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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毓甚少喝酒,他原本对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更感兴趣一些,听到秦重之言,心中却莫名地兴起一股冲动,想去品尝秦重赞不绝口的好酒。
不到半个时辰,秦重和南宫毓就来到山脚的那间小酒家。
酒家的布置非常简陋,几张桌子,里面除了掌柜,空无一人。
柜台的老板是个中等身材,相貌颇为英伟的的汉子,一见秦重走进来,面色立时变得黑沉,二话不说便转身,走了进去后堂。
秦重笑嘻嘻地拉着南宫毓坐下,伸手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高声喊道:「老胡别走哇,这回我绝不赊欠,赶快拿你这里最好的酒菜出来招待我们。」
老胡?那老板的年龄看上去只是比秦重大几岁。
南宫毓双眉向上扬,满脸疑惑地看秦重。
秦重笑了笑,神秘兮兮道:「他原本是小胡,可偏偏喜欢人家叫他老胡,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恰好可以让屋子里的人听得见。
话音刚落,门帘一开,老胡便手提出了一坛酒和两只大碗,满脸怒色的走出来,「登」一声,酒坛和大碗同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随即拿起那锭银子,转身就走。
秦重也不理睬他,只顾自己拍开了泥封,顿时酒香扑鼻。
南宫毓深深吸了口气,脱口而出道:「好酒。」
确实是好酒。
秦重笑着倒出了碧绿澄清的两大碗:「南宫兄喜欢就好。」
南宫毓看着他,忽然问:「这间是不是黑店?」
秦重回答得十分干脆:「不是。」
南宫毓微笑,继续问道:「秦兄,你莫非是欠了他银子?」
「当然不是。」
「那还好。」
南宫毓似乎松了一口气,端起酒,浅浅地啜了一口:「上等的竹叶青。」
秦重笑嘻嘻地看着他,摇头说道:「南宫兄这样子喝酒,可喝不出好酒的味道。」
说完,他把碗端起,一口喝光,双目炯炯地盯着南宫毓,状若挑衅。
南宫毓微笑不语,依旧故我,他并不认为喝法不同,酒的味道就会有不同。
一碟豆瓣烧黄河鲤鱼,回锅酱爆肉和五斤卤牛肉陆续被怒气冲冲的老胡送上来。
望着他的背影,秦重摸着鼻子,喃喃自语:「老胡的脾气何时变得这么大?」
「从你带南宫家的三公子进来的那一刻起。」
老胡眼睛喷火,恶狠狠地望着秦重,仿佛要把他整个儿吞下肚子。
「南宫兄虽说出生王侯贵胄之家,尝遍了各式各样的珍馐百味,不过我认为老胡你弄的小菜也毫不逊色,色香味全,用不着妄自菲薄。」
秦重笑呵呵地先尝一口,高声赞叹:「况且,老胡的手艺进步不少嘛。」
「放你的狗屁。你本身就是个麻烦,偏偏还招惹另外一个更大麻烦——下一任武林盟主的瞩目人选聚在我这家小店,除了给我添麻烦外,还有啥好处?」
南宫毓一阵发呆:「下一任武林盟主的瞩目人选?」
「你别在这里装傻,在泰山之巅发生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老胡冷笑:「秦重虽然不济,可好歹干了几件大事让大家心服口服,你呢,虽然寂寂无名,却能以第二的次序见求败老人,还得到代表他老人家身分的冷月刀,这难道不意味着他属意你当他的继承人?一个得到武林同道支持,一个得到前盟主认定,你们不被瞩目,谁被瞩目?」
秦重苦笑:「短短半个时辰,山上的消息就能到达山脚,然后传遍整个江湖——武林多的是好事之人啊。」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为你花了一两银子作为赌注,你居然和最大的竞争对手在这里把酒言欢,真是岂有此理!」
「连喝酒也不行?」
「你们在这喝酒,在外头待着的人可没酒喝。」
南宫毓听得迷迷糊糊,忍不住脱口问道:「外头待着的人,和你下赌注有什么关系?」
老胡冷冷说道:「关系?当然有。全是押秦重赢得武林盟主之位的人。」
南宫毓低叹:「据说民间赌风炽热,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原本买秦重赢的人最多,余下的按次序是宋问天、慕容秋,以及其他六大门派弟子,而把你这无名之辈排到最后,但你们这次的泰山之行,却让一切变得不明朗起来。」
秦重笑笑:「那些在我身上下重注的,从今天开始大概就会吃不香,寝不安。」
老胡瞪着他:「亏你还能笑出来。如果你输掉,那些赌上身家性命的人结局只有一个——用自己的裤腰带悬梁上吊。」
秦重叹口气:「为了避免自己变得一无所有,人可以干出很多疯狂的事情,而令威胁到自己利益的人消失,也是江湖中人惯用的手段。」
「确实如此。」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南宫毓心有同感,点头说道:「我在这世界突然消失,那么一切问题都得到解决。」
老胡耸肩:「看来你不蠢。」
南宫毓只有苦笑:「对不起。」
「哼。」鼻子朝天,老胡一脸不屑:「光道歉有屁用。」
南宫毓笑了笑:「假若贵店因为在下而有所损坏,在下愿意赔偿。」
「你身上带着很多钱?」老胡的眼睛开始发光。
「有一点。」
「一点?」
「一点就是京城平常百姓,十家三口一年所花的费用。」南宫毓的脸带点赧色。
秦重笑着补充:「据说京城的老百姓相当富裕,一户三天的花费需要纹银一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天一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二两多,十户就是一千二百二十三两。」
老胡把算盘打得响亮,不但眼睛,连身子都在发光:「这可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秦重忍不住摸下巴:「确实不小,看起来整间酒铺子都不值这个价钱。」
南宫毓微笑:「损坏别人的东西,要加倍补偿给人家,这是南宫家的家规。」
