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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考虑我们。”
谈嘉伟继续道:“本来希望就小,不在乎结果了。最起码他收了我们的名片,应该会稍微留意一下。”他看了开车的黎耀辉一眼道:“阿辉,顾业天旁边的那个男人,你是不是认识?”
黎耀辉沉默了几秒,“恩”了一声。
“那可不可以……请他帮忙?”
“不用。”黎耀辉打断他的话:“我不会那么做。”
他严肃的语气让谈嘉伟有点吃惊,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了小张一眼,发现他正闭着眼睛打盹。
只有小张自己知道,从黎耀辉的声音里,他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烦躁。
兜兜转转了大半个地球,不知是命运的牵引还是捉弄,在最初相见的地方,何宝荣、黎耀辉,平凡世界里不寻常痴缠的两个人,在不愿再见的时候又见了。
截然不同的他们,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同样的漠视和冷淡。
也许越是牵扯的深,越是让人不敢再去尝试。
当初的果断分离,不给何宝荣任何回转的机会,不单是对何宝荣的残忍,也是对黎耀辉自己的残忍。
在一起的快乐有多少,分手的痛苦就有多少,黎耀辉亲手选择的分手近似自虐,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正迷恋的时候放手是什么滋味。
时间渐渐推移,以往的伤口已经慢慢结痂,蒙上了灰。
前尘往事的感觉也许就是这样了。
到了5月中旬,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伟创中标了。
和另一家瑞典的地板厂商共同合作供应安装地板,而黎耀辉他们主要负责提供酒店场地的地板需要。
这是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谁都知道,虽然酒店部分的面积只有6000坪,占总面积的小半部分,但是以伟创的规模能接下这个单子就是非常难得的突破了。
本来希望很小,突然成功了,倒使人猜测纷纷了。
在谈嘉伟婉转打听之下,得知的确是顾业天的亲点,原因是因为顾业天和戴立斯在早年合作过工程,关系似乎不错。
可以说,投标的成功戴立斯无形之中帮了忙。
这项工程主要由谈嘉伟负责,如无必要,黎耀辉则尽量不去宏升公司大厦。
偶尔必须要他露面的几次,虽然见到了顾业天很多次,但再也没有遇到过何宝荣。
与他的前两次见面都是一瞬间的掠过,平淡至极。如同街头遇到的路人。
相见,但没有交集。
虽然有种淡淡的哀伤,但黎耀辉还是庆幸存在这样安全的距离感。
到了月底的一天,谈嘉伟和小张去大埔的工地,黎耀辉到宏升送图纸,出了电梯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暴雨,车被小张开到大埔去了,身边也没带任何雨具,他只有站在大厦台阶上淋不到雨的地方等的士。
下雨天的的士车和雨伞是最抢手的东西,马路上来来往往的的士没有一辆是空车。等了10分钟仍然没有等到。
大厦下又聚集了几个避雨的人,黎耀辉不经意的侧身,猛然接触到一双熟悉的眼睛,何宝荣正站在他的左边,虽然中间隔着一个等雨的人,但距离还是很近。
他们几乎同时发现对方,又同时别开视线。
每一次见面都这么突然。也不管这突然的对视勾起了多少暗中涌动的火花,两人依然不约而同的漠视对方。
人生确实很奇怪,从陌生到相爱,从相爱到陌生,世间所有的失败的爱情都重复经历着这个过程。
黎耀辉左边那个避雨的人终于等不及顶着雨跑了出去,何宝荣还站在原地,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突然克制不住咳嗽起来,并且越咳越厉害。
雨声掩盖了些许他的咳嗽声,黎耀辉却觉得那咳嗽声回荡不绝,让他忍不住转头又看着何宝荣,他正用一只手按住胸口想稳住呼吸,眉头紧锁,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病态的红潮,从侧面看,他光洁的下巴有些消瘦。
往往想要刻意的忘记一个人,却正说明心里在乎这个人。
当黎耀辉再一次见到何宝荣的时候,心底的感觉竟然是激动的,甚至何宝荣的每一声咳嗽和难受的表情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这种过分的关注,使得黎耀辉心情格外矛盾和郁闷。
慢慢回复平复气息的何宝荣也感受到了他注视的眼神,抬起头看着他。
眼神交汇中气氛更加难耐。
幸好黎耀辉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小张。
黎耀辉转过脸,接起电话。
“喂,小张,什么事?”
小张在那头道:“喂,阿辉,你现在在哪里?”
黎耀辉说:“我在宏升楼下。”
小张说:“现在雨很大,你怎么回去?”
“等等看,也许等会会停。”
小张马上道:“那你等等,我过去接你。”
黎耀辉说:“不用了,你从大埔过来要很长时间,我自己想办法。”
小张道:“我已经从大埔出来了,快到了,你在原地等我几分钟。”也许正在开车不方便多讲,他说完这句就匆忙把电话挂了。
黎耀辉默默的按下结束通话键,心情有些复杂。
这时从拐弯处开来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大厦台阶下,何宝荣快速跑过去开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一个人拉下玻璃,探出头来。黎耀辉认识他,是顾业天的司机。
他向黎耀辉道:“黎先生,你要去哪里?我顺便送你。”
黎耀辉还没开口,坐在后座上正用纸巾擦湿发的何宝荣突然说:“不用了老王。等会有人会来接黎先生,我们走。”
老王向黎耀辉笑了笑,挥挥手关上车窗,启动了车子。
时间的确能改变很多事,热情任性的何宝荣也会流露出冷漠和淡泊,他的改变让黎耀辉有些愕然。
如黎耀辉所愿,两人的确做了陌生人。
只是这样刻意的回避、忽视、疏远造就的陌生感,让人有说不出的复杂和无奈。
大雨中迷蒙中,车尾溅起两条带着弧度的水花,慢慢的消失于视线。
雨势没有变小的样子,面前是一串串的水帘,路面上有些积水,雨点还在拍打着地面,盛开着一朵朵透明的花。
整个世界都在被冲刷着,唯独黎耀辉的心情在雨中更加郁结。
三
小张没多久就到了,黎耀辉上了车后发现小张浑身竟然是湿的,连他放在一边的鸭舌帽也滴着水。
黎耀辉疑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为什么开车还淋到雨了?”
