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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绮这番言语说得真切,神情也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珍珠让罗绮给搞糊涂了,她拉了拉小春的袖子怯怯问道:“恩公,这里是哪里,恩公的爹把我绑来做什么?是绑错人了吗?”
小春拍了拍珍珠,后又对罗绮道:“这小姑娘是我在铭城认识的朋友,爹你既然把人带来了,就好好招呼人家。”
“当然、当然!”罗绮连连点头。
“以后可别再随意掳人了!”小春皮笑肉不笑地。
“我知、我知!”儿子这副模样,罗绮看了就胆颤心惊,真是活生生和他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要见到胡乱来的勾当,便看不过去要参上一脚。
小春接着低头对珍珠说:“珍珠妹妹,先写封信告诉你爹你在这里,让他知道你没事。跟着,叫你爹搬来京城和你一起住吧,铭城那个地方乱啊,这阵子肯定不会安宁,你爹在那里也不好,尽快让他搬来吧!”
小春想了想,再道:“至于铭城那些街坊邻居若是有亲戚可投靠的,也叫他们先往别处避避,暂时先别留在那里了。”
乌衣教总舵便在铭城,又隐于大市之中,这阵子江湖不平静,倘若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无辜百姓。
珍珠连连点头。
“爹,我还有事情,也得走了,珍珠姑娘就麻烦你代为照顾。”小春看看外头天色,已有些晚,遂道。
“小春你不留下来吗?爹好不容易才找着你!”罗绮大惊失色。
“我人就在这京城里,三天两头就会回来看你一看,爹你担心什么呢!”小春笑。
“那你住哪?告诉爹一下,也好让爹知道往哪里找你。”罗绮连忙问。
小春想了想,暂时还是别透露云倾那头的事,便说:“我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至于在哪儿真的不好透露,怕给他带来麻烦。”
“你那朋友待你可好?住爹这里也成啊,爹能多照顾你些。”
“那人是生死之交,待我好得不得了,就是这样才不能随随便便就走了,反正儿子有空就会过来看你,爹你也别太担心。”
话说完,小春倒是一派潇洒地离开,留下他爹跟珍珠两个人不知如何是好地呆着,两两相望。
小春这时总算知道娘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有个爹了。
他爹这人潇洒阔气中带着王孙公子性,越想要的东西越是无法忍耐,当初想必也是爱煞了他娘亲,一时难忍便像绑他和绑珍珠一样,出手把人给劫回来。
娘虽然出身青楼,但只卖艺而不卖身,对达官贵人更不来逢迎谄媚那套,一身傲骨向来也只为知己者折腰。
像这样的娘吃了如此闷亏,还云英未嫁就生了个儿子,娘会让他去认爹爹,才真的有鬼。
呵,难怪、难怪!
至此,小春全都给想通了。他大笑着离开。
第二章
回端王府之前,小春在酒肆里坐了会儿,点了几盘菜,喝了几杯茶。
得空出来时他都会到这龙蛇混杂之处打探打探消息,和人搭搭台子,和那些无聊人士聊聊最近发生的大事。
“什么,绿柳山庄一夕间被夷为平地?”
“嗯……庄主幸存……”
“咦……八大派联手围攻乌衣教?”
“噢……毒手谪仙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耶,四皇子离奇失踪,被怀疑和乌衣教有关?”
“啊……应该是我家那口子忘了把人放回去……我回去找找人关在哪里……”
“不不,在下只是在自言自语,在下这样的平民百姓哪可能知道四皇子在哪,想必您听错了。”
在酒肆里和一群汉子厮混几个时辰,听得最近风波不断的江湖如何如何,成亲之际新娘子被乌衣教抢走的绿柳山庄庄主如何如何,兰罄又如何如何,确信该听的都听到了之后,小春才带了几个街对面那京城最有名的肉包子回端王府。
进门,当然还是没人拦他,他拿下人皮面具,咬着包子就往药房里走。
“大婚时去闹场,还抢了人家老婆,这事的确只有师兄做得出来。”小春喃喃自语,“不过抢人家老婆做啥呢,难道抢回家生孩子?”
想着想着,小春自己也大笑起来。兰罄心里只有云倾来着,不可能的!
去了药房,看了看灶上小火熬着的药糊也大概快好了,小春拿出一件染有他血的破碎衣裳,挑了几处没沾尘土脏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用剪子剪了,把那几块血衣扔进锅里一起熬。
跟着再跑到后头堆药的柜子里东翻西找,找着了好东西,笑嘻嘻地抓了几只又肥又大的,扔进锅子里。
“你在做什么?”
云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春见他突然站在自己身旁低头往锅里看去,吓得嘴一张,包子就这么往下掉。
云倾伸手接住包子,省得这颗被咬了一口的肉包毁了他整锅的药。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小春鬼叫鬼叫地。
奶奶的,他胆子可小了,要多吓几次,被吓出他爹那样的心疾可怎么办!
“也不知你在想什么,魂都不在身上,连我进来也没听见。”云倾哼了声。
云倾拿着勺子往锅里捞了捞,捞出几片残破碎布。
“这是什么?”云倾问。
“衣服啰!”小春把包子拿了回来,咬了口,含糊地说。
“我当然知道这是衣服,我问的是你加衣服进锅里熬做什么?”
小春顿了顿,抬了抬眼呐呐地说:“就……你也知道我是药人啊……药人放个屁寻常人闻了都会精神百倍……血又为精气之源……对你而言是最补的……”
云倾突然想起那日遇袭之后小春换下的血衣,他本来要往马车外丢的,怎知却让小春抢了回去。
云倾又看了看小春脚下那坨又黑又脏,脏得根本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布衣裳,一张雪白的脸顿时青了青,声音提高不少,都抖了起来:“你居然敢让我喝这种脏东西!”
