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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阵难受。
也许她不屑得有道理。
我爱安燃,抛了身体头颅,也是等闲。
就是,抛不下这心。
安燃在我身上留下的一切,都是我的。
怎容忍宁舒将其抹去一分一毫?
这些都没必要和敏儿说,她不会明白,只会鄙夷。
我低下头,用指尖在大腿处轻轻摩挲,西装裤料下的肌肤,烙着一个安字。
当日我哭的真惨,现在才知道,这其实是恩赐的铭刻。
一生一世,都会留在我身上。
天可怜见,我和安燃,原来还能有一个小小的一生一世。
小车开得很快,一路穿越我不认识的街道,两旁灯光渐渐璀璨,像是从郊外入了市区。
我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
敏儿反问,「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坐坐?」
现在什么时候了,哪来的兴趣。
我摇头。
敏儿从鼻子里轻轻哼一声,「也由不得你。」
脚下加油,车开得简直要飘起来。
她这人个性古怪,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实在刁钻,偏偏刚刚才救了我,却不好恶言相向。
我皱着眉,看着小车一路直开,竟上了山路。
几乎到了路的尽头,终于看见一栋高大豪气的别墅。
敏儿停了车,「就是这里。」
没有人来开门,她自己在地毯下取了钥匙开门,三层别墅,似乎是专供她一人闲时消遣用的,实在有些可惜了。
这地段千金难求,可见敏儿家大富且贵。
也对,她这般人物,总得有些来头。
我跟着她入门,客厅大灯一开,迎面就是一幅高墙,上面挂着一幅油画,画中人器宇轩昂,神色高傲,穿着一身挂满襟章的军服。
敏儿随意一指,介绍了一句,「我爸。」
我半晌没说话。
好大的来历。
虽然和官场上的人没怎么打交道,不过偶尔也看新闻,本国军政第一号人物,不就是这位?
若在古代,敏儿可以算得上公主级别。
怪不得连宁舒都要给她面子。
「坐。」
别墅里没其它人,公主殿下也要自己动手。敏儿去厨房,熟门熟路的泡了两杯咖啡,端一杯给我,坐在沙发对面,打量我。
我说,「现在我可以打电话了吧?」
「给谁?」敏儿问,「安燃?」
我点头,说,「也要问一下林信阿旗的消息。」
敏儿忽然发出一声叹息,「君悦,你这人,其实也有心肠不错的时候。」
我微愕。
得敏儿夸奖,可不是易事,她那伶牙俐齿,从来都只是伤人的利器。
我等着她下一句峰回路转,回马枪刺我一记狠的。
敏儿却没说别的,只把唇微微抿起,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
我问,「敏儿,你干什么?」
她问我,「君悦,你知道我为什么赶回来吗?」
她告诉我,「我一听见安燃又回到你身边,简直控制不住情绪,打越洋电话痛骂你一顿后,还是无法平复。我对自己说,这人是个祸害,为了安燃,再不能让他活着。所以我赶赴机场,立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杀了你。」
这番话内容惊天动地,语气却很平静。
我都不知应该露出何种表情,呆呆看着她。
敏儿失笑,「谁知道一下飞机,却鬼使神差的,成了你的救星。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我闷了半天,才开口,「敏儿,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敏儿说,「说真的,你没对我做过什么,我们其实无冤无仇。我只是为安燃不值。」
她抬起浓密的睫毛,瞅我一眼,轻轻说,「君悦,你就好像一棵附在安燃身上的毒蔓,每时每刻都在吸食他的精气神,让他痛苦不堪。我真的,真的很为他心疼。」
她问我,「你知不知道心疼起来的时候会有多疼?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要把自己就这样毁了,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我动了动唇,她用冷洌的笑声截住我,说,「你以为你知道?可笑,何君悦,真可笑。你这么自私,任性,顽固,无知,你怎会知道安燃的感觉?」
「够了,」我站起来,「我该走了。」
管她是哪国公主。
她不是安燃,没有折磨我的资格。
敏儿并未阻拦,居然点头,「对,你该走了。」
她矜持地放下咖啡杯,以一个极优美的姿势站起来,掏出枪,对着我扣动扳机。
一切发生得太快,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我知道她恨我,但猜不到她动起手来神色不变,云淡风轻得宛如手中只是一把玩具枪,毫不犹豫,掏出就打。
电光火石间,何家人的本能终于救了我一命,看见黑色枪口那瞬,在大脑尚未反应前,身体已经潜意识地往侧边一倾。
枪口迸出火花。
我眼前光芒簌闪簌逝,醒过神来,已经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一阵强烈的剧痛,从下腹猛窜上来,重重撞在敏感的感应神经上。
我痛得蜷起来,低头看见鲜血从身上涌出。
伸手去捂,更痛得大口抽气。
血从指间渗出来。
眼前出现一双漂亮的高跟鞋。
我抬头,敏儿就在面前,居高临下,乌黑的枪口对着我。
「君悦,」敏儿哀伤地看着我,「安燃离你而去那日,我以为他可以重获新生,那一刻,我对你敌意全消。没想到,安燃始终还是摆脱不了你。他竟然又回来了。」
我未曾中过枪伤。
伤口很痛,比什么都痛,像有东西在肉里绞着,不停的绞。
额头都是冷汗。
我喘息,「敏儿,你不明白,我爱安燃,我很爱安燃。他如果肯回来,我以后都会对他好。」
「你爱他?很好。」敏儿说,「爱安燃最好的方法,就是你自己消失,没有了何君悦,安燃不会继续痛苦,不用每天每夜,那么不安,绝望……孤单。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可以很好的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活得痛快。」
「敏儿!」看见她手腕紧了紧,我知道她又要扣扳机,用尽力气昂起头叫着她的名字。
枪伤太痛,我整个下腹痛到麻了。
大脑一片空白,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再也见不到安燃了。
安燃,安燃的眼,安燃的唇,安燃笔直的鼻梁,我都要见不到了。
「敏儿,敏儿!」我艰难地说,「杀我之前,让我打个电话。」
敏儿扣动扳机的动作,微微凝滞了一下。
我恳求,「至少,至少让我和安燃告别。」
我急切地看着她。
哀求地看着她。
敏儿的眼神,十分哀伤。
她静静站在那里,我几乎以为她会答应,她要取我的命,而我要求的,不过如此区区一通电话。
敏儿却叹了一口气。
「君悦,」她低声说,「你就放过安燃吧。」
她重新抬起枪口。
我一口气猛然提不起来,闭起双眼。
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震动耳膜,「敏儿,不要开枪。」
熟悉,悦耳。
他一开口,房中仿佛万籁俱静。
我听见,敏儿忽然抽了一口气,连呼吸都停了。
不但她,我也一样。
安燃,是安燃。
我连欢呼都忘了,半挨在沙发脚上,扭过头,怔怔朝门边看去。
安燃站在那里。
不再一丝不苟,衣冠楚楚,身上的白色休闲服沾了大片黑灰,东一块西一块,彷佛赶来之前,在哪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也喘息着,很轻,胸口紧张地一起一伏,像剧烈运动后,逼着自己恢复平静。
「敏儿,不要开枪。」
安燃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句。
他盯着敏儿手中的枪,说得很沉着,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