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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天使 by 织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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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行李,他几乎是边走边跑地奔驰在石板大街上。 



七月中的海德堡,是阳光透着微凉的气息。 
「我不去了。」边擦拭着沐浴后的滴水发稍,祁钧冷淡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昨晚才从法国回来,暂时不想见人。」 
去法国快一个月,成天就是跟人接触讨论事情,更要不时应酬那些茶会晚宴;若不是教授硬要他留下,他早已经一个人回德国。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安静,不想有人烦他。 
「一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无情啊。」电话那头的男子笑得轻佻,「偶尔也跟我单独去吃个饭吧?反正你那个情人远在台湾,不会知道的。」 
情人?祁钧拧了下眉,有些不悦他的胡言乱语。 
「敬谢不敏。」他冷冰冰且不留情地回答,「我没有做替身的兴趣。」 
他清楚得很,这个花公子只不过是在每个人身上寻找自己喜欢那人的影子而已,任何人之于他,都比不上心中那个人。 
「……」那人一窒,跟着受伤似地叹息,「你真是懂得揭人疮疤。」 
「我说的是实话。」他依然淡淡地,却放软了语气,「你应该很清楚,是你自己放不下。」 
为了失恋出国四年,到现在还看不透抵死不回台湾,就只因为喜欢的人是跟自己朋友在一起,所以消极地眼不见为净。 
也不知道看他换过多少伴侣了,结果仍是看不开。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囉唆。」听见他话,男子的声调又转为轻佻,「既然你不想出来,那我晚点去找你吧,Bye。」 
为这种人担心根本是白费。祁钧哼了声挂上电话,倒杯茶走到矮几边拿起桌上的一堆信件检视,跟着抽出其中几封相同信封的信件将其他的丢到一边。 
是那个傻子写来的、三年不变的浅绿色信封。 
去了法国快一个月,他的来信竟然已经累积到六七封,真怀疑他怎么有这么多精力写这些信,而且每一次都写三张以上。 
带着不由自主就感到欣悦的心情,祁钧慵懒地坐入软椅中依照日期拆开最久的一封信,入眼就是每一封来信都一样的固定开头。 
『嗨!祁钧,你好吗?』 
三年不变的开头,但是那股热络语气彷彿丝毫不减地传达了热情,暖和了四肢。 
「真是一点都没进步……」他喃喃地,却忍不住弯出微笑继续看信。 
第一封信的时间是六月中末,信里面说了一些退役后准备考试的事,更自信满满地保证一定能考得上。 
他知道他可以。虽然对向来过得比他人优渥、更比他人顺利的祁钧而言,这一切制式的社会历程是他所不曾经历也不需经历的,但三年来,从每一封信中他都得知了他的努力。 
念书、学语文、服兵役……那个小自己两岁的男孩正在加紧脚步赶上两人之间的差距,一如他当初所说的。 
他继续拆尽靘l几封信,信中东拉西扯,说的几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但他仍是仔仔细细地一字一句看着。 
虽然无法诉诸言语,但他确实依恋着每一封来信,依恋他只凭字句传达的情感;这种感觉是不是爱情他不知道,只知道目前他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 
信的末端,总是附加上一句令人莞尔的话── 
『不可以变心喔!』 
每一封信都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祁钧又感到啼笑皆非地笑出声。三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有的魅力,在这样疏于联络甚至远隔两地的状况下,让这个人为自己执着了三年。 
这是爱情吗?时间与空间拉淡了当时的那种冲击,现在的他其实仍是模模糊糊地不太懂得横亘于两人间的情感是什么。 
他会思念,但是还不会思念到书中所说的疯狂欲死;他会惦记,但是却没有无时无刻不想;他会捧着他的每一封信细细嬝炕A但是却总在回信时说不出任何温柔句子。 
这是不是爱情? 
