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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乌烟瘴气,烟灰乱飞,不晓得是在烧什么烧那么起劲。
如果说他是这里唯一能动的“东西”,那墙外的结界应该是他设的;这也表明,他懂得些道道,很有可能知道昨夜的行凶者。
许点迫不及待的想解决这个案子,大步大步走上前,在距离树下还有两、三步之遥的地方,他突然止步,整个表情都僵滞了,难以置信的盯着地面,下意识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常立的尸体会出现在这儿?!
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开在尸体周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常立”的表情很安详,很安详,一点都没有痛苦的痕迹,就像睡着了一般。可是……这真的是他吗?
抬起头,许点盯着这个和常立身形象同的背影,心中不由的产生一种恐慌感。
常慕拎起最后一条平脚裤往火里一扔,拍拍手说道:“好了好了,大家的衣物都烧完了,到了冥界也够穿的了!哎,我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感觉这么累?”说完,他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尸体上开始休息。
这下许点看傻了,从来没见过有鬼魂会坐在自己的尸体上还如此悠哉游哉。之前的恐慌顿时被遣散了一半,定下神,张开嘴,大声喊了一个“喂”字。
“唔?”常慕缓缓转的过头,优雅的眨了一下眼睛……可许点呆住了。
一模一样的、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眼前一晃,犹如置身那日柳岸初遇,常立蓦然回首……
只是常慕不如他爹那么风雅,可能是年龄尚小,或可能是在深山长大,率真不做作,他擦擦眼睛看清身后之人,脸上开始大放异彩,激动得跳起来抓住许点的肩膀用力摇晃,“天哪!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常慕兴奋的哈哈大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许点这才确定,他绝对不是常立。因为常立,他没有虎牙。
许点掰开常慕的爪子,疑惑的问:“你是……?”
“我是你夫君正室的儿子,我叫常慕。你死的那天就是我出生的那天,我不记得当时我是否见过你,年纪太小,没什么记忆,可是你应该见过我才对。”
“你在说什么?!”许点觉得从这个自称是“常慕”的人口中说出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我是常立的儿子啊,换句话说,你是我小妈。”
“你给我闭嘴!我不是你小妈!我从来没有嫁给过常立!”
“可是镇上的人都说你是我爹的小老婆……”
“造谣!没有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我问你,常立之子常慕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为什么你说自己是常慕?”
“噢,是这样的。”常慕神秘兮兮的靠近一点,“十年前死的那个孩子是我师傅帮我找的替死鬼,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事,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冥界的那帮子鬼头鬼脑的家伙。你是我小妈我才告诉你的哦。”
许点一下子恍然大悟,也完全相信眼前常慕所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十年前在冥界望乡亭遇见的那个常慕孩儿有点呆呆傻傻,问他话只会点头摇头,原来是被摄过魂的替死鬼!这种做法太过分了,许点立刻怒斥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替死是禁术,不但夺人性命,还会报到自己头上!”
常慕认同的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没错,这就是报应啊。”
常家真是会乱来!全是些败类!也好,全家死光光真乃社会之福!可是那个会用替死术的人是谁?替常慕去死的人是谁?还有杀死常家的人是谁?许点有好多的问题,刚想开始问,小甲跑了过来。
“许大人,这一带的土地城隍都没看到昨夜行凶之人,大人这边可有什么进展?”
“进展没有,问题一堆。”许点怕小甲一跑过来,会影响到某人的回答。
果然,常慕看到了身着冥界差服的小甲立刻就问:“小妈,你认识冥界当差的家伙?”
“不要叫我小妈!”
常慕歪着脑袋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二娘,你认识冥界当差的家伙?”
“也不准叫我二娘!”“唰!”的一下,许点袖中飞出一道锁链,牢牢地套住了常慕的脖子,常慕摸了摸这根银光闪闪的链子,笑道:“小妈,您这么客气干吗?我知道我满月周岁的时候,您都没来得及送我金锁片金镯子,可是现在重逢也不用送这么粗的银链子做补偿啊,您叫我怎么好意思收下?”
“呵呵呵呵……”小甲虽然没怎么弄清楚状况,但还是被逗乐了,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这让许点很生气,使劲一拽,结果他根本不知道常慕脚跟这么软,一下子就扑进自己怀里。可恶的常慕抱紧许点的腰身,肉麻的说:“哇!我现在终于感受到母亲的怀抱是多么的温暖……”
“哈哈哈哈……”小甲放肆的大笑起来,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对冰块一样的许点说这种话,这个口口声声叫他“小妈”的年轻人可真逗。
“你放开我!”许点大声喝道。
“不要不要!我从小就没有娘亲疼着,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小妈了,我一定要好好抱一会儿,感受伟大的母爱。”
以前、以前是许点偶尔缠着常立撒撒娇,现在是一个和常立一模一样的人缠着自己撒娇瞎闹,许点真的想抱住柱子撞死算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感觉说都说不清楚,使劲逃离他的怀抱,往后一步,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常慕!我是冥界无常鬼差之首,现在请你告诉我昨晚行凶的人是谁?!”
常慕贼贼一笑,他早就知道许点是冥界的鬼差,早就盘算着哪一天去冥界“认亲”,今天他也是故意告诉许点他是常慕,长着一张遗传特征过于明显的脸,想说自己不是常立的儿子都难。只是有一些事情不想说,有些事情不能说。
常慕装得很乖地回答许点:“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喝醉酒跑到这个院子里,醒来就死了。”
“噢?”许点有些怀疑,出于本能认定这张脸长得十分不可靠,总觉得他在说谎。“那你师傅是谁?”
