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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秘书,准备车去X市。”
按下座机,杜市长揉着隐痛的太阳|穴,瘫在了椅子上。
杜绝猛地惊醒,一身的冷汗。
梦里,林之一身的鲜血,从悬崖上跳下去,自己却拉不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堕入深谷,那惊慌绝望,那撕心裂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之之!杜绝想起昏睡前的一幕,心猛地沉了下去。
跳下床到处寻找着林之,却发现这不是医院,倒很像是一个地下的黑诊所,杜绝出了里间,那男人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他呢。
“林之呢?”杜绝急急的问道,手紧张的攥成了拳头,
男人抬起头,“杜少爷,我需要跟你谈谈。”
杜市长秘密来到了X市,却怎么也找不到杜绝,只有在医院里被打成重伤的几个人,王秘书进去了解了下情况,接着出来跟等在附近茶楼里的杜市长汇报。
杜市长的脸色越来越坏,茶杯里的水剧烈的震颤着。
男人把房间门打开,林之蜷成一团缩在床上的一角,头埋在了膝盖中间。
杜绝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示意他进去,杜绝没有动,男人推了他一把,把门关上了。
杜绝轻轻的叫了一声,“之之。”
床上的人没有动。
伸出手,想要抚摸着受尽伤害的人,突然,林之猛地把头抬了起来,面目狰狞,却浑身颤抖,“滚开!滚开!不准碰我!滚开!”
杜绝听到心碎的声音,清脆的裂开。
他,不认识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杜绝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冷,湿冷冷的,
男人递过来一杯热茶,“可能是受惊过度,这里的设备比较简陋,没法确诊。”
杜绝接过热茶放在手里捧着,“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男人笑了,“我,不过是被你爸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帮你是觉得你们应该幸福。”
杜绝转头看着他,没再提出质疑。
杜市长连夜又赶了回去,第二天的会不能缺席,留了人在X市,杜市长下了死命令,尽快把人找出来。
不过,杜市长开会出来后,见到了自己失踪已久的儿子。
杜绝蓬头垢面形容憔悴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只有那双眼睛还闪着光。
“回来了。”杜市长看着长高不少的儿子,心里居然感到了寒意,伸手扶住了他的肩头,温和的打着圆场,“回家吧。”
杜绝往后一撤,生生的把那手闪了过去。
“恨我也罢,我是为你好,那个男人给不了你什么,只会拖累你,还是回来吧。”杜市长把杜绝拉进了办公室,坐下倒了杯茶给他,
杜绝抬起眼睛,里面异样的平静。“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杜市长低头喝着茶,没有否认。
“今天来是跟你说一声,我决定跟你断绝关系,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了。”杜绝压抑着奔腾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着,攥成拳的指节透着缺血的惨白。
茶杯重重的顿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撒了一桌,升腾着氤氲的雾气。
“你说什么混话,我为了你还错了昂!你跟着一个男的成天瞎鬼混还有理了啊你个小王八蛋!”杜市长气得直骂,“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子!”
杜绝悲凉的笑了,很冷,“我身上居然流着你这种人的血,真肮脏。”
杜市长气得直接抖上了。
“杜市长,我告诉你,林之不是别人,他是我的爱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在我心里依然是最干净最心爱的人,就算他瞎了残了……疯了……也是我终生的爱人。”杜绝狠狠的攥着拳头,指甲慢慢的抠进了掌心。
“混账!”杜市长一耳光抽了过去。
杜绝晃了晃扶住了桌子,全然不顾麻木火辣的脸颊,依旧冷笑着,“你打吧,要是打完了我走了,我无法忍受……一个连我最爱的人都残忍伤害的人……作我的父亲。”
杜市长气得浑身哆嗦,“你……好你个……”
没等杜市长说完话,杜绝拉开门跑了出去,杜市长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疲惫的脸上透着沧桑和衰老,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林之,不要装了,杜少爷不会放弃的。”男人坐在林之的床上,玩弄着手里的茶杯,
林之缩在一角,头埋在膝盖里,因为后面的疼痛无法坐着,只能侧靠在墙上,“请你……不要说出来……谢谢……”
“你打算一直这样?他不嫌弃你,怎么你还嫌弃上自己了?”男人悠悠的晃着腿,眼睛藏在垂落下来的发丝后面,茶杯的水渐渐冷了,不再冒出热气,
“我……身子已经脏了……连累他这么久了……他不应该留在这里……”林之使劲埋着头,可依然能看到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床单上,晕出一片水迹,
还记得,杜孩子威胁自己的样子,那样的狰狞和霸道,决不允许别人碰过自己的身子,现在竟然……这样的打击……这样的恶心……
男人看着无声落泪的人,沉默了。
杜绝把林之接回了店里,安置在楼上,自己收拾了下把店开了。
‘知觉’要开下去,一定要好好的开下去,这是我们的家,两个人共同的家。
店里的人不算多,杜绝忙了一会儿就闲了下来。
天渐渐的黑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平时都是林之做饭,要不两人就买着吃,可是林之那副样子,怎么吃得下外面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杜绝笨拙的在后面的小厨房忙活着,准备熬些大米粥。
折腾了一个小时,粥总算是熬好了,虽然中间对了无数次水,但终究比米饭稀了些。
杜孩子没做过饭,米放多了。
林之还是缩在床角,用被子包着自己,说什么也不让人靠近。
杜绝只能把粥放下,转身下去了。
