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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卫领命而去。
马车开始在大雨中缓慢地走动,明宜换过衣物,身上舒服了很多。不敢再让郑仲服侍,拿过毛巾,自己擦慢慢擦着头发。
郑仲只是一直看着她。
明宜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可能会非常凌乱,稍稍侧了身子,避着他的视线。可郑仲的目光仍然没变,还是黏在她身上。
就在这周边的空气快要白热化时。
马车突然咯噔一声响,紧接剧烈的颠簸摇晃起来。郑仲稳住明宜,看了一眼采萱,还在睡着,掀帘,“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这周边的山石被大雨冲垮,前面的桥好像断了。”
郑仲立刻起身出去。
坐在里面的明宜只能听到重重暴雨落地声,还有夹杂在其间的郑仲和侍卫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像是在说马车太重,桥恐怕不堪重荷……
不久,帘子被掀开,郑彻坐了进来。
稍后,马车开始缓缓的移动。
明宜想,郑仲出去了,郑彻坐进来,想必是为了平衡重量。金妃和陈妃一辆马车,她,采萱和郑彻,那么郑仲自己呢?
掀帘看,他正骑在一匹白马上,举目远望,身后的侍卫驱马为他打伞。可一把小小的伞怎能抵挡得住这深夜倾盆的暴雨?转眼间,他身上就已经加湿了大块大块的水渍。
马车是在日后出不久才停下来的,明宜掀开帘子才看见他们已经到了山缝之间的羊肠小道。暴雨过后,小道的土地泥泞不堪,还有各种滚落下来的碎石,地面泛着水光,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皇上,前方的客栈离我们还有五里左右,马车大概不能用了,我们需要走过去。”
郑仲翻身下马,盯着前方思索一阵,吩咐:“让她们下车。”
也许是因为一直看着前方的缘故,明宜下车时不妨一脚踩着一块碎石,扭伤了脚踝。
郑仲走过来,“没事吧?”
明宜扶在车辕上,抬起眼看他,“没事。”
此时,金妃和陈妃提着裙角慢慢走过来,“皇上,我们真的要走过去吗?”这地面看起来太脏了。
侍卫统领牵过两匹马,“三位娘娘可骑在马上,微臣命人牵着马走。”陈妃金妃对望一眼,心知也只能如此了。
郑仲一把抱起明宜,把她放在自己刚刚骑坐的那匹高头大马上,金妃,陈妃也分别被侍女扶上了马背。采萱由乳母抱着,郑彻则单独坐一匹瘦弱的老马。
为了尽快赶回桑城,他们带来的马匹有限。
因为彻夜的赶路,郑仲的整个衣物都湿透了。他的胸膛贴着明宜的后背,能感觉到潮湿的暖度。马在泥泞中走得缓慢,郑仲牵着缰绳的手绕过明宜的腰,低沉的话音在她耳边响起,“脚上还痛么?”
明宜摇头。
“坐好了。”朕仲突然说,原来前方一块大石挡路,白马必须纵身跳跃才能跨过。明宜找不到支撑的点,只好双手攥住了郑仲右手臂的袖子。
她没坐过马,在马背上居高的感觉挺吓人的。
郑仲安慰,“别怕。”郑仲用左手稳住明宜的腰,右手勒紧缰绳,纵身一跃。明宜的肩撞在他的胸膛上,马立定,郑仲把马旋回头,看金妃和陈妃那匹马相继跨过来。
无意识中,视线回归到怀中人的发上。马在原地打转,她的发上有种清香,侧脸远望。温热的手正放在他固定她腰的左手手背上,情不自禁地,他偷偷地吻了一下她的发侧。
第21章 回宫(一)
郑仲闭目伸展双手靠在浴池壁上。
浴池前方是两幅绣着青雀的屏风,身后是悬挂于两侧的白纱,白纱挽起,宫女整齐的宫装捧着衣物站在两侧,热气氤氲,明宜侧坐在池岸上,轻轻擦拭着郑仲的手臂。
他们日夜兼程,赶了十日才在今日上午才到达桑城,郑仲一回来就上早朝去了,之后召集大臣去往御书房议事,劳累得很。
热气中的他显得十分安静,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祥和的朦胧感,鼻尖高挺,眉头随着身体的放松渐渐舒缓,睫毛被打湿显得深黑——很少有男人有那样深而黑的睫毛。
明宜倾身用布巾沾了热水,也许是因为垂落的长发无意中碰到了他的肩,他那双眸子睁开,像夜色中的大海一般,广阔又深邃的眼睛。
浴池四角的玄灵兽中缓缓流出清澈的泉水,水声轻灵,激起热气,绣屏上的青鸟像是在云雾中腾飞,在这样场景下他的声音有种莫名的慵懒,“休息过了么?”