“师傅要我发毒誓不可以说给别人听的……”
常慕显得有些为难,许点好声劝解他:“你都已经死了,还管他什么毒誓?早就失效了。”
“这倒也是,”常慕点点头,“师傅再亲也亲不过小妈啊!”
“那你快说。”
“你承认你是我小妈了?”
“我让你快说!”
“噢……我师傅住在无名山的无名观,自称无名道长。他常说自己的法力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无名山?无名观?” 许点自认孤陋寡闻,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山名,更别提那个道观了。问了问小甲,他也只是摇摇头,便只能作罢,姑且相信常慕的供词。“跟我走吧。”
“等一下啦!”常慕把地上一堆的衣裤打成一个很大很大的包裹,“这是我刚才烧掉的衣物,都是我家人穿的,待会儿和他们见了面,您给我点时间分分行李,突然横死,肯定不能立刻转世投胎,多少要去丰都城住一段时间吧!”
“你对冥界还挺了解的嘛!”
“那是!”从小就决定来冥界和你见面,能不了解那地儿吗?
常慕把大包往身上一背,准备走人,可突然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物品,于是跑回到自己尸体边,把脖子上一个红铜铃挂到了自己身上,那红铜铃看上去旧而无光,可摇一摇,声音叮叮当当,异常的清脆悦耳。
“这下可以走了!”他擦了擦鼻子,朝许点憨憨一笑。
许点骂他:“幼稚!”
等常慕过去和大家会合,见到许点的同僚们便画蛇添足的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许点许大人的儿子,我叫常慕。”
不料同僚们异口同声的回道:“知道,知道,出门前就听说过了。”
许点气得顿时语塞,让人家以为他默认了。
常慕和爷爷奶奶见了面,第一件事就是磕头谢罪,大骂自己没来得及给常家续个后人就踏上了黄泉不归路,真是天大的不孝,然后说了一堆来生孝敬父母、回报爷爷奶奶的废话;其实来生认不认得这两位老人家都还是个问题。第二件事就是分发衣物,丫头们的、家丁们的、管家进财的、爷爷奶奶的,当然还有自己的。反正死都死了,大家也不分下人主子,蜂拥而上抢到算数。到最后,冥界一整支调查小组就等着一群死鬼抢衣服……
常慕到最后扎了扎自己的小包袱,看似可以启程了。小甲过来催他:“你好了没?快走啦!”
常慕看了看许点,他从刚才开始就没正眼瞧过自己!可恶……心眼一不平衡,他就开始使坏,丧着一张脸锤着自己的背,故意好大声地叫道,“哎哟……好累啊!我走不动了……”
“走不动也要走!”鬼差的看家本领之一就是拉着不肯去阎王爷那儿报到的赖皮鬼上路。小甲很熟练的甩出一个锁链套住常慕,使劲一拉……咦?怎么拉不动?再拉!还是不动!
那常慕象生了根一样,扎在原地一动不动,嘴里唉声叹气,可怜自己从小没娘喂奶喝,身子骨弱,动不动就累得喘气。——而实际情况是他爷爷请了三个奶娘,一直喂到他五岁才断了奶。
“你都没气了还喘什么?!”小甲怒了,唤来小乙一同拉他。可就算是两人齐心协力,也没能把这赖树桩移动半寸。无奈之下,只得向许点回报。
马上,许点板着一张脸孔来了,“你干什么?”
“小妈,我好累……走不动了,你可以可以牵着我走?”说着,常慕死皮赖脸的伸出一只手。
许点才不吃这一套,和小甲一样套上锁链就想把他拉走,可惜,结果是一样的。
常慕得意的笑着,抖着腿,伸着手,两只眼睛望天空,扫到东,扫到西。
许点暗暗肯定,常慕一定在十年之中学会了不少的法术,一下子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你到底想怎样?”
“牵手。”
“怎么这么无耻?”
“牵手。”常慕还是得意的摊着手,重复他无理的要求。
许点没辙,硬是憋下这股怒气,强迫自己握住了他的手。顿时,常慕象猴子精一样来劲儿,牵住许点的手又跳又笑。“哇!小妈的手好温暖!给我勇气,给我力量,我又恢复了活力!小妈,我爱你!”
“你够了没有?!可以走了吗?”
“行,走吧!”常慕整了整包袱,乐滋滋的出发了。看他那满脸的春风,哪像是走黄泉路的人?根本就像是个毛头小儿跟着爹娘去踏青。
一队人走在漆黑的黄泉路上,只有鬼差手里提着几盏灯笼,周围飘来飘去的鬼火,闪闪忽忽的亮点让常家的鬼魂们缩成一团,常慕依旧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有事没事晃一下铜铃,怡然自乐。
不过他走路有点拖沓,不一会儿就和许点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你跟紧点行不行?”
“噢!行!”常慕所谓的跟紧,就是左手臂贴上许点的右手臂。
许点也懒得再和他啰嗦,只想快点回去交差,后头还有一箩筐的事情要向判官交待。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常家要好好接受一番调查。
常慕一直偷偷注视着许点的侧脸,肚子里打着今后如何吃死这位小妈的鬼主意,随着构思一套一套的出炉,心里便高兴得乱七八糟。迫不及待地问:“小妈,这黄泉路还有多远啊?”
“还要走半个时辰。”
“当年你和我爹有没有像我们现在这样子手牵着手一起散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