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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遗憾就是两人距离拉长了,苏路的单位离学校虽然不远,郭骁读研第一年规定得住校。两人自从勾搭上之后的四年来,还没分开过这么远,苏路起初还嘴硬得很,每天在电话里和郭骁吹公司裹美女忒多,一女孩长的特像章子怡,郭骁莫测高深的问你觉得章子怡那叫漂亮么?苏路就狡猾地嘻嘻笑。
后来急出火了,一晚上等郭骁接起电话就吩咐,「郭同学,我给你通知一声,你品行不良作风不正男娼男盗,给校方的学习环境造成相当罪恶的影响,你第一学期结束后,请向校方主动申请不住宿。」
郭骁一听到上级有这样政策,立马积极相应,「成,我申请,他不让我不住宿我就出走,可我住哪儿?我家离学校可远啊。」
「住你家干吗呀?」苏路肚子裹闷了一句,住你家我还迟早被灭了?「我外面找房子,咱两自己租房子住。」
苏路收拾好行李搬出家时,苏老娘倚在门口笑了一下拦住他,不知几时儿子长这么高了,垫起脚尖摸着儿子的脑袋,「等会儿,今天买到一只上好的草鸡,我纯了些清鸡汤,你喝一碗。」
苏路硬生生压下的罪恶感再也愍不住,「妈……」铁臂阿童木一般的伸直两胳膊,紧紧钟住母亲的肩膀,「我以后每个周末都会回来陪你吃饭的。」
「嗯,」苏老娘轻轻的哼了一声,「那我周末烧点好吃的等你们。」
「啊?'
「啊什么?这些年来,你到郭骁家也不知赠了多少山珍海味了吧?总得也让郭骁吃点我们的回去。」
「那……那什么……」苏路当场的冷汗就嗖嗖嗖沿着背脊直滑,看这亲生老娘又敬畏又警惕,「我是……打……那个算和郭骁合租,一来那屋子离学校不远我两也有个伴,二来呵呵……也让郭骁分担点儿房租啊,你儿子我挣得不多揩谁点儿油水不好啊。」
「胡说,」苏老娘轻斥着把盛满鸡汤的碗塞到儿子手上,「郭骁还没工作,靠研究生那每个月补贴买书都不够用,你也好意思让人家分担房租?」
「那难道我养他!」苏路嘴硬嚷嚷,其实自己怎么可能让郭骁分担,但横竖老娘面前得嘴硬,越发觉得自个儿这老娘精的也跟一人妖似的,什么都得往沟裹带。
「臭小子,还嘴硬,」苏老娘揉乱儿子的头发,「郭骁那孩子,一看就知道将来大出息,保不齐他养你。」
「那……那什么……」这话怎么听都太敏感了,苏路的冷汗已经顺着腰直滑到脚底板,就差能跳抽筋舞了,随口扯一句盼望能转变话题,「妈,我搬走以后你别舍不得买好吃的,别总顾着省钱。」
「那是,别人省钱给儿子套媳妇,我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这辈子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有那闲工夫啊,我省钱干吗。」
苏路当下判定,这老娘绝对比人精都高上一等级,基本算人参了,什么都不敢再说,端起手上的鸡汤就喝,一口下肚,惨折起眉头嚷嚷,「怎么不放盐啊!」
苏老娘那个亢奋啊,好像早等着儿子遭这罪,眉开眼笑得补上一勺盐花,「该,臭小子就随你那死鬼老爸,这辈子就不让你娘顺心,真报复娘不舍得,让你喝口清水汤娘才解气。」
说着叹口气,「只要你快活,娘就快活。娘跟了你死鬼老爸,虽说他走的早,可我现在都觉得挺值,也没想过再找。」
苏路闷头不吭声,只顾喝汤,有水滴落到碗裹,汤咸了。
第二章
这是一件小小的房子,苏路喜欢极了那内嵌的阳台,尽管狭小,但有满满的阳光照了进来,苏路觉得那让生活充满了温度,令人想起海子那首著名的诗,面向大海,春暖花开,苏路翘着二郎腿自顾自往下接,从今天起,给郭少做每一顿饭。郭少激动之余好歹保持着马列主义缜密的思维和冷静的判断,「真的?你几时学会做饭的?'