小张撇撇嘴,样子有点腼腆:“没有拉,我今天把车子停在了仓库,和几个工人去林村吃烧烤,回来的时候下雨了。”
“你怎么不回家换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
小张握着方向盘,转头对黎耀辉笑着说:“哎呀,不会拉,怕你等的急先过来接你,再回去换也一样啊!”
黎耀辉没有说话,把车上的纸巾连着抽出几张,塞给小张:“先擦擦,还在滴水。”
小张笑着看他一眼,接过来,边擦边说:“今天的雨真的好大啊。”
黎耀辉道:“恩,怎么会想起来吃烧拷?”
小张说:“雨下的太大拉,没办法开工啊!再说,工程快结束了,大家顺便聚聚吃顿饭。”
黎耀辉道:“嘉伟呢?”
小张说:“哦,他中午就回去拉!”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你今天有没有看到顾先生?”
黎耀辉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小张“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黎耀辉也没有再说话,掏出一根烟,把手臂支在窗口,看着打在车窗玻璃上的雨水,嘴里慢慢的吐着烟雾。
到了晚上雨还没停,吃完了饭,黎耀辉在厨房收拾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小张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抬头看看钟,才7点半。
他拿了一罐啤酒坐在小张旁边的位子上喝,小张抬起头看了看他。
黎耀辉说:“这么早就要睡觉了?不舒服吗?”
小张揉揉眼睛:“有点累。”
他的脸色有点红,眼睛也好像睁不开。
黎耀辉伸手摸他的额头,皱了皱眉。
“你发烧了。”
小张做了了苦脸:“不会吧,我身体没这么差阿。”
黎耀辉道:“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今天你又淋了雨。”
小张听了,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又趴在了桌子上,闭起眼睛。
黎耀辉推推小张。
“起来,回房间睡。”
“小张?起来,回房间睡。”
小张应了一声,还是没动静,黎耀辉起身,也拉起了小张,他的身体接触到小张的身体时,感到了对方身体的热度。
小张被拉着进了房间,安置在床上,找出几盒退烧药。
小张看到药就露出一副苦瓜脸。
“我不习惯吃药阿,不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黎耀辉说:“不吃药怎么会好?来,吃药。”
小张摆摆手,往被子里钻。
“不要不要。”
“真的不吃?”
“不吃。”
黎耀辉也没办法勉强他,只能把药放到床头柜上,说:“那你睡觉吧,要是晚上感觉不好自己吃,我放这里了。”
小张点点头,把头又埋在了被子里。
黎耀辉关灯出去。
在客厅里喝着啤酒看电视。
大概在11点半的时候,他又进去看了看小张。
他蜷缩的睡着,很不安稳的样子,药和水还是没有动过,体温却更高了。
黎耀辉只能叫醒小张。
小张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黎耀辉站在床前对他说话。
“你热度一点没退还升高了,一定要吃药了。”黎耀辉抓住小张的肩膀拖他起来,却被小张一拉坐到了床上,小张的身体马上靠了过来抱住了他,灼热的脸贴着黎耀辉的脸。
黎耀辉被小张突然的举动惊呆了,反应过来后用手轻轻的推小张,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被小张抓得更紧。
小张含糊的声音由耳边传来。
“别动,我听见你的心跳了,好快。”
黎耀辉语塞。
不知道眼前的小张换成别人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眼前是小张不是陌生人。没有必要牵扯进不必要的因素。
在阿根廷最后那段日子,黎耀辉也曾经放纵过自己,也突然明白了,原来寂寞来的时候人人都一样。但是从来没有对小张有过这种想法,他觉得,小张根本与他不同,只要能选择,谁都不愿意拥有一份阴暗不见光的感情和关系。也许,会有一个女孩子适合他。
于是,他轻轻的说。
“小张,我们是朋友。”
小张把头靠在黎耀辉肩上:“我知道啊。”
黎耀辉还是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尽量使语气显得平稳。
“来,吃药。”
这次小张没有再拒绝,艰难的把药吃了。
黎耀辉站了起来,拿起杯子说:“好好休息。”
转身,在走出房门之前,他听到身后小张的声音突然传来。
“阿辉。”
黎耀辉停住,但没有回头。
“我听过他的声音,是布宜诺斯艾利斯餐馆的厨房里跟你讲电话的那个人。”
空气凝聚了几秒。
黎耀辉没有回身,走出去的时候随手带上了房门。
隔开了晕暗的室内低头沉默的小张和门外心情复杂的黎耀辉。
接下来的几天,黎耀辉和小张还是维持正常的朋友与伙伴的关系,大家都没有提那天晚上说过的话。
小张病了3天,黎耀辉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和感动,也知道小张早已看出了很多事情,只是不说而已。
同时,黎耀辉也不确定小张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确定他的行为是否出于一时的冲动。
小张康复后几天,收到宏升企业成立20周年的宴会邀请函,邀请黎耀辉、小张和谈嘉伟出席。
虽然黎耀辉很想推掉,但是据谈嘉伟说出席这次宴会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顺便认识一些企业的相关高层。
谈嘉伟是个很有经验的销售,他的话不无道理,况且也要给顾业天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