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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点《太阳报》当然是不会登出来的，两人也没有意识到被偷拍了。
“你真笨！”
段暄一边说，一边就想站起来，但他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冰刀，于是刚一起来，就又倒下了。
尤金是属于强壮类的，就算是在球员中，他的身体素质也相当好，但再好的身体素质，他也还是属于人类范畴内的。倒在坚硬的冰场上，特别是还压着一个人，特别是头还碰到了地，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在倒地的瞬间，他就有一种迟钝的麻木，而还没等他缓过来一点，段暄又压了上来，不过这还不是他倒霉的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我们都知道，段暄是个要强的，他自认做什么都是做的很好的，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竟然没能马上爬起来的时候，也来了气。于是他一次次的摔下，一次次的试图站起，一次次的站起，而又一次次的摔下，当他终于能稳当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尤金的脸色……已经有点发青了。
“喂，你起来吧，我已经站起来了。”
尤金没有动。
“快起来，你不是说要教我怎么滑的吗？”
尤金还是没有动。
“喂！”
“那什么，我觉得，应该叫救护车了。”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他一边说，一边藏起照相机，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会马上联想到什么，但段暄只是瞪着眼，有些迷惑的说：“为什么要叫救护车？”
118
“你真弱。”段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尤金，又补了一句，“还很笨，摔个跤也能把自己摔坏了，你要在我们那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虽然次数并不是很多，但尤金对这种语言攻击已经有一种麻木的感觉了，他只是呆呆的想，中国人都那么厉害吗？
倒是旁边的罗转看不下去了，虽然他对尤金一直没什么好感，当知道他住院的时候还有一种隐约的恶意的快感，但是现在，也对褐发少年有一种同情：“段暄，不要说了，让尤金好好休息吧。”
“为什么？我才来呀，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就在这里看他吗？难道你让我看他，就是来这里看着他？”
……
虽然罗转是好心的，但段暄的这一句比他刚才一大堆的“弱、无能、笨蛋、白痴、弱智”之类的定语更打击病人。
在看到段暄来的时候，病床上的少年是非常高兴的，虽然他也看到了当天的小报，但那些记者总是这样的，一个头发丝的事都能放大成钢管。虽然对种种猜测有一种愤怒，但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贝克汉姆一直到有了三个孩子的现在还被人猜测是同性恋，更何况容貌那么令人误会的段了，他和他做朋友的时候就有这种准备了。
不过虽然不在意，却还是担心。段知道了会怎么样？会不会为了避嫌而不理他？会不会以后就和他生疏了？
因此当他看到段暄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他真的是很开心的，为此还打发走了来照顾他的母亲，哦，当然不是嫌弃母亲，最重要的，他是害怕段露出口风——他对家人说的是自己摔倒了，他不想让母亲知道有段的关系。
如果母亲知道了，那么即使不说什么，总会不高兴的。而万一要是再说些什么呢，那段也会不高兴。
他既不想母亲不高兴，也不想段不高兴。
结果段却是在罗转的提示下才想起来看他的……尤金此时的感觉，就和昨天头刚碰到水泥地上差不多。
“罗转，帮我削个苹果。”
“段暄，你想吃，家里还有很多，这些，是尤金的。”
罗转有些头疼的说，而尤金则连忙道：“没有关系的，这么多我自己也吃不完。”
“我知道这些是尤金的啊，但看病人不都是要给他削苹果的吗？我不会，就让你来了啊。”段暄瞪着眼，“难道不是吗？”
虽然没有规定，但是，给病人削苹果也是深入人心的，这时候两人都不能说不是，但同时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还是要削梨？”段暄看着尤金，“你喜欢吃什么？”
“……苹果吧。”
于是罗转开始为尤金削苹果，他手艺不错，一直削到最后都没有断层，几圈下来，一个完整的脱了皮的苹果就出现了。
“要切成小块的吗？”
“不用了，这样就可以了，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不用客气。”
尤金万分客气的感谢，罗转万分客气的推辞，两个人在客气中，完成了苹果的交接仪式。
尤金拿着苹果开始吃，段暄看着他，罗转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床头的花瓶上。
沉默，很沉默。
尤金不善于交谈，罗转不知道说什么，段暄呢，他在完成着罗转的交代，很尽责的看着尤金——尤金有苹果吃了，好像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吧。
沉默，非常沉默。
房间中除了咔嚓声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罗转和段暄拿来的苹果很脆很甜，咬上去会有一种很爽利的脆响。这种声音其实本来不算什么的，一般也只会让人联想到清脆啊清凉啊，再想象力强一些的，也许还可以联想到那青苹果似的青春。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这样想，作为声音制造人的尤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吃苹果本来是没有什么的，就算是有一点声音也很正常，但这就是从众心理的反向效果，一件事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做，总会有些不自在，特别是，还有一个人紧盯着你的时候。
