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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何宝荣想要让自己的生命重新来过。
不管怎么样,他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那么一定要趁他还没后悔之前尽快的实施,否则可能错过最好的一次机会。
在香港戒毒途径一般分三种:惩教署推行的强迫戒毒计划;卫生署提供的美沙酮自愿门诊计划;香港明爱、香港戒毒会和其它非政府机构,包括多间福音戒毒机构推行的自愿住院戒毒治疗计划。
香港明爱、香港戒毒会是自愿戒毒者戒毒的最普遍选择的两个机构,香港戒毒会是一个比较好的去向。唯一的缺点是香港戒毒会旗下的石鼓洲康复院开设在长洲岛石鼓洲上,是一个离香港距离不近的小岛。
从香港中环码头上船需要先到长洲然后再继续转专船才能到达石鼓洲。石鼓洲是禁区,由于怕外界带违禁药物入岛,所以入岛需要进行申请。因为郭医生同学的关系,他们很快就联系好了住院事项。
等何宝荣手上的外伤稍微好了一些,他就被送入了石鼓洲康复院,外人不允许在那里过多停留更不允许进入内部,所以陪同进岛的黎耀辉和郭医生只能的匆匆离开。在离岛的船上,黎耀辉看着那座康复院的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眼前的石鼓洲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看不见。
海面上起了风,把人所有的情绪全吹乱在一起混成一团,不舍和期盼纠结在心中,怎么也挥不去。
十七
不论什么时候,等待总是最难度过,不管等待的是快乐还是悲伤,也许现在黎耀辉在等的是一种未来,关于何宝荣也关于自己。
从石鼓洲回到香港,回到何宝荣租借的那个房子,为了方便戒毒,房间里的很多摆设都撤去了,现在这个房子愈加显得空寂。黎耀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窗外的落日,余辉照在他的脸上,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隐约遮盖了他落寞深邃的眼睛。
何宝荣为了生命的希望而戒毒,他为了看到何宝荣的这个希望而等待。
从认识何宝荣开始,就开始了等待,等他回家、等他每次离开又回来说的那句话。
在分别两年后的今天,他又开始了等待。
黎耀辉害怕等待,也许他更怕的是失望,他怕周而复始让人灰心的循环。
何宝荣走后的第二天他就开始去上班,与其每天面对这个空空的房子倒不如变得忙碌一些,这样时间会过的更快。
戴立斯来香港最主要的目的是和黎耀辉小张谈地板代理权续约的事,这件事基本没什么问题,具体细节按照去年的协议执行,稍做变化而已。除此之外,年初为了拓展业务在珠海开发的分销商近期有一个啤酒厂的工程,包括办公场地和工厂,占地面积一共有2万坪。这个工程不仅面积大,而且是他们在大陆谈的第一笔生意,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借此打开广东珠海一带的市场。
所以黎耀辉、小张、谈嘉伟、戴立斯一行四人出发到珠海出差。
早上从香港出发,到珠海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对方在酒店定了饭局招待他们,也正好让黎耀辉等人与啤酒厂业主、总包等人见面。饭后安排的行程是参观啤酒厂总公司和视察工地,总公司在珠海繁华的地段,而工厂建在离市区比较远的郊区。
场地十分开阔,大门进去是一个很宽敞的停车场,往里面由前至后依次是办公区域、生产厂房、包装厂房,在最旁边的是检验车间。
土建工程刚刚结束,厂房内还有些工人在做最后的修葺,地面上铺设的是水泥底面,部分地方还没干透,用木条围成一个区域搁着。
黎耀辉手臂上还包着纱布,虽然愈合情况还不错,但是为了防止感染还是需要很注意,所以查看场地这样的事就由谈嘉伟和小张负责。
黎耀辉、戴立斯和工厂负责人在工厂办公室里交谈,对方是一个年纪和戴立斯相同的男人,很健谈,在啤酒厂工作了20多年。他最后带着黎耀辉和戴立斯上了办公楼的顶楼阳台,从上面看整个工厂,各个区域都被划分成整齐有序的方块。
工厂围墙外面是一条直通市区的公路,两旁是褐黄|色的泥土和零落的杂草。公路的尽头是将要落下的太阳,让这条公路看上去好似通往太阳。
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房子,空旷的让人甚至觉得有些悲凉,偶尔几辆汽车开过,又慢慢的消失在公路尽头太阳的光芒中。
在这样的景色中,天地的距离也拉近了,看似遥远的天和地之间的界限也被晚霞和夕阳混淆了。
黎耀辉点起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在日本和香港都不容易看到这样的景色。”旁边的戴立斯突然说道。
黎耀辉扭头笑笑:“日本和香港地方太小人太多。”
戴立斯说:“是啊。”
黎耀辉说:“胡经理呢?”
戴立斯说:“刚才有电话找他,他下去接了。”他俯瞰楼下道:“刚才他说这里不久就要开发成工业区。”
“是吗?”黎耀辉笑道:“我没注意到他说什么。”
戴立斯道:“是不是累了?你有些心不在焉,也许不该让你跟我们一起来。虽然只是外伤,但是才一个礼拜而已也不会好的那么快。”
黎耀辉说:“好很多了,我自己留在香港也没什么事。”
戴立斯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道:“这几天康复院有没有什么消息?”
黎耀辉看了戴立斯一眼,低头吸一口烟:“没有。”
戴立斯道:“5天了吧?”