「以为有钱就可以了吗?这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家当,你花多少钱赔我都没用。」老胡抬起头,完全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南宫毓沉吟了片刻,缓缓道:「那请您等等。」
话还没说完,人便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老胡吃了一惊,急忙喊道:「喂——你别走啊。」
秦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摇头叹气:「你还真当人家是肥羊。」
老胡用白眼斜瞄着他:「只是想多挣几个钱,好让下半辈子过得舒坦一点,这也不行么?」
「你演戏过于逼真,弄巧反拙。」
老胡愣了愣,哈哈大笑:「那倒是。」
贪婪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深邃无比,让他看起来仿佛整个儿换了一个人似的,低声道:「武功不错,可惜江湖阅历比较浅,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秦重笑吟吟地看着他,优雅地端起碗来:「你的结论下得过早。」
「世家公子毛病多多,这南宫毓的毛病看起来也不少,稍作提防即可,不必改变计划。」
「这个自然。」
又思索了片刻,秦重微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方才更像是绕着圈子骂我?」
老胡板着脸:「小秦,如果你爱把自己归类为世家公子的话,那我就不会把你当朋友。」
闻言,秦重手一顿,面色顿变。
良久良久,他才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原本就出身世家,可小胡一直把我当朋友啊。」
南宫毓比老胡想像中更快出现。更快的意思,就是老胡原本以为起码需要一盏茶,南宫毓却让他连端茶出来的机会都没有给。
一个锤子,两只狼牙棒,三根百节棍,还有一堆刀,单刀、双刀、鬼头刀、刀环刀、戒刀、金背砍山刀……以及十几把形式各样的剑。
每数一样,老胡的脸色就绿一分。
「看来我这里变成兵器库呢……」
老胡浑身颤抖,因为过于生气而颤抖:「你究竟搞什么鬼?」
南宫毓满脸愧疚:「老板,外面的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喊也喊不肯回来,只好把他们的武器带进来,暂时放在您这里保管。」
秦重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竖起拇指:「南宫兄,好厉害!」
「厉害,厉害得要命,要我的命!」老胡跳起来,指着秦重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还笑!都是你这混小子干的好事,给我添这么大的麻烦——」
南宫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转首又以探究的视线望向秦重:「秦兄?」
秦重忍笑解释道:「老胡是担心武器的主人寻仇。」
南宫毓满脸疑惑:「寻仇?」
「你把这些烂铜烂铁放在我这,不是明告诉别人,我和你有关系?」老胡喘着气,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你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我是做生意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况且我这还是破庙,怎经得起别人三番四次的折腾?」
南宫毓愕然,半晌才道:「这个我倒不曾想过。」
老胡冷冷笑:「你是南宫家的大少爷,自小过着锦衣华食,富贵娇奢的生活,又何曾为其他低三下四的人伤过脑筋?」
南宫毓的脸红得像被火烧一般,低声道:「我是南宫家的三子,不是大少爷。况且老板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人,武功好,在江湖更是大有名气,人称『快手』的胡笑前辈,与刚才埋伏在门外的卧虎门,卧龙帮等教派的门主教主素有交情,是朋友,应该不会为了萍水相逢的区区而为难您。」
老胡闭上嘴巴,他终于停止了谩骂,瞪着南宫毓的目光却变得冰冷。
秦重似乎浑然不觉,依旧大声地笑着,使劲地捶着桌子:「老胡呀老胡,你居然也有吃瘪的一天。」
「行走江湖千万可别忘了一句话——最可怕的敌人,就是你最亲密的朋友。」
言毕,老胡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对不起。」
从离开京城以来,南宫毓就发觉自己不停地犯错。
自己犯错也罢,更连累秦重,这让他更觉得愧疚。
秦重望着他,仿佛他的脸上长了三只眼睛,两个嘴巴。
南宫毓苦着脸:「秦兄,如果你想责骂我,尽管开口。」
秦重皱着眉头:「责骂你?」
南宫毓一脸歉意:「我害秦兄饿肚子,又得罪你的朋友——」
秦重挥手打断了他:「南宫兄,你愿意和我打赌么?」
「打赌?」
「赌我数十声过后,我们会有酒喝,也有肉吃——」
南宫毓将信将疑:「胡老板会轻易原谅我,再让我们进去?」
「不会。」
「秦兄有别的朋友在附近?」
「没有。」
「天上会掉下酒肉来?」
「当然不可能。」
「那怎么会——」
秦重笃定地笑着:「我说会。」
南宫毓也不再坚持:「赌就赌吧,反正我也希望你能赢。」
饿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
秦重狡黠地看着他:「输的人就得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嗯。」
熟悉秦重的人都知道,秦重很少和别人打赌,可当他下决心去赌的时候,就绝对能赢。
因为他从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
实际上还不等到他数到十声,美酒和卤肉就已到了他们的面前——被扔到他们的面前。
老胡的嘴巴骂着脏话,恶狠狠地关上了门。
第二章
半晌之后,南宫毓终于回过神,感慨万分:「秦兄,你真是料事如神。」
秦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