前,挑眉道:“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你不是跟着那个残废回来的吗?孤男寡女的,又是青春年少,我还以为你们住在一起了呢!”
岳如筝别过脸,强忍心头怒气,沉默不语。
连珺心笑了笑道:“不用再装了,你还不是知道了他是七星岛岛主的儿子,才会跟他那么好。要不然你不疯不傻,为什么要看上这样一个人?”
“连二小姐,你说够了没有?请你不要用小人之心来揣度我和小唐!”岳如筝板着脸,霍然转回身盯着她。
“心虚了吗?!”连珺心冷笑着打量了她几眼,道,“他除了有我们连家的血统之外,还能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要不就是他长得好看?可一个男人连手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出息?你说,你看上他什么了?还不是贪图他的出身!可你别忘记了,他那个母亲根本就没有进过连家的门,他只是个没地位的私生子!”
“在你眼里,除了地位,还有什么?!”岳如筝气愤地道,“他是什么都没有,可他能养活自己!他一直很艰苦却也很努力地活到现在,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他?!是,我知道,你母亲的死与小唐的母亲有关,但是小唐他有什么错?!他那时候连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才只有九岁,就被人砍断了双臂,他一辈子都只能这样活着了!”
“那是他的报应!他母亲种下的苦果就要由他来尝!我还告诉你,休想在连家占到什么便宜!”连珺心竖起柳眉,大声道。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忽传来一声斥责:“珺心!你不要来打搅岳姑娘!”
连珺心愤愤不平地回身,见连珺秋一脸不悦地从道路那头走来,雪白长裙飘拂,似是覆着寒霜。连珺心挑了挑眉,目光闪动道:“怎么,大姐,你是帮她呢?还是护着唐雁初?”
连珺秋缓缓站在她身前,道:“她是珺初的好友,难道还要分开来对待?”
连珺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上几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还真是心胸宽广。”说完,又斜睨了岳如筝一眼,才扬长而去。
第三十七章 海月飞来光尚湿
岳如筝愤愤不平地望着她的背影,连珺秋道:“岳姑娘;你不要将珺心来找你的事情告诉我弟弟。”
岳如筝抬头望着这个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的女子;苦涩地道:“我知道;小唐很讨厌她。”
“他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珺心却还一直不放过他。”连珺秋那双寒冷的眼眸中;隐隐有着惆怅;“当年若不是珺心;也许他不会以死相抗;迫使父亲让九幽老人带走了他。”
“以死相抗?!”岳如筝震惊道。
“你不知道吗?”连珺秋瞟了她一眼;扬眉道,“弟弟被接回七星岛之后,连夫人,也就是珺心的生母因为又勾起了伤心事,病情加重;熬了一个月,就去世了。珺心始终认为是弟弟的到来,害死了她母亲。她闹着要父亲将弟弟送走,结果自然不能如愿。于是她就开始折磨弟弟,想把他逼走。”
“你们难道就任由她折磨小唐?”岳如筝揪心道。
连珺秋摇了摇头,道:“那时父亲先是忙着料理夫人的后事,后来又有一些门派趁机想结盟与我们为敌。我和父亲时常要离开七星岛,珺心在表面上从来不去珺初养伤的小院,可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几乎每天都要去打骂珺初。那些下人平时被她欺凌惯了,不敢吱声,我们竟都被蒙在鼓里。”
岳如筝手心发冷,怔怔地道:“小唐自己也不会说的,是不是?他从来都只是隐忍……”
“是。他一直忍着,躺在床上,任由她撒野。”连珺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后来,他的伤渐渐好了,可以下地走动。珺心开始针对他的残疾去欺负他……故意把他的衣物放到高处,让他拿不到……推了他再跑掉,嘲笑他没法抓到她……这些都是后来事情败露后,下人们说的。平时我去看珺初的时候,他总是自己坐在小窗前,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有一天,岛上风雨交加,我担心他害怕这天气,就去看他。不想找了很久,不见他人影,后来才终于在院子后面的草丛里发现了他,他一个人躺在大雨里,睁着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天,暴雨劈头盖脸打在他脸上身上,他却一动也不动……”