“呃……我有小心挑没很脏的剪下去熬了的……其实煮一煮味道根本没有差别……你闻不出来的……”小春陪笑道:“更何况药人的血真的很补,浪费了不好啊!”
云倾额上青筋明显,看来都快爆了,他气得把勺子扔回锅里,一双眼冷冷地往小春瞟,却在这时,发现噗噗冒着浓稠泡泡的药汁滚了滚,浮出了一只四肢朝天、舌头吐出、翻了白肚的大蛤蟆。
云倾的眼睛瞬间“噔”地瞪得比铜铃还大。
浮出一只之后,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跟着浮了起来,只只是死状凄惨恐怖骇人,看得云倾差点没吐出来。
“你让我吃这种东西?!”云倾振袖一挥,顿时一阵劲气发出,整个烧得火烫的陶锅应声碎裂,药全数洒了出来。
“唉呀!”小春被喷出的药什烫到,疼得不停地上下猛跳。
云倾哼了声,转身离去。“与其吃这种丑陋无比的东西解毒,我不如毒发身亡得好!”
“唉,云倾、云倾你别走啊!”小春一边跳一边朝云倾迅速离去的背影喊着:“这是我好不容易叫人找来的千年虾蟆王啊,怎么说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十分珍贵的啊,你别发脾气了!更何况死都死了,药也熬了,你怎么狠心叫它们死的不明不白啊,好歹也先尝个一口试试啊!”
“你再敢在我药里乱放那些东西,下一次我就真叫你死的不明不白!”云倾气得回头向小春大吼。
“唉!”小春叹了口气。“可就只有这些剧毒无比的毒物才能克得师兄那些雪蜘蛛、五彩蜈蚣和乱七八糟凶猛得不得了的毒啊……以毒攻毒……而且越丑的才越毒你不知道吗?别这么挑了行不……”
之前在乌衣教被大师兄强喂月半弯时,那颗药小春好不容易吐了,也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经过这些日子反复钻研思索后,发觉只有兵行险招以毒制毒,才有可能完全化解云倾体内的毒性。
但云倾这好洁之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要他把蛤蟆王吞下肚,简直和要他十年不许淋浴浑身脏兮兮的一样困难。
看来以后用来熬药的药材得先拿菜刀剁到面目全非才能下锅了。
小春转头看了眼后头那些放在药柜里头,更不能拿出来让云倾看到的斑斓老鼠和丑不啦叽的毒虫,无奈地想着。
☆☆☆
美人有令,出了这寝宫再回来,没洗个干干净净不许近他身。
小春乖乖地淋浴净身完后,服侍云倾吃药,这才滚上床去准备就寝。
“你今天上哪儿去了?”
小春正往床铺里头爬时,云倾突然发声问道。
“噢……嗯……去了那个……湮波楼……”小春躺下盖好被子,翻过身去面对墙壁,嗫嚅地道。
“转过来!”云倾说。
“噢……”小春乖乖转过身去。一躺好,咫尺之距便是云倾天仙似的脸蛋,小春还懵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又露出傻笑来。
“你去妓院干什么?”
云倾一对亮澄澄的眸子盯着小春看,里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似乎就能直接看入云倾的心底,小春望啊望地,真是喜欢煞这对冰睛玉眸了。
“发什么愣,快回答我的问题。”云倾一巴掌呼上小春的脸蛋,但却只是轻轻落下。
只是清脆的巴掌声不响也不亮,甩起来小小声地,说是轻抚还差不多。
“唉,”小春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说到湮波楼我倒还没问你,你派人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云倾没料到小春会理直气壮地反问,一时语塞堵住了,竟答不出话来。
“我得先问问清楚,我来你这里,是作客还是当犯人的?你把我放在哪个位置上、置我于何地?我是不是每回出门都得让你的人跟着,去哪儿回来了都得让你知道?”小春劈哩啪啦地问了一堆。
“……”云倾垂眸,淡淡地道:“京城不比其他地方。”
“所以一定得几个穿白衣的整日跟着?”小春又道:“那你说是他们武功高还是我武功高,要真和什么厉害的角色打起来我死一次他们得死几次?再者,我如果不想让人跟,你派多少也是会像今日那两人一样,昏在湮波楼口让人抬回来。”
“……”云倾不语。
“不说话了?”小春偏头问。
“随你。”云倾哼了声。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我的,我可真的不懂了。”小春疑惑地说:“不就是出个门透透气,有什么好派人跟的?我既然答应替你做解药就不会食言,每回出门也都在你服药之前回来,你到底还不放心些什么?”
小春这么问,云倾也无法回答。
或许他心里从始至终就无法相信小春会为他留下来。
从来没信任过人,突然一个人生生冒出来叫自己要相信他,云倾就算再努力,也无法说服自己真真切切去相信。
“云倾……”小春叹了口气,有时也是摸不透云倾在想些什么,他跟着说:“我又不会跑,你何必这样防着我?”
“你不懂。”云倾闭起了眼。“睡吧!”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我究竟是端王府的客人,还是犯人?”小春戳了戳云倾细滑的脸蛋。
“你什么都不是。”
云倾这么说,害小春的心突然窒了一下。
“你是我的人。”云倾神色平静地说:“与端王府无关。”
小春忽而笑了。
吓死他了,真是!
他还真以为云倾说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幸好后头还有一句话。
胸口小心肝怦怦地直跳,方才那一惊实在忒大,害他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是说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美人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却便能叫他心绪大乱无法自已。
这下……这下真的是糟糕了……
自己怎么竟如此在乎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