苏路咧着嘴笑,一把拿起外套拽同居人出门,「等几时学会几时做,现在咱去吃馆子。」
郭骁皱眉,「吃什么馆子,你钱多烧的,今天我做饭,我现在没收入分担不了,你挣那么些小钱日常开销添置家用都紧张,还上馆子?」
「别啊,」苏路摇头晃脑,「难得充一次款爷,也算庆祝乔迁之喜。」
被拽着出门,郭骁总有些不甘愿,苏路看着那不爽快的样子,恼火得嚷嚷,「干吗哪,一脸屎,我请你吃顿饭还得看你脸色。」
郭骁压低着声音哼哼,「我就没想你请我,我就觉得自个儿现在没收入拖着你负担,怎么…… 怎么就跟一金丝鸟没两样。」
苏路一愣,继而笑着拍郭骁的肩膀,「你就算烧糊徐也别这么寒碜我,我才这么点出息啊,养一长成你这样的金丝鸟?等你毕业以后你不也得请我吃顿馆子?那时候档次可没今儿个这么好对付,那时我可该学会做饭了,不是满汗全席入不了小爷的口。」
「我说你真学做饭?」郭骁果然是苦惯了的孩子,难得苏路表现贤惠,乐成了范进中举,被拽着到了门口穿鞋,还念念叨叨。
「真学。」苏路笑咪咪。
「几时学?」门被锁上,郭骁美滋滋的声音依稀穿过缝隙。「啊……那什么……今儿个天气真好……」
………………
苏路基本上就一耗子精,成天有钻地打洞的劲儿也只是满脑子思索啃吃啃玩日子逍遥快活,要等他真学会做上一顿齐和的饭菜,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也跟着躲到西边权当避免骨质疏松。
郭骁好气又好笑,幸亏和导师混熟了,空余时间多,课程也能随自己调度安排,郭骁的弹性时间大了,总能在苏路下班前摆出一荤两素一汤加水果。苏小耗子乐得像钻进了米缸,想想当日自个儿的豪言壮语,总有些下不来台,意思意思地跟着郭骁捣豉了两回,被炒菜溅起的油吓的窜地比当年阿田跑男子二百都丢人,嚷嚷着还是郭骁做的菜好吃,他苏路学八百年都赶不上,为两人的味觉幸福着想,还得有劳郭老大。郭骁对这东西的小狡猾和小软肋拿捏的清清楚楚,沉沉地叹口气,说,好。
果然苏路开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发呆,然后巴巴地凑在郭骁身后到处转,最后一抓头发,走到水槽边撩起袖子,「我来洗菜淘米吧,这些我总会。」
郭骁冲着苏路死相地笑了起来,转过身让他替自己系紧围裙,那一瞬间,觉得很幸福。
因为不是普通的爱情,却终于能拥有普通的幸福,所以弥足珍贵。
锅炉两口子的同居,对旁人是瞒也瞒不住的。郭骁素来和人表面亲热,但若说起深交却不见得,二十年余年活下来,除了和苏路分开后又重逢重逢后又不三不四的乱搞作风问题之外,其余的同学朋友都只是在那一段时问的那一段认识,到了新阶段自然有对他有用的新的友情。反倒是苏路,自阿田离开后,寝室的5个兄弟打断了筋骨都会牵挂彼此,尽管工作后,联系自然而然的少了,但谁有些风吹草动,会像蒲公英的籽飘散开来。冯小刚在自传裹说追徐帆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就像通过电视被转播到全北京的老少爷们面前。苏路有时候想他们几个室友之问就有那么个电视台,还是国际频道的,尽管接受信号有些弱,也只是暂时碍于财务的困窘和技术的落后,等哪一天,他们一定能知道阿田过的好不好。苏路更相信,终究有一天,阿田会回来,那小子离不开这地方,记忆扎根在此,虽然他要的人遥不可及。