捂着嘴,靠在墙上的杜绝小声的哽咽着,无助,伤心,愤恨,无奈一起涌上心头。
他被这样的伤害,自己却没有办法,甚至连一顿疗养身体的饭都做不好。
泪水潸潸的落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痛得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稠稠的米粥,一直放到冷,都没有动一下。
杜绝上来收拾被子下去睡,小心的给林之铺好床,林之一直在床角缩着,不肯抬头不肯看人也不肯说话,一动不动,像是石化了一般。
“之之……”杜绝捂着绞痛的心口,叫了他一声,林之没有反应,
“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到这样的……这样的伤害……求你……好起来……咱们的‘知觉’……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守着……”杜绝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缩在床角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之之……我会等……等到你清醒……清醒的那一天……”杜绝说完抱着被子冲下了楼,闷在被子里的人早已泣不成声,咬在嘴里的拳头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为什么还留下,为什么要执着,回去啊,快回到你父母身边,重新做回你的大少爷,守着我一个破败的身子,过着清贫艰苦的生活,被人指指点点,被父母亲人指责,这不值得你这么付出的,快回去……
杜绝一个人撑着,既要照顾‘疯疯癫癫’的林之,又要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还要忙活店里的生意,一个人拆成几个使,人眼看着瘦的飞快。
晚上,杜绝在沙发蜷成一团,疲惫了一天的人总是睡得很沉,甚至连人在身边站了一夜都没有察觉,林之看着杜孩子憔悴的睡脸,吻落在额角的同时,泪也落在了枕边。
日复一日,林之就这样陪在杜绝睡觉的小沙发旁边,整整一夜盯着他的脸,回想着两人从见面一直到现在的事情,有时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来,却也总是落下泪。
为什么还不放弃,你的手已经粗了,脸色已经黄了,为什么还不离开,你从小哪吃过这样的苦,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什么……
天亮了,林之吻了吻杜绝的侧脸,悄悄回到了楼上。
自从那件事之后,杜绝寸步也不离开林之,买菜进货的时候也带着林之。
怕他神思恍惚走丢,只好找了一根绳子绑住两人的手,就这样,两人的身影每天都在同一条路上来来回回,一个牵着一个,手拉着绳子,连着心。
隔壁的几家商户看着这两人可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杜绝一个人忙里忙外,经常两人到下午连饭也吃不上,时不时的帮他们一把,送送饭,帮着买买菜什么的。
杜绝总是回送几杯热饮,还笑着说谢谢,坚强的让人心疼。
一天,进货的时候,似乎是天气热了,人特别多,杜绝领着林之在一群人后面排队,排了很久都没排到,好容易排到了,进了几箱茶包和封口纸。
杜绝扛着箱子拎着几个大袋子,还得腾出一只手来牵绳子,累得满头大汗。
林之被绳子牵着走,手指紧紧的攥着,掌心里,是一把指甲刀。
途中,两人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了一下,杜绝只感觉手中一轻,再看的时候,绳子的那端已经没有林之了。
扔下箱子杜绝疯了一样的寻找着林之,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人太多了,杜绝被挤得寸步难行,更不用说逆流找人了。
“之之——之之——”杜绝拼命的喊着,在丢人的地方来回的寻找着,
林之脑袋不清醒,一定走不远,肯定是被人挤到一边去了,杜绝这么想着,把这条街道的小胡同翻了遍,可就是找不着林之的影儿。
林之躲在一家店铺的后门里,听着呼唤他的声音来来回回响个不停。
若是我消失了,你就会回去了吧,那就消失吧。
可是,心痛的跟刀子在里面绞动一样。
林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长痛……不如短痛。
“之之——你在哪儿——咱们回家——你不能扔下我啊——”杜绝的呼喊已经带着哭腔了,人不见了,林之给自己弄丢了,
早知道周末人多,自己就是贪那几个钱,在这种时候把人带出来,杜绝悔恨的想撞死在墙上,林之脑袋不清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请问你有没有见到这么个男的,很瘦很白,嗯……到我这里。”杜绝一个个的问人,拿手比量着林之的身高,一遍遍的描述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杜绝还在街上找着,声嘶力竭的呼唤着。
林之再也忍受不住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生生的把自己撕裂。
慢慢的走出来,林之站在杜绝的身后,满脸是泪。
“之之!”像有心灵感应一般,杜绝猛地回头,看到了身后的林之,
跑过去抱住揪心的人,杜绝用力的收紧着手臂,像要把傻傻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激动的不停的重复,“幸好……幸好……咱们回家……回家……”
杜绝牵着林之的手往家里走,突然,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就这么僵直的站了几秒钟,很快又像平常一样迈开双脚回去了。
这天夜里,杜绝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却没有睡,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果然,林之又悄悄的从楼上下来了,在杜绝额角上轻轻吻了一下,小心的帮他掖掖被角,然后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像以前的很多夜晚一样,陪着他,一直到天明。
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微微的发着抖。
夜晚,总是很短暂,天很快就开始泛白,林之扶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