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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扫视着狄鹤的满含期望的脸,左近发出嗤笑。“雷笑羽要的是屈服,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心。”专注的盯住左近的脸,不放过一丝的表情变化。
然而,只是一片淡漠。
“狄鹤,你比雷笑羽更可怕。”
冷凝的话语,即使在常年湿热的海岛上,依然如同冰霜般冻住了狄鹤的笑容。
为什么他要这样说,一直照顾他,关心他的,不正是自己吗?他还能这样子躺在这里,不是自己一直在暗暗维护他吗?难道,仇恨真的可以迷住一个人的心志,让他什么都看不见吗?
心底如万顷波涛,脸上却没有带出分毫,只是眼底的痛楚,分明的让人无法忽视。
碰触到那痛楚,左近也不禁窒息了一下,却仍然自顾自说下去。
“雷笑羽折磨我的身体,践踏我的自尊,他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却拿不走我的心。可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却想连我最后的一点东西都拿走!温柔的掠夺,很适合你,得到了这颗心呢?碾成粉碎吗?”带着露骨的恨意与愤怒,虽然很轻的声音,却都如重锤般击在狄鹤心头。
不!不是这样的!左近!不是你想的这样!
“狄鹤!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唯有温情,才能让我屈服!”
“不!不是!”失去控制般的大叫,狄鹤慌乱的起身,带倒身下的椅子,挥动着双手否认。“左近!我是真的喜欢你!”几近沙哑的嗓音,显示了主人无比的激动。
左近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认为!
“喜欢我?雷笑羽对你那么信任,喜欢上我,算不算对他的背叛?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似乎可以看透心底的目光,犀利的令狄鹤无所适从。
“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背叛主上。”
虽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左近也喜欢上自己怎么办,但如果左近为此而要求自己做出对不起主上的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了然般的冷笑一声,左近也以同样的口吻回应。
“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忘记仇恨。”
趴伏在床榻上的左近,赤裸着上身,纵横交错的鞭痕触目惊心,散乱的柔细的黑发柔和了平日冷硬的态度,添了几分柔弱。然而,用着不经意口吻说出的决然的话,却震的狄鹤退了几步。
一时心痛如割,悔恨,漫卷而来。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大的错!大家任性而为的行动,对左近来说,却是怎样的痛苦折磨!看似固执冷硬的外表下,潜藏的却是被深深伤害的纯真的心,封闭的心,让他再也无法忘却仇恨,让他再也无法信任他人!
瞬间,怜惜、悔恨、愤怒、迷惘种种表情浮现在脸上,最终化为不舍的柔情。
“左近,生命中如果只有仇恨,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即使你失去了一切,还是有可能再拥有另一切的,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左近没有回应,眼光落在狄鹤身后,仿佛穿越一切般,望向极遥远的地方。
“等过几天,你就可以离开留仙居了。这是二公子吩咐的,就是救你的那个人。采石矶虽然累了点,比起留仙居,肯定可以让你更自在。好好休息吧。”
拉起丝被,轻柔的给左近盖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狄鹤重又绽开孩子气的笑容。
“人,果然是不能奢求啊……”
带着轻轻的叹息,无声的退出房门,给左近的感觉,就如同退出了这个世界。
重又套上手铐脚镣,冰冷而沉重,可一步一步远离留仙居,心还是忍不住跳跃起来。
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只要真气还在顺畅的流动,无论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状况,都不值得畏惧。
采石矶位于极乐岛最南端,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山,业已开掘了一大片,广阔的石场遍地大小不一的碎石,石场旁有一片低矮的灰色房子。
一路上,除了巡值的教众外,石场里工作的人竟然很少。稀稀落落不过十数人而已,老少皆有,形形色色,皆手铐脚镣,灰布短衫,赤膊上阵,与留仙居遍地美少年,倒是鲜明的对比。
走过坑洼不平的石场,站到最右面的房门前。
随着引导前来的朱雀堂教众入内,看到屋内摆设的极为简单。正中木桌后的人,獐头鼠目,带着淫秽的笑从上到下打量了左近半晌,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
如同一把刷子从上到下刷了个遍,左近浑身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暗暗反胃。
“你叫左近?”尖利的声音,如同公鸡踩住了脖子发出的嘶叫,刺耳又难听。“我是这里的监工,以后,你就归我管了。恩,咱们采石矶还没收过留仙居的人呢!真是希奇啊!呵呵呵,可累坏了身体……”
左近皱紧眉头,不知这个人打什么注意,同时也欣慰的看到,随同的教徒,也露出厌恶不耐的表情。看来令人作呕的人,到哪都有人讨厌。
“来人!带左近下去,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啊?呵呵呵呵~~~~”又发出一阵令人打寒战的笑,
一切倒没有预想的可怕,这监工长相虽令人生厌,倒也并无刻薄之处,也许,采石矶的生活真如狄鹤所言,更令自己自在。
“你就住这里,进去吧。”
指着关闭的石门,教众示意左近进去。
微微点头,左近伸手推开石门,发出沉重的吱噶声。
铺面而来的是潮湿的地气混杂着汗臭尿骚的酸腐的气味,屋内光线阴暗,隐约可看见数条人影。
渐渐适应了黑暗,左近看清了屋内的人。
三三两两的粗壮的大汉,围坐在一起,见到左近,眼中露出饿狼般噬人的光。
然而真正让左近注目的,却是后面的几个人。
满面伤痕的壮汉,如同一座小山。蹲坐的形貌猥亵的男人,一只手竟是精钢制成的铁爪。浑身包在白布里的人,只在杂草般的头发中,露出泛着红光的眼睛。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最引人的,还是在角落里,蜷曲的白发老人,虽然并无动作,却感到,他的一举一动,可以牵制每一个人。
“好久,没有这么美味的货色了……”恍若地狱中传来的声音,震痛了耳膜。
封闭的空间里,劲风却激起了左近的衣衫。数道带着腥风的身影,如饿狼扑食般冲过来。
…………
轻灵的身形尤若脚踏流云,淡兰色的身影,带着清新的风,卷进了留仙居。
“咦?二公子怎么有空到留仙居来?”难得一见的人居然出现,谢红绡诧异的睁大眼。
眨着灿若晨星的黑眸,醉人的笑颜闪着少年特有的纯净,透明的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突然想来,就来了。那天挨鞭打的人,他怎么样了?”带着童音的声线,甜润悦耳。
“照吩咐,已经送到别处去了。”谢红绡恭敬的回答。
“什么地方啊?我想看看他。”
“还是不必了吧,他身份低微……”
打断谢红绡的推脱之辞,少年不快的抱怨。
“谢哥哥!你是不是没有放他?今天我一定要看到他!上次、上上次,都是这样,你根本就没有放他们!这回我不会上当了!我要亲眼看见他本人!”
