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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白玉宫门内外,道魔对峙,一者欲闯,一者欲拦,却是闯者决心,拦者无心。
“哦?天玄宫几百年不涉尘世,竟不知世情已变,魔要问道了?”
“道亦非道,魔亦非魔,魔道亦道,分别徒劳。”
“哦,你是说我在废话。小魔头,你知否,我若不高兴,你可进不了这扇大门哦。”
“你的名字?”
“天玄子座下排行第七,沧浪子便是我。”
“抬出你师父,是他出关了么?”
“出不出关,与你无关。道魔不两立,小魔头,知难而退吧。”
“玉虚子是否在此?”
“我为何要告诉你?小师弟被你伤得如此之深,我为何还要把他的行踪告诉你?”
“这样说,他是在此了?”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吾便进入,与他相见。不是,吾便进入,有事相求天玄道长。”
“哎呀呀,无论如何你都要进入,我还跟你废话什么?”
一声反问,道门真气凝聚双掌,太极光华,沧浪子作势欲战,却不见魔者任何动作。
“要打,随你。但之后,吾要进入。”
“你不还手?”
“不还便不还。”
“我不小心打死你,怎么办?”
“虽有遗憾,但吾心甘情愿。”
“哎呀呀,你怎么知道天玄宫上下,数我最心软?”似无奈一声问,慑人掌气瞬间消失无形,沧浪子语带笑意,“你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我怎么打得下去?罢了罢了,放你一关。小魔头,以退为进,好计谋啊。”
“非是计谋,只是执着。”
“好好好,执着而痴情的小魔头,送你一句,第一关总是最容易,不要得意哦。进去吧。”
“多谢。”
天玄宫中,奇景处处,藏楼却无意流连。直奔前方正殿,心之所系,唯一人而已。
正殿之中,有一人悠然以待,玉面白衣,广成道袍无风自摆,竟是为救爱徒绝世五百年、近日甫出关的天玄宫之主——名山天玄子。
意料之中,藏楼心神稍定。
天玄子面含微笑,注视小徒弟命定之人,为考较,为测验,为真心,终于发问了。
“汝是谁?”
“失心之人。”
“所来为何?”
“寻吾之心。”
“笑话。汝是魔非人。”
“失心,吾是魔。得心,吾是人。寻心,是吾弃魔求人。”
“口口声声寻心寻心,无心,何以存活?”
“无心,活着,亦是行尸走肉一具。无心之魔,难以自控,失鞘之剑,杀戮横生。”
“哟,很威胁的一句话哦。”
“不敢。吾之心不希望如此,倘若寻之不得,吾宁在此了断。”
“哦,你是说,不还你心就死给我看?唉,现在的小辈动不动就以死相逼,真让作长辈的为难。”
“为难你,难。”
“哈,小魔头也知道恭维。”
“非恭维,是实情。”
“哈哈,好吧,想取回汝之心,回答我三个问题。”
“洗耳恭听。”
“第一,情是什么?”
“情是性命。情是存在。”
“不对哦,世上多的是无情之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无情,非人。世上多的不是无情之人,而是没有灵魂的傀儡。没有灵魂,便没有为人之苦、为人之乐,便是非人。”
“好狡辩的一句话。情又如何是存在?”
“情分两面,一面是痛苦。痛苦,正是存在的证明。”
“既是痛苦,何不绝情弃爱?”
“因为人。”
“因为人?”
“前辈能否做到绝情弃爱?”
“哦?换你问我喽……嗯,问得好,我做不到。我道缘四千年,尚做不到,你又如何做到?哈,竟被你反将一军。机辩的小魔头,这个问题答得好。再来第二个问题,汝是什么?”
“魔亦非魔,人亦非人,失心之吾,无垢无净,无三界返。”
“那岂不是成佛喽?”
“愿为佛陀,却成心魔,执着是苦,走火入魔。”
“哟,这么说,不还你心,罪过可大喽,岂不是阻人向善之路?”
“是也可。”
“哈,还敢承认。狂傲的小魔头,你不怕违逆了我,断了你寻心之路?”
“吾只是陈述事实。”
“哈哈,有意思的小魔头哦,怪不得玉儿对你另眼相看。”
“玉儿……他真的在这里?”
“哈哈,从进门开始,你一直能保持平心以对,提到我的好徒儿,终于让你的情绪起了波澜。怎么,千里寻心,排除万难,你竟不确定他在这里?”
“半分希望,吾也要一试。”
“嗯,在与不在,先回答我第三个问题,他是什么?”
“他是我,我是他,他中有我,我中有他,无分彼此。”
“不对。他是他,你是你,不然他已死,为何你还活?”
“……你骗我。”
“我有何欺骗的理由?”
“……你骗我!”
魔者一声怒喝,真气不控而发,天玄子及时化解,仍使正殿内家具装饰全数尽毁。
紫檀屏风粉碎,千年古画寸裂,露出其后遮挡的壁龛。
壁龛之内,静静而立,是一个似用来盛放骨灰的瓷坛。
“唉,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信,自己看,这便是他。”
“啊!”
一声戛然而止的低喝,旧伤复发,鲜血尽涌,心口之痛,不为伤,只为情。藏楼踉跄退了几步,竟不敢抬头再看一眼,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血,血溅殿内,竟是暗红偏黑的颜色。无力的晕眩袭来,一代魔君,终失去意识,昏倒在天玄宫正殿之内。
第十四章 尾声
天玄宫曾是玉虚子居住的偏殿之内,而今,琉璃华帐之中,无声静眠,是昏迷不醒的魔。
蓦然,记忆中千年不改、千年不忘的声音,牵动魔者半梦半醒之间的灵魂。
“不是答应我不与他为难,怎又伤他至此?!”