连珺秋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沙哑哽咽,岳如筝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
连珺秋喟叹道:“我们责罚那些下人,才有人说,曾看见珺心来找过他。后来才知道那天是珺心叫他出去,抓着他,强迫他去看……那个装着他双臂的盒子被埋的地方……他从那地方逃回来的路上,被珺心踢倒在地,可是他爬不起来,挣扎了很久就是没办法起身……”她眼神哀绝,语调低沉,好似看见了当时的情形,又道,“那天之后,珺初便水米不进,就好像死了一样。我们想尽方法,都不能让他进食。父亲万般无奈之下,请来了好友九幽老人,请他帮忙,将珺初带离七星岛,或许他离开这伤心之地,还能有一线生机。”
岳如筝听到这里,眼里含泪,心头好像被钢刀狠狠扎了一样。她一直以为小唐只是因为与父亲不和,才会独居于雁荡山,却不料他在身体之伤以外,还有这样惨痛的经历。
她无法想象,在那个狂风暴雨的氛围里,他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倒在地上,连最起码的起身都无法做到。她也无法想象,受过那么多伤痛的小唐,后来又是怎样一点一点重新去学着吃饭,学着穿衣,甚至学着练武。
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沉寂淡漠,好像没有任何情感。后来,她也曾埋怨过他的敏感自卑,有时甚至觉得跟他相处太累太苦。可是她不曾想过,他能如此的沉寂淡漠,都来之不易。
他只是把所有的伤痛都隐藏了起来,用一双深幽的眼睛望着这个陌生而残酷的世界。
岳如筝伤心地低下头,耳边风声萧萧,又听连珺秋轻声道:“岳姑娘,你刚才是不是去了后边的墓地?”
岳如筝一惊,急忙抬头道:“我之前并不知那里是墓地。”她想到小唐刚才那愤怒的样子,不禁问道,“难道,那里安葬着小唐的生母?”
连珺秋缓缓摇头道:“当年父亲找到他们的时候,弟弟的生母早已去世,珺初是守着那尸体过了一天一夜的。那里离七星岛尚有不少距离,父亲将那位唐夫人就葬在了荒山之中。”
岳如筝的心一沉,怔怔地问:“那他为什么不准我去墓地?”
连珺秋望着她,上前一步低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这岛上,有一处地方埋着弟弟的双手。”
她的目光幽深闪烁,岳如筝脑海中闪现出方才那一座座坟墓,不禁惊叫起来,脸色煞白。
连珺秋却很是平静,似乎正等着她的惊慌失措。
“岳姑娘,看来你知道得还很少,我还以为弟弟把所有过往都告诉你了。”连珺秋说着,唇边竟还带着微微的笑意,更让岳如筝不寒而栗。
“他,他怎么可能对我说这些……”岳如筝强自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夜风吹动树影,在岳如筝眼前乱舞成一片。她惊魂未定地走了一会儿,折向唐雁初所住的院子。来到院门前,里面一片漆黑,她上前反复敲门,也听不到有任何动静。
岳如筝失望地退了回来,此时寒月高悬,星辰寥落,她在院门口站了片刻,又朝着海滩的方向走去。
漫长的海岸线延伸至天际,夜色沉沉,浩瀚的海面如暗蓝色丝缎一般不住起伏。遥远的苍穹覆于海面上空,仅有的几粒星辰闪着蓝白的寒光。
岳如筝踩着潮湿的沙子,心乱如麻地随意乱走,脚下忽然好像被什么硌到了,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枚白色的海螺。岳如筝只隐隐约约记得幼时,姑姑也曾送给她一枚海螺。自从姑姑失踪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些海边才有的东西。她蹲在沙滩上,拾起那海螺,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去上面沾着的沙子。脑海中忽然闪现一道情景,姑姑怀抱着她,将海螺放在她耳边,叫她仔细聆听大海的声音。
岳如筝低着头,想到了那个会做出碧绿青团,制出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