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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吟吟地为他抹了把汗,涂到纤薄的唇上,微带了点血色的唇水光莹莹,诱惑着旁观者一亲芳泽。轩辕心随意动,当真就一把吻了下来。
叹息一声,昊疲累地睁开眼。
昨夜那场直欲将人性、理智、欲望统统粉碎的狂乱风暴,不是一向淡情寡欲惯的人能承受得住的。身心齐齐受到的冲击,远比肉体上感性的痛楚强烈得多。与上次在药物作用下的迷醉不同,今次是完完整整地意识着所有的一切,看着两人交合,分开,湿润的肌肤磨擦,痛苦和愉悦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真是堕落……
“四更了。”
难得能见到如此怏怏无力的昊,轩辕突然对自己昨晚的过份抱着小小的忏悔——不过,承受三年来不断的思念而堆积出的欲望,对于生理正常的男人而言,昨晚或许只能说是小意思~“昊……”抚着他淡红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
皱皱眉,唔了一声,昊转开头,意识又有些昏昏沉沉,直想再睡。
“你居然这般顺从,朕实在很难放心……”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每次你这样作的时候,都是有着朕看不到的算计……色不迷人人自迷,朕好象只有上当的份。”
“有吗……”夜语昊倦怠地微微一笑,再次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轩辕。“或许吧,也可以说你疑心太重……毕竟,不是无帝的我,无须大用什么机心,你大可放心。”
“这就更可疑了……”轩辕咕哝了声。“居然会解释。”
“你该走了。”夜语昊再提醒一次,翻身将被子全卷了过来。因为轩辕坐起的原因,有些空气跑进了被窝,失去内力后他是越发畏寒。
轩辕盯着夜语昊昏昏欲睡的脸,唇角上翘。
还以为能趁他倦累时敲击出什么来,结果始终是滴水不漏啊。
“你不问问伊祁好么?”轩辕下床拾起衣物,不便唤宫娥过来服侍,只好自己亲自穿上。
“伊祁……”面向墙壁,夜语昊静静地睁开了眼,语气还是微带倦累。“应该很好。”
“那是自然,不论为了母后还是为了朕,又或是你,大家的心思都是一般。所以,朕特别为他寻回了韩霁与秋素心夫妇。”
见夜语昊面向暗壁,默然不语,似乎已经睡着了,心知不是这么一回事,当下满意一笑。“那两人是母后当年执掌神仙府时的心腹,在母后退出时也随之退隐。朕找来了这两人,伊祁嘴上不说,又是一脸嫌弃,暗下却不少向那两人问着自己生父生母的事情。”
看着纱缦之后的墙壁,幽幽忽忽的烛光映照出自己的侧身剪影,忽大忽小。夜语昊努力回想不久前在雁荡遇到的韩氏夫妇。
记得当日伊祁对他们也是有好感的,若非先遇上自己,伊祁应是会随那两人离去——也就不会和着自己遇上轩辕了要怪于缘份么?虽然都走了不少弯路,但最后双方还是各偿心愿,皆大欢喜,而自己当初的选择,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将伊祁带向正路,将是轩辕日后的责任垂下睫,悠悠地笑起。
轩辕呀,今次我的目的,简单地让你不敢相信吧。
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
我的愿望,不过是——
时间的倒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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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祈世子又抱进一叠文件,轩辕叹了口气,指向身边自地板堆起,已经堆了三叠的小山。“放那边吧。”
宝亲王不吭不响地走了进来。又是一堆奏折。
“啊!”轩辕执笔支额,悲惨地捂住眼,打算眼不见为净。“你们俩不会先帮朕处理一下,怎么大堆都直接往朕这里塞了,朝廷没有人才了吗?!”
“皇上啊~~”祈世子哀哀叫。“是你自己下令不可将事态扩大的免得搔动人心!除了少部分人外,又有谁知此事。雁荡那边风云正起,臣手边几个心腹全都留在雁荡防止江湖势力突生异变,人手本来就不足。现在资料收集了一大堆——您老人家若有空摆驾臣处,你会发现臣的祈王府三个院落都用来堆资料了——这些已经是臣百里挑一精选出来的,您不见从昨夜起臣的眼珠已经累得快凸出来了!!”
宝亲王早已匆匆走了出去,看来也是忙碌之极。
轩辕头一垂,趴在龙桌上。“朕从来没想到自己的领土会大到让朕痛恨的程度。”
“可不是么……”已经来回送了好几次资料,每次都得走遍皇宫那曲曲折折没完没了的宫殿回廓,祈世子也想趁机偷懒,当下向着帝王抱怨。“一夜之间,神州到处都起了问题。洛阳、杭州、岳阳、幽州、大同……一封又一封异变的消息全往暗流总部涌来,个个都尖叫着事态紧急事态紧急的,也不知紧急到哪里去——只不过收到人家的烟幕弹,就以为真要造反了。就连累微臣这边收收接接,不敢不当一回事。啧,伦王的旧部,加上武圣庄在明里暗里动动手脚,而无名教又因昊帝座之事,早与皇上您势不两立,这下儿忙昏头才是正常的事……”
越说越怨,全不管自己刚毅俊美的佳公子形象,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吓坏了正要送茶进来的小太监。
轩辕一边听一边翻着手中的文件,到得祈世子提起无名教时,抬了下眼。“说到昊,他今天可有什么异动?”