看见少年的脸上露出无比坚定的神情,谢红绡无奈的叹口气。
“他只不过是个男宠而已,不值得二公子去关心……”谢红绡仍然试图说服。
“男宠又怎么样?他们也是人啊!是你们做的太过分,怎么能那么侮辱人呢?”想起当时的情景,少年沉了脸色。
这就叫过分啊?可惜你没见过更过分的。心下如是想,却不敢说出来,谢红绡依旧陪着笑脸。
“快说啊!不然我就不走了!”赌气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少年恨恨的盯着谢红绡。
“这……好吧,我告诉你。他被送到采石矶去了。”
“什么!”少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的跳了起来,却仍不失优雅可爱。
一把抓住谢红绡的前襟,少年就大叫起来。
“你想害死他啊!采石矶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你把他送到那种地方,你是不是人啊?”
拉住少年的手臂,谢红绡心里暗暗叫苦。
左近这个家伙,走了都不让他安宁。
“小祖宗,你别骂我啊!把他送去采石矶,是狄鹤的主意!”
好兄弟,不是我出卖你,这的确是你的主意啊。
听到狄鹤的名字,少年冷静了下来,缓缓松了手,狐疑的盯着谢红绡的脸,旋又抓紧。
“你又骗我?狄哥哥才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肯定的语调,显示了少年对狄鹤的信任。
“我怎么敢骗你呢?真的是狄鹤做的主!当时我不同意,他还说,左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模仿着狄鹤平缓的语调,谢红绡极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谁是左近?”陌生的名字,让少年不明白谢红绡话里的含义。
“就是那天你救的那个人,他叫左近。他特别强硬,武功也很好,还是武当弟子,在采石矶不会有问题的。”谢红绡郑重的保证。
“可那天他被打得那么惨,才这么几天,怎么好得了啊,我还是得去看看。”自言自语着,少年松开手,转身就要离开。
一把拉住少年,谢红绡忙追问:“你要去哪?”
“放手!你管不到!”用力挣脱谢红绡,少年跑出大厅。
“唉——”阻拦不及,看着兰色的身影如精灵般远去,谢红绡惟有苦笑。
左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先是主上,然后是狄鹤,现在,又加上了二公子,搞不好,真会弄的天地失色,风云惊变啊……
从最北面的留仙居,一路跑到最南面的采石矶,真有些喘不上气来。然而急于见到左近,也顾不上许多了。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焦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那个——左近。
也许是因为在雨水下战栗无助的身躯过于单薄,也许是他抬眼相望时恍若绝望的人看见光明一刹那流露出惊喜的眼神过于悲凉,亦或许是,透过清秀容颜上滑落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恍惚的看到了他的灵魂在哭泣,听到了无声的悲鸣……
总之,想看到这个人,这个自己看到的是脆弱,却被别人描绘成强硬的人!
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紊乱的心跳,他,推开了那扇门。
昏暗的光线,迎面而来的劲风,让少年眯起了美丽的双眼。就在一瞬间,一道兰色的弧线滑过,伴随着惨叫与踢中肉体的钝响,黑色的物体喷出鲜红的血,如破布般被抛出一个完整的弧线,正巧跌落在面前,震起一片尘土。
兰色的身影轻如一片羽毛般缓缓落下,从容淡定的回望。
光线射入房间,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那个身影。
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因为打斗而有些凌乱,清俊的脸旁有着纯真而略显柔弱的线条,但紧抿的嘴角显出倔强的味道,修长纤细的身形,赤裸着上身,露出纵横交错的红色鞭痕。
他只是静静的伫立在一群东倒西歪狼狈倒地的男人中间,却仿佛在沉沉暗夜中冷冷绽放的白莲般,无比优雅而孤傲。
对上那散发着冷冽杀意的沉静黑眸,竟不禁从心底颤抖起来。如同望进一片深渊,看不到任何情感,愤怒、轻蔑、悲伤、喜悦,居然什么都没有。这是曾看过的那个人吗?那个遭受鞭打,流露着悲伤与愤怒的人吗?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时,散发着逼人的气势!让人只看到强悍!很纯粹不容怀疑的强悍!
睁大眼睛,震惊的望着面前全然无法想象的人,少年无法言语。
“啊!这不是二公子吗?您怎么大驾光临了?”诚惶诚恐的恭身施礼,獐头鼠目的监工挂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出现在少年的身后。
“我为什么不能来?”反问着监工,少年的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左