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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一道身影闪入。邵璇抬眼,神情在瞬间恢复成了那个傲视天下的王者:
「怎么?」
「是缙云寨的消息。」柳行雁单膝跪地,将来意简单道出,「这一个月来他们又劫了一批官银,三批商队。蜀州百姓叫好,群起骚动造反……」
「好个山贼!」
冷笑一声打断柳行雁未竟言语,邵璇神情之上却见不着分毫笑意:「若非是看在他劫富济贫堪称义贼的份上,朕本欲放他一马……看来,是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皇兄?」见他显然是怒极,邵珩微带忧心的一唤,神色真诚:「却不知皇兄打算如何处理?不如就让珩去……」
「不,朕不能让珩弟入险境。」
一听到邵珩想要帮忙,邵璇心下一暖,却仍是坚定的拒绝了他的提议。珩弟是他最重要的亲人,说什么他都不想象当年的父皇一般,一直等到出事才后悔。他已对不起珩弟,就不能再让他有危险。
而且……该处理的,还是得亲自处理。
转头,握住邵珩双手,凝视着的眼神满溢着属于兄长的关爱及温柔。
「珩弟,朕打算微服亲往蜀地探查。明日朕将正式立你为皇太弟。朕不在朝的期间,就由你及允臣等一干大臣共同商议定夺。朕信任你。」
一番话说下来,句句言词恳切,对邵珩的信任与重视溢于言表。
他对人向来有相当重的防心。但对于这个弟弟,他,选择相信。
凝视着兄长认真的神情,纵然知道兄长亲往蜀地亦是安危堪虑,然而邵珩选择回报以应允。
「臣弟明白,臣弟定会不负皇兄所托!皇兄一路上亦需小心,莫要让天下失了一位圣明贤主!」
见邵珩对己身的关切犹如以往,纵然心知他定与过去有所不同,心底却犹是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神情,一瞬间不禁流露出了些许的百感交集。
但,随即一敛,再度恢复成冷峻傲然的天子。
起身,右手一昂招来内侍:「传钊义来,朕要起诏书。另外将十四王爷过去住的院落好好打扫一番,挑几个能干标致的秀女去服侍。若有疏失怠慢,朕绝不轻饶。明白吗?」
「是。」那太监恭敬一应,随即便下去吩咐准备了。
听了兄长对内侍的一番吩咐,邵珩本欲出言婉拒。但见邵璇回眸,唇畔勾起邪魅一笑。却,在他刻意的温柔下比平时少了那份迫人气势。
本人毫无所觉,瞧在他人眼里却是绝对的艳丽勾人。
「珩弟若是累了便好好休息。若是不累……哪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的?喜欢的便尽管挑了,就当是朕不能好好亲自招待你的补偿。若是你的公主不高兴,让她找朕理论便是。」
顿了顿,他敛了笑意,转身背对邵珩而立:「朕尚有奏折要批,珩弟就先下去歇息吧。顺带思量思量该拣哪个日子去祭拜父皇陵寝。」
「是。臣弟告退。」
邵珩面上扬起淡笑,恭敬一揖便即退了下去。
整个殿内,顺时变得寂静不少。
行至案前坐下,自成堆奏折中取出与成都知府递上来的、讲述缙云寨为乱情形的折子,详细阅读。
纵然知道以帝王之尊深入虎|穴是再危险不过。但对于这缙云寨的留存与否,却是必须相当仔细考量的。
缙云寨既为义贼,若是贸然剿灭只会惹来人民的反感。与其如此,还不如仔细了解看是否有招降以为所用的可能。
心念既定,当下朱笔一挥,将成都知府请求派军的折子批了个「再议」。
万籁俱寂,一片幽暗中,唯有上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
春夜深深,却寒凉似秋。
* * *
邵氏皇朝第四代皇帝邵璇即位第八年立春,下诏立东胡驸马,十四王爷邵珩为皇太弟。一时间,朝中喧腾波涛再起。
然而,当朝中大臣兀自议论不休之时,身为一国之主的邵璇却早已同贴身侍卫柳行雁离开了京城,微服出访。
春日细雨中,缙云山腰茶亭里,一名蓝衣丽人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仅是淡施胭脂,一张容貌却是艳而不俗。举手投足间高贵的气质流露,眉宇之间微带分淡愁。人言「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之貌,约莫便是如此了。
「在下乃成都府秀才王文元,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了,一名青年上前出声询问。
当下,所有人皆屏息以待,准备听听这绝丽美人究竟芳名为何。
但见丽人抬眼,缓缓启唇:「龙玉儿。」
音调略低,却是万般的轻柔魅人。明明仅是简单三字,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魄力,慑人心神。
那是一种……比外表的美丽更能令人为之臣服的气质。
一瞬间,青年微怔,下意识的避开了丽人投向自己的视线。心里一种认知浮现:这名绝丽女子,是绝不能以轻慢态度视之的。
但见丽人唇角微扬,倒了杯茶递到青年面前:「用茶?」
话声方了,递出茶杯的右手却突如其来的被人给握了住。顺时,茶杯落地碎裂,惊醒了四周围观的民众。阵阵惊呼立时响起。
抓住那丽人右腕的是一名身着华服男子,仍称得上几分俊逸的脸却载满轻佻笑意,一手已自抬起丽人下颚:「本少爷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人……美人儿,妳叫啥?」
「姓高的,快放开龙姑娘!」
那王文元见状,急忙抢身上前打算推开那姓高的男子,「龙姑娘!他是本城恶霸,仗着父亲是本地富商巨贾便为所欲为,与官府勾结。妳赶紧走开,莫要让……」