“嗯。”一回来就沐浴更衣,睡了快一下午。
静默了许久,郑仲转头看她。
明宜还不觉,只认真擦拭着他的手臂,他的手臂真长,肤质细腻,肌理均细。郑仲却把目光定到她的唇上,氤氲热气中她的唇显出一种淡淡柔色,像是早春冒出的沾着露水的花瓣,看起来格外的柔软香甜。
……如果那双唇主动吻亲自己会怎么样?
脑海中居然瞬间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什么?”也许是被他的视线盯久了,明宜抬起头。
“没什么。”郑仲转过头去,盯着前方。然后闭上眼睛,把自己沉入水底去。
——他最近好像想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也许出游的时候,他还能放纵自己一些,但是回到了宫中,他必须恢复理智,不能被一个女人弄得束手束脚。
从水中浮起来,“今晚上朕去皇后那,不必等了。”
“好。”又是简单的一个音节,不必转头看她,也知道她根本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郑仲反而觉得更烦躁。
郑仲有时候觉得是自己折磨自己,明明渴望接近他,却又每每克制着,而最可恨的是,在他这样煎熬的时候,当事人还浑然不觉。
第二日,郑仲和所有妃嫔拜见皇太后请早安。皇太后见着郑仲急忙迎过来,“皇儿,你瘦了。”眼里都是满满的心疼。
“母后。”
众所周知,皇太后只有郑仲这个皇子,母子感情一向甚好,郑仲把皇太后扶坐下,“让母后忧心了。”
皇太后点点头,“你没事就好。对了,郑州的水患可解决了?”
“回母后,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
皇太后叹了口气,知道皇上是要对付她的弟弟,但是儿子和弟弟相比来说,儿子显然更重要,而且他也成年了,自有自己的主张,况且国丈也实在过于树大招风,连她都不得不忌惮。不过当着这些妃嫔,她也并不说破,只道:“处理完就好。”
抬头看向陈妃旁边的郑彻,招招手,“彻儿,过来。”
郑彻慢慢走过去,皇太后爱怜地看着郑彻,摸摸他的头,“这次去郑州跟你父皇可学到了什么东西?”郑彻没回答,陈妃抢先说了,“彻儿开心得很,一回来就跟臣妾说父皇功德仁厚,爱民如子,敢为天下先,以后也要学父皇为民办事呢!”