“没……”祈世子苦恼地托着头。“从皇上那天离去后,昊帝座每天都一般模样,看看书,弹弹琴,赏赏花,喝喝酒,偶尔偶尔坐禅听道,完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实得不得了。”
轩辕听得与祈面面相觑。“这么老实啊……”
“所以才说是大事不妙!”祈世子叹气。“人家摆明早就布置好一切,就等着皇上去破局。偏偏这么多事,到底哪一些是昊帝座在背后指使的根本就搞不清楚,要放着不管又怕日后生变。要一件一件过滤……”他瞧了轩辕身边那三堆小山,想到家中三座大山,更加用力地叹气。“皇上如果真有如此打算,请先准许臣辞去所有职位,好让臣退隐。”
轩辕早低头继续翻看文件,闻言微微一笑。“没必要这么麻烦,真有那时,朕答应你,直接砍下你的脑袋,那便一了百了,安乐无忧了。好了,祈,谢主隆恩吧。”
“皇上~~~~~早说你会连累到微臣的……”祈世子只听得有气无力,唤了一声,突发异想。“皇上啊,你想,如果我们不管的话,昊帝座为了不致生民涂殃,是不是也会收手助我们呢?毕竟……”
他的话吞没在轩辕古怪的眼神中。轩辕停下笔,正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皇上,微臣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轩辕嗤笑了声,还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祈。“朕只是想,朕这个爱卿看来也不是个草包枕头,为什么老是会想出这种奇怪的话来——放手不管?!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你很快就会看到江山改朝换代,换成无名教。”
“可是当初昊帝座将三统的天下归一于朝廷,同时削薄了无名教与武圣庄的势力,不正是为了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现在形势越发倾向我朝,昊帝座不可能在此时引起动乱……”
“你未免将夜语昊想得太过悲天悯人了。”轩辕冷笑了声。“朕问你,你可知道昊最初的称号是什么?”
“臣不知。”祈世子来了兴趣。“臣正恭聆皇上圣谕。”
轩辕瞄了他一眼,笑。“这个……时间太久,朕不记得了。”
“皇上!!”祈世子跳了起来,吊人胃口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啊!!
正想抗议,却见宝亲王又再次走了进来,见他还在,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忙我的去了,大家都辛苦,区区不该偷懒对不对。”祈世子当然知道这位同伴那眼神的含义,急急开溜——像祈这般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老子都敢顶撞的家伙,最怕的或许就是这位三不五时威胁着要抄了他那王府的宝亲王了。
无奈,谁叫‘公正无私’的宝亲王正好顺便执掌宗正寺。
宝亲王放下另一批奏折,正欲离去,轩辕突然唤住他,递与他一张纸,上方笔墨淋漓,刚刚写好。
“云,去侍卫营里找出这几个人来。”
宝亲王接过打量一眼。“干什么?”
“朕记得燕云山庄那边的侍卫是五天换一次吧。朕想送几人当昊的贴身侍卫——就是时刻不离身边,一直会出现在他视野的那种。”轩辕笑嘻嘻地说着,挥手示意宝亲王退下。
宝亲王微皱下眉毛,见皇上无意为自己解惑,敲了敲龙桌。“原因。”
轩辕抬头,眨了下眼,还没开口,宝亲王又道:“真正的。”
“……受不了你与祈。”轩辕笑叹了下。“真正的原因其实都是一样的,看住昊。”
“就凭这些人?”宝亲王不信。
“就凭这些人!
——如果用得巧妙的话,呵呵……昊绝对没办法分心他顾。”
‘血令’啊……果然是好久前的记忆了。若是不祈提醒,朕都快想不起来。
不过,朕相信,你是不会轻易忘了那些人吧
自袖内取出玉扇,轩辕笑吟吟地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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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依依,微吐嫩芽,寒湖凝烟,宛风如舞。
湖边的柳树下,夜语昊正闲适地据案挥毫。
但凡春天,但凡湖边,但凡有着柳色,三分容貌的人也可以在此时映衬出七分气质来,淡烟轻雾中,绰约若五云中人。可是,若让夜语昊站在湖边,却是一湖春色尽为斯人所夺,只为那谪仙之人落了个衬陪的份。
春色十分,掩不过那清影一抹。
这日正值风和日丽,杏雨初霁,柳丝蒙着层轻茸,鹅黄|色的柳絮漫天尘舞,春情万端,对着这般佳景,夜语昊心情也是不错,沉吟了片刻,写下两段话。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谢。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舒云展。’
写完自我打量着,挑挑眉,笑了一笑,随手将纸撕个粉碎。
花开花谢,云舒云展?已坠入尘埃中了,又有何资格写这两句话。
他又摊了张纸,闲看湖边春花初展,寒梅零落,挥毫。
‘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
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品味片刻,突然笑道:“未免也太过孤冷,非佳品,也是留不得。”说着,又随手撕去。
示意侍从再次铺张纸,这次倒没多做思索,落纸甚急,一股气几乎是奔泻地写着。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写到这,笔力微顿,重濡浓墨,正欲再接下去,却听侍从突然跪下。
“恭迎皇上。”
笔停在半空中,夜语昊回过身来,果然轩辕一身明黄龙袍,连换都没换,被侍从太监们簇拥着向自己走来,一脸笑意晏晏——十足心怀鬼胎。
“昊原来在这边吟赏风月,果真闲情……”走到夜语昊身边,见他在写什么,微微一笑,接过昊手中的笔,继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