“唉,世态炎凉,徒弟凶师父,真是有了情人没亲人,可悲可叹啊。”
“到底怎么一回事?!”
“别急,别凶,我说,我说,他不久前曾被天之羽穿心,重伤未愈,为师好心,让他小吐几口淤血,贯通血脉。不想好心恶报,竟被爱徒怒目相向,真令为师心碎啊。”
“啊……师父,我错了。”
“唉,心碎啊。”
“……师父,我告诉你大师兄最爱名山哪处风景好不好?”
“哪处?哪里?石瀑岩还是冰峰岭?枯松崖还是往生壁?我正准备带他出来散心,快讲快讲,莫非是飞湍云海?迷梦雾林?残阳红雪?……”
“……”
是梦是醒?是幻是真?一次次希望化作绝望,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魔者不敢再轻信。
轻轻一动,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哦,小魔头醒了,罢了,为师先留你们二人世界,不过,回头一定告诉我!”
“知道啦知道啦。”
两道人影,一去一留。留下的靠近。视线渐渐清晰,入目,是一双清澈见底的墨瞳,是关切,是担忧,是悲是喜,是凝视,是渐渐湿润的眸,是千年一梦的熟悉。
最难欺骗的,是眼神。
“这次……是真的?”
是真,便不再放手。是梦,便不再醒来。
“如此艰辛,如此伤痛,怎能又不是真的?”
千言万语相思泪,悲喜交加断肠人,玉虚子眼眶愈红,紧锁的眸无法移转。
“玉儿,看你,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伤心的时候要哭,开心的时候就该笑。”
勉力坐起的魔,双手扶住爱人双肩,凝视的眼,同样无法移转。
玉虚子一笑,却只见两行清流滚落。
“这个笑真比哭还难看哦。不过,为了这个笑,再多痛苦,再多伤痕,都值得了。”
伸手,轻轻擦去爱人双颊的泪,只闻一声轻叹。
“唉,你这个又痴又傻的小魔头。”
“谁才是比较傻的一个呢?傻玉儿,以后莫再为我做傻事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剑杀了我比较痛快些。”
“你变聪明点,我就能少做些傻事。”
“对对对,你怎么说都对。不过,有一件事,你可怎么说都不对喽。”
“何事?”
“那,我还是从前的我,你却是再世的你,论年纪,我比你大了几十倍,所以,再不许叫我‘小’魔头了。”
“哈,像小朋友一般,对一个称呼斤斤计较,你不是‘小’魔头是谁?”
“你、你、你……”
“我我我,告诉你,小魔头,师父此次出关,不但救我性命,更助我取回大罗金身,瓷坛之内,确是我凡体的骨灰,所以,论年纪,你说我们谁比较大呢?”
“啊啊啊,苍天无眼啊——”
“喊也没用,叫也无功。小魔头,乖乖喝药吧。”
整碗浓黑的药汁,被无情的灌下,苦不堪言的魔者,仍不忘哀叹。
“苍唔……天唔……无眼唔……”
天玄宫后殿,是宫主居住之处,而今,于此处修养之人,却是重伤初愈的首席弟子无极。
天玄子拦住欲起身走动的爱徒,轻声劝慰,“无极,你的身体刚刚复原,多休息比较好。”
“休息了五百年,师父,我都休息得发霉了,让我出去走走吧。”
“这……”非是不愿,只是尚未得知爱徒最中意的所在,只是想给爱徒一个最大化的欣喜。
为难之刻,只见仲玉藏楼,这对历尽劫波终成眷属的有情人,相携相伴而来。
道是何道?出尘不染,天下无双。
魔亦何魔?痴心不改,举世无俦。
红与紫,道与魔,生与死,杀与赦,正是千古流传的玉楼传说。
“玉儿,你来得正好!快来,为师有话问你。”
天玄子话不多说,拉着刚进门的小徒弟又出了去,徒留藏楼与无极子,些许面面相觑。
“你,便是魔君藏楼?”
“是魔非魔,在于一心。”
“嗯,魔心,心魔,魔由心生,执心成魔。魔者,多生于执念。”
“你似乎有感而发。”
“我……也曾相识一魔。”
“吾此来的目的,恰与此魔有关。”
“哦?……嗯,难怪我感觉你身上的魔气似曾相识,他,便是你的授业恩师吧?”
“是恩师,更是仇人,不过往事成空,随风散去。吾此来,是为他带一句话。”
“什么话?”
“他临终之时,托我向天玄宫大弟子无极带三个字的一句话——对不起。”
“他……死了。唉,何需道歉,我并无怪他。”
“话已带到。你康复不久,身体欠佳。藏楼不多叨扰,告退。”
“那就感谢你传话之情,再聚。”
魔者离去的身影,换来师父、更是爱人轻松的脚步。
天玄子回来后面上之欣喜,竟有孩童般的狡黠与天真。
“无极,为师这就带你出门透透气。”
七日后,仲玉藏楼偕伴下名山,先往天离洞府探望好友。玉虚子欲多留几日,被魔君借口洞|穴简陋不宜居住强行催走。后二人回到长白山,藏楼现出门主令,玉虚子才赫然发现,昔日长白之巅恒夜城,而今已成六十四门大本营,而当初不可一世的恒夜圣君,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