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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送您出去。」见她提着小提琴走出琴室,沈昭阳忙跟出去,却讶异地在大门口看见了祁威。
蓝丽雅像是早知道地对丈夫点头,挽起他的手便要离开。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件事情!」他连忙追上去,等他们停下脚步回头后才问:「我跟祁钧……我是说,你们不介意我跟他在一起吗?」
夫妻俩对望一眼,才由蓝丽雅轻柔地开了口:「选择什么样的人做伴侣,是他自己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他照你们的路走?」他不明白地问。
恋爱都让他自由选择,为什么却还要逼他走他们决定的路?
对他的问题,祁威面色沉冷地转头就走,而蓝丽雅虽然笑了笑,却也是没有回答地道:「Aufwiedersehen。(再见)」
沈昭阳站了半晌回到屋内,琴室已经空荡无人;他转往推开了卧房的门,看见祁钧仰躺在床上,手臂遮着眼睛。
「祁钧?」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唤。
「走开。」冷冷地,低语。
沈昭阳怔了怔,伸手轻拉开他的臂膀,想看那手臂遮住的眼眸是透着怎样的神情。
「别烦我!出去!」琥珀色的眸子冷冷慑射着冰冷怒火,手臂一甩,侧过身背对。
「你怎么了?」他担心地问着,圈住他的腰身。
「叫你别烦!」他躁怒似的低吼着,用力挣着却挣不开,心头一火,手肘便向后用力一顶。
在如意料中听见一声痛呼跟松手后,祁钧心头一紧一抿唇,却仍是不想理会地迳自背对着;而沈昭阳有些无措地看着眼前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人都不说话了,僵滞沉默间,只有呼吸起伏的声音。
祁钧紧紧闭上眼睛后听见脚步声起,门关上了。
他出去了吗?这样也好……
「……你怎么了?」
突然,一个放缓了的声音传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他手臂上。
有几分讶异,但祁钧只是再度扯开手,不想跟他说话。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把所有的怨忿迁怒到他身上,所以,他想一人就好!
「你不跟我说,我不会懂你在苦恼什么。」
「……你根本不会懂……」闭了闭眼,低声道:「你出去,让我自己静一静!」
沈昭阳闻言,只是楞楞地站着不动。
他不懂……确实不懂。不懂祁钧所在的世界,不懂得怎样帮助他,因为他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份执着傻劲外一无是处。
聪明的祁钧、出生在光环之下的祁钧、什么都有的祁钧却选择了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黎靖伟说他始终没弄明白的,是什么?
他看着祁钧背对自己的身躯,那种距离感,令他困惑、惶惑地想着自己是否该转身离开,留给他自己一个安静的空间。
但他放不开祁钧……如果可以放开,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他能做什么?面对这样的祁钧,他能做什么?
他看着,骤然地伸手,就这样从身后把他环住。
「你──」祁钧一愕,忿忿地挣了数下挣不开,怒地微喘着气。
「我不说话也不问,让我陪你就好。」沈昭阳低声说着,无视于祁钧的挣动,紧紧抱住不放。
「我不要你陪!」执拗地就是想挣脱。
「你要的!」
沈昭阳破天荒地大吼了,一瞬让自己跟臂弯中的人都因意外而愣住,也让所有动作声音都静下来了。
「我──」沈昭阳不知所措似的静默了半晌,才放轻了声调,「你不告诉我也可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个人躲起来……我不是在你身边吗?如果,连听你说话都做不到,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祁钧身躯震动后,紧绷僵直地咬着牙关,依然倔得不肯开口。
「祁钧……」放软了声调地唤。
「我──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压抑着地,怨怒悲愤终于从齿关迸出,「对他们而言,我究竟是什么?半调子──哈!只是半调子!就只有这样的一句话而已!」
『半调子』──呵,原来这三年他走的路,不过是半调子!
父亲与母亲,他们是站在顶峰的人,于他们而言自己到底算什么?还以为,他已经不在乎了……可是,那一句话,却让他剧烈动摇。
弹琴的时候,他的手在抖,无法抑制的抖。
原来在他心里,还是那样地在乎他们的认同,以为脱离了囹圄,但他根本,还没有走出父母的影子!