尤金现在非常后悔，他觉得刚才应该让罗转帮他把苹果切成小块的了，这样他就不会发出声音了，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再说，更不能自己去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于是咔嚓的声音更密切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尤金飞快的咬着，根本来不及咀嚼，段暄吞了口口水，他不是很爱吃苹果的，但看尤金这个样子……这个苹果有这么好吃吗？看起来和家中的也没有两样啊，难道说不一个地方买的，就有不一样的口味？
也许的确是这样的吧，巧克力、蛋糕看起来也都差不多，但不同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也许，这一次他们买的苹果特别好吃？
这么想着，看向尤金的目光也就更炽烈，而尤金也就更紧张，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为什么这个苹果这么大，为什么他吃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吃完？他能不能伪装头疼先不吃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一向都是乖孩子的尤金还是装不来，特别是在段暄的注视下，于是他还是只有啃着仿佛丝毫不见减少的苹果，简直就要以为自己现在吃的不是苹果，而是西瓜，而且是全世界最大的西瓜了。
而罗转呢，罗转一直在盯着那个花瓶，仿佛那不是批发市场论堆买的东西，而是什么珍惜古董。
他知道自己应该出去，他只是段暄的经纪人，和尤金，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个时候段暄来看尤金，他们作为朋友当然有话要私下交谈……好吧，就算没有，他出去，他们交谈总会更自在一些，起码尤金应该会。
这些他都知道的。但他就是不想出去，虽然他从来没有反对过段暄和尤金做朋友，虽然他昨天也没有阻止段暄去和尤金玩，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还会出去让这两个自己在一个房间中——即使尤金说了，他只是想和段暄做朋友。
“他那个苹果还没有吃完吗？”受那咔嚓咔嚓声音的干扰，罗转的思维也转到了苹果上。记忆中，他并没有削了太大的苹果的，而尤金又吃的这么快，为什么还没有吃完？这证明，其实还没有过太长时间？
没有吃完苹果，等于他们来的时间还早，等于现在他们还不能离开。
虽然隐隐的已经有八字不合的迹象，但这个时候罗转和尤金想的是一样的——赶快有个什么医生护士过来吧！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对两个人来说都像是神灵的声音，不过显然，这个时候显灵的是东方的神祗而不是西方的上帝。
在这个声音的刺激下，罗转只是反射性的站了起来，而尤金，则噎住了。
“你没事吧。”本来准备去开门的罗转转了回来，帮尤金敲背，“要不要叫医生？”
尤金胡乱的挥手。
“你真的没事？段暄，你先去开门。”
“我已经在开了。”一边说着，段暄一边拉开门，“老板？”
站在门外的，正是詹姆斯。
詹姆斯很恼火。当然，他恼火的不是那些报道，虽然那些报道和围在基地门前的记者一样令他不爽，但还值不得发脾气，更何况他早就习惯了报道和记者，当年他放出诳语的时候，那报纸上说的更不堪。
他恼火的，是又有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从他在小学第一次遇到不会答的数学题开始，他最厌恶的，就是有事情超出他的掌握。当然，他从事的就是一个经常出意外的工作。但意外也分预计中的意外和超出预计的意外。
天气、伤病、小报消息，这些都是预计中的意外，虽然他不知道哪一个会突然跳出来，但他起码知道这些东西总是存在的，而且只要他做教练，别管是足球篮球还是跳水，这些都会存在。
所以就算出现了，他也不会太恼火。
但尤金的这算什么？伤病？滑旱冰滑出来的伤病？！
对于詹姆斯来说，尤金是同样重要的队员，虽然和段暄无法相比，虽然在一开始他就坦诚的说了自己是曼联的球迷，并且很可能为了曼联的召唤而离开。但他还是买下了这个球员，并且希望他能在自己手下长久的踢球。
尤金的天分也许不是很出色，但他的努力却是绝对的，而且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这一点，从他一年就可以成为尤文图斯的准主力就可以看出来了。
詹姆斯并不知道“七岁看老”这样的中国俗语，但他知道一个球员如果在年轻的时候就知道克制，那么他的未来，起码也是非常光明的。
尤金就是这样的球员，他的世界大半是由足球构成的。没有年轻人的跳脱，刻苦认真，不闹事不乱找刺激，让上场的时候兢兢业业，不让上场的时候也老老实实，在这几场的比赛中，他已经差不多坐稳了主力的位置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尤金却给他闹了这么一出，詹姆斯此时的心情，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就等着点燃的炸药桶了。
当然就算快爆炸了，自己的主力生病了也是要来看的。看到段暄他也没有太惊讶，他知道段暄和尤金的关系不错。再之后呢，他看到了罗转，看到了罗转在为尤金拍背。
119
天气并不好，外面在蒙蒙的下着小雨，但是窗帘是拉着的，日光灯的光线充足，一时间也会给人一种天气很好的晴朗感。
单身病房，收拾的也整洁，床头柜上有花有水果，东方男子正轻轻的拍着少年的背，一脸的温柔……
詹姆斯猛地摇掉这个想法，他绝对是被那些该死的小报给误导了！
在其他时候，尤金是绝对不希望在训练外见到詹姆斯，但在这一刻，对于他的到来还是欢迎的。
寒暄了两句，詹姆斯就直接道：“医生怎么说？”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一点脑震荡，老板我可以的！”
“医生怎么说？给我说实话，不要让我再去问你的主治大夫。”
“医生说，要再观察两……三天。”
“这也就是说，你要缺席这一轮的比赛了？”詹姆斯的眉皱了起来，“除了脑袋，别的地方有问题吗？腿呢？胳膊呢？”
“没有，都没有事。”
“真的？”
尤金拼命的点头。
“歇着吧，你那脑袋已经够笨了，别晃荡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滑旱冰？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吗？只是摔了脑袋真是你的幸运，要是被人在腿上铲一脚，你这辈子就完了！弹钢琴的都知道维护自己的手，为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