话未说完,却已是一群护院家丁将他给架了开来。王文元一介柔弱书生,哪能挣脱得了?当场便给那些家丁围住,各各你一拳我一脚的往他身上招呼去也。
一旁围观的民众虽然气愤,却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彷佛在等待什么似的一径望向山林深处。
眼角余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蓝衣丽人神情不改,没有分毫挣扎。
见碍事的人走了,丽人又相当安分,那姓高的男子抬起他下颚的手转而抚上绝美容色,碰触的动作轻薄:「妳姓龙?真是好姓……龙美人,妳可别信那穷酸秀才的话。我乃成都第一才子高明,生平最爱美人……不如这样,你便到我府中坐坐如何?总比在这个破茶亭喝茶来得好多了!」
「高明?」蓝衣丽人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真是不错的名……不过,用在你身上可就浪费了。论品德相貌才学,只有低劣,何来高明?」
「什么?」
那高明从来也没被一个女人如此顶撞过。本以为丽人温顺,不料却是将他说得一文不值。一怒之下抓住丽人腕部的力气加重,伸手便欲拉开丽人衣带:「敢顶撞本少爷?好!本少爷就让你这张贱嘴除了呻吟哀求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眼见蓝衣丽人衣带已逐渐松开,众人正自万般忧心之际,却在此时,一枚石子飞来,不偏不倚击中了高明正欲拉开丽人的左手。
「哎哟!」高明一声痛呼,转头怒目瞪视围观众人:「是谁偷袭我?」
「是我。」
却听一阵低沉嗓音传来,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一名男子长身而立,俊朗面容之上神情肃然:「高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咱们缙云寨的势力范围内为非作歹?」
「寨主!好好教训那个家伙!」
「寨主!快把他打得跪地求饶!」
霎时间,鼓掌与叫好声接连传来,围观民众的愁容已解,神情之间具是崇拜与信任。显然,来人便是那些民众先前一直期待的人。
见民众全都帮着那人,高明心下更是万般气愤,怒声道:「什、什么缙云寨的势力范围?这儿还是成都府,别以为我爹和李知府治不了你!来人啊!上!」
可惜,这一声令下却只是换来家丁们的痛苦呻吟。高明惊慌的转头望去,赫然望见几名护院早已倒地,而那王文元也正给人包扎着伤口。
知道这下是再也逞不起威风了,高明由趾高气昂转为万分狼狈,当下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握着剧痛的左手仓皇奔离,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你给我记着!李知府已经上书朝廷,这缙云寨迟早会给灭掉!到时,我看你怎么威风得起来!」
看他走得狼狈,围观民众当下又是一阵叫好。面对群众的支持,来人俊朗神情带上几分无奈。猛然忆起不知那女子是否受惊?这才转而朝向蓝衣丽人走去:「妳还……!」
话声止住于视线相交的剎那,因于那张容颜,以及那样的神情。
八年来都无法忘却的,是在碧玉池畔傲然回眸的那张俊美容颜。
以及……凌波阁里错乱的一夜。
「是你……」喃喃脱口,语气之中是说不尽的惊诧。
因于他的出现,因于他的装扮。
本以为……此生是不会再见面的了。
闻言,蓝衣丽人──邵璇身形微微一震,但随即便站起了身。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见面。」按下了满心的激昂,神态雍容缓步行至来人面前:「好久不见了,上官公子……不,现在得称你为上官寨主,是吧?」
「邵……璇……」
情不自禁的,上官鎏低低唤出已成为禁忌的二字,神情在惊讶之外有着更多的复杂。
也许……这份缘,注定是无法在八年前了结的。
对邵璇,也对上官鎏。
︽第五章︾
缙云寨,乃是五年前兴起于成都的山寨。寨主身分成谜,武功极高。听说其人品才学俱是一绝,是以成立至今山寨规模不断扩大,俨然有雄据一方之势。尤其因成都知府与地方巨贾勾结鱼肉良民,而缙云寨又打着济弱扶倾,劫富济贫的称号,堪称义贼,蜀地人民受惠甚多。因而,整个缙云寨成为人们心里的精神支柱,彷佛是一个专治恶贼的地下官府。
当初之所以会拣定缙云山作为据点,便是贪图他的美景。倚着房内窗台而立,上官鎏把玩着手中玉佩,神情是少见的复杂。
他真的没想过彼此会再见。
那晚他因为怕自己失了理智而仓皇离去,等到平息心绪再度回房时,房内之人早已失了踪影,只留下那块刻了「璇」字的玉佩,以及一张字体劲傲的留书,说将这块玉佩赠与他,若今后遇上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尽管拿这块玉佩到京城东街柳府去。
本来,当初救他就是不求回报的,上官鎏也仅是将玉佩收着,想说只要不用上这玉佩,大概就再也不会见着他了吧?而且,他们的相识与相处毕竟短暂,遗忘,也是很正常的事。
无奈,就算刻意将那玉佩收着不要让自己睹物思人,脑海里却仍无法忘却。
无法忘却那碧玉池畔的傲然回眸,无法忘却那凌波阁中的迷乱勾人。
他太特别,太孤寂,让上官鎏始终无法忘却。最后,收着的玉佩也被他拿出来了,一遍遍的抚过中央刻着的「璇」字。
五年前,他终于离开了避世谷来到中原。因缘际会下来到成都,因见不惯地方官与恶霸联手欺压百姓而出手,结果意外的结识了一群肝胆相照,志气相投的好友。之后,便在这缙云山上立了个缙云寨,为百姓争一口气。而玉佩,不知从何时起便已成了他的随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