或部A他就是怕在见面之际会发现那份莫名的情感并不是爱情,所以才迟迟不愿意回台湾,不愿去破灭。 
拆开了膝诱W最后一封信,他突然地瞠大眼睛跳了起来,冲到桌边翻开日历,跟着惊喘一声,手中的信纸飘落地面。 
『我搭七月二十号下午两点抵达的飞机去找你,等我。』 
日历上的日期,正好是七月二十日。 


屋顶上的天使(22) 
「呃…到底在哪里啊?」站在街边,沈昭阳困惑地抓抓自己有些汗湿的发稍,边看着地图自言自语,「不是说过两个街口再左转就到了吗?为什么找不到?」 
明明问了商店的老板是往这方向的,怎么──总不会他左右边搞错了吧?他的德语没烂到这种地步啊! 
他还以为地图上的距离只有一点点,看指南上也写了徒步可以,心里就想反正不远就用走的,没想到都傍晚了还在这里绕来绕去。 
要不要回广场那里去啊?他心下犹豫着。 
可他都已经过了HeussBrucke,还要往回走吗?应该是在这一头没错吧……啊!不管了,继续走,反正人生一张嘴,路是问出来的。 
「Hi,Boy!」 
呃…是在叫他吗?沈昭阳疑惑地停步回头,看见一个挂着墨镜的男子正瞧着自己。 
「是你没错,Boy。」那人快步走过来,弯起俊帅的笑容以英文问道,「你打哪儿来的?」 
「我从台湾来的。」 
「同乡呵。」那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笑,一转为中文自我介绍道,「我也是台湾来的,姓黎,黎靖伟。」 
他摘下墨镜露出俊帅潇洒的五官,略带桃花的眼眸仿似勾人一般,有着一种狂放不羁的电流。 
「我姓沈,沈昭阳。」向来不是懂生分的人,沈昭阳主动伸出手去真诚地笑道,「你是来玩的吗?」 
黎靖伟一楞,眼眸竟似微暗了下,才又恢复地笑,「不,我在这里住了四年了。」 
刚刚看见那站在街头地苦恼模样才忍不住搭讪,但是,那人不会这么无戒备的热情笑语,不会这么主动就跟陌生人攀谈;更何况他看自己的眼光不会这么洒脱,而是带着戒备。 
「四年?」他立刻喜出望外,递上写了住址的纸条,「那么,你知道这住址往哪儿走吗?」 
看见纸条上的住址,黎靖伟楞了楞,笑容消去地看他,「你为什么要去这地方?」 
「我是来找…找朋友的,他住这里。」 
「朋友?」Jim怎么可能会有这一型的朋友。 
「是啊,我们三年没见了。」抓抓头,沈昭阳笑得腼腆。 
三年……该不会是…… 
「你说的人是Jim?」他试探地问。 
「耶?你认识祁钧?」沈昭阳惊喜反问,更让黎靖伟确定了他的身分。 
知道Jim本名的人其实少之又少,更遑论在这里每个人都只称他Jim,不会叫中文名字。 
啊啊~真没想到,Jim看上的会是这一型的人。 
「在这里很少人不认识他,尤其华人圈子又小。」黎靖伟笑了笑,也所以他才会问得小心翼翼,深怕他是意图不明的骚扰者。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过去?」沈昭阳苦着一张脸,洩气地道,「说实话,我迷路一小时了。」 
嗯?带他过去?他脸上霎时出现不怀好意的笑容。 
「Jim知道你今天要来吗?」他试探地问。 
该不会就是知道所以今天才不出门的吧?不过听说他是临时回德国的,所以嘛……机率一半一半。 
「知道吧?我信里写了时间。」沈昭阳不疑有他。 
「有打过电话吗?」 
「我没有他的电话……」沈昭阳尴尬地摸摸鼻,「他嫌我烦,所以不给我。」 
知道有电话时就要过了,那时祁钧只冷冷写了句──你太多话,写信比较省事。 
「所以你们通信了三年?」黎靖伟摇了摇头,「Jim上个月一直在法国,昨天才刚回来。」 
「啊……」糟了,那该不会他还没看见自己的信吧? 