尽管对外宣告两人同住是为了独立之余又有好友互相照应,但苏路着实有些心虚,老虞、丁一、罗建、王可第一次来小窝玩的时候,苏路真想把那张双人床一劈为二,郭骁看着他大闹天宫,头晕地说:「你别折腾了,了不起把房问门锁了,大伙儿窝在外面。」
苏路为难地站在窄小的走道:「小成这样的地方,还把房间给锁上,说不过去吧。」
郭骁捶了苏路的脑门一榔头,「那还能怎么办?你就说里屋闹耗子吧。」
那天,丁一带着叶柳妮,大伙儿笑着他俩也算老夫老妻,逼问究竟几时步入神呈的婚姻殿堂,小叶只是心不在焉的笑,笑容裹渐渐找不到青葱校园年代的羞涩,丁一叹着气说你们以为我不想啊,我也成日盼望着去她回来做老婆,没那么容易啊……
说者就摇头,嚷嚷玩点儿刺激的,不说这些有的没的。
苏路看着小叶眼睛裹的光渐渐暗淡,总觉得那神情流露着沉沉的无奈和无望。
人去楼空后,苏路跟在收拾屋子的郭骁身后团团转,「我总觉得小叶有心事,他们两好像有些玄。」
郭骁往后一伸手,打算把这东西一块打包进垃圾袋,「嗯,有点儿。我虽然还没进社会,可感知神经比你这耗子灵敏多了,以前两人是学生,没有负担,只有恋爱。现在得谈将来了,将来得靠钱来堆,结婚得有房吧,得装修吧,得办酒席吧,得蜜月吧,那都是钱,丁一就算不吃不喝成神仙,工作这么短时间也绝对存不了几个钱,家里若能帮的上忙还算好,若不能……」
苏路眼白一翻,直接往饭桌上一趴,嘴裹「哈哈」地打起震天响的呼噜。
郭骁用脚踢他没反应,也不搭理,自顾自把屋子都收拾好,回头看他依然这德行,「这年头,耗子都学会诈尸了。」
说着,就往里屋走,嘴裹哼起靡靡之音,哼着哼着,趴在饭桌上诈尸的苏路直直跳起来,往郭骁后背上窜。
有些感觉,真是越坏越灵验,十一月中旬的某个周日,老虞砰的踢开了锅炉两口子的家门,「糟了,真糟了!丁一和小叶吹了!」
那天正逢郭骁有实验去学校,苏路陪苏老娘吃完午饭后回来一人窝在家裹打ps 打的天昏地暗,被老虞这一吼,酣战中的人物当场爆毙,苏路也顾不上心疼了,急忙拉了老虞就往丁一家赶。
途中听老虞说两周来找了丁一几次都被他推了,听口气整个一郁郁寡欢。想想不放心,所以今儿打电话给小叶,没想一提起丁一,小叶发呆半晌后很惨的说了句我俩断了。老虞缓不上劲,问为什么,小叶就开始哭,哭的任谁听了都心疼,边哭边挣扎着说没办法,我俩都没办法。
「什么事儿没办法?」苏路探长了脖子问,「别是咱屋这姓丁的小兔息子让人女孩作了妈妈却没办法收拾了?」
「去!」老虞怒其不争地捶了苏路一榔头,「你才是不学好的小兔患子,就丁一那点儿小胆,哥哥们还没开花结果,他敢让我们当大伯!我听小叶那口气好像是筹划将来时出的岔子,你想也是啊,小叶跟了他四年多,就算自个儿不吱声,父母也得盘问几时结婚啊,现在结个婚跟抢钱似的,横竖女孩嫁人,嫁妆多少只是场面,丁一可实实在在没个谱不行……唉……」,老虞说的茫紫,再转眼一看苏路半明白半不明白的傻样,登时泄气,索性闭嘴摇头,冲着苏路又重重地「唉……」了一声,唉的苏路不乐意了,咕哝着你少给我装大爷,不就现实问题么,我能不知道么,我不知道能门也没锁就跟着你去找丁一么。
老虞也不搭话,两人坐在出租上沉默无言,苏路心底堵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