黎耀辉点点头。
“别担心,那里完全是封闭式的管理,也不会经常透露病人的消息,但听说入院过段时间后可以申请探视。”戴立斯拍拍他的肩头:“不管怎么样,戒毒需要自己经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不是吗?”
“我明白。”
戴立斯笑道:“任何事情都会有个结果,只是早晚的问题。有等待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总好过没有等待。”
黎耀辉抬眼看着戴立斯的脸,他的脸在渐暗的光线下挂着微笑,看上去那么从容淡定但又有些伤感。
一时之间涌出很多想法,关于父亲和戴立斯之间的关系。
可是如果这样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母亲和自己是什么情况?父亲一直以来的循规蹈矩又是什么情况?如果这样的怀疑需要推翻一直以来形成的定规,那么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是否还有弄清楚的必要?或者,一切事情不知道要远比知道来的轻松。
关于自己情感的取向,他们也许都明白了,但是都没有给他任何压力和不理解,甚至根本没有开口询问。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情感的空间,不仅自己需要,戴立斯和父亲同样如此。
黎耀辉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他移开目光看着远处,夕阳已经落下大半,天空中的霞光更加旖旎迷蒙。
身边的戴立斯说:“等会回酒店后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要谈和约的事。”
黎耀辉点头:“我会的,你也是。”
戴立斯笑道:“下去吧,看看小张和嘉伟他们场地看的怎么样了。”
两人刚下楼就看到胡经理正要过来找他们,看到他们后胡经理说:“张先生受伤了,现在安排车子送你们回市区。”
戴立斯皱眉:“受伤了?伤哪里了?重不重?”
胡经理道:“放心,手被钉子划伤了,等会儿去医院洗洗伤口包扎一下就行了。”
工厂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黎耀辉、戴立斯和胡经理过去正看到小张和谈嘉伟站在车子前。
小张的手心至手腕处划了一条6厘米的口子,流了不少血。
谈嘉伟看到黎耀辉后笑道:“阿辉,可真是巧,你的伤还没好小张也弄伤了,你是左手他是右手,连受伤都这么有默契。”
小张看了黎耀辉对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戴立斯问道:“怎么弄的?”
小张道:“一条搁板条上正好有一根钉子,不要紧的,戴叔叔。”
黎耀辉说:“上车吧,去医院处理一下。”
谈嘉伟等他们坐上车后凑在黎耀辉的身边笑:“小张这次算不算因工至伤啊?有没有营养费可以拿啊?”
黎耀辉笑了笑,他知道谈嘉伟在故意调节自己和小张之间僵持的气氛,自从小张那个喝醉后的晚上开始,他们之间总是在尽量避免对话。
谈嘉伟的用心他能体谅,毕竟黎耀辉也不想失去小张这个朋友。
可是很多事情谈嘉伟不完全明白,即使他已经猜出他们之间僵持的原因,他也不能真正体会到这中间的矛盾和顾忌。
正因为他珍惜与小张的友情,才会尽量避免跟他谈及任何会让他受伤害的话题。
不管将来会不会跟何宝荣在一起,黎耀辉都不打算骗自己。
不爱小张就更不能因为自己在何宝荣那里受到伤害而自私的而去伤害小张。
黎耀辉没有陪小张去医院,和戴立斯先回了酒店,简单的吃了点饭,回房间洗完澡后站在窗前,看到酒店三楼露台上小张和谈嘉伟在那里交谈。
过了一会谈嘉伟独自走了,小张一个人看着远处的夜景。
过了很久,黎耀辉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潮湿的海风吹在身上格外舒服,如果回到从前,他们一起吹海风看夜景应该彼此心中都没有那么多杂念和芥蒂。只是如今,很多事情已经让他们不能像在阿根廷那里一样自然的相处。
他走到小张身后,小张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对黎耀辉的出现有些惊讶。
黎耀辉看着他纱布包起来的手:“怎么样?不要紧吧?”
小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没事,小伤而已。”他看了黎耀辉一眼:“跟你的伤没办法比。”
黎耀辉突然有些尴尬,眼光闪动了一下。
小张也意识到了,他马上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看着黎耀辉湿润的头发:“你现在方便洗澡吗?伤口可以碰水了吗?”
黎耀辉走到他身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小张避开他的眼神,淡笑了一下:“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他看着夜色中的灯光:“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不是。”黎耀辉急忙说:“你不明白……”
小张打断他:“我明白。”他盯着黎耀辉的眼睛:“我都明白,那次在电梯里看到他就我就认出他的声音了。你知道为什么在阿根廷那个厨房里我会故意接那个电话吗?”他转过头去继续说:“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讲电话像你这么愉快,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声音什么样的话能让一个人这么开心,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欢那个人,……果然我没有猜错。”
黎耀辉没有出声,小张又说:“我以为我没有希望了,没想到后来你给了我这个希望。”
黎耀辉抬头:“对不起……”
“我明知道你为什么给我这个机会,我也知道这个机会一点都不安全,但我还是接受了,所以根本不怪你。”
小张看着楼下的灯光和酒店泛着绿色波光的游泳池里的水:“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台北,我问你的问题?”
“当时我敢问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你那时不会回到他身边,现在我不敢问了,因为我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黎耀辉开口:“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小张转过头来看着他。
黎耀辉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说:“但是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我一直没有忘了他……”
小张倒退了一步,打断他:“你别说了,我要回房间了。”
黎耀辉拉住他:“小张,让我说清楚。”
“我不想听!”
“这样对我们都没好处,你难道想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吗?”
小张甩开他:“我不想听!”
他转过身,飞快的走出露台,留下黎耀辉一个人呆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