皇后插嘴笑道:“是啊,看来彻儿这一趟出去见识不小,以后康儿也要跟彻儿多多讨教了。”转头看郑仲,“皇上,您出去的这些日子,康儿随太傅在旁监国,学习治国之道,时时跟臣妾说到今日才知父皇平日处理国事有多劳累。今天您回来,康儿高兴极了,特地为陛下准备了节目。”
皇太后道:“是吗?康儿这孩子倒是有心了。皇上,那就看看吧。”
从门口陆陆续续出来几个身着灰衣,赤脚,头上戴着遮住大半个脸的奇怪之极的男子,手中各拿着一个褐色的垂鼓,在场中站成正方形,用手拍鼓,发出含糊不清的吟唱。
紧接着今年已经十一的太子郑康一身蓝袍,拿着竹条编成系着铃铛的笼状摇铃走出来,且歌且念道:“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吾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吾王,曾孙笃之。”周边的那些奇状的巫师发出低低回声般的附和,在整个大堂中显得莫名肃穆沉重。
而后往前伏下,“吾王德之纯之,心戚戚然于己。愿吾王安康,浩哉幸哉是也。”
周边那些“奇形怪状”的巫师也全部下跪拜服,这首歌是在歌颂他的仁政,郑仲笑了笑:“起身吧。”
“谢父皇。”郑康起身,声音洪亮,昂首挺胸。
明宜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太子,他略有些胖,头发高高的束起在顶端用玉冠定住,额头饱满,眼神明亮,十分像皇后,看起来是个很有精神的孩子。
太后招招手,把郑康招过去,“想必排练很久了吧?看康儿汗都出来了。”帮他擦了擦额头,“这首诗是谁填的,好得很。”
“回皇祖母,正是儿臣。”
“是吗?”皇太后赞叹,“康儿孝心有加。”
“可不是吗?”陈妃终于插~进去话,叮嘱旁边的郑彻,“以后一定要跟哥哥多学学。”
……
纵观她们虽然明争暗斗,却也不乏其乐融融,至少他们都是被承认了的,只有采萱,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一切,站在明宜旁边一直无人问津。
随着她年纪慢慢地增大,她大概也会明白自己在这宫中的地位。
今天早上出来还十分高兴,可现在却沉默着小脸。
——真不希望她难过。
随即察觉到一道视线,抬起头,郑仲也在看着她们。
突然觉得,在这整个宫里面,这么多妃嫔,宫女中,她的心情好像只有他懂。是因为张岚的那句话么?她开始感觉,有些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
想起回宫前一晚,她们被暴雨阻隔,停息在一间客栈内。那夜依旧电闪雷鸣,她正好扭伤了脚,睡在客栈的床铺上听雨声。郑仲走了进来,坐在床边。
她想行礼,却被制住了。
“还痛么?”他坐在床边问她。
她摇摇头。
一双手突然碰触了她的脚踝,她一惊,赶忙缩起,岂敢让皇上帮她揉脚?
但郑仲又微微一笑,拿过她的腿帮她揉捏。
其实他们几乎什么都没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想起她那夜侧睡在凉簟上,不时晃过的闪电,窗外潺潺的雨声,还有烛光被风吹得晃荡,窗户咿呀作响,半明半暗中,坐在床侧的他,神态……那样安静而温和。
皇太后看了郑仲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明妃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而郑仲的眼神在她身上一直没动过。
转头,“皇上,你不是说还有政事要处理?回去吧。”
郑仲回神:“是,那儿臣先告退。”
“嗯。”
郑仲起身离开。
“恭送陛下。”
明黄色的龙袍滑过眼前,明宜默默坐着,听着陈妃和金妃复述她们旅途上发生的事,惊心动魄处还引来连连惊呼,不知什么时候话题提到了她,
太后道:“明妃这阵子也辛苦了,看,瘦成这样子。”
明宜起身:“这是臣妾的本分。”
陈妃也笑:“明妹妹不必过谦,这些日子就属明妹妹最辛苦。不仅白日随我们颠簸不说,晚上还要侍奉皇上。太后,您不知道,这三个月了,皇上都是只让明妹妹侍寝呢。”
“是吗?”
感觉到众目睽睽的目光,明宜只好把头垂得更低些。
太后瞥了一眼明宜,笑:“明妃年轻貌美,皇上喜欢些也是正常的。”
“是啊,那时候在天荫山庄,那个山庄的庄主无缘无故带着明妹妹失踪了。皇上真急得不得了,派人全城搜寻,后来在街市上一小巷子里发现明妹妹。明妹妹被一个地痞无赖给骗了,差点失贞,幸亏皇上及时赶到,不然的话,可真要闹出天大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