「为什么……从不正眼看我,从不承认我的存在?」握着拳颤抖,他耗费了极大气力,才不至于让自己软弱地流泪。
沈昭阳听着,恍惚地,想起了方才祁钧父母的神情言语动作……一瞬间,他好像懂得了,怀抱中这个人终究是要绽放光芒的,他不该是那么快就敛于平凡。
「他们会看到你的……」他喃喃地道。
因为,当他展露炫烂光华登上顶端时,将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呵……他们眼中根本没有我!」
「你可以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承认你的存在不是吗?」沈昭阳放开紧抱,轻轻地捧起他的双手,放在唇边一吻,「你可以,因为你是祁钧,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即使,还要花好长的时间,他才会回归到自己身边,但在自己有能力可以与他并肩前,就应该,放手让他展翅飞翔。
或许他会因为这时候说的话后悔吧……但是,他更不愿意祁钧后悔。
「我等你。」他握紧祁钧的手,下了决心地深深吸了口气,「不论你要花多少时间去完成你的理想,我都会等你回来。」
祁钧大大的震动了,没有说话,只是在冗长的沉默后突然用尽全身气力似的回抱住他的颈子。
紧闭的眼睑里溢出一颗水珠,缓缓地,渗入了贴合的脸颊边。而被紧紧回拥的沈昭阳忽然地明白,或许一切就是这样而已。
无论祁钧的世界里将会有多少的东西,但这个臂弯,可以抱住祁钧的整个世界。
屋顶上的天使(31)
他们在热恋。
这么说或许很怪,都已经是三年多的情侣了,却一直到现在才真正有恋爱的感觉,显得有那么一些好笑。
然而这却是真的,他们,确确实实的在热恋。
半个月来,他们携手玩遍了德国的南部。从海德堡往南,深幽美丽的黑森林之路、云雾中的阿尔卑斯之路、梦幻如童话的天鹅堡、慕尼黑、充满浪漫气息的城堡大道……没有特地安排行程的随着兴走,每一处,都留下了两人并肩的足迹。
返回海德堡的前一日,两人停留在符兹堡。这个位在缅因河畔、连通两岸而成的城镇极具中古时期的浪漫气氛,连通两岸的旧缅因桥上矗立着高大的十二座圣人雕像,后方山坡的葡萄园上方,红砖色城堡要塞倒映在宽广的缅因河上,不少旅人都会驻足或者回眸观赏这一片美景。
站在桥边,沈昭阳看着祁钧无言地盯着河面,瞧不出他的心思。
「七点多了,要回旅馆了吗?」他柔声地问。
日色已暮,河面上有些风,送来几分凉爽;桥下已经没有运船来来去去,显得安静了许多。
「嗯。」祁钧点了点头,直起身,「走吧!」
「那先去吃晚饭吧。」
准备离开桥上的两人手很自然的就牵在一起,没有特别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虽然说在这里并没有人会特别对同性恋人投以特异的目光,但向来不爱在外人面前表现亲热的祁钧却是如此安静,而沈昭阳的心思完全放在恋人身上,既然祁钧不在意,他更没有在意的道理。
想的事情或许都一样,只是没有人开口。
回到旅馆后,沈昭阳转着节目不多的电视,一边回想着来到德国后的这些日子。
「帮我擦。」从浴室出来的祁钧,二话不说把毛巾丢给他,侧身就躺上他的膝盖。
自然而任性的态度让沈昭阳忍不住笑了笑,用毛巾裹住他的湿发擦了起来。
电视的声音伴着擦拭的沙沙声,安静自然的笼罩住两人。
他擦着,看着像猫一样趴在膝上假寐的祁钧,忍不住就用手指去拨弄还有些微湿的发梢,更俯下头轻轻地吻了他白皙的脸颊。
祁钧张眼略睨了他一下,没说话的又闭上眼睛。
「祁钧。」看着他的眼睫,沈昭阳轻唤着。
「嗯?」
「我……」他有些犹豫,但该说的还是得说:「我得要回台湾了。」
祁钧身躯微僵了一下后,淡淡地应了声,「我知道。」
话题无法接续地中止了,沈昭阳恋恋不舍的抚着膝上人儿的脸颊,心中极希望能够这样一直在一起。
情浓的每一天,像是可以无限延伸下去一样的美──但那也只是『像是』,因为没有人去提起即将到来的分离。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的分离,期限是不定的。
舍不得又如何?两个人各有路要走,不可以为了对方停下,也不可能停下。
「你要去英国吗?」
「嗯。」英国跟法国的音乐学院,都是他未来几年预定的目的。
「那么……」
「我不知道。」祁钧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地坐起身截断道:「我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会回台湾。」
话说得坚定,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看向沈昭阳。
不给期限的等待,究竟有多少人可以有把握持续?虽然过了一个三年,但是若是再一个三年呢?若是还要再更加久的话,他还会不会等?
坚定的手臂从他身后环了上来,带着些炙热气息,将他包围住。
「我会等。」他那有些粗嗄的变声后嗓音,靠在他耳边说着:「我一定等你,等你回来。」
那一日许下承诺时他已经明白,原来他并不需要进入祁钧所在的世界,更无需要优秀到与他门当户对;因为那不是并祁钧需要的,更因为爱情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他要做的,只是懂得臂弯里的这个人,就像最初相遇时所怀抱的心情一样,保有着最初的悸动。
「……笨蛋。」被看穿心思的祁钧有些脸庞发热地低低骂着,手却不自主的抓住他环着自己的手臂。
看着有些羞涩的恋人,沈昭阳笑着凑过去用唇碰了下他的发鬓,「你绝对不可以变心喔!」
「又在胡扯了。」
「才不是胡扯,谁让你太受欢迎了,我不放心。」他不服气地道,瞬间又变回了那爱撒娇的模样蹭他的颈子。
祁钧回眸瞪了一眼,突然冲口而出,「那你呢?」
「我?」沈昭阳看着他,楞了下,「我才不会有人拐咧,你放心好了。」他又不是美男子,哪会有这种危险啊?
「那可不一定。」他忍不住哼了哼。
当年相遇的十七岁男孩,现在已经隐约有着成熟男人的样子。
方正的脸庞、爱笑的眉眼、热情坦白的个性,其实都是沈昭阳的魅力所在,显而易见地再过个几年,他也会是个出色的男子。
只是笨狗太笨,笨得浑然不觉。
本来只是为了反驳的话却引起了自己察觉到内心的醋意,祁钧蹙起眉,突然觉得有点不愉快。
「哪有什么不一定,我心里只有你啊!」沈昭阳只管抱得紧紧的,「三年里我总是在想你什么时候给我回信,什么时候会回台湾,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