「没关系,我会带你去找他,」打断他的滞楞,他轻松自在地拎起行李,不容置疑地微笑道,「不过你得先陪我去个地方,走吧。」 
如果Jim知道情人在自己手上会有什么反应?他真是好奇不已,更不想放过能看Jim出现其他神情的机会。 
「去个地方──咦!?」沈昭阳还来不及回神,就发现自己的行李被提走,手臂被强迫性地抓住,「等等…等一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祁钧───!快点救命啊! 
人不生地不熟的沈昭阳,只能在被拉着走的同时不断在心中惨呼。 



傍晚五点。 
该死的笨狗,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是早该到了吗! 
浮躁地将书丢到一边,祁钧反覆深呼吸了好几次仍是平静不下来,只好走到窗边向街道上看去,却怎么都看不见可能是的人影。 
从看到信开始,他的心跳就一直处在急速跳动的状况下,紧张焦躁无法安静。即使看书,但书本上的任何一个字却都无法看进眼中;每日固定的练习时间,手指也似无法灵活操作似地,将一首练习曲弹得失了感觉,连自己都觉得不堪入耳,索性放弃。 
整个脑子里都只想到他,既想见却又感到心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年不见了…三年,为什么平常收到信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激烈的思念心情,却在知到要见面时如此慌张、狂烧起来? 
曾以为被拉淡了的那份情感,在知道要见面的时候,剧烈地在心头骚动奔腾。 
为什么还不出现?究竟是跑哪儿去了!他不自觉地握紧窗簾,闭上眼睛再度深深呼吸。 
电话铃突然响起,他立刻冲了过去,却在接起电话的同时才想到沈昭阳没有他这里的电话号码。 
「Jim,出来吃饭吧。」电话那头,早上才打电话骚扰过的人又用轻松愉快的口气邀约,「我在Seppl等你。」 
「Allen,我没时间。」他有些焦躁的迅速答。 
「这么快就拒绝我。」 
「我早上就说过了。」他毫不动摇地回答。 
「你在等人?」他笃定地问。 
祁钧一怔,旋即镇静地反问,「你为什么知道?」 
「这个嘛……」电话那头故意胃口似地笑了两声,「是这样的,我刚刚在离你住处约一百多公尺的街上捡到一只迷路的大狗。」 
狗?迷路?「什么意思?」 
「我看他好像找不到主人,长得又挺可爱,所以呢,我就带他来吃饭了。」 
吃饭……该不会是──祁钧握着话筒的首指束紧,冷冰冰地问道,「你说的那只狗,该不会是从台湾来的吧?」 
「啊~~,好像是这样没错。」黎靖伟笑得开心且不怀好意,「我正打算如果他的主人不来接他我就要带他回家了,怎么,你有兴趣吗?」 
26岁的男人还玩这种把戏。 
「你喜欢的类型什么时候改了?」 
「因为你不陪我。」 
「这句话留着跟你喜欢的人说──如果你还有那种机会。」祁钧气定神闲地冷然反应回去。 
「又来了,你总爱提醒我这件事。」他似真似假地抱怨。 
「反正你也忘不了。」他看了下手表,神色严凝地警告道,「我二十分钟到,不准对他出手。」 
不再理会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祁钧挂上电话,抓起一件薄外套奔出门。 


******************************** 
屋顶上的天使(23) 
Seppl,是海德堡著名的学生酒店。 
这间可称独一无二的学生酒店,虽然店面不算宽阔,但却是每日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光顾的不只海德堡当地的学生,当然也有钗h人喜爱这间历史悠久,甚至有不少名人到访,留下在这里玩乐笑闹的痕迹。 
打完电话回座,黎靖伟有些讶异地看着沈昭阳以稍微生涩的德语点嚏C 
「你德语说得不错,学很久了?」 
「学了